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序

《黑死館殺人事件》已經完成,相比之下,之前發表的幾個短篇作品顯得有些渺小而悲哀。不僅如此,本作品在《新青年》雜誌連載期間所受到的評價都是重量級的,無論褒貶。事實上,在這樣的旋渦中煎熬,我已經身心疲憊。自從推理小說出現在日本以來,像我這樣被仇視的作家,大概是前所未有的吧!然而,得到的狂熱喜愛也不少,尤其是平常對推理小說毫不在意的純文學界,也發出了無數鼓勵的聲音。

我從沒想拋棄這個戰場,更不會退卻。在遭遇這種反複的同時,我也意外地知道,挑剔的推理迷人數眾多,其中支持自己的讀者也不少,心情也就安定下來。不管怎樣,這部作品意義非凡,它是我所謂貧瘠理想的累積。

之前經常被問到“這部長篇的構思如何得來”,在此,我想說的是,主要是源於歌德的《浮士德》。不過隻要我頭腦中浮現一個鮮活的場景,就能很輕鬆地一氣嗬成,這是我獨特的寫作習慣,比如本作品第三章中,有關在暴風雪的夜晚造訪墓室的場景描寫。因此,說《黑死館殺人事件》的構想源於“莫紮特的葬禮”似乎也不過分。

十二月的那天,狂風暴雪,“樂聖”莫紮特的葬禮正在舉行,來送葬的隻有宮廷合唱團團長安東尼奧賽耶利,莫紮特的摯友休斯麥耶爾,以及另外四個人。莫紮特的靈柩到達墳場門前時,這些人相繼離去,隻剩下靈柩車的車夫和迎接靈柩的挖墓人哈休卡。這種悲哀在藝術史上是絕無僅有的。所以,可以說是莫紮特之死給我帶來了《黑死館殺人事件》。

小栗蟲太郎

昭和十年四月

於世田穀的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