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1916年:消耗戰
後方戰線
到了1915年年底,這場通常被認為會在6個月內結束的戰爭已經持續了將近一年半,沒有人再指望戰爭能很快結束。是什麽使它能夠持續這麽長時間呢?
有一個簡單的答案,那就是所有交戰國人民的持續支持,他們不僅承受了巨大的軍事損失,而且毫無怨言地接受了戰爭所要求的越來越多的控製和困難。在世界各地,政府對其公民的生活行使權力的程度不僅前所未有,而且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在沒有政府控製的地方,也被誌願者組織控製了。戰爭爆發時所預期的金融崩潰並沒有發生。保險費率是規定的,政府貸款被超額認購,印刷貨幣取代了黃金,勞動力短缺導致工資飆升,政府合同為一些商業階層創造了前所未有的繁榮。農業生產者深受勞動力短缺之苦,但對其產品的需求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大。的確,經過一年的戰爭,所有交戰國許多部門的人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過得更好。但到了1915年年底,相互封鎖開始產生影響。出口下降;物價上漲;紙幣泛濫帶來的通貨膨脹給工薪階層造成了很大的打擊;用於工業生產的進口原料減少或消失。一方麵是封鎖,另一方麵是武裝部隊的需求,共同導致糧食、燃料和運輸的日益短缺。1916年,普通百姓開始遭受嚴重的苦難。
麵對這種情況,德、法、英這些組織良好、凝聚力強的西歐國家應對得最好。事實上,戰爭隻會讓它們更有組織性,更有凝聚力。在20世紀前10年裏,資本和勞工之間的階級鬥爭曾在世界各地的政治中占主導地位,現在這種鬥爭已經不複存在。勞工領導人被要求承擔行政和政治責任。勞動力短缺賦予了他們新的議價能力。由大學專家和商人組成的官僚機構控製了國家生活越來越多的方麵,而且在許多情況下,一直保持著這種控製。到戰爭結束時,每一個參戰的歐洲國家的經濟製度都變成了指令性經濟,尤其是德國,甚至連持自由論的英國也不例外。
德國(或者更確切地說是普魯士)的官僚機構就像普魯士軍隊一樣,一直被認為是同類機構的典範。它在備戰方麵幾乎沒有發揮什麽作用,因為動員和與之有關的一切都掌握在軍事當局手中。在德意誌帝國銀行有一個很好的“戰爭基金”,但非軍方的戰備僅此而已。盡管德國很容易受到封鎖,但在儲存對戰爭生產至關重要的進口原材料方麵,並沒有采取任何行動。隻有在巨大的電力聯合企業通用電力公司的創造者瓦爾特·拉特瑙(Walther Rathenau)的倡議下,陸軍部才建立了一個戰爭物資部門,最初在他的領導下,控製和分發基本的庫存。與此同時,航運業巨頭阿爾伯特·巴林(Albert Ballin)率先創建了一個中央采購組織,使基本進口物資的采購合理化。這兩個組織基本上都是由受它們控製的商人來管理的。德國的化工業是歐洲最好的,它又一次采取主動,為無法獲得的原料開發替代品,如紡織用木纖維、合成橡膠,化肥用硝酸鹽,以及從空氣中合成的炸藥。即便如此,到了1915年年底,食物和衣服都變得越來越少。配給製和價格管製開始被實行,並被普遍認為是公平的。但是,盡管他們的軍隊取得了勝利,德國人卻變得衣衫襤褸,焦慮不安,而且城市人口越來越饑餓。
