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拿破侖戰爭,1803—1815
法國革命戰爭結束了,但1802年的和約僅僅是一份停戰協議。英法兩國陷入了僵局,奧地利人精疲力竭並因法國在意大利、德意誌的強勢地位而受到威脅。1800年,俄國人退縮了,但如今他們敏銳地意識到,複興的法國對其關鍵利益形成了嚴峻挑戰。唯有普魯士自1795年以來嚴守中立,但法國進一步入侵德意誌將會改變這一切。18世紀90年代法國勢力崛起,令長期國際關係的緊張、摩擦、敵對碰撞爆發,而拿破侖戰爭可謂其最終、致命的攤牌。1801—1802年的和約並未確保長時間的和平,原因在於:首先,拿破侖·波拿巴甚至無意接受施加於法國霸權的擴張限製;其次,英國在無法允許拿破侖不遵守自身條約承諾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完全遵守《亞眠條約》。法國在歐洲的地位的確讓人敬畏:法蘭西共和國直抵萊茵河;它跨過阿爾卑斯山,1793年吞並了尼斯(Nice)與薩伏伊(Savoy), 1799年則是皮埃蒙特。此外,它還控製了“姊妹共和國”組成的“緩衝帶”,包括荷蘭、瑞士以及意大利的利古裏亞共和國(熱那亞)與阿爾卑斯山南共和國(拿破侖重新命名了這個意大利共和國)。這正如督政官雷維耶·勒波(RevellièreLépeaux)[1]所說:“連綿不斷的領土……優秀戰士的苗圃,固若金湯的地位。”
對英國人來說,他們被迫放棄海外征服的大部分殖民地,好望角(從荷蘭奪取)與馬耳他(取自聖約翰騎士團)除外。法國理應放棄埃及,不過這已成為既定事實,因為1801年3月英軍在亞曆山大登陸,6月攻占了開羅。英國主要獲得的領土位於南非,這是法國入侵埃及的間接結果。在英國東印度公司加爾各答總部看來,拿破侖侵入中東似乎為襲擊印度的先聲。這並非妄想:曆代法國政權均試圖在印度重獲因七年戰爭而喪失的影響力。1793年,英國抹去了法國於次大陸最後殘存的領土;東印度公司的軍隊掃**了印度海岸剩餘的法國貿易點,首要的是本地治裏。然而,法國攻打埃及的消息,連同毛裏求斯(法國印度洋上的前哨)總督與邁索爾(Mysore)統治者蒂普(Tipu)[2]結盟的情報,促使英國采取行動。英屬印度總督理查德·韋爾斯利(Richard Wellesley,他是未來的威靈頓公爵阿瑟·韋爾斯利[3]的兄長,後者也在印度服役)決心削弱邁索爾王國(英國在次大陸勢力的一大阻礙)。1799年5月英國發動了入侵,他們猛攻塞林伽巴丹(Seringapatam)[4]內城,最終在一堆屍骸中找到了滿身彈孔的蒂普屍體。如今東印度公司成了印度最強大的勢力(雖然還不乏挑戰)。
不過,英國在其他地方的讓步凸顯了國家的疲態:如果說某些英國強硬保守派還在高聲抗議的話,那麽公眾輿論因對將近十年的戰爭感到倦怠,向著和平歡呼雀躍。此外,以保羅·施羅德(Paul Schroeder)為代表的外交史專家認為,《亞眠條約》實際上承認了如下現實——三大強權為英國、法國、俄國。它原本可以維持比十個月更長的時間,但這並未成為現實。原因在於:首先,雙方根深蒂固的不信任;其次,拿破侖本人的個性與野心。
和平幻景
