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才家事
每一種文化都孕育了才華橫溢的名門望族,如德國的巴赫家族、瑞士的伯努利家族、英國的達爾文家族和赫胥黎家族、印度的泰戈爾家族、俄國的托爾斯泰家族。然而,即使這些家族中傑出人物不少,家族中廣受認可的天才也隻有一位: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丹尼爾·伯努利(Daniel Bernoulli)、查爾斯·達爾文、拉賓德拉納特·泰戈爾、列夫·托爾斯泰。
喬爾喬·瓦薩裏(Giorgio Vasari)在《藝苑名人傳》(Lives of the Artists)中指出,16世紀文藝複興時期,大多數著名藝術家的父輩都缺乏創作細胞——列奧納多·達·芬奇、米開朗琪羅、提香的父親分別是法律公證員、錢莊掌櫃、議員——天才頭腦並非傳家寶,不能世代相傳。在《遺傳的天才》中,高爾頓通過論證才華(talent)似乎能部分遺傳,且在英國法官身上尤為明顯,無意間說明了天才(genius)無法遺傳。天才名冊上,每個偉大的姓氏隻會出現一次:莎士比亞、貝尼尼、牛頓、貝多芬、法拉第、拜倫、高斯、塞尚、愛因斯坦。天才的子嗣似乎無法成為天才。
然而,一個創造力超群的家族中,可能出現多個天才。達爾文家族人人皆知——查爾斯·達爾文的祖父伊拉斯謨斯·達爾文是醫學家、生物學家、作家,外祖父約西亞·韋奇伍德(Josiah Wedgwood)是瓷器大亨。弗吉尼亞·伍爾夫的家族也是如此——父方的斯蒂芬家族中,學者、作家不勝枚舉,其中屬她的父親、《國家人物傳記大辭典》(The Dictionary of National Biography)的創始主編萊斯利·斯蒂芬(Leslie Stephen)最負盛名;母方則有攝影師朱麗亞·瑪格麗特·卡梅隆(Julia Margaret Cameron)。了解泰戈爾家族的人則較少——詩人泰戈爾是孟加拉宗教領袖代溫德拉納特·泰戈爾(Debendranath Tagore)之子,是印度首位工業企業家德瓦爾伽納特·泰戈爾(Dwarkanath Tagore)之孫。
因此,盡管遺傳與非凡的創造力之間的確存在某種關係,但兩者的關聯程度仍未有定論。同樣,環境因素、家長的熏陶或是冷落都可能與天才的成長掛鉤。
值得注意的是,不少天才早年喪親。1978年,心理學家J. M. 艾森斯塔特調查了699位著名曆史人物,發現10歲前喪父或喪母的人占25%, 15歲前的占34.5%, 20歲前的占45%, 26歲前的占52%,超過半數。10歲前喪父或喪母的包括:J. S. 巴赫、羅伯特·玻義耳(Robert Boyle)、塞繆爾·泰勒·柯勒律治(Samuel Taylor Coleridge)、但丁、達爾文、安東尼·拉瓦錫(Antoine Lavoisier)、米開朗琪羅、
牛頓、彼得·保羅·魯本斯(Peter Paul Rubens)、
