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從無到有的信仰
242.第二部分的序言。[1]聊一聊論述過這件事的人。
我羨慕那些以傳道為己任的人的勇氣。他們向無神論者宣講自己的觀點，第一章就是以大自然的創作來證明神性。[2]假如他們是在向信徒布道，我就不會對這種壯舉感到驚訝，因為內心活在信仰中的人，必然一眼就能看出，一切存在都是他們敬奉的上帝的創作而非其他。但有些人的開悟之燈是熄滅的，我們想重新點亮它。他們沒有信仰，不沐聖恩，以自己全部的智慧之光探索大自然以求悟道，也隻能找到迷惑，困於黑暗。對人們說“敞開你的心靈，從周圍最小的事物中，也能真實地遇到上帝”，或用月亮和行星的運行證明這個重大主題，然後就沒下文了，隻聲稱這就能完全證明了……這麽做不啻給人們提供了充分的理由懷疑宗教，證據真是太不靠譜了。理智和經驗都讓我明白，這最能引起他們的蔑視。
這不是《聖經》的講述方式，《聖經》才更懂上帝的事情，所以說的正好相反：上帝是一個隱身的神[3]，自從人性腐化，上帝便舍人而去，任其陷入黑暗，唯有依靠耶穌基督方得解脫，沒有基督，我們根本無法與神交流。除了子和子所願意指示的，沒有人知道父。[4]
《聖經》多處告誡我們，尋找，才能得見。[5]《聖經》說的得見的，不是“宛若正午烈日”的那種光。它沒有說，尋找正午烈日或大海之水，就必能見神。上帝的證據不是這個樣子的。《聖經》在另一處告訴我們，神是自隱的神。[6]
243.沒有一卷經書的作者是用大自然來證明上帝的，這個事實值得深思。他們都努力使人信仰上帝，但大衛、所羅門等人從沒說過“因為不存在真空，所以上帝是存在的”[7]這種話。後世的博學者常說這句話，所以大衛和所羅門肯定比他們更加博學。這很值得注意。
244.“什麽！你竟然不說天空和飛鳥證明了上帝？”我不說。“你的宗教不是這樣說的嗎？”不是。
對於上帝點亮的某些靈魂來說，它在某種程度上是真實的；但對大多數人來說，它是虛妄的。
245.信仰有三種來源：理性、人文環境、天啟。隻有基督教是有理性的，不承認那些未得天啟而信的人是它真正的兒女。它並不是摒棄理性和人文習俗，相反，理性證明後，心靈才能敞開，由環境進一步加以確認後，心靈才能謙卑地準備好接受一次次的啟示，而隻有啟示才能產生真正的效果，也就是贖罪。免得基督的十字架落了空。[8]
246.排序。先寫一封叫《論我們應該尋求上帝》的信，再寫一封《清除障礙》的信，討論“機器”[9]，以及如何調試這台“機器”以準備好迎接天啟，需要以理性去尋求。
247.順序。給朋友寫一封勸勉信，引導他去尋求上帝。他也許會回答說：“但是尋求有什麽用呢？看不到什麽前景。”我會回答說：“不要絕望。”然後他可能會回複說，他很樂意信這種宗教並找到某種光明。但正是這個宗教，它說，入教了，也不見得真能有助於信仰。所以，還是算了吧。針對這一點，我可以回答：“機器。”
248.一封建議“機器”使用儀式[10]的信。
信仰和儀式不同；前者屬於人，後者則是上帝的禮物。義人必因信得生。[11]上帝常用儀式做工具，親手將信仰置於不信者的心中，信道是從聽道來的[12]。而置入心底的信仰，使信者不說“我知”，而說“我信”。
249.把希望寄托於儀式，就是迷信；而不肯順從儀式，便是傲慢了。
250.外在和內在結合才能從上帝處有所得，也就是說，我們必須跪下，開口禱告……人因驕傲而不肯順從上帝，而這樣就可以屈從於上帝的創造物[13]了。指著這種外在的幫助，就是迷信；而隻要內在不要儀式，便是傲慢了。
251.其他宗教（異教）更加盛行，因為它們更重外在儀式，但它們不適合智者。純智慧的宗教更適合智者，對民眾則不起作用。而基督教內外結合，隻有它適合所有人。它把普通人提高到內在，又把驕傲者降低到儀式。缺少哪個都不完美。普通人必須理解才能得到文字[14]的精神，而智者則使自己的精神屈服於文字。