在為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做準備方麵,英國也沒有做好準備,但政府已經準備好了最初的軍事和政治措施。已經準備好的《戰爭手冊》(War Book)賦予政府對港口、鐵路、航運和保險費率的控製權,而《王國保衛法案》(Defense of the Realm Act)也很快在議會獲得一致通過,賦予政府幾乎所有的權力。在赫伯特·阿斯奎斯(Herbert Asquith)放鬆的領導下,倡導自由與和平的政府本身最初把戰爭的指揮權交給了基欽納勳爵。和許多英國軍事領導人一樣,基欽納勳爵的大部分職業生涯都是在海外度過的,對這項工作完全不擅長。但是,與他的大多數同時代人不同的是,他認識到這場戰爭將是一場漫長的戰爭,需要一支龐大的陸軍和海軍來打贏它。他計劃將現有的6個遠征軍擴大到70個,並呼籲誌願者充實隊伍。人們立即作出了反應。到1914年年底,已經有100萬人參軍,遠遠超過了武裝和裝備的能力。但這還不到最終所需軍隊的四分之一,到了1915年夏天,誌願者的供應開始枯竭。征兵製度是自由黨政府所深惡痛絕的,於是采取了一係列折中措施。直到1916年5月,英國政府才極不情願地要求18~41歲的所有男性強製服兵役。
那些參軍的勞動力所留下的崗位空缺部分是由女性來填補的(見圖7)。婦女們在戰前就已經自行組織起來,參加爭取投票權的“婦女參政”運動,而該運動的領導人現在又將其影響力轉向戰爭領域。無論是在護理和福利服務方麵,還是在辦公室、工廠和農村,婦女迅速成為不可或缺的力量,在此過程中整個社會的平衡發生了改變。到了1918年,這一變化反映在新的《人民代表法案》(Representation of People Act)中,該法案將投票人數從700萬擴大到2100萬,其中包括30歲以上的女性。幾乎是作為戰爭的副產品,英國成了一個接近完全民主的國家。
圖7 軍工廠的女工
誌願者和預備役人員或許能夠充實武裝部隊,但要為他們提供足夠的武器和彈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到了1914年年底,幾乎所有交戰國的軍隊都已耗盡了他們的彈藥儲備。情況越來越清楚,要把戰爭延續下去,不僅需要動員人力,還需要動員工業力量。在德國,這是在軍方的支持下完成的,而在英國,這是由文官政府來完成的。在這裏,政府最具活力的成員戴維·勞合·喬治不顧基欽納勳爵的抗議,先是成立了一個軍需品委員會,後來在1915年5月成立了軍需品部,將政府控製下的產業、勞工和公務員與軍需供應各個部門結合起來。1917年,又設立了一些部門,主要是食品和航運部,主要由產業界的專家組成,以處理因封鎖壓力增加而引起的配給問題。結果,雖然截至1918年大部分人營養不良,但英國人從未落到戰爭結束之前敵人所遭受的饑餓和匱乏的地步。
在德國占領期間,法國失去了40%的煤炭礦藏和90%的鐵礦石,但它仍然是一個以農業為主的國家,盡管其政治領導層是出了名的反複無常,但其政府掌握在拿破侖創建的極其高效的官僚機構手中。更重要的是,它保留了獲得西半球資源的途徑,因此其出色的軍備工業沒有受到影響。法國政府和英國政府一樣,是一個基礎廣泛的中左翼聯盟,最初把戰爭的指揮權交給了馬恩河戰役的英雄——霞飛將軍。到了1915年年底,法軍損失慘重,戰果甚微,人們開始懷疑霞飛將軍的能力。他未能預見到第二年春天德國對凡爾登的進攻,這證實了人們對他的懷疑。但是,此時法國還沒有和解的意向。以總統雷蒙德·龐加萊(Raymond Poincaré)為代表的右翼傳統愛國主義,與他最嚴厲的批評者喬治·克裏孟梭(Georges Clemenceau)苦澀的激進共和主義相結合,決心贏得這場戰爭,摧毀德國再次發起戰爭的能力。