英法之間無休止的敵意,是拿破侖戰爭的“扳機”。在歐洲,英國主要的過失在於拖延撤離馬耳他,而這正是和約所要求的。[5]不過,最主要的問題是全球性的:拿破侖依舊暗藏將法國重鑄為帝國的野心,歐洲和平賦予了他機會。西班牙將路易斯安那領土讓給了法國,這是一片從密西西比河至落基山脈的漏鬥形北美土地,其中心位於新奧爾良。[6]拿破侖視之為重建美洲帝國的天賜良機。路易斯安那可成為海地的補給來源,後者如今在杜桑·盧維杜爾領導下處於實際獨立狀態,但拿破侖希望讓它重歸法國。1801年末,查理斯·李克勒克(Charles Leclerc)[7]將軍率領的7000人的遠征部隊起航,前去摧毀杜桑的共和國。拿破侖在1802年作出了恢複奴隸製的重大決策;但海地人已曆經了十年浴血抗爭,他們死戰不屈。法國最終派遣了8萬人進入海地,並俘獲了杜桑[8],後者於1803年死於侏羅山脈(Jura)寒冷的茹城堡(Fort de Joux)。然而海地依舊獲勝了:軍事行動與黃熱病共同終結了法軍。1804年新年,杜桑的繼承人讓-雅克·德薩林(JeanJacques Dessalines)[9]宣布海地獨立。
那時,歐洲已爆發戰爭,拿破侖準備從美洲抽身而退。在拿破侖於1799年攫取權力前,督政府實際上已向美國伸出橄欖枝。然而,第一執政於1800年9月簽署的《莫特楓丹協定》(Convention of Mortefontaine)正式終結了1778年以來的法美同盟。法國承諾尊重美國的航運,而美國則放棄對其船隻的索賠。與美國的和平達成了,但在《亞眠和約》最後的日子裏,同英國的戰爭已顯露端倪,於是拿破侖邁出了戲劇性的一步:他用極低的價格將路易斯安那賣給了美國。[10]
然而,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有跡象表明拿破侖在印度采取了行動。在《亞眠條約》的間隙,他任命了自己最青睞的將領之一——回到法國亞眠的查理·德康(Charles Deca?n)[11]為毛裏求斯[12]、留尼汪以及法國散布印度海岸各貿易點的總督。德康在於1803年9月抵達毛裏求斯後不久(當時尚未知曉法國已與英國重啟戰端),試圖聯絡馬拉塔(Maratha);後者作為印度中部印度教軍事貴族組成的強大邦聯,為當時英國霸權最大的挑戰。[13]他們聘請了法國雇傭兵,其中包括麾下擁有30,000印度、歐洲軍隊的佩龍將軍(General Perron)[14]。馬拉塔王公辛迪亞(Sindia)為了感謝佩龍將軍的服務,賜予了他一塊德裏附近阿裏格爾(Aligarh)的封地。德康和馬拉塔領導人及佩龍均進行了聯係,鼓動他們與英國作戰。可佩龍並非革命黨,而是醉心於個人財富的雇傭兵。不過,對理查德·韋爾斯利而言,阿裏格爾已儼然是亞穆納(Jumna)河畔建立的一個法蘭西邦。
英國人再度作出了先發製人的反擊。佩龍的部隊不過徒有虛名,1803年8月在阿裏格爾遭突襲後便投降了。但馬拉塔其他地方的抵抗卻很堅決——結合了要塞防禦與他們擅長的輕騎兵運動戰。阿瑟·韋爾斯利於1803年9月贏得了阿薩耶戰役(Battle of Assaye),其傷亡比例唯有日後的滑鐵盧戰役可相提並論。[15]第二年,英國遭受了他們在印度有史以來最慘痛的軍事災難:一支前去征討馬拉塔領導人霍爾卡(Holkar)的部隊,因中印度7月的雨季而陷入泥潭,隨即被馬拉塔騎兵擊潰。戰爭延續至1805年春才草草畫上句號:東印度公司資金告罄,其倫敦主管召回了焦頭爛額的理查德·韋爾斯利,他於8月離開了印度。但法國在印度的希望破滅了。
