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克鎮最大的特征是有兩個巨大的風車,看起來就像是兩隻眼睛,正牢牢盯著兩位不速之客。

這是一個相對貧瘠的小地方,唯一讓人有點印象的就是它們的“捷克麵粉”,這裏有很多麵包房,門口停了各種各樣的運輸車。許安走到其中一個裏頭,找到了一些硬得像石頭的麵包。它們都還未被切割,隨意地放在架子上,外麵隻有一層白布防止蚊蟲。

拖了一口袋麵包,順帶還弄了少量黃油、芝士、奶油等配料,許安心情不錯。

他突然臉色大變。

“你看地上。”他拉住李安琦,指著幾條車轍,都是寬輪胎的大型車輛留下的痕跡。

“印記很新,說明這裏前不久還有人來過……隻是,”許安猜測說,“為什麽他們不占領這裏,而是匆匆忙忙離開?會不會因為委員會跟著來過這裏,機器人將那些人嚇跑了?”

“有可能。”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槍聲。

許安和李安琦倆人趕緊就地臥倒,辨別了聲音來源後他們對視一眼,默契地利用麵包房作為掩護朝著那裏靠近。

“應該不是委員會的機器人軍隊。”李安琦道,“這是步槍的聲音,機器人用的都是空包彈、橡膠彈和麻醉彈……麻煩了。”

既然不是機器人,那麽隻有可能是其他人正在開槍。

從包裏摸出一麵鏡子,李安琦將它悄悄探出去,斜斜將外麵的畫麵傳遞到了倆人眼前。

那裏有三個用圍巾圍住嘴鼻的人,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不過每一個人都手持一件武器。中間的圍巾人手持一把步槍,正在悠閑地踢開地上的蛋殼,兩邊的夥伴都拿著西瓜刀,輕鬆愜意地看著眼前的獵物。

“是他們。”

許安和李安琦都是一愣。

被圍攻逼迫的正是多麗兄妹,哥哥手裏緊緊握住那把左輪,一步步後退,另一隻手護住身後的妹妹。他們看起來精神都不太好。

李安琦突然問:“如果一對一,你近身能不能拿下拿槍的大個子?”

許安點頭。

持槍人吐了口唾沫,臉色猙獰:“很好,連我們的東西都敢動。你開槍啊,你不是還有子彈嗎,衝我來啊。”

說著他還囂張地指了指自己腦袋和心髒的位置。

“東西本來就是我們的!”

多羅絕望地死死扣住扳機,嘴唇都要咬出血來。就在這時,突然天上下起雪來。

幾人都下意識抬頭,看到白色的雪花飄飄灑灑降落。不過這雪太細太密,幾乎是兩個呼吸之間就將這裏的可見度削弱到極致。持槍人猛地反應過來,瞄準旁邊的麵包房頂就是兩槍。然後那裏一陣重物咕嚕咕嚕墜落的聲音。就在他心裏稍定的時候,一張臉出現在他麵前。

他用槍托猛擊對方,被那人一手抓住。持槍人冷笑,另一隻手裏的匕首卻悄無聲息刺向對方小腹,結果竟然刺不進去。他用了用力,卻驚恐地看到匕首從手指間滑落在地上。

那隻手臂已經被迅速折斷,變成了一截毫無知覺的爛肉。與此同時他的槍被奪下,脖子上挨了一擊,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許安馬不停蹄,衝向另外倆人。

麵粉粉塵終於落地,視線重新返回,多羅看到之前脅迫他的三個人都倒在地上,失去知覺,呼吸還在。

更讓他吃驚和恐懼的是,那個把玩著步槍的人正是之前他們搶過的怪人。

“你們沒事就好。”

許安丟下一句,飛速朝著旁邊的麵包房跑去。結果還沒跑幾步,他看到李安琦一瘸一拐地走過來。

“不礙事,摔了一跤……”李安琦齜了齜牙,揉著腰,“你受傷了,我給你止血縫一下。忘記說了,我可是一個外科醫師。”

在許安的肩胛處有一道利器撕裂的傷口,並不深,依舊滲出血來。他點點頭,坐下來讓李安琦消毒處理。

之前是倆人一個簡單的配合。李安琦偷偷爬上房頂將麵粉拋下,他短暫吸引下方注意力時前探員許安去解決三個人。這個計劃的關鍵在於,一對方人數不多,二對方不是神槍手,三許安要非常能打。

幸運的是,三個條件都符合。

妹妹朝著倆人鞠躬:“謝謝兩位大哥……”

被許安擊暈的三個人在墨西哥城附近小有名氣,是三個流浪獵人,他們狩獵的對象都是那些拖家帶口和獨身上路的人。無論對方是不是配合,最後他們都會將之滅口,手段殘忍。多羅—也就是那位哥哥帶著妹妹搶了許安和李安琦之後,知道財不外露的道理,於是騎著山地車想要快速撤離。沒想到被他們盯上了,更不巧的是,流浪獵人三人組有一輛改裝機甲摩托車,所以追上他們是分分鍾的事情。不過這三位一直極為謹慎,不願意麵對任何可能的危險,所以一路保持距離都是為了施壓和造成獵物精神崩潰。這是群狼戰術。

可惜,他們沒有想到在這裏竟然會遇到兩個管閑事的,其中之一還極為能打。

“原來如此。”

李安琦嘖嘖稱奇。

許安則是提起了他的一個疑惑:“為什麽他們會追到這個鎮上,鎮上就一定沒有其他人嗎?”

“我知道!”多麗對許安好像一直不怎麽害怕,鼓起勇氣說,“捷克鎮和其他任何小鎮都不同,它是一個人造驛站。”

許安頓時來了興趣:“也就是說捷克鎮的的確確還有人。”

小姑娘搖搖頭:“不是這樣的……大家都怕這裏。我們邊走邊說……”

李安琦找到那三人的改裝摩托,這是一個大塊頭,其實已經不算是摩托車,倒不如說是機甲車,兩側有防撞欄,雙發動機,後頭還有後艙、備用輪胎和滿滿的機油儲備。他自告奮勇當司機,載著三人在墨西哥的曠野上狂飆。

多羅看向前麵的駕駛員李安琦,突然眼神一凝,又悄無聲息地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