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交惡

龍州司昌周庠這才作罷,朗聲道:“王統領,我替西川的百姓謝謝你!”

神策軍統領王建笑道:“你說的很對,這是我的疏忽。”

酒過七旬,所有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天色很晚,有些將領開始告辭離開。

月光清亮。

剛剛拜別神策軍統領王建、監軍宰相韋昭度,陳浩男感覺尿意澎湃,躲到一角落,解決一下個人問題。

王建的義子王宗滌、義子王宗瑤兩人勾肩搭背,醉醺醺在小道上走著。

王宗瑤醉醺醺的笑著:“嗬嗬,大哥,那東瀛少女還在營裏……”

王宗滌**笑道:“等一下我們輪著上,玩死她!”

“你說咱倆會不會太畜生了?”

“哈哈哈哈哈,少裝,你幹這種事也不是第一了……”

“你別說那少女長得可真帶勁!”

“是啊,哈哈哈哈!”

兩人說著汙言穢語,王宗瑤從懷裏拿出一顆夜明珠,瞬間光芒四射,閃著耀眼光芒。

王宗瑤:“大哥,這小妞還有夜明珠,會不會來曆不凡?”

王宗滌:“有什麽來曆,不就是家裏有錢嘛!我們手上有兵,權柄在我們手裏,弄死了他們也就白白弄死了,何況我們不是已經殺人全家了……”

“!!”暗處,陳浩男猛得一驚,想起了那個清純可愛的小川彩,怒火中燒:“夜明珠,東瀛少女,還殺人全家?!”

“媽的!這兩個畜生!!”

陳浩男偷偷地跟了上去。

王宗滌、王宗瑤進了軍營,陳浩男貓著腰繼續小心的跟著。

兩人進入了一個營帳,陳浩男背靠著營帳,豎著耳朵,偷聽著裏麵動靜。

“小美女,我們來了!”

“我們會很溫柔的!”

裏麵傳來小川彩哭鬧的斥罵聲:“滾!你們這些畜生,嗚……”

“大哥,我們誰先玩她?”

“幹脆猜拳好了!”

陳浩男忍無可忍,疾步衝進營帳,看見小川彩被五花大綁綁在一根木頭柱上,頭發蓬亂,臉上髒兮兮的。

“小川彩!!”陳浩男一把護在小川彩身前,怒斥:“簡直是喪心病狂,王統領剛剛已明令禁止不可欺壓百姓,你們還殺人侮辱女人,你們是畜生嗎?”

義子王宗滌不以為然道:“不知者不罪,何況還是剛剛發布的,他的家人我們已經殺了,又有什麽辦法呢?”

義子王宗瑤道:“陳浩男,你就不要多管閑事了,大家都同朝為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就完了,不要搞得太難堪。”

陳浩男臉色鐵青,動作利落給小川彩鬆了綁,牽住她的小手,“小川彩,咱們走!”

“誒!”義子王宗瑤伸手攔住營賬大門,“陳浩男,你可以走,這女人你得留下!”

義子王宗滌雙手環胸,眼神玩味的看著陳浩男,似乎在看他的笑話。隔離霜。

“去你媽的!我陳浩男要帶走的人,沒有人能留下!”陳浩男破口大罵,鏘的一聲,從背後抽出雙手劍。

王宗瑤不甘示弱,腰間抽出腰刀,挑釁道:“不要以為你混得很開,這裏是我的地盤,要麽你一個人走,要麽就不要走了。”

“我是神策軍副統領,品級比你們高,你們敢以下犯上?!”陳浩男聲如獅吼。

義子王宗滌陰笑道:“陳浩男,勸你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品級是比我們高,但這裏是我們地盤,隻要我一聲令下,士兵湧入帳中,我們合力將你殺之,你死了你就白死了,到時,我們向義父請罪就是。”

義子王宗瑤得意道:“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走是不走?”

陳浩男雙手持劍,擺出陣勢,怒道:“來吧!我倒要看看你們到底有多大膽!敢刺殺我這個副統領!”

小川彩小聲道:“陳浩男,我相信你是好人了,你把我殺了吧,你自己走。”

陳浩男哈哈笑道:“貪生怕死不是我的性格,老子還偏和他們杠上了!”