沙皇俄國的情況則大不相同。盡管俄國擁有龐大的人力資源,其經濟迅速工業化,但它仍麵臨兩大致命缺陷,即地理上的孤立和行政效率低下。前者使其經濟陷入癱瘓,後者使其無力改善這種狀態。戰爭開始後,基本的進口枯竭,以來自俄國南部的穀物出口為主的貿易在達達尼爾海峽遭到封鎖,下降了70%。盡管本國的企業家獲得了巨額利潤,但國內生產無法填補這一缺口。俄國軍隊和其他所有國家的軍隊一樣,不僅彈藥和槍炮很快就用完了,甚至連輕型武器也很快就用完了。在1914—1915年的大規模戰役中,俄國步兵不得不在沒有密集炮火掩護的情況下進行攻擊,而且常常連步槍都沒有。到了1915年年底,俄國軍隊損失了大約400萬人,這一點也不出人意料。
懶散無能的俄國官僚機構無力糾正這種狀況,導致了公眾的強烈抗議,非官方的地方議會(Zemstva)被建立,先是負責福利問題(包括從戰區湧入的大量難民),後來承擔了戰爭管理的各個方麵,包括食物、燃料和交通,甚至還有軍事。在西歐,這樣的誌願機構受到政府的歡迎和利用,而在俄國,他們的活動卻遭到強烈的憎恨,憎恨他們的既有專業官僚(包括軍隊內部的),也有以沙皇皇後及其心腹顧問拉斯普京(Rasputin,他是反對戰爭的)為首的宮廷貴族集團。1915年8月,這個小集團說服沙皇把他的叔叔尼古拉從軍隊的指揮崗位上撤下來,自己擔任名義上的指揮。在他禦駕親征期間,皇後接管了政府並阻止任何進一步的改革嚐試。
結果是悲劇性的。到1916年年初,地方議會的努力已經初見成效。現在有了大量的槍支和彈藥,而最高統帥部已被改組,能力達到了一個新的水平,第二年夏天,布魯西洛夫將軍(General Brusilov)取得了驚人的成功。但是在國內,一切都崩潰了。交通係統不堪重負,導致燃料供應中斷,更重要的是,城市的食物供應也中斷了。1915年至1916年冬季,俄國每一個城市都出現了嚴重的物資短缺,尤其是首都彼得格勒(在愛國主義精神的驅動之下,聖彼得堡在1914年被改名)。1916年,情況迅速惡化,城市裏的罷工越來越多,農村裏逃避兵役的現象非常普遍。到了1916年年底,俄國已經變得無法治理。
唯一讓協約國集團感到安慰的是,奧匈帝國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奧匈帝國的唯一優勢(而且並不總是被視為如此)是德國人可以帶來的直接幫助。如果不是這樣,奧匈帝國很可能比俄國崩潰得更快。迎接這場戰爭的民族團結(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多民族團結)並沒有持續多久。就像我們已經看到的那樣,到了1915年春天,在康拉德災難性的冬季戰役之後,奧匈帝國軍隊損失了200多萬人,其中包括大部分基幹官兵,是他們把一支講10多種本地語言的軍隊團結在一起的。隻有不斷增加的德國“顧問”和參謀人員才使它繼續維持下去。在國內事務上,匈牙利人越來越我行我素,由於在食物方麵能夠自給自足,幾乎沒有受到戰爭延長的影響。奧匈帝國人沒有這種優勢。在食物供應方麵,他們開始依賴匈牙利人,而匈牙利人不願意提供給他們。奧匈帝國經濟和德國一樣,也受到了協約國封鎖的影響,但是官僚機構軟弱無能,幾乎沒有嚐試計劃一種緊縮經濟或配給製度。因此,維也納比彼得格勒更早開始挨餓。
