五

影子裏有許多怪人。

布魯克斯三兄弟，布魯克林的黑幫把他們克隆出來，試圖作為器官供體，又因為成本和收獲不對等而放棄。

雷爾提，擁有和莉莉安相似的經曆，父母因完成他的克隆而欠下大筆債務，最終為了逃債拋下他，不知所蹤。

西西裏亞，經基因嫁接擁有了極佳的聽覺，也因此而備受困擾。

還有很多，比方說—莉莉安。

同一時刻，莉莉安剛剛離開公寓，向曼哈頓走去。

二十分鍾後，她走進這間地下室，和她最好的搭檔擊掌。

也可以說，和她自己擊掌。

女孩從貨架頂上跳下來，一樣的黑色長發和藍色眼睛，一樣的名字莉莉安。

張海航一直以為莉莉安隻是張璿的新名字。但那隻是唐克斯給新出生的女孩們賦予的名字而已。

唐克斯克隆了三個女兒。

張璿，以及—莉莉安們。

尤其是兩個莉莉安。兩張一模一樣的麵孔，除了她們本人之外，無人能分辨，連唐克斯都做不到。於是兩個莉莉安共同享有一個名字，擁有相同的DNA信息。久而久之，莉莉安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共享一個身份，藏在莉莉安的麵具之下，按照計劃同時行動，她們以自己為道具，精心排布線路，在各式監控探頭裏留下痕跡，最終拖出一條條沒人能理解的奇怪軌跡。

“老爹，早。”她咧開一個大大的笑臉。“你又去折騰你的真爹了？”

她不置可否地扳著手指：“嗯。”

“你不去看看唐克斯？”

“她？那個瘋婆娘……”

“她畢竟是你親媽。你還恨她嗎？”

莉莉安發出一聲很響的哼氣聲。

“你說呢？”

“閉嘴！”

老爹霍裏沒有說話。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尖細的女孩聲音。麵色蒼白的女孩坐在輪椅上。

和莉莉安同樣麵孔，眼盲的，從未好過的張璿。

“不要，那麽，說，唐克斯。”她一字一頓地咬著每個字，好像要發火的樣子。

“哎呀，抱歉抱歉，姐姐。”

兩個莉莉安輕輕地笑了笑。

也不知道這樣的抱歉算不算另一場表演。

老爹看著三個一模一樣的女兒，仍舊擺著一副微笑：“我要再說一遍嗎？有個莉莉安沒聽到呢。”

“糾正，莉莉安隻有一個人。”先前坐在貨架上的莉莉安靠在牆上，一樣掛著微笑。

“別鬧，你給她說吧。你倆啊，還真沒人能分清。”老爹敲了敲拐杖，“我這把老骨頭動不了之後啊，就讓莉莉安接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