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參賽做準備
當第一縷晨光從東方那抹魚肚白中斜射而至時,蘆葦海的居民被鬧哄哄的啾啾聲吵醒了。燕子們已經在為遠行做準備了,家家都在點名核對人數,還有幾隻頑皮的燕子在捉落單的蚊子。威爾第衛隊整裝待命,等著護送客人一程。威利和爺爺起了床,在門廊上送別蘇蒂一家。爺爺把最後一劑白鮮汁喂進了格萊米的嘴裏。服下了所有的藥汁,睡了一覺,前一天又大吃了一頓,格萊米的體力已經完全恢複了。蘇蒂和吉莉感激地擁抱了威利和爺爺,格萊米從自己的胸前扯下一根雪白的羽毛和一根煙黑色的羽毛送給了威利,以此感謝他的幫忙。隨後,這群燕子騰空而起,飛快地拍打著翅膀往南飛去。
“再見,明年見!”威利揮舞著羽毛喊道。
“再見!替我向帕拉斯道個別!”蘇蒂回應道。
成群的燕子消失在天邊時,雲層的底部已經變成了粉紅色。很快,巴裏就領著巡邏隊回來了。當第一縷陽光映射在水麵上時,蘆葦海歸於平靜,仿佛五千隻燕子的呢喃不過是一場夢。
但此刻誰都無心睡覺,於是巡邏隊回到威爾第城堡喝茶,威利和爺爺坐在門廊上吃早飯。吃飽喝足後,威利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
“謝天謝地,蚊子終於把我忘了!該和耶利米一起訓練了!”
“會很難的,我的孩子!”爺爺搖搖頭說,“就算是能力最強的威爾第人,也會在牛蛙競技比賽中被淘汰出局。”
“沒關係,我和耶利米還是要去試一試!”威利堅定地說。然後他向爺爺道了別,出發去找他的朋友。
小牛蛙已經醒了,正在為早晨的遊泳訓練做準備。他那條發育不良的左前腿裝上了威利為他打造的靈巧的彈性裝置。這個裝置看起來像是一條有蹼的腿,用一根結實的綁帶固定著。有了這個裝置,耶利米就可以四肢著地,像其他正常發育的牛蛙一樣跳躍。
在牛蛙競技比賽中,蘆葦海的威爾第人會和牛蛙相互競爭。威爾第人必須坐在牛蛙背上,並在那裏停留三分鍾。
在這期間,牛蛙會用盡全力跳躍翻滾,想盡一切辦法甩掉自己背上的對手。這場對決會讓比賽雙方都精疲力竭,隻有最強壯的威爾第人和最強壯的牛蛙才有機會獲勝。盡管按照規則,隻有棕色頭發的威爾第人和發育良好的牛蛙才能參加比賽,但威利和跳躍的耶利米都因為英勇的行為和膽識贏得了國王的讚賞,因此得到了瑪洛國王的特別許可,也可以參賽。
國王恩準他倆參賽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蘆葦海,巴布利湖的所有居民都興奮地期待著比賽的到來。到那時他們就會知道,素來不聽話的威利和腿腳不方便的耶利米是否配得上這一殊榮。
兩個朋友非常重視賽前的準備。自從國王同意他們參賽,他們每天都在為比賽做著準備。他們練習遊泳、跳躍、摔跤,當然還進行了實戰演練。熱身結束後,威利就跳到耶利米的背上,小牛蛙開始拚命地跳來跳去。盡管他們很清楚,與真正有經驗的冠軍相比,他們並沒有多少勝算,但他們還是要拚盡全力,準備以最好的狀態參加比賽。
當然,花時間訓練的可不隻他們,其他參賽者也都在全力備戰。兩位上屆冠軍訓練得最為刻苦,因為要是手裏的獎杯被別的參賽者奪走了,他們會羞愧難當的。威爾第人的冠軍克裏斯托·維斯普是一個魁梧健壯的小夥子,身材高大,肌肉發達,非常強壯。唯一能和他一爭高下的便是牛蛙隊的佼佼者羅納爾多·拉納。
但牛蛙們把今年比賽的希望默默寄托在了羅納爾多的兒子吉迪恩身上,他因後腿粗壯、彈跳力驚人和舉止邋遢而聞名。他經常嘲笑耶利米左前腿發育不良,還取笑威利的頭發沒變顏色。最近,他最喜歡的消遣就是看他倆訓練,然後在他們意想不到的時候跳出來嘲弄他們。他的那幫小牛蛙朋友則一陣狂笑,如果他們發現威利和耶利米在練習跳躍,更是會笑得前仰後合。
耶利米非常氣憤,大聲叫那些無禮的家夥滾開,但威利“噓”了一聲,勸他安靜下來。
“別理他們,耶利米!他們現在隻是嘴巴厲害,等到了比賽場上,他們就會看到我們的真本事。”
“我們也沒什麽真本事。”耶利米垂頭喪氣地說,“我笨手笨腳,腿又不好。就算是剛出生的蠑螈也比我強壯。”
“別傻了!”威利搖搖頭說,“來吧,脫掉你的假腿,看看你不借力能跳多遠!”