上述歐洲以外的衝突讓英法關係在亞眠停戰協定期間持續惡化,而其他歐洲政權也對拿破侖心懷憂慮。他輕快地無視了條約中將法軍撤出其姊妹共和國的承諾;相反,他成了意大利共和國總統,並將自己任命為瑞士(赫爾維蒂)共和國的“調停人”。此外,1803年他通過策劃領土補償(由於萊茵蘭的損失)使法國在德意誌影響力大增。其中包括“合並”——一些德意誌邦國吸收了更小的諸侯國。在此過程中,德意誌複雜混亂的365個邦最終減少至40個。拿破侖的目標是增強諸如巴登、巴伐利亞等國的實力,他估計它們能在法國保護下作為盟友對抗普魯士、奧地利。
1803年5月,當英國宣戰之際,星星之火終於燎原。拿破侖能夠直接打擊英國的手段不多。他在海峽邊打造了一支龐大的入侵軍,而他另外的舉措幾乎肯定會招致其餘強權的敵意。由於喬治三世國王亦為漢諾威選帝侯(Elector of Hanover)[16],拿破侖揮師入侵了這個德意誌邦國,無意中觸怒了作為神聖羅馬帝國擔保人之一的沙皇亞曆山大一世(Alexander I)。他還對法國突襲巴登公國、將重要的法國保皇黨人昂吉安公爵[17](Duc d’Enghien)抓捕歸國、並於萬塞訥(Vincennes)城堡外的壕溝槍決感到義憤填膺。即便如此,沙皇依舊有些躊躇:作為一名自詡信奉自由主義的年輕統治者,他對拿破侖懷有幾分欽佩;而聖彼得堡宮廷中的某些人認為:海上霸主、在中亞初顯實力的俄國競爭對手英國,才是俄國戰略利益更大的威脅。然而,對亞曆山大來說,1804年12月拿破侖加冕稱帝,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軍如今是個篡位者。1805年4月,亞曆山大與英國正式結盟。拿破侖把意大利共和國轉為王國,任命繼子歐仁·德·博阿爾內(Eugéne de Beauharnais)[18]在米蘭擔任總督,又通過吞並熱那亞擴大了法國於意大利的直接統治——奧地利盡管還在從此前戰爭中恢複元氣並且財政窘迫,但還是加入了第三次反法聯盟。
從特拉法爾加到半島戰爭
盡管1803—1809年間的第三、第四、第五次反法聯盟戰爭血腥而富有戲劇性,但其結果僅僅是強化了三大霸權的地位。1805年10月21日,法國-西班牙聯合艦隊在特拉法爾加(Trafalgar)被納爾遜(他本人於此役陣亡)領導的英軍擊潰,然而當時拿破侖已轉向內陸對抗奧地利人與俄國人。特拉法爾加戰役前一天,在一場令人驚歎的穿越德意誌的進軍後,法國“大軍”[19]於巴伐利亞烏爾姆(Ulm)令奧軍陷入了圈套[20];之後,他們揮師東向,在11月攻陷維也納;隨即北上,於奧斯特利茨(Austerlitz,如今位於斯洛伐克境內[21])直麵強大的俄奧聯軍。12月2日,拿破侖軍在聯軍中打入楔子並擊潰了他們。[22]俄軍重組後撤退了,而肝膽俱裂的奧地利人在普雷斯堡(Pressburg)[23]簽署了和約——他們支付了巨額賠款,並割讓了全部意大利領土(包括威尼斯)。到了1806年1月,英國人、俄國人已被逐出南意大利,拿破侖的兄長約瑟夫[24]登上了那不勒斯王位。1806年,巴達維亞共和國改製為荷蘭王國,拿破侖的另一位兄弟路易[25]成為其君主。
