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學藝
清紅法師既不急也不惱，隻是繼續閉目參禪打坐。
時間若水，如絲線般漫過……
溫暖的陽光照進廟宇裏，拂在陳浩南的身上。
一個年輕人在睡覺，一個和尚在打坐，互不相擾，頗有幾分有趣的意味。
一個時辰後。
陳浩男嘴巴咀嚼地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一臉愜意。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一張薄毯從陳浩男身上滑落，熟睡中清紅法師怕他著涼，給他蓋了一張毯子，“謝謝大師。”
“施主，休息的可好？”清紅法師嘴角微微勾起。
陳浩男笑道：“還可以。”
清紅法師站起身，緩緩道：“既然休息好了，廟裏有齋食，吃了就請回吧！”
陳浩男耍起了無賴，“大師不收我的話，我就在這裏蹲點了，如果必要的話，我把我這頭帥氣的頭發也剃了，出家得了。”
清紅法師微微笑道：“施主，塵緣未了，舍得出家嗎？”
“反正我就不走。”
“阿彌陀佛，請自便。”
旋即，清紅法師緩緩往門外走。
這時，一美貌少女伸手攔住了他。
“大師，我家陳公子可是大大的好人，你為何不收他？！”秋葵一身紫色漂亮紗衣，秀眉微挑，有點生氣的問。
她在高季興那裏聽說陳浩男拜師不順，她特過來增援他的。
清紅法師微微看了秋葵一眼，語氣柔和，“我曾對自己說過，不再收徒了。”
“為什麽？”秋葵問。
清紅法師眉眼微垂，“我曾收過幾位徒弟，有的武功有成，越厲害，野心就會越大，最後隻會平添殺孽。”
清紅法師隻怕是受過刺激，秋葵姑娘提高音量：“敢問大師，你收的徒弟，最後都變成壞人了嗎？”
“那倒不是。”清紅法師雙手合十，緩緩道：“我已經悟到，不要隨意參與別人的因果，隻會得到不好的後果，女施主，希望你能理解。”
“敢問你信的是哪家佛？念的是哪門子經？如今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更應盡微薄之力，普渡眾生，你何故做一個鴕鳥？”
秋葵大聲質問，說出當年往事，“當年黃巢攻進長安，我被一畜生將領殺害全家，並欺負我，是陳浩男和他的兩位大哥救了我，他大哥是是再世劉玄德楊行密，二哥是高季興，他三兄弟立誌懲惡揚善，匡扶天下。”
“大師你教他武功，公子便可以更大發揮能力，行善事，救萬民，挽狂瀾於既倒，難道這不就是你最大修行善果嗎？！”
清紅法師一滯，臉頰微微發紅，默然半響，“女施主，你說的對，但是我不能答應。”
說完，清紅法師快步走開了。
陳浩男走到秋葵姑娘麵前，玩笑道：“小秋，你剛才那樣說大師，不怕他翻臉把你打一頓嗎？”
“大師是得道高僧，不會和一個小女子計較的。”秋葵哈哈一笑，美眸微眯，“公子，你放心，我一定有辦法讓大師收你為徒。”
陳浩男右手掌輕輕地拍了一下秋葵腦袋，寵溺的說：“差不多就行，別過分了誒。”
“知道。”秋葵信心滿滿，你那挺傲人的大白兔，她經過高季興指點，軍營裏熏陶，早已成長為有武有謀的奇女子。
……
天色剛暗。
秋葵弓著身子，像一隻偷魚的貓咪，偷偷摸摸溜到清紅法師臥室門外，用手輕輕敲門。
平靜的聲音傳來，“誰啊？”
“我秋葵！”秋葵故意扯大嗓門，“大師，我能進來嗎？”
“男女授受不親，有什麽事就在門外說吧！”清紅法師隔著門道。
秋葵道：“你考慮好收我家公子了嗎？”
裏麵默然不語。
“要我來狠的是吧！”秋葵眼珠一轉，繞到側邊窗戶，直接翻窗而入。
秋葵整了整雜亂的裙擺，笑眯眯道：“你要怎麽樣才肯收我家公子？要不我給你做吃的好不好？我手藝挺不錯的！”