252.我們不應誤解自己，我們同時是機械的和理性的，所以，致信的方式也不能用一維方式解釋清。有多少東西根本無法說清！儀式隻能說服心靈。習俗是我們最強有力、最可信的儀式，它使機器就範，使心智不思考就信了。誰能證明我們將看到明天還是會死？除了明天不會死，還有別的什麽更令人肯定嗎？所以，是習以為常使我們堅信。儀式使很多人皈依基督，也使很多人成了土耳其人、異教徒、匠人、士兵等。（基督徒在洗禮中接受了比土耳其人更多的信仰。）最後，一旦理性窺見了真理的所在，還得求助於儀式以解渴，使我們浸染在信仰之中，因為信心無時無刻不在逃離我們。信心無時無刻不在逃逸，乃是因為不可能無時無刻都有神跡。我們必須擁有一種更簡單的信仰，那就是習以為常，它不用強力、技巧和辯論就讓我們信，所有力量都向那種信仰傾斜，靈魂會不自覺地陷入其中。想通了所以信，這是不夠的，因為“機器”傾向於相信其反麵。我們的兩個部分都必須相信：各種理由讓心靈選擇入門，一生頓悟一次就夠了；但機器還需要通過儀式來修行，不讓自己衝向反麵。求你使我的心趨向你的法度。[15]
理性行動遲緩，它需要諸多定理、步步驗證。定理必須一直都存在，一旦缺一個定理，理性就會入睡或誤入歧途。感覺和理性的運行方式不同，它迅疾如電，隨時都可以一步到位。所以我們必須把信仰置於感覺之中，不然它就永遠是搖擺不定的。
253.兩個極端：排斥理性，僅承認理性。
254.必須經常責備世人過分馴服。盲信像疑信一樣是一種天生的惡，它們同樣有害。迷信。
255.虔誠不是迷信。
把虔誠推向迷信，就是毀了信仰。
異端譴責我們像盲信一樣馴服，他們覺得我們是這樣做的……不虔誠，不相信聖餐，因為肉眼看不見。
盲信教義。信心……
256.我說真正的基督徒很罕見，即使僅就信心來說。很多人隻是迷信，很多人因為邪惡而不信，兩者之外的人少之又少。
我沒說那些真正虔誠的人以及所有因為內心的感動而信仰的人。
257.隻有三類人：找到上帝並侍奉他的人，沒找到上帝而全心尋求他的人，其餘是沒找到也不尋求他而活的人。第一類人有理性而幸福，第三類人愚蠢且不幸，介於兩者之間的則不幸而有理性。
258.每個人都為自己製造了一個神。[16]厭惡。
259.一般人擁有不願想就不去想的能力。猶太人對他的兒子說：“不要去思考有關彌賽亞的經文。”[17]基督徒也常進行選擇性思考。偽宗教因此得以延續，甚至真正的宗教也是這樣流傳的——對許多人來說。
但有些人無法阻止自己全麵思考，思想越受禁止，反而想得越多。如果他們的基礎不牢，他們就會摧毀偽宗教甚至真正的宗教。
260.他們藏身書海，求助於各種數據。折騰。
權威。聽了道所以信道，這絕對不是正確的原則，你應當質疑任何事情。你得讓自己進入那種狀態，好像從未聽誰說過。
使你相信的，應當是聽從了自己理性的持續呼喚，而不是別人的呼喚。是你允許自己相信的。
允許自己有信仰是如此重要！有多少悖論都是真理！
如果古老是衡量信仰的準則，那麽基督誕生前的宗教何在？
如果以人數多寡來檢驗哪個宗教的神存在或不存在，那麽，如果人類滅絕了呢？
都是人性的虛妄，都是驕傲。
坦白說，必須把人分成信仰者、否定者或懷疑者，那是錯誤的。[18]我們就沒有什麽尺度嗎？我們可以判斷動物在某件事中做得很好，難道沒有尺度來判斷人嗎？
否定者、信仰者和懷疑者之於人，就像三匹馬之於馬這種動物。
由人來懲罰不信仰的罪過，是錯誤的。[19]
261.不愛真理的人用“尚存爭議”做借口，說無數人否認它。所以，他們的錯誤其實隻有一個：不愛真理（或不想知道慈悲的真相）。所以，他們的借口不成立。
262.迷信與欲念。謹小慎微地守禮，心存邪惡的欲望。有種恐懼是邪惡的，它不是源自信仰，而是源自對神的不信任[20]。真正的敬畏來自信仰，虛假的敬畏出自懷疑。真正的敬畏通向希望，因為它生自信仰，人們對所信仰的上帝抱著希望；假敬畏和絕望相連，因為人們知道自己不信任他，所以怕他。前者害怕失去他，後者害怕真見到他。