托爾斯泰、理查德·瓦格納、奧遜·威爾斯(Orson Welles)。20歲前喪父或喪母的包括:漢斯·克裏斯汀·安徒生、貝多芬、瑪麗·居裏、漢弗裏·戴維(Humphry Davy)、埃德加·德加(Edgar Degas)、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喬治·弗裏德裏希·亨德爾、羅伯特·胡克(Robert Hooke)、維克多·雨果、奧古斯特·凱庫勒(August Kekul敧)、泰戈爾、馬克·吐溫、弗吉尼亞·伍爾夫。當然,由於無法結合同時期總人口的死亡率來觀察上述數據,我們難以斷定喪親和天才的關係。近些年,此類預期壽命估算成為可能後,研究也僅基於20世紀早期的數據。例如,1953年,安妮·羅伊針對美國傑出科學家開展調查,結果表明,15歲前喪母或父母雙亡的比例為26%,是總人口比例(8%)的三倍左右,其相對頻率與少年犯或有自殺傾向的抑鬱症患者大致相同。
麵對這些數據,人們不禁疑惑:同樣是經曆喪親之痛,為什麽有些兒童變得更加堅強,另一些則變得軟弱畏縮,甚至走向毀滅?1895年,倫道夫·丘吉爾(Randolph Churchill)在痛苦中撒手人寰,21歲喪父的溫斯頓·丘吉爾曾這樣說:
孤獨的小樹一旦開始成長,定能枝繁葉茂;永失父親關懷的男孩,隻要避開青年時期的危險,就往往能具備獨立、創新的思想,得以療愈早年的愴痛。
1895年,母親的早逝導致弗吉尼亞·伍爾夫第一次精神崩潰,此後她與父親關係惡化,父女二人痛苦不堪。1904年,父親辭世,伍爾夫再度精神崩潰。在決定伍爾夫思想性格的這幾年裏,她成為職業作家,而不是陷入絕望、才思枯竭,或者更糟。是什麽讓她從喪親之痛中恢複過來,哪怕這恢複隻持續了一段時間?
毋庸置疑,個中緣由十分複雜,不同的個體有不同的原因,與喪親時的心智水平、客觀境遇有關。達爾文在自傳中寫道,母親去世時他隻有8歲,還不懂事;居裏夫人喪母時與達爾文年紀相仿,但根據她的自傳,母親的死讓她墮入抑鬱的深淵。早年喪親必定會引發一係列矛盾的情感,或焦慮或憤怒,一方麵是自我保護和對安全感的渴望,另一方麵是自我標榜和對關愛的向往。但是,為什麽有時早年的喪親之痛反而會激發創造力,甚至鑄就天才呢?
心理學家給出了許多解釋。一種解釋認為,社會剝奪了至親的生命,創造性成就、青年犯罪與自殺都是對社會表達不滿的回應。個體通過創造性成就,批判或抨擊現存的社會信條和社會風俗,從而開辟出一條獨立自主、標新立異的道路,拒絕遵守社會的規章製度。另一種解釋則認為,至親與世長辭,慘遭遺棄的孩子不禁感到孤獨、悲傷、愧疚,找不到自我價值,創造性成就為他們提供了發泄情感的窗口,挽救他們於自我毀滅的崖邊。還有一種解釋是,創造性成就能帶來鮮花和掌聲,也能帶來威望與權力,得勢的喪親者能對身邊的人進行操縱和支配,從而感到命運在握,自我保護得以實現,不必遭受更多的打擊。
精神病學家、精神分析師卡倫·霍妮(Karen Horney)提出,早年喪親的可能反應有三種基本目的:一是為了接近人群,個體從周圍汲取關愛和讚同,受到敬佩和保護,友善的小達爾文就是如此;二是為了疏遠人群,個體脫離社會,力求獨立、自足、完美,刀槍不入、百毒不侵,正如愛因斯坦用“放肆無禮”形容年輕的自己;三是為了對抗人群,個體渴求權力、威望和支配地位,惡意利用他人,易怒的牛頓無疑就是這樣,或許達·芬奇也是。心理學家米哈裏·契克森米哈(Mihaly Csikszentmihalyi)開展了一項關於創造力的研究,基於20世紀90年代對近百位創造者(其中12人是諾貝爾獎得主)進行的采訪,他總結道:
讓-保羅·薩特有一句格言:“父親能贈予兒子最好的禮物就是英年早逝。”盡管創造者成人後往往能從早年喪親的陰影裏走出來,但薩特的話仍有誇大的成分。氣氛溫馨、催人奮進的家庭案例實在太多了,所以我們不能斷言苦難或矛盾才是釋放創造渴望的必要條件。事實上,創造者度過的童年生活,不是無憂無慮、順風順水,就是極度困苦、荊棘滿布,空缺的反而是絕大部分中間地帶。
然而,其他調查則顯示,逆境中成長的卓越創造者占絕大多數。1962年,心理學家戈澤爾夫婦(Victor and Mildred Goertzel)發表了一項名為“名人搖籃”(Cradles of Eminence)的研究,調查400位傑出曆史人物後發現,來自破碎家庭、曾遭父母冷落的占到75%,有生理缺陷的超過四分之一。不久後,戈澤爾夫婦又調查了20世紀的300位傑出人物,發現家庭背景極差的比例更高,占85%,其中小說家和劇作家比例最高(89%),科學家比例最低(56%)。同樣,相比諾貝爾科學獎獲得者,家境貧寒、肢體殘疾的文學獎獲得者更多。R. 奧赫賽(R. Ochse)在研究天才的決定因素時寫道:“從數據出發,推測創造者的童年時期總是貧困、痛苦的,似乎並不過分。”
喪父喪母、遭遇冷落、家教嚴苛,親人反目、饑寒交迫、備受淩虐,被過度保護、孤獨寂寞、患得患失,醜陋、畸形、殘疾,許多人麵對的難關還不止一道。
心思細膩的小說家記載童年軼事時,免不了要添油加醋,但這些作品往往更加令人確信逆境成就天才。查爾斯·狄更斯的童年彌漫著愁雲慘霧。約瑟夫·康拉德(Joseph Conrad)8歲喪母,12歲時喪父,父母皆死於肺結核,他回憶道:
如果我不是個愛讀書的孩子,我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完成了作業,我沒事可做,隻能呆坐著望向病房,那可惡的寂靜穿過緊閉的房門,冷冷地籠罩在我傷痕累累的心上。我想我會發瘋的,以一種徒勞的、幼稚的方式。我常哭著入睡,睡得很沉。
安東·契訶夫的童年記憶令人痛心,雖然那對他的創作事業十分有利。他的父親出生於農奴家庭,後來開了雜貨店,生意慘淡。契訶夫寫道:“獨裁和謊言毀了我的童年,回想起來,我感到惡心和恐懼。”
我記得,我才5歲時父親就開始管教我,說得難聽點就是打我。他用鞭子抽我,扇我耳光,打我的頭。每天早上一醒來,我問自己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今天我會挨打嗎?”父親禁止我玩遊戲,也不準嬉鬧喧嘩。
人們容易得出這樣的觀點:矛盾叢生的逆境也好,親情滿溢的順境也好,總之天才是在極端的童年環境裏培養出來的,超群的創造力必然出自異常飽滿的情感。然而,隻有一部分天才的家庭環境證實了這一結論,事實比想象的更加複雜。
一邊是極端的逆境——達·芬奇在繈褓中就慘遭遺棄,父母幾乎完全無視他的存在。父親隻為達·芬奇做過一件影響深遠的事,就是把年輕的他介紹進了藝術家安德烈·德爾·韋羅基奧(Andrea del Verrocchio)的工作室。另一邊是極端的順境——莫紮特從出生到二十出頭,每分每秒都享受著父親、母親和姐姐的百般嗬護。他接受父親全天候的指導與培養,天性從未受到壓製,演奏水平不斷提升。然而,米哈裏·契克森米哈在研究中提到,愛因斯坦的直係親屬既沒有無視他,也沒有鼓勵他,因此他度過了平凡的童年。少年愛因斯坦十分熱愛數學和理論物理學,對此,父母和近親並未惡意反對,也沒有熱情支持,支持他的隻有家族之外的朋友。舉例來說,愛因斯坦的父親是商人兼工程師,他從未收到過愛因斯坦寫的關於物理的信件。