同年,法國皇帝宣布成立萊茵邦聯(Rheinbund):德意誌西部、中部各邦被從奄奄一息的神聖羅馬帝國剝離出來;不幸的奧地利皇帝弗朗茨隻能宣布帝國解體,大筆一揮便終結了一段千年曆史。[26]拿破侖擔任萊茵邦聯“仲裁人”;其目標是打造一塊法國盟邦,令法國勢力直入德意誌的核心地帶。這足以讓普魯士放棄中立,並與英國、俄國聯手締結第四次反法同盟。普魯士騎兵軍官在柏林法國大使館台階上亮出了馬刀——但這純屬匹夫之勇。10月,他們在薩克森遭遇了法國人,不待俄軍大部隊抵達,便對拿破侖發動了進攻。當拿破侖於耶拿(Jena)城外痛擊普魯士人之時,路易·達武(Louis Davout)的孤軍在奧爾施泰特抵擋並擊潰了普軍主力。[27]受此雙重敗績的震撼,普魯士的抵抗煙消雲散,而法軍穿過了柏林的勃蘭登堡門(Brandenburg Gate)。[28]他們直驅波蘭,激起了波蘭人反抗俄國統治的叛亂。一支由30,000波蘭流亡者組成的軍隊,於11月興高采烈地進入了華沙(他們中的一些人自意大利戰役便已追隨拿破侖作戰了)。
拿破侖的東進,令俄國的另一敵人奧斯曼帝國也重燃了希望。拿破侖給予了他們巨大的鼓勵。1804年,奧斯曼帝國的塞爾維亞臣民在巴爾幹掀起了叛亂。起初僅僅是為了反抗蘇丹的軍事精英——“新軍”(Janissaries)的暴政,但起義實際上演變成獨立戰爭。拿破侖為了培植土耳其、對抗俄國,譴責了塞爾維亞革命。聽聞奧爾施泰特凱旋後,土耳其人的答謝是對俄國人關閉博斯普魯斯海峽(連接黑海與愛琴海)。俄土關係在1806年每況愈下。由於法國暗示將支持奧斯曼帝國收複克裏米亞,蘇丹於12月對俄宣戰。隨後,巴爾幹與高加索的衝突愈演愈烈;它延續至1812年,充斥著諸如種族清洗、處決戰俘以及屠殺平民等慘劇。
與此同時,拿破侖攻向北方。1807年2月,法軍與俄軍在波蘭埃勞(Eylau)爆發會戰。[29]刀光劍影之後,白雪覆蓋的戰場也被鮮血所染紅,俄軍有序地撤出了戰鬥。雖然埃勞會戰通常被描述為法國的勝利,但其真正的重要性在於,俄國人展現了對抗拿破侖的能力。兩大強權的此次交手,可謂拿破侖與這個特殊對手長期競爭的一盤“前菜”。
6月,拿破侖再度發起攻勢。這一次於弗裏德蘭(Friedland)決定性地擊敗了俄國人,迫使亞曆山大沙皇求和。[30]俄國在軍事上戰敗了,但在政治上則並非如此;它並非拿破侖用慣常殘酷手段即可操縱的國家。1807年7月,兩位皇帝的談判發生於蒂爾西特(Tilsit)尼曼河(Nieman)中一隻木筏上,這是危急關頭影響深遠的一幕。《蒂爾西特條約》(Treaties of Tilsit)的重要性在於——它試圖將歐洲劃分為法國與俄國勢力範圍,並共同排斥英國。俄國從普魯士吞並了更多波蘭土地,而一項秘密條款允許亞曆山大從瑞典手中奪取芬蘭(後來他在1808—1809年間通過戰爭實現)。作為回報,亞曆山大同意加入針對英國貿易的“大陸封鎖”。俄國搖身一變成了法國支配歐洲的夥伴。虛弱疲憊的普魯士受到了苛刻對待:其領土被肢解;被迫支付巨額賠款,補貼在柏林街頭橫行的法國占領軍;並將自身兵力削減至42,000人。以“華沙大公國”為名,拿破侖重建了形式上的波蘭獨立,其領土完全來自普魯士的割讓。它的統治者為拿破侖盟友、薩克森國王弗裏德裏希·奧古斯特(Frederick Augustus)。