263.有人說：“給我看神跡[21]，我就能皈依。”沒見過神跡的人這樣說。人們置身信仰之外，好像就是因為原因遙不可及，所以視野受到了限製；但走近並找到原因後，他們便開始需要更多的理由。心靈跑得很快，不可捉摸。
可以說，沒有一條定律沒有例外，沒有任何真理普遍適用，在所有方麵都從不失效。[22]隻要一個真理並非絕對普遍適用，我們就有了充分的理由，用例外駁斥它，並說：“它並不總是對的，有一些例子說明並非如此。”還要指出，我的話本身也是這樣，不可能從不失效。如果人們找不到一個存在例外的定律，就是太笨拙或不走運了。
264.我們天天吃飯、睡覺卻不感到厭倦，因為饑餓和困倦會反複重來，不然我們就會煩了。同理，沒有對精神食糧的渴求，我們就會厭煩精神食糧。對義的渴慕是第八福。[23]
265.信仰所說的，是五官沒有說的東西，但也不是肉眼所見的相反物。前者高於後者，而不是與之相悖。
266.望遠鏡發現了無數的星星，對以前的哲學家們來說，它們根本就不存在。人們根據星星的數量恣意攻擊《聖經》說：“隻有1028顆[24]，我們知道。”地上有草，我們看見了，但站在月亮上還看得到嗎？草上有葉，葉中藏著小蟲，然後就沒了。啊，狂妄的人啊！混合物由元素組成，元素就不能再分了。啊，狂妄的人啊！
這是個很好的反思：我們以後不能談論別人不明白的東西。所以，我們可以像別人一樣誇誇其談，但不像他們那樣思考。
267.理性走到終極，就會確定一件事：宇宙萬物有一種無限性，超出理性之外。如果不能理解到這種程度，那理性就是弱的，是目光短淺的。如果自然事物已經超出理性了，那麽對於超自然的事物又該怎麽說呢？
268.順服。我們必須懂得應該在何處懷疑，在何處肯定，在何處順從。不這樣做的人並不理解理性的力量。有些人觸犯這三項原則。一種人宣稱一切皆可證明，這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什麽是證明。另一種人懷疑一切，因為他們不懂得在哪些方麵需要順從。還有一種人順從一切，因為他們不知道何時該啟用理性。
269.順服就是運用更高層麵的理性，真正的基督教信仰就在於這種理性。
270.聖奧古斯丁。如果理性不知道有些事是自己不懂的，它就會決不順從。而當理性知道有些事是想不通的，它才會順從。
271.智慧把我們送回童年。你們若不回轉，變成小孩子的樣子，斷不得進天國。[25]
272.最符合理性的，莫過於對理性的否認。[26]
273.如果用理性梳理一切，我們的宗教其實沒有什麽神秘和超自然的特點。[27]但如果信仰違反理性原則，我們的宗教就是荒唐可笑的了。
274.我們一切的推理，最後一步都會變成向感覺的妥協。
想象和感受既相反又相似，所以我們無法區分推理與感受、想象和感受這些反義詞。有的人說我的感覺就是一種想象，另一些人說想象就是一種感覺。我們應該有一個準則。理性現身了。但理性的各個方麵都有變通的餘地，於是又沒有標準了。
275.人們常把想象誤認為自己的內在感受。他們相信：隻要認為自己皈依了，那就是已經皈依了。
276.羅安奈茲[28]說：“對我來說，理由總是後來者。一件事會先讓我高興或震撼，無緣無故，但它震撼我的正是我後來才發現的原因。”而我相信，不是那些後來才發現的原因震撼了他，而是他受到了震撼所以才去尋找那些原因。
277.心靈有自己的理由，它並不進行論證。無數事情都讓我們明白這一點。我說，心靈天生熱愛無所不在的存在，也生來就愛自己，心靈把自己奉獻給那存在和自己。但它可以選擇剛硬，拒絕其中之一或同時拒絕兩者。如果你拒絕一個，留下另一個，這是自愛的結果嗎？
278.感受到上帝的是心，而非腦。而這就是信仰：上帝被心感受到，而非被理性推導出。
279.信仰是上帝的恩賜，不要相信前人說的“信仰是推理的產物”。其他任何宗教也不這樣說自己的信仰，它們做論證隻是為了證明信仰的必要性，但論證並不使他們擁有信仰。