凡爾登戰役
到了1915年年底,德國軍隊在各條戰線上都取得了勝利,但他們的勝利並沒有使戰爭提前結束。支持他們的文官機構開始失去耐心。在德國國內興起了一場規模宏大的運動,在軍隊中由興登堡和魯登道夫領導,並得到總理貝特曼·霍爾維格的支持,呼籲將法金漢撤職。法金漢仍然享有德皇的信任,德皇憎恨這種篡奪其權力的企圖,他堅信隻有在西線才能取得勝利。他有充分的理由認為,他的主要對手不再是已接近窮途末路的法國,而是英國。英國的軍隊都是新兵,大部分還沒有投入戰爭,其製海權不僅維持著對德國的封鎖,而且維持著與美國的通信,而協約國也越來越依賴美國的補給。為了解決後一個問題,德國敦促發動無限製潛艇戰,我們將在適當的時候對此加以探討。然而,在陸地上,他相信英國的主要武器仍然不是其未經考驗的軍隊,而是其盟友法國的軍隊。如果法國受到毀滅性的打擊,不得不提出求和的條件,用法金漢的話說,“英國的劍”將從其手中被擊落。但是,考慮到西線久經考驗的防守力量,這怎麽才能做到呢?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法金漢轉向了他在東線已經成功運用的方法,即消耗戰。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法國會因其軍隊的毀滅而流血至死。法國人會被迫進攻,以奪回他們不能失去的領土,而這片領土將是凡爾登的要塞。凡爾登本身在戰略上並不重要,但它位於一個脆弱突出部分的頂點,是一個與法國所有偉大的軍事榮耀有關的曆史遺址。法金漢認為,霞飛將軍不能不去保衛它,或者如果它失守了,也肯定要奪回來。德國軍隊在進攻時不可避免地會遭受損失,但他相信,如果有效地使用在戈爾利采-塔爾努夫戰役中成功使用的方法,可以將這些損失降到最低,這些方法包括出其不意、良好的參謀工作,最重要的是巨大的炮兵優勢。1916年2月21日,經過9小時近1000門大炮的轟炸,進攻開始了。
法金漢是正確的。霞飛認為凡爾登在戰略上無足輕重,幾乎沒有為其防禦做任何準備,但政治上的壓力使他不可能放棄凡爾登。菲利浦·貝當將軍(General Philippe Pétain)固執地相信防守的力量,這使他此前一直無法得到主張進攻的上級的提拔。在貝當的指揮下,法國軍隊服從了他們的命令,寸土必爭,隻要喪失任何領土,一定要發動反攻奪回來。消耗戰有利有弊,法國人自己所遭受的損失和他們造成的損失一樣多。貝當盡其所能,通過輪番上陣來減少其部隊的傷亡,但法金漢不得不越來越絕望地投入他的士兵。主導戰場的是大炮,到了6月底,當德國的進攻終於停止時,雙方的大炮製造了一個世界上從未見過的夢魘。此外,還有在肉搏戰中毒氣和噴火器所製造的恐怖。雙方總共損失了50萬人,還有多少人仍埋在那片陰森的土地裏,我們也許永遠也不可能知道。凡爾登仍在法國人手中。對法國人來說,這是一場偉大的勝利,但是幾乎粉碎了他們的軍隊。對德國人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不可否認的挫敗,沉重打擊了軍隊和人民的士氣,法金漢也為此付出了代價。8月,他被解除了指揮權,德皇召見了興登堡,任命他為總參謀長,忠誠的魯登道夫擔任他的副手。
索姆河戰役