“一步也跳不了。”耶利米咕噥著,但他還是脫下了威利為他做的裝置。
“等一下!準備好了嗎?”威利大喊著跳到耶利米的背上。他用雙臂緊緊抱住耶利米的脖子,雙腿緊緊地鎖在耶利米的肚子上,可憐的牛蛙差點透不過氣來。但是,沒有什麽能阻止他!他立刻開始瘋狂地跳躍,搖晃著自己的身體。他用右前腿保持平衡,向後踢去,然後突然轉身,在空中轉了兩圈。轉第二圈時,威利的手鬆開了。耶利米再次甩動身體的時候,威利從他的背上飛了出去,撲通一聲徑直掉進了湖裏。威利從蘆葦叢裏爬了上來,咯咯地笑著,心情很好。
“說真的,耶利米,你是我見過的最強壯的牛蛙。”他一臉欽佩地說,“要是你係上假腿,連克裏斯托·維斯普都無法在你的背上停留!”
“哎,得了吧,威利!他們會在體育館嘲笑我的,我也會是第一個被淘汰的!”
“咱們走著瞧!”威利不想再爭論下去。隨後,他伸手抓住一根蘆葦稈,試圖兩腿懸空,隻憑臂力爬上去。當他終於爬到了蘆葦稈頂端,坐下來休息時,他又說了一句:“兩周之後,我們就知道結果了!”
此時,吉迪恩和他的朋友們正聚在一起開小會。
“我知道,這兩個小混蛋在我麵前毫無勝算。”吉迪恩說,“但我還是想讓他們這輩子都斷了參賽的念頭。我要捉弄他們,這樣的話,他們以後就不會再插手任何正經事了。”
“你打算怎麽捉弄他們,吉迪恩?”背上長著麻子的克羅基問道,他是吉迪恩的朋友。
“兩周後你就知道了!”牛蛙們的希望之星吉迪恩一臉神秘地答道。他的朋友們都哈哈大笑起來。如果吉迪恩想玩什麽花樣,那一定妙不可言!
接下來的兩周,所有的參賽者都在不間斷地訓練。老將們拿出了他們以前比賽時穿過的襯衣,而新參賽的選手則要根據比賽規則定製比賽時必須穿的衣服。威利是15號選手,他必須把“15”縫在襯衣上。牛蛙則不用編號。跳躍的耶利米在自己的褲子上做了個記號。
在比賽的前一天晚上,他們把所有的裝備都裝進了運動包裏。威利做了幾個俯臥撐,耶利米檢查過綁假腿的帶子後,把這個精巧的裝置掛在了門旁邊的釘子上。訓練了一晚上,假腿還是濕的,不過,把它掛在釘子上,第二天一早就會變幹。耶利米想到時候再把它放進運動包裏。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們決定上床睡覺——在生命中的第一場牛蛙競技比賽前夜好好睡一覺還是很有必要的。很快,他們就睡著了。
半個小時後,吉迪恩躡手躡腳地來了,他們倆誰都沒有醒。
吉迪恩悄悄地溜到門邊,從釘子上取下耶利米的假腿,然後用小刀用力地割著綁帶。他沒有把綁帶完全割斷,而是小心翼翼地隻割到了跳幾下就會自動斷裂的程度。他又小心地把那條被蓄意破壞的假腿放回釘子上,邪惡地咧嘴一笑,之後就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匆匆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