280.認識上帝和熱愛上帝之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281.心靈、直覺、定律。
282.我們不能隻用腦來理解真理，還要用心去悟。通過心，我們悟到了科學定律，而理性在其中根本沒有地位，隻能徒勞地責難它。
懷疑主義者為了懷疑而懷疑，再努力也無法撼動這些定律。我們知道自己不是在說胡話，但我們無法用理性論證它，這種無能隻是說明了理性的缺點，並非他們說的“我們所有的知識都不可靠”。有關空間、時間、運動、數量等方麵的定律，連同它們的推論都確定無疑。理性必須相信心的直覺，且必須將其作為所有推理的基礎。
（我們通過直覺明白“空間有三維”和“數字無限性”[29]，然後理性才去證明：一個平方數不會是另一個平方數的兩倍。定理來自直覺，然後可以用來推導命題，兩者都是確定的，隻是得來的方式不同。）如果理性要求心靈出示證據證明這些定理是哪兒來的，否則就不承認，那就太荒唐了，這種理性就毫無用處。如果心靈要求理性去頓悟那些真命題，否則就不承認呢？
所以，這種無能隻證明了理性的卑微，而不是有損心靈的可靠性。理性仿佛可以論證一切，仿佛隻有它才有資格指導我們。但恰恰相反，我倒希望上帝能使我們絕對不需要理性，隻通過本能和直覺就能通曉一切。但是，自然拒絕賜予我們這種恩惠，而且它提供的頓悟能力特別少，所以，悟不到的知識就隻能靠推理來獲得了。
所以，被上帝通過直覺賜予信仰的人，是十分幸運的，他們皈依得有根有據。而直覺遲鈍的人就隻能通過理性來獲得了，同時等待上帝為自己啟蒙，如果理性接受了但心未啟蒙，那麽他就仍未成聖，這種信仰於救贖無益。
283.秩序。對“《聖經》無秩序”這一論調的反駁。
心靈自有其秩序。理智有自己的一套秩序，要靠定理和論證；而心靈有另一種秩序。一一列舉我們值得愛的原因，並不能讓人愛我們，那種做法是荒唐的。
耶穌基督和聖保羅使用的是愛的法則，不是理智；他們溫暖人，而不教導人。聖奧古斯丁也是如此。處處離題指明終點，使終點時時得見，正是《聖經》的一大秩序所在。
284.看到純潔的人不推理就相信，你無須驚訝，神賜予他對神的愛和對自己的恨，神引導他傾心信仰。如果上帝不引導人的心靈，人就永遠不會有真正的信心，其信仰也沒有救贖的力量；而一旦他引導，人就會相信。大衛對這件事非常了解，他說：“求你使我的心趨向你的法度。”[30]
285.這種宗教適合各種心靈。有人隻注意它的儀式，它的權威感就足以證明它是真理。有些人則追溯到聖徒。更博學的人則必須能用它追溯世界的起源。天使一樣的人則能看得更清楚，追溯到更早的時間。
286.有些人沒有讀過《聖經》就皈依了，因為他們有完全純潔的秉性，他們聽布道，發現我們的宗教符合這秉性。他們感覺肯定有個神造就了他們，他們隻願熱愛他，他們隻想憎恨自己。他們感覺自己是沒有力量的，他們無力來到上帝麵前，如果上帝不來到他們中間，他們就無法和上帝聯係。他們聽我們的教義說，人隻應愛上帝，隻應恨自己，而一切存在都是墮落的，所以是不配沐聖恩的，所以上帝道成肉身基督使我們與他相連。具有這種秉性的人無須任何說教就能深刻地感覺到自己的義務和自己的無力。
287.我們看到，有些人不懂預言和見證而皈依，跟懂的人一樣虔誠。他們用心靈做判斷，正如有些人用理性進行判斷一樣。使他們傾心而信的是上帝本身，所以，他們最虔誠。
我承認，這樣一個不懂見證而信的基督徒可能無力去感化一個自稱“未見證明”的不信仰者，但那些懂得宗教證明的人可以毫無困難地證明：這種信徒真的是被上帝感召的，但他們自己無法證明自己的感召。
上帝在他的預言（無可置疑的預言）中說，在耶穌基督的統領下，他會把自己的靈布於萬國，教會的年輕男女和兒童都要說預言。[31]聖靈無疑存在於這些人身上，而不是存在於其他人身上。
288.你不可抱怨上帝隱藏了自己，而要感謝他現身在如此多的地方，你還應該感謝他沒有向那些不配認識神聖的上帝的傲慢智者顯露真身。