此時,西線已經有了新的進展。我們已經看到,在前一年11月的尚蒂伊會議上,協約國最高指揮部一致同意,在1916年,他們將把東線和西線的軍隊聯合起來,共同發起進攻。西線將由英國和法國軍隊在索姆河上亞眠以東的交匯處發動進攻。最初,英法投入的兵力大致相當,但當7月進攻開始時,在凡爾登的重兵投入將法軍的一線兵力減少到6個師,而英軍則有19個師。英國人沒有抱怨,這是對其新隊伍過去兩年所做準備的一次考驗。就像28年後的諾曼底登陸一樣,他們的準備工作一絲不苟,影響深遠,並且十分明確。在發動攻擊之前,他們進行了為期一周的炮擊,共發射了150萬枚炮彈。黑格將軍在戰鬥前夕寫道:“鐵絲網從來沒有被切割得這麽好,大炮的準備也從來沒有這麽徹底。”他對炮火轟炸的威力過於自信,以至於7月1日早上,當12萬名士兵爬過戰壕護牆,衝向敵軍時,他們中的許多人根本沒有進行攻擊的裝備,而是背著沉重的其他裝備,用來加固已經被炮兵占領的陣地。
但結果並非如此。大部分由不熟練的工人倉促製造的炮彈都是啞彈。那些爆炸的炮彈也沒能摧毀白堊山坡深處的防禦工事,當彈幕消退後,敵軍機槍手從那裏鑽出來,向著一隊又一隊不堪重負緩慢向他們行進的士兵近距離開火。戰鬥一旦打響,步兵和炮兵之間至關重要的密切合作就在戰爭的迷霧中瓦解了。截至當天晚上,已經有2.1萬人死亡或失蹤。
這些損失並不比前兩年法國和俄國軍隊所遭受的損失更加嚴重,如果這場戰役取得了驚人的勝利,也算是可以接受的代價。但實際上沒有這樣的勝利。相反,在英國人的集體記憶中,這些損失成了無能的指揮和毫無意義的犧牲的縮影。此後,攻擊又持續了4個月。那時協約國的軍隊已經前進了大約10英裏,索姆河戰場就像凡爾登戰場一樣,被轟炸成了一片毫無特色的月球地貌,協約國共損失了60萬人。關於德軍的傷亡人數,一直存在激烈的爭論,但他們的損失可能不比協約國少多少,在炮火的持續轟炸之下,德軍所遭受的痛苦也同樣可怕。由於攻擊的目標一直是不明確的,黑格本人對取得突破的期望從來沒有被他的下級指揮官認同,協約國一方聲稱在消耗方麵取得了勝利。事實上,到了年底,他們就像其德國對手一樣,找不到贏得戰爭的其他方法。
布魯西洛夫的進攻
此前交戰雙方幾乎都認為俄國人無足輕重,但吊詭的是,他們為1916年協約國進攻做出了極大的貢獻。3月間,他們在前線北部向維爾納進攻,雖然他們無論在人員方麵還是在槍支和彈藥方麵積累了優勢,但還是被擊退了,損失了10萬人。盡管如此,他們還是信守了對盟友的諾言,在阿列克謝·布魯西洛夫將軍的率領下,於6月向加利西亞前線發動了進攻,在奧匈帝國軍隊中撕開了一個長達20英裏的缺口,深入60英裏,俘虜了50萬人。布魯西洛夫的成功可以部分歸因於奧匈帝國軍隊士氣低落、最高指揮糟糕透頂,以及俄軍自身似乎用之不竭的勇氣。但更重要的是投入這場戰役中的思考和準備:詳細的謀劃;步兵和炮兵之間的密切合作;馬上有儲備力量以利用所取得的成功;最重要的是為確保出其不意而采取的措施。這表明參戰軍隊終於開始摸索著走出戰術僵局。
對俄國人來說,這是一場得不償失的勝利。他們的軍隊又遭受了將近100萬的傷亡,而且再也沒有恢複元氣。在俄國勝利的鼓舞之下,其鄰國、巴爾幹半島最後一個中立國家羅馬尼亞加入了協約國集團,但是羅馬尼亞軍隊表現出了近乎可笑的無能,在秋季的一次戰役中,很快就被奧、德和保加利亞的攻勢擊敗,而這一次的指揮官正是法金漢,他總算能夠做些什麽來挽回他那已經被嚴重敗壞的名聲了。羅馬尼亞被征服了,連同其石油和糧食資源,而這些都是同盟國集團迫切需要的。但是,勝利的希望依然遙不可及。現在雙方都越來越迫切地提出這樣的問題:如果沒有勝利的希望,為什麽不締造和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