一副死皮賴臉，訛上的樣子。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清紅法師雙手合十，感到頭大，陳浩男無賴，沒想到眼前少女更是無賴，過之而無不及，麵上露出難堪之色，“女施主，你何故如此？”
“我絕沒有冒犯大師的意思。”秋葵倏然跪下，連磕三個響頭，認真的語氣裏帶著調皮，“我隻求大師收我家公子為徒，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應該盡自己微薄之力，給亂世平民百姓一份幫助，一份善行，清紅法師其實心裏已經認同秋葵的說法，隻是曾經傷透了心，不好違背不再收徒的誓言。
清紅法師鬆口道：“秋葵，你給我做一份糕點吧！這件事我考慮考慮。”
“好勒，沒問題！”
秋葵一個漂亮翻窗出去了。
半個時辰後，秋葵端著盤子，站在窗邊，“大師，糕點做好了，你嚐嚐。”
說完，將盤子放在窗台沿上，準備翻窗。
清紅法師笑道：“秋葵，門沒栓，你從大門進來吧！”
“哦！”
秋葵推門而入，笑眯眯的說：“大師，不怕別人誤會嗎？”
“心不淨的人，看到的東西都是髒的，我既已得道，自然不怕別人誹謗，隻是姑娘你，膽子實在太大了，這樣不好……”
秋葵哈哈道：“我的命本來都是撿來的，公子便是我的全部，其它什麽的我不在意的。”
清紅法師看向秋葵盤子裏的糕點，色彩豐富，造型優美，有花、有水果、有鳥的形狀，細節之處甚至能感受到禪意，很精致。
“這糕點叫什麽，什麽做的？”清紅法師第一次看到如此精致的糕點，好奇發問。
“這個叫練切，來自東瀛的一種糕點，材料很素的，就是普通的糯米粉、糖加豆子，沒有葷的，大師絕對可以吃。”
清紅法師拿起一朵梅花狀的糕點，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著，軟滑香甜，口感很好。
“秋葵，好手藝。”
秋葵滿臉喜悅，迫不及待的說：“那可以收我家公子了吧？”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清紅法師微笑著又拿起一塊草莓狀的練切，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著，也不說話，禪意頗深。
秋葵瞬間悟了，滿臉笑意，“我明天再來。”
……
一連七日，皆是如此。
每天晚飯過後，秋葵變著法做出各種美味糕點，送給清紅法師品嚐，清紅法師似乎很喜歡秋葵的料理手藝，邊吃邊聊，談禪意，談人生，甚至偶爾還談一下八卦，逐漸越來越熟。
秋葵端起空的盤子，笑眯眯的說：“我明天再來。”
“小秋。”清紅法師突然開口叫住了她。
“誒？”
“你把你家公子陳浩男一起叫到房裏來，我有話說。”
“肯定是有戲了！”秋葵心中一喜，歡喜地去找陳浩男了。
過了一會，兩人來到清紅法師麵前，恭敬站立。
清紅法師緩緩道：“我雖然不再收徒弟，但我可以教你倆每人一套功法，小秋你也學一樣吧！”
暗示的很明顯，陳浩男連同秋葵一起收做徒弟了，隻是不能對外說而已。
“師傅在上，請受陳浩南三拜！”
“師傅在上，請受小秋三拜！”
陳浩男、秋葵歡喜極了，一連磕了三個響頭。
清紅法師麵帶笑容，“好了好了，你倆隻要記得將來能力越大，多行善事就好了。”
“謹遵師傅教誨！！”
陳浩男、秋葵發自內心異口同聲。
清紅法師走到櫃子前，在裏麵翻找出一張發黃的羊皮卷，放在桌上。
清紅法師撫著花白胡須，“桌上的羊皮卷，共畫有十八般武藝，你倆各挑一樣，我來教你倆！”
陳浩男興奮的攤開羊皮卷，上麵寫著武藝名稱，還有配圖武器，以及簡要介紹。
有霸王槍、開山刀、破天弓、雙手劍、流星錘、方天畫戟、通背拳、飛刀啥的十八種武藝。
秋葵很快選好，眸光閃動：“師傅，我學破天弓，將來好保護主人，射死那些壞蛋！”
清紅法師看向陳浩男，“浩男，你呢？”
