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利米被俘
跳躍的耶利米第二天沒有出現,第三天也沒有出現。起初,威利以為他是因為傷心才躲起來的。後來他想,耶利米是因為被取笑而覺得難堪,所以不肯出來。最終,他真的擔心起來。耶利米一定知道,如果他失蹤了,他的朋友們會很難過,所以他肯定不會一聲不吭就離開。別的不說,他起碼會留個口信。可是現在他蹤跡全無,威利越來越確定他的朋友遭遇了不測。
他先請巴裏讓巡邏隊幫忙尋找失蹤的牛蛙。隊長下令讓兩組巡邏隊去尋找耶利米,但無論他們在蘆葦海上空飛過多少次,無論他們把蘆葦床的每一個角落和縫隙搜尋多少遍,都沒有看到小牛蛙的身影,也沒有聽到小牛蛙的聲響。莉莉坐在葦鶯的鞍上,壯膽飛到了格林布倫德,但她很快就飛了回來。雖然沒有發現耶利米,但她注意到,格裏姆人在這個破破爛爛的城鎮旁邊架起了好幾台投石機。
聽到這個消息後,巴裏叫停了尋找耶利米的行動,並派偵察兵到格林布倫德周圍偵察敵人的一舉一動。監視格裏姆人似乎比尋找一隻落單的小牛蛙重要得多。莉莉和威利的其他朋友接到了要時刻警戒的命令,所以威利沒了幫手。最後,隻有身材矮小但強壯的肖恩與他聯手,他們倆在蘆葦海又搜尋了整整兩天。
牛蛙們對失蹤小夥伴的行蹤一無所知。吉迪恩·拉納對於他們的問詢隻是聳了聳肩,然後就轉過身跳著走了。蜻蜓們正忙著保護自己的幼蟲,沒有心情去找牛蛙。小夥子們找到了蜘蛛亞瑟,但威利這位八條腿的朋友也幫不上忙:在過去的幾天裏,蘆葦叢裏的蜘蛛都沒有留意到任何異常情況。
最後,威利決定去聽聽爺爺的建議。爺爺已經老得不能再老了,他獨自居住,整天聽著蘆葦海湖水拍打岸邊的聲音,聽著從附近村莊飛來的燕子的呢喃,聽著蜜蜂的嗡嗡聲,甚至能聽得出蝴蝶輕輕舞動翅膀的聲音。他看得懂水花飛濺,看得懂魚兒張嘴,看得懂夏雨淅瀝。如果說有人知道跳躍的耶利米在哪裏的話,那個人一定是爺爺。
孫兒到的時候,這位威爾第老人正在裝煙鬥。他那雙天藍色的眼睛因喜悅而炯炯有神,但是,看到威利臉上憂心忡忡的表情時,他額頭上的皺紋更深了。
“怎麽了,小家夥?”他問道。
威利詳細講述了耶利米失蹤的事。爺爺若有所思地聽著,煙鬥裏冒出一團團煙霧。
“這幾天,我聽到了許多奇怪的事情,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浪濤的拍打聲似乎在告訴我,你的朋友真的遇險了。但我聽到過比這更令人費解的事情。走吧,我們去找我的朋友帕拉斯,他知道的比我多。”
爺爺起身趕路,威利一頭霧水地跟在爺爺身後。帕拉斯住在蘆葦海的盡頭,是一隻聰明的蒼鷺,就連瑪洛國王也會不時向他請教。但普通的威爾第人不敢靠近他。他是個寡言少語的神秘角色,而且非常不友善。
爺爺可能已經和島上那棵虯曲的柳樹一樣老了,但他在蘆葦叢裏的行進速度很快,威利幾乎跟不上他。他們很快就來到了帕拉斯的居所,它位於蘆葦海一個偏遠的角落。這裏不隻住著這隻聰明的老鳥,一條大水蛇正蜷縮在一堆草裏,在陽光下取暖,憤怒地噝噝作聲。威利立刻認出,那就是曾經和他在水裏比拚速度,並掀翻了他的摩托艇的水蛇。
帕拉斯用他的長喙輕撫著爺爺的胸膛,爺爺也用泛黃的手指撫摸著帕拉斯那鋒利堅硬的喙。他們倆是老相識了,多年來一直這樣打招呼。爺爺知道帕拉斯不喜歡閑聊。他匆匆介紹了威利,便立即直奔主題。跳躍的耶利米的失蹤與蘆葦海流傳的那些奇奇怪怪的閑言碎語會有什麽聯係嗎?