僅將天才分為“順境中成長”和“逆境中成長”兩類不夠嚴謹,順與逆之間存在一種張力、一種矛盾,天才的創造力似乎就誕生於其間。
4.畫像:莫紮特一家,約翰·尼波姆克·德拉·克羅齊,1780—1781年。從左至右為:瑪利亞·安娜·莫紮特(南妮爾)、沃爾夫岡·阿瑪多伊斯·莫紮特、利奧波德·莫紮特;橢圓畫像為莫紮特已故的母親安娜·瑪利亞
簡單來講,小達·芬奇的確無福享受父母的關愛與教導,正因如此,他比常人更加自由,能夠獨自探索芬奇鎮和佛羅倫薩,在藝術和科學的世界裏遨遊。在父親嚴密的監管下,莫紮特長大後成為優秀的音樂演奏師,但他確實難以自主自立;二十多歲時,他掙脫了父親的管束,才真正圓了作曲家的夢。愛因斯坦的家庭關係並不親密,父母為他挑選的學校、父母認可的傳統社會價值觀他都不屑一顧,而正是這種叛逆精神賦予了他底氣和自信,幫助他實現了物理界的革命性轉變,從而顛覆了人類對光、空間和時間的理解。
支持是一種社會行為,從支持的角度重新審視家庭、友人和天才之間的關係時,新的問題出現了:激發非凡創造力的,是社交還是獨處?曆史學家愛德華·吉本(Edward Gibbon)在回憶錄中寫道:交談充實心靈,但獨處才是天才的學校——顯然大多數天才都表示讚同。即使他人的建議對激發靈感再有用,最棒的主意也總是在獨處時閃現。劍橋三一學院的教堂裏,佇立著牛頓的塑像,威廉·華茲華斯(Willam Wordsworth)在《序曲》(Prelude)中歌頌道:“大理石幻化成一個靈魂,永遠孤獨地航行在陌生的思想海洋。”托馬斯·阿爾瓦·愛迪生雖深知發明必須考慮社會需求和適銷性,仍這樣說道:“思考最好在獨處時。”皮埃爾·居裏年輕時,在日記(由瑪麗·居裏公布)中寫道:
每當思緒之輪開始緩慢轉動,我都會嚐試加速,想變成一台回轉儀或是一個陀螺,隻要達到足夠快的速度,不管周圍發生什麽事,我都能聚精會神地思考。但這時,最平凡瑣碎的事物,包括一個詞語、一個故事、一張報紙、一次拜訪,都會打斷我,推遲甚至無限期延長這一時刻的到來。
瓦格納說:“孤立狀態和徹底的孤獨是我唯一的安慰,也是我的救贖。”拜倫指出:“社交對任何思想成果都是有害的。”塞繆爾·泰勒·柯勒律治的詩歌《忽必烈汗》(Kubla Khan)因夢而生,他責怪“一個從波爾洛克(Porlock)來出差的人”妨礙了他的創作。奈保爾(V. S. Naipaul)認為:“文章來自作者最隱秘的深處,連作者自己都不知道這深處在哪裏。因此,創作充滿魅力。”
天才成人後偏愛獨處的例子很多,而奧赫賽的研究表明,他們童年時也是如此。他寫道:“關於創造者的文獻中,有另一個反複出現的主題——社交隔離與孤獨。”
許多創造者曾被其他孩子孤立,原因有很多:家教嚴厲、身體欠佳、經常搬遷、天生內向,或沒有兄弟姐妹。無論是因為什麽,他們童年時總是獨自活動。
以康拉德為例,他是獨子,身為愛國者的父親在他4歲時被放逐到氣候惡劣的俄羅斯北部,他和母親被迫離開了祖國波蘭,隨後他的父母接連去世。就算是非常熱愛在公眾麵前表演的小莫紮特,也有獨處的時候。父親利奧波德記道:1765年,9歲的莫紮特隨家人出遊,姐姐南妮爾因發燒臥床不起,命懸一線,父母在一旁焦急地照看她,而小莫紮特卻在隔壁房間彈奏音樂,自娛自樂。