陳浩男仔細認真想了想，回稟道：“我是將軍，一直以來用的都是劍，我學雙手劍應該好上手一點，師傅，我挑雙手劍！”
“好，浩男、小邱，請隨我到兵器庫挑選武器。”
……
兵器庫位於寺廟東北角，百平米的樣子。
燭火閃動，晝夜不停，架子上陳列著各種武器，燭火下熠熠發光。
清紅法師道：“你倆各自挑一樣要練的兵器，即使同一種兵器，也是有分別的，故意量力而行。”
落日弓、軒轅弓、霸王弓、射雕弓、神臂弓……
秋葵仔細挑選著，一把造型美觀的紅色大弓吸引住了她的眼球。
下麵的木牌介紹著這把弓的來曆：【破天弓，破天開日之意，弓背由黑檀木所製，弓弦是鯊魚筋繃成，極限能射五百步。】
秋葵看了邊上能射六百步的霸王弓，有點猶豫，“師傅說要量力而行，而且這把破天弓，顏色喜歡，造型也喜歡，就選它了。”
秋葵美滋滋拿起破天弓，揚了揚手上的弓，“師傅，我就選它了。”
陳浩男此刻也已挑好雙手劍，“師傅，我也挑好了。”
這把雙手劍全長在1.6米，幾乎是所有雙手劍裏麵最長的，重量三公斤，刀身上有波紋刃，專業撕敵人傷口用的。
陳浩男始終堅持，在戰場上以命相搏，要選就選最毒的最好的，對敵人善良，就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清紅法師見兩人挑好武器，“隨為師出去，開始今天第一課吧！”
“是，師傅！”
陳浩男、秋葵挑選好心儀武器，心裏美滋滋的，終於，終於要變成武林高手了。
……
月亮清亮，樹影婆娑。
後山樹林，清紅法師開始第一節授課。
清紅法師在一顆槐樹上，用白灰畫了一個雞蛋大小的圓圈。
“小秋，為師先給你演示一下射箭的姿勢，你要用心學！”
“是！師傅！！”
清紅法師拿著弓箭，走到二百步開外。
他一臉肅穆，兩腳自然踏開，搭箭、拉弓、瞄準一係列標準操作後。
嗖的一聲，弓箭離弦而出！
射箭！弓箭飛了出去。
啪，正中雞蛋大小的圓圈。
陳浩男瞪大眼睛，讚道：“厲害！”
秋葵歡喜拍手，又蹦又跳：“師傅，好棒！好厲害！！”
“熟能生巧爾……”清紅法師微微淺笑：“小秋，你先從十步開始練起，射中以後再增加十步，先開始練吧！我去教浩南了。”
清紅法師走到陳浩男麵前，開始傳授雙手劍。
“浩男，我先教你雙手劍的握法。”清紅法師接過陳浩男手中的雙手，開始展示，說著要領，“劍鋒上下朝向，握時左手虎口貼近右手的腕根部位，使之形成兩手一正一反，即手心朝向相反。”
清紅法師右手握在劍柄前方，左手則握於後，然後表演了一套雙手劍法。
但見清紅法師身步均勻，劍招行雲流水，剛柔相濟，時而生龍活虎，時而靜如突兔，時而石破天驚……
“謔！”
“嘿嘿！”
“呼——”清紅法師運氣收回劍招，問道：“學了多少？”
陳浩男不好意思地撓頭，“學了一點。”
“不打緊。”清紅法師拿出一張發黃羊皮卷，“上麵有劍招十八式，隻要你融會貫通，至少能成為準一流高手。”
“當然，後麵的修行就要靠自己了，你先照著這個羊皮卷練吧！”
“明白！！”陳浩男拿著雙手劍，對照著劍招，一步一步，重新開始練。
月色如歌，也如焰火。
陳浩男、秋葵在小小的進步著，清紅法師大多在參禪打坐，偶爾睜眼提示一兩句，親自示範一下。
“小秋，射箭時一定要心平氣和，心一定要靜……”
“浩男，大凡武動劍器，特別是這種長劍，無論擊、刺、格、洗，兩手均要臂勁亦剛，腕勁宜柔……”
時間轉瞬，一月有餘。
陳浩男、秋葵都略有小成。
清紅法師將兩人叫到大殿，“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浩男、小秋，我該教的都交給你們了，後麵就看個人修行了，記得對我的承諾，善待百姓，多行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