然而,令拿破侖多年來頭痛不堪的是如何擊敗宿敵不列顛。從1806年11月的《柏林法令》(Berlin Decrees)起,他試圖強迫其征服地、衛星國和盟友對英國航運關閉港口,認為通過封鎖歐洲出口市場便能扼殺英國的經濟與金融體係。俄國進入“大陸體係”是個尤其嚴重的事件,因為它危及了英國從波羅的海獲得海軍補給與穀物。因此,皇家海軍迅速采取措施、防止丹麥參與封鎖(這將會完全關閉他們進入波羅的海的通道)。1807年8月,英國人炮擊了哥本哈根(造成了為數甚多的平民傷亡),並俘獲了丹麥艦隊。
拿破侖的封鎖還存在另一個豁口:葡萄牙。丹麥人遭到痛擊之時,法國警告葡萄牙人對英國船隻關閉所有港口。然而,葡萄牙經濟與英國貿易關係緊密,因此它無法從命。作為必然的懲罰,一支法國-西班牙聯軍於11月入侵,將葡萄牙攝政約翰親王(Prince John)放逐至巴西。不過,沿著橫亙西班牙北部補給線赫然出現的法軍,開始讓其西班牙東道主如鯁在喉。盡管名義上是盟友,但法軍猶如一支占領軍——的確,如今他們在撤出占領的該國要塞時表現得極不情願。這一危險的局麵,加之特拉法爾加海戰後揮之不去的怨氣,導致了查理四世(Charles IV)[31]國王的首相曼努埃爾·德·戈多伊(Manuel de Godoy,與法國聯盟不得人心的“設計師”)的垮台。1808年3月,其政敵在阿蘭胡埃斯(Aranjuez,王室的冬宮所在地)起義;他們逮捕了戈多伊,並強迫查理傳位於更加保守、但更受歡迎的兒子費迪南七世(Ferdinand VII)。[32]雙方都急於獲得能助其成事的統治者——拿破侖的承認。4月,法國皇帝同意在巴約訥(Bayonne)會見分裂的西班牙王朝。然而,借助一場厚顏無恥的政變,他囚禁了王室成員並令自己的兄弟約瑟夫登上了西班牙王位。
一石激起千層浪:1808年5月2日,一場費迪南擁躉於馬德裏的起義被法國人鎮壓;後者殺死了500名西班牙人,但叛亂擴散到了各行省。叛亂軍人集團領導當地居民,最終形成了一個“最高軍政府”(Supreme Junta),起初是在塞維利亞(Seville,直到1810年法軍攻占該城),隨後到了加的斯(Cadiz)——那裏將召開議會(the Cortes),並於1812年為西班牙帝國頒布了一部自由主義憲法。1808年某些最激烈的戰鬥爆發於薩拉戈薩(Saragossa),西班牙戰士爬上屋頂,對著下方的法軍傾瀉彈雨。葡萄牙也發生了起義,他們宣布效忠於約翰親王,並將法國人趕出了農村地區。葡萄牙起義的重要性在於,它賦予了英國開啟一條對抗法國前線的機會。8月,一支英國部隊在阿瑟·韋爾斯利的率領下登陸,他們與葡萄牙軍聯合,並擊敗了主帥朱諾[33](Junot);後者撤往了西班牙,而當地起義已發展成為遊擊戰。雖然法國國力因“西班牙潰瘍”(拿破侖如此稱呼)而失血,但他們在1810年反戈一擊,迫使韋爾斯利(如今已是威靈頓公爵)後撤至防禦裏斯本的堅固要塞托雷斯韋德拉什(Torres Vedras)。英葡聯軍堅守至1811年3月——那時法國人因疾病和補給短缺而大量減員,他們撤退了。1812年7月,威靈頓公爵再度出擊,在薩拉曼卡(Salamanca)擊敗了法軍,並攻占了馬德裏。
全球戰爭