“你來得正好,老夥計!”帕拉斯尖聲說道,“水蛇帶來了令人擔憂的消息。沃爾特剛才說,格林布倫德正在大搞建設,他們在武裝自己。蘆葦海有居民被俘了,在那裏做苦力。”
“誰在做苦力?”威利忍不住問道。
“牛蛙、魚和水蛇。有我的親戚。”水蛇沃爾特噝噝地說道,“他們是被水下的網兜抓住的。”
“你為什麽不告訴威爾第人?我們應該通知巴裏!”威利說。聽到這樣的惡行,他根本無法控製自己。“威爾第人沒什麽用。他們救不了我的同胞。”沃爾特噝噝地叫起來。“威爾第人必須保護巴布利湖和蘆葦海。他們永遠不會率先發起攻擊。”爺爺解釋道。
“威爾第衛兵根本無法靠近格林布倫德。”沃爾特說,“那裏有投石機保護著,更何況,現在村子周圍還有天鵝巡邏。要想到那裏是
不可能的。”“但如果有居民被俘,就得把他們解救出來!”威利怒不可遏。
沃爾特不屑地伸伸舌頭。“這就是我討厭威爾第人的地方。他們總是扮演英雄。他們滿口空話,什麽也不做!”
“可惜啊,乘著葦鶯闖入卵石陣,實在是太過冒險了。”爺爺歎息道。
然而,威利還是無法保持淡定。“一個威爾第人,尤其塊頭不是太大的話,完全可以偷偷地接近格裏姆人。等到天黑時,他就可以把俘虜都放出來,大夥兒一起逃走。等到第二天天亮格裏姆人尋找時,他們早就不見蹤影了。”
“這個主意不賴,但危機重重。”帕拉斯點點頭,“這麽做需要極大的勇氣,我不知道哪個威爾第人能做到這一點。在過去,也隻有托比·威斯爾做過如此魯莽的事。”
威利雙眼發亮,充滿了渴望。爺爺立馬驚恐地瞥了他一眼。“你想都別想,臭小子!”
“得了吧。”沃爾特甩著尾巴輕蔑地說,“一個綠毛小矮人絕對沒膽量走出安全的威爾第城堡。”
“你還別不信!”威利厲聲說道,“我已經在格林布倫德附近了,我可以溜進村子躲起來,然後在夜色的掩護下救出那些俘虜。我確信,耶利米也被囚禁在那裏。”
“你不能那樣做,孩子!別把自己也搭進去!”爺爺懇求道。
“爺爺,我想問您一個問題,請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威利轉身對爺爺說,“如果他們綁架了您的朋友,您在家裏還待得住嗎?”
爺爺沉默了。
“還有,您告訴過我,您年輕的時候也去過格林布倫德。您必須做點什麽,您去過那裏,而且您活了下來。”
“你父親也去過那裏,做衛兵他比我更出色。但是他沒有回來……”老人歎了一口氣。
“嗯,我會回來的!”威利站直了身子,“我保證。我隻需要想辦法,盡快神不知鬼不覺地趕到格裏姆人的港口就行了。隻可惜我的摩托艇不在身邊。”
“我帶你去。”沃爾特噝噝地說。
大家都驚訝地轉身看向他。水蛇從不向別人求助,也從不幫助別人。他們一向固執、不合群,也不輕易交朋友。
“別盯著我看。”沃爾特抱怨道,“我的同胞也身陷囹圄。在這種形勢下,我們必須互相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