“找死……”義子王宗滌揚起手,正欲呼叫士兵。

咚咚咚,急促地腳步聲。

突然,高季興領著貼身丫鬟秋葵,及一眾親兵衝進帳中。

形勢逆轉,王宗瑤、王宗滌瞬間臉色一變,呆站在原地。

這要是兩方打起來,場麵就很難看了。

高季興看破不說破,打著哈哈,“聽說兩位將軍和我三弟有點誤會,我特地過來看看,我這裏先給二位賠不是了。”

王宗滌勉強擠出笑臉,借坡下驢,“高將軍,確實是個誤會,大家都喝多了,就說了幾句狠話,誤會誤會,都散了。”

“走!”陳浩男牽著小川彩的手,趕緊衝出帳外。

貼身丫鬟秋葵及親兵們警惕地護著兩人,隨後退了出去。

高季興拱手道:“二位,我三弟多有得罪,改日咱再請客賠罪了!”

“嗬嗬,好說好說。”義子王宗滌臉上掛著微笑。

高季興退出帳外,王宗瑤皺眉道:“大哥,剛才高季興也沒帶多少人,我們何不並力殺之?”

義子王宗滌斥道:“你懂什麽?高季興素來圓滑奸詐,你以為他沒留後手嗎?說不定已經稟報給義父了,我們一打,動靜就大了,自相殘殺,全都得受軍法!”

“而且高季興是朱溫的義子,不看僧麵看佛麵,陳浩男算他走運!”

王宗瑤醉眼朦朧,鬱悶道:“可憐那漂亮小妞,玩不成真可惜。”

王宗滌冷笑道:“來日方長,有機會一定整死那陳浩男。”

……

燭光閃爍,陳浩男側臉看著滿眼淚痕呆坐床頭的小川彩,心中一陣憐惜。

“小川彩,沒事了。”陳浩男小聲安慰,“小秋去打水了,等會你洗個澡,然後好好休息。”

小川彩突然捏住陳浩男的右手,放在嘴邊,狠狠地用牙齒咬著,滿眼的怨恨。

陳浩男默默忍受著,他可以理解小川彩失去家人的怨恨,雖然其實與他沒有關係。

一分鍾後,小川彩鬆開嘴,劇烈地喘息著,眼神由怨恨逐漸變得無神。

深刻的齒痕,陳浩男滴著鮮血,“好些了嗎?”

“剛才謝謝你救了我,雖然你也是個垃圾。”小川彩終於開口說出第一句話。

陳浩男哭笑不得,“你何出此言?剛才姓王的那兩個畜生與我沒有半毛錢關係,怎麽說我也算好歹救了你吧,你咬得也太狠了。”

“你們神策軍都不是好東西,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所以你也是個垃圾。”小川彩貌似邏輯清楚。

陳浩男訕笑:“我不跟女人講道理,扯不過你們,你待在營裏不要亂跑,我這裏肯定是安全的。”

小川彩昂嗆的說道:“我明天就走,不會賴上你的。”

“你是不是傻?外麵兵荒馬亂的。”陳浩男虎著臉,半帶威脅的嚇唬,“你長得這麽漂亮,就像一隻羊進了進了狼圈,那些壞人將你先奸後殺,你不是每次都那麽好運能遇到我的。”

小川彩小臉陣紅陣白,似乎被嚇到了,聲如蚊呐:“好,我暫時留在這裏……”

吱呀——

房門被推開,貼身丫鬟秋葵道:“公子,熱水已經準備好了,今天就讓小川彩和我睡吧!”

“這樣最好,小秋,你好好照顧她。”陳浩男溫柔的看了小川彩一眼,站起身邁步離開。

貼身丫鬟秋葵迎麵而來,翻了一個好看的白眼,故意撞了一下陳浩男肩膀,“公子,你都快流口水了,快去擦擦。”

“沒有啊!”陳浩男下意識摸了摸嘴唇,明明是幹的。

小川彩抿了抿嘴唇,嘴角似乎帶著一絲笑意。

貼身丫鬟秋葵沒好氣道:“公子,還不快走,難道想看我們脫衣服?”

這丫頭越來越嬌寵了,陳浩男麵帶苦笑,走到屋外帶好房門。

……

冬季來臨,天空飄著鵝毛大雪。

神策軍揚威西川,進軍順利,不斷有州鎮獻降。

眉州刺史山行章在一月數敗之後,投降了神策軍統領王建。

西川節度使陳敬瑄眼見戰勢連續不利,派出大將楊儒率一萬人助邛州刺史毛湘守城。

天氣寒冷,邛州刺史毛湘采用堅守不出的策略,已經對峙一月有餘。

中軍大帳,炭火燒得通紅,帳內很是溫暖。

神策軍統領王建麵有憂色,“這刺史毛湘極度頑強,無論怎麽挑戰,就是死守,眾將可有什麽好的辦法?”