伊比利亞半島戰爭產生了全球影響。由於英軍火藥的硝石來自孟加拉(當地出產世界最上等的硝石),因此亟須確保英國印度洋航路(它依舊受到毛裏求斯和留尼汪法國海盜的威脅)的安全。1810年,英國通過一係列兩棲登陸作戰奪取了上述島嶼從而實現了目標,並且加強了對印度本身的掌控。
半島戰爭還為西班牙帝國的拉丁美洲部分提出獨立創造了直接條件。當然,塑造這場“海嘯”的無疑不乏美洲因素,例如殖民地社會的進步,美洲身份認同的浮現,以及對西班牙帝國統治的尖銳不滿,但在1808年西班牙危機之前,拉美人很少考慮共同提出獨立訴求。在拉美振臂一呼的,正是即將作為阿根廷革命領導人載入史冊的曼努埃爾·貝爾格拉諾(Manuel Belgrano)[34]。他與英國海軍準將霍姆·波帕姆(Home Popham)[35]展開了對抗。1806年1月,英國成功從拿破侖的荷蘭盟友手中奪回好望角。受此鼓舞,後者橫渡大西洋,在一場未獲授權的行動中占領了蒙得維的亞(Montevideo)與布宜諾斯艾利斯(Buenos Aires)。貝爾格拉諾領導殖民地民兵於1807年擊退了入侵。一位被俘英國軍官說,阿根廷人作戰如此出色,他們或許應該考慮政治獨立。貝爾格拉諾回答,本地還遠遠未準備好邁出如此激進的一步。然而,他後來寫道:
人算不如天算!一年過去了,看吧,我們自身並沒有努力謀求獨立,上帝卻用1808年西班牙與巴約訥的事件賜予了我們機會。隨後,自由獨立的理念深入美洲人心,美洲人第一次開始公開談論自己的權利……
當1810年法國快要在整個國家確立其權威時,西班牙戰爭幾乎徹底撕裂了首都與殖民地間的關係。是年,最初的起義於阿根廷、墨西哥和委內瑞拉——該地革命由西蒙·玻利瓦爾(Simón Bolívar)與弗朗西斯科·德·米蘭達(Francisco de Miranda)領導,而後者1792—1793年間曾於法國軍隊服役,並在恐怖時期遭到囚禁。拉丁美洲獨立戰爭將在此後20年中掀起腥風血雨。
於是,拿破侖企圖讓歐洲封鎖英國貿易的嚐試帶來了改變世界的影響——並且它並未止步於拉丁美洲。大陸封鎖令法國和美國產生了齟齬,英國的反應甚至更加焦躁。他們在盤問懷疑與拿破侖帝國貿易的中立船舶時,截停並搜查了美國船隻。雪上加霜的是,戰爭曠日持久,造成的損耗令皇家海軍人力緊張,在逼停美國商船的過程中,他們抓走了那些疑似英國逃兵的海員。
與18世紀90年代差點讓英美兵戎相見的海上爭端導致了1812年真實的戰爭不同之處在於,這一次美國人決定作出更強烈的抵抗:他們已經用貿易戰回應英國的海上襲掠。然而,盡管美國東海岸因此蕭條,但此舉對英國影響有限,因為後者正忙於抓住拉丁美洲爭取獨立帶來的商機。於是,美國人轉而攻打英國位於加拿大的殖民地,還希望徹底征服它。1812年戰爭因雙方拒不妥協而爆發:美國人著眼於領土擴張,而非僅僅是讓其海上的冤屈撥亂反正;英國方麵則是由於對待中立航運的粗暴手段。如果說雙方對戰爭均有責任的話,那麽戰果也是平分秋色:1812年美國對加拿大的入侵後果慘重,英軍攻占並焚燒了華盛頓特區;而美國人在伊利湖(Lake Erie)贏得了一場重要的水戰勝利,擊敗了英國的美洲土著居民盟軍(殺死了他們的精神領袖特庫姆塞[36]),並且在雙方媾和的消息抵達前,於1815年1月挫敗了英國人奪取新奧爾良的圖謀。[37]
法蘭西帝國的失敗