有兩種人認識他：有謙卑之心的人，無論智力多高，他們都愛謙卑；有充分的領悟力可以看到真理的人，無論他們在信仰上遭遇何種反對。
289.證明。1.基督教組織的建立，盡管違反自然[32]，但它建立得既強大又溫柔。2.基督徒靈魂的聖潔、高尚與謙卑。3.《聖經》的神跡。4.尤其是耶穌基督。5.尤其是使徒們。6.尤其是摩西與其他先知們。7.猶太民族。8.預言。9.永恒性，沒有其他宗教如此恒久。[33]10.其教義可解釋一切。11.律法的神聖性。12.根據世界的進程。
考慮過什麽是生命、什麽是宗教後，無疑我們不該拒絕心性的呐喊，而要在感動時任其去追隨，去嘲笑那些追隨它的人是完全沒有任何根據的。
290.宗教的證明。道德、教義、神跡、預言、理式。
注釋
[1].第一部分的序言見第62則。
[2].他們先說大自然的神奇，然後發問：難道在這麽神奇的造物背後，不該有一種“大設計”嗎？如果沒有背後的大設計師，那麽為什麽行星億萬年運行不亂？為什麽地球的水量恰到好處，增減一米則全球旱澇？為什麽花朵是這樣美，而不是那樣美？他們透過自然來觀察上帝，通過造物來讚美神。帕斯卡認為這是錯的。
[3].神是隱身的。即使耶穌基督也從未宣稱自己是神，釋迦牟尼和穆罕默德也從未宣稱自己是神，神是隱身的。而當一個宗教（不管是假借其他宗教的軀殼，還是自創的教派）有一個在世的神，它可能就是一個邪教了。
[4].見《聖經·馬太福音》第11章第27節。帕斯卡對《聖經》的引用往往不怎麽準，可以理解為間接引用。“子”就是聖子耶穌。
[5].見《聖經·馬太福音》第7章第7節：“求則予爾，尋則遇之，叩門則為爾啟之。”或“你們祈求，就給你們；尋找就尋見；叩門，就給你們開門。”
[6].見《聖經·以賽亞書》第45章第15節：“神啊，你實在是自隱的神。”
[7].真空是存在的，但帕斯卡之前的哲學、科學界認為不存在真空，並以此證明上帝無所不在。抽掉空氣後的空間，隻是類似於真空，並非理論上的真空。太空環境最接近真空，但太空中還有很多粒子。但帕斯卡24歲時以著名的托裏拆利水銀柱實驗證實了真空的存在，引起了軒然大波。
[8].見《聖經·哥林多前書》第1章第17節：“基督差遣我，原不是為施洗，乃是為傳福音。並不用智慧的言語，免得基督的十字架落了空。”
[9].也就是笛卡兒說的“人”。
[10].原文指“教會慣例”比如聖餐禮、讀經、靈修等，主要指“儀式”，這樣譯利於上下文理解。下文偶爾遇到不解處可回過頭來看這個注。
[11].見《聖經·羅馬書》第1章第17節。
[12].見《聖經·羅馬書》第10章第17節。
[13].指身體、肉體。
[14].讀經是“儀式”的一種。
[15].見《聖經·詩篇》第119章第36節。
[16].這就是自封為神。沒有信仰的人都是有信仰的，因為這時候，人們拜自己。自己的思想便是教義，自己的行動便是神旨。這其實是出於一種**，想變成如神一般。於是，他們自創了一個宗教，自己既是信徒又是那個泥胎。作為神的感覺很好，它讓人投入，讓人沉醉，讓人熱血沸騰。但人心中高漲的覬覦之情，總是不滿足的。當人自立為神，那就可以以自己的意誌為世界立法了。這時惡就不再是一種惡，而是一種超善，這種善勝過眾善，因為“我才是神”。
[17].基督教認為，《舊約》中所有提到救世主彌賽亞的經文都是在預示基督耶穌的到來。而猶太人不信《新約》，隻奉《舊約》。
[18].意思是，人們都同時信仰、不信仰又心存懷疑。
[19].基督教義認為，上帝本人並不打算在末日審判前懲罰罪人，所以像燒死哥白尼、向異教開戰等都是奪了神權。
[20].比如迷信的人，他們相信神的存在，但不信任他。還有一些信徒會祈求神殺死自己的敵人。這都是走歪了。而走歪了比無信仰可怕得多。
[21].比如使死者複生。
[22].這種說法是對的。比如牛頓三大定律肯定是真理，但的確存在否定三大定律的現象，但這些現象並不能說明牛頓三大定律不是真理。