因此,盡管許多機構(特別是商業企業)提倡集思廣益,崇尚“頭腦風暴”,天才卻往往不愛團隊合作。在任何群體中,天才都顯得格格不入。無須多說,最偉大的詩歌、小說、畫作、音樂,甚至是電影,幾乎都是一個人的功勞,所以諾貝爾文學獎幾乎都頒發給獨立的個人。顯然,這一點在科學界並不成立。科學從本質上來說是需要合作的,最近幾十年尤其如是。科學界有許多著名的合作夥伴:瑪麗·居裏與丈夫皮埃爾·居裏,威廉·布拉格與其子勞倫斯·布拉格——首先使用X射線分析晶體結構,弗朗西斯·克裏克(Francis Crick)與詹姆斯·沃森(James Watson)——發現DNA的雙螺旋結構,麥克爾·文屈斯與約翰·查德威克(John Chadwick)——破譯米諾斯人使用的線性文字B。但是,大多數受人景仰的科學家都單獨發表最重要的成果,如伽利略、牛頓、法拉第、達爾文、愛因斯坦等。
最後,考慮家庭和天才的關係時,也應當考慮伴侶和子女的角色。天才的配偶和子孫縱使出類拔萃、貢獻頗多,在後世卻總顯得微不足道,甚至默默無聞地消失在曆史長河中。百科全書和參考書僅用寥寥數語便能概括他們的生平事跡。達爾文傳記的作者詹妮特·布朗(Janet Browne)寫道:“達爾文鍥而不舍地追求完美,他忠誠的妻子愛瑪·韋奇伍德(Emma Wedgwood)像一個耐心的幽靈,始終站在他身後。”她是《物種起源》等作品不可或缺的編輯,幫助丈夫梳理不通順的語句,並與他探討其中的觀點;達爾文的兒子們也在科學界做出了卓越的貢獻。天才的配偶和子孫也許注定籍籍無名,他們要是嚐試在同一領域取得成就,就愈加不得誌,比如愛因斯坦的第一任妻子米列娃·瑪麗克(Mileva Maric)和莫紮特的同名次子。愛因斯坦的長子漢斯·阿爾伯特(Hans Albert)則有意避開理論物理學,成為一名液壓工程師。無論甘願與否,他們總是會被拿來和天才做比較。
然而,例外無處不在。瑪麗·居裏和弗吉尼亞·伍爾夫都因嫁給了創造力超群的傑出人物而備受激勵。居裏夫人公開承認,與皮埃爾·居裏合力前行最大限度地激發了她的潛能,二人共同發現放射性元素鐳,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另外,居裏夫人的長女與女婿也一起被授予諾貝爾化學獎。相比之下,作家兼記者萊納德·伍爾夫(Leonard Woolf)對妻子弗吉尼亞·伍爾夫的影響更是至關重要。在她著名的日記中,我們得知萊納德評論並編輯她的作品時,細致入微,真誠客觀。1913年,二人結婚後僅一年,伍爾夫在創作第一本小說時嚐試自殺,萊納德挽救了她的生命。1941年,弗吉尼亞·伍爾夫投河自盡。在最後一封信中,她告訴萊納德:
我想對你說,我這一輩子的幸福都是你給的,我來不及還。你對我那麽有耐心,簡直無微不至,好得令人難以置信。我想說的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有誰能拯救我,那隻有你。一切都已離我而去,隻有善良的你堅定地留在我身邊,我不能繼續浪費你的生命了。我想,我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兩個人。
因此,家庭教養和家庭環境對天才的成長既有積極影響,也有消極影響。溫馨的順境與殘酷的逆境都能誕生天才。但是,除了各個年齡段的天才都偏愛獨處以外,這些影響並不能一概而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