義子王宗瑤道:“這老小子就是糞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我收到線報,這家夥主動將老小妻兒送到西川節度使陳敬瑄處,四處揚言要與邛州共存亡。”

監軍宰相韋昭度“嘖”了一聲:“就怕這種亡命之徒,他這麽一拖,朝廷軍費用度甚大,久則生變。”

神策軍統領王建不滿的看向監軍宰相韋昭度,這家夥,整日朝廷前朝廷後,有事沒事就向朝廷匯報,錢糧用度,到處滯肘自己,心中愈發不滿。

高季興建言道:“我有一計,我們不如在城中散布謠言,說大將楊儒欲刺殺刺史毛湘歸順我們。”

“我們派一特使,偷偷潛入城中與大將楊儒接觸,不管他投不投降我們,隻要我與我們有接觸,便可以大做文章,逼反他!”

“待他們大亂,我們再趁機出擊,事可成也!”

眾人紛紛點頭。

“好計!”

“此反間計甚妙!”

神策軍統領王建看向眾人,“誰願當特使,如若能勸降大將楊儒,我重重有賞!”

“我願往!”陳浩男站了出來,話峰一轉,“不過必須答應我三個條件。”

神策軍統領王建問:“哪三個條件?”

陳浩男看向王宗瑤,“王宗瑤,從我這裏借走賞完的夜明珠,是不是該還給我了?”

神策軍統領王建:“哦?有這事?”

王宗瑤臉色變得很難看,“有……是有。”

“那你就還給陳浩男嘛!”

義子王宗瑤心不甘情不願地將懷裏夜明珠拿出,遞給陳浩男。

陳浩男笑眯眯接過,心中暗爽,“這東西是老子送給小川彩的,像狗一樣的人,還想占我老子的東西。”

神策軍統領王建繼問:“第二個條件呢?”

陳浩男一字一句道:“請你修書一封,答應收大將楊儒為義子,並且承諾讓他掌管原來部隊和地盤,這樣我好和他談判,也有把握和他談。”

收義子在五代十國,就像吃飯喝水那麽平常。

神策軍統領王建想了想,笑道:“多一個義子也好,這件事沒問題。”

其他義子臉色鐵青,又多來一個搶飯的。

陳浩男提出來最後一個要求,“還有,沒得到消息之前請勿攻城,派一隊人接應我,在城外以防不測,必須由我二哥高季興帶隊。”

做任何事都要留有後手,陳浩男隻相信二哥,高季興無論如何都不會害他的。

他怕王宗滌、王宗瑤搞小動作,萬一他在裏麵談判,這兩人率兵攻城,一下子就可以把他害死。

曆史上這種借刀殺人的事,並不鮮見。

“好!我準了!”神策軍統領王建爽朗答應。

“那我回去準備了。”

“祝陳統領馬到成功!”

……

當夜。

陳浩男帶著副將白邊、貼身丫鬟秋葵,身穿夜行衣蒙著麵,來到邛州五米高城牆之下。

呼呼呼呼呼呼呼!

副將白邊甩動鉤爪繩索,往上一擲,叭嗒一聲,剛好套住牆頭。

陳浩男與副將白邊對視一眼,副將白邊沿著繩索首先開始攀爬,陳浩男緊隨其後,貼身丫鬟秋葵則在最後。

因戰事原因,邛州正在宵禁,路上空無一人,三人貓著腰潛伏夜行。

當!

城內打更人敲響一更天的鑼鼓,“全城宵禁!小心火燭!”

一炷香功夫,三人摸進了大將楊儒府邸。

陳浩男看到一間房裏正亮著燭火,用手指了指,小聲道:“我們過去看看。”

三人摸到窗邊,陳浩男用手將窗戶紙掏出一個洞,偷偷觀察著裏麵情況。

燭火之下,一位膚色白皙的中年人,腰挺的筆直,正在燭火下讀著《春秋》。

陳浩男從腰間摸出畫像紙,一對比,屋裏的人果然是楊儒。

哐!

陳浩男、副將白邊、貼身丫鬟秋葵徑直闖進,大將楊儒看見三人闖進,心驚之餘,下意識拔出桌上陌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