[23].見《馬太福音》第5章，第10節。這一章記載，當年耶穌基督在加利利一帶傳經布道，聽眾越來越多，他索性登上加利利湖西北岸的一座高丘，高聲宣講“八福”（即著名的“登山寶訓”）。信眾從四麵八方步行、劃船而來虔誠聆聽，從此這個地方就叫作“八福山”。八福是耶穌訓導眾人做人的標準：“虛心的人有福了，因為天國是他們的。哀慟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必得安慰。溫柔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必承受地土。饑渴慕義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必得飽足。憐恤人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必蒙憐恤。清心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必得見神。使人和睦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必稱為神的兒子。為義受逼迫的人有福了，因為天國是他們的。”實際上“渴慕正義”更像是第四福。
[24].這個數據取自天文學家托勒密的記載，而據《聖經》記載，星星是不可數的。
[25].見《聖經·馬太福音》第18章第3節。培根把它應用於科學方法論，認為人必須順服自然，在自然的麵前變成兒童，才能更好地認識自然、征服自然。
[26].在這裏說一下哥德爾不完全性定理。第一不完全性定理：任意一個理論中都存在悖論，否認該理論成立。第二不完全性定理：任何理論的有效性都無法通過自身得到證明。第二不完全性定理將邏輯學推向了有神假設，因為根據它，神的存在是不可自證的。
[27].這裏說說科學派——基督教的一個宗派，它從理論物理和理論數學的角度來分解宗教。比如它援引愛因斯坦的例子，還利用理論物理中的超距、平行宇宙、量子糾纏、上帝粒子等理論。科學派瞄準的科學死角，都是無法反駁的。理論武器一強大，就容易被濫用。科學派的名聲並不好，主要因為它致力於斂財，而斂財是邪教的一個特征，所以它在有些國家被定為不合法。
[28].帕斯卡的朋友。
[29].數字的無限性有三點：第一，有無限大的數；第二，有無限小的數；第三，兩個數字之間無限可分。對第三點舉個例子，0和1之間有無數個中間數，而0.1和0.2之間又有無數個中間數，0.01和0.02之間又無限可分……《莊子》裏有句話叫“一尺之棰，日取其半，萬世不竭”，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30].見《聖經·詩篇》第119章第36節。帕斯卡引用的拉丁版《聖經》，常和原文有些差異。這並非治學不嚴謹，它類似於但不等於間接引用，因為他這樣使用，往往會帶來更好的效果，就像一種修辭。這種修辭用英文表達是“paraphrase”，沒有完全對等的中文詞，可以暫且理解為“釋義”。
[31].見《聖經·約珥書》第2章第28節。原文為：“以後，我要將我的靈澆灌凡有血氣的。你們的兒女要說預言，你們的老年人要做異夢，少年人要見異象。”
[32].這個可以這樣理解。《黑客帝國》中的救世主尼奧實際上隻是一個沒有刪除的餘數，但正是這個餘數可以打亂既有的秩序，並解救整個世界。這個餘數相當於一個病毒或漏洞（bug），所以是違反計算機的天道的，但作為救世主，他是可以存在的，且有大使命。至於基督教是怎麽違反天道的，看看早期的使徒的遭遇就知道了，12門徒中隻有約翰不是橫死的，早期的基督徒曾遭遇羅馬帝國的瘋狂屠殺。
[33].如果算上基督教的前身猶太教，基督教的確是世界上流傳時間最長的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