在歐洲,伊比利亞戰爭與一場更廣闊的衝突裹纏在一起——第五次反法同盟戰爭,而後者也部分因受到西班牙抵抗的刺激而起。在複蘇的愛國主義熱潮驅使下,奧地利人動員起來對抗拿破侖。這一切在阿斯珀恩-埃斯靈(Aspern-Essling)與瓦格拉姆(Wagram)戰役中達到了頂峰——1809年7月,卡爾大公(Archduke Charles)率領的哈布斯堡軍隊於瓦格拉姆戰敗。[38]直接後果便是奧地利蒙受的又一羞辱:10月簽署的《申布倫條約》(Treaty of Sch?nbrunn)中,奧地利人失去了伊利裏亞諸省(斯洛文尼亞與克羅地亞)——由巴黎直接統治;他們非法瓜分到的波蘭部分,則由華沙大公國和俄國分享;支付巨額賠款,並將軍隊削減至15萬人。為了鞏固強加的法奧同盟並為自己的帝國染上幾分王朝尊貴色彩,拿破侖甚至迫使哈布斯堡家族將女大公瑪麗·路易莎(Marie Louise)嫁給他,二人於1810年成婚。[39]
然而,正如查爾斯·埃斯代爾所說,粉碎另一次反法聯盟看似拿破侖的勝利,卻呈現出某些明顯的噩兆(如果尚不算立竿見影的話)——軍事平衡開始轉向對他不利:奧地利人給法國造成了不下50,000人的傷亡,軍士、軍官甚至將領的持續損失,彰顯了拿破侖的戰術已逐漸被人熟知。法軍賴以成名的越來越緊密的陣形,對新兵正麵短兵相接越來越高的倚重——成了慣用戰術。如果說法國的戰術從一開始便意味著高昂的生命代價,那麽1809年以後,拿破侖麾下的傷亡變得更駭人聽聞了。
沒有什麽比他1812年對俄國的悲慘戰役更加真實的了。法俄之間的諒解始終脆弱,而拿破侖鞏固其歐洲霸權的努力最終令其化為泡影。1810年,為了更直接地掌控歐洲海岸線以鞏固大陸封鎖,加速自己重建海軍、挑戰不列顛的努力,拿破侖將荷蘭及德意誌東北部納入了法蘭西帝國。但在此過程中,沙皇的妹夫[40]被逐出了奧爾登堡公國(Duchy of Oldenburg)。亞曆山大還懷疑拿破侖計劃重建一個純粹的波蘭,而這會危及俄國的安全——尤其是當它與奧斯曼帝國結盟的情形下(奧斯曼帝國從1806年末便與俄國處於戰爭狀態,不過在1812年5月千鈞一發之際雙方媾和)。俄國經濟因大陸封鎖體係而受損,沙皇受到貴族地主越來越大的壓力——後者的富裕仰仗於對英國的穀物出口。亞曆山大的回應是:對從拿破侖帝國的進口課以重稅。盡管尚未宣戰,但它象征著蒂爾西特所建立體係的全麵崩塌。
拿破侖召集了一支將近50萬人的大軍,並於1812年6月24日入侵俄國。不過,俄國人深諳拿破侖的戰術:依靠速戰速決和嚴密行動來擊敗敵軍。因此,一位沙皇的謀士寫道:“這場戰爭的策劃與實行決不能讓敵方如願以償。”該策略奏效了:隨著拿破侖主力大軍(375,000人)的深入,他們在煙塵和炎夏中途經缺乏補給的森林和(為了堅壁清野)被焚毀的村莊,由於開小差、疾病和派遣人力留守危險延長的交通線,其實力不斷損耗。但精明的俄軍統帥米哈伊爾·庫圖佐夫(Mikhail Kutuzov)也承認,從政治上看,他無法不作認真抵抗便交出莫斯科。
9月,血戰於博羅季諾(Borodino)爆發(列夫·托爾斯泰曾生動地描寫過這場屠殺)。[41]俄國人堅守著橫跨莫斯科道路的陣地,這天大部分時間中都持續著炮擊(如此猛烈,以至於俄軍左翼軍官回憶說,他們“喜聞樂見”法國騎兵衝鋒,因為這意味著炮火暫停)。俄軍最終後退了,他們撤出莫斯科,雖然削弱但依舊完整,並在南方重新集結。
拿破侖僅享有克裏姆林宮一個月:它周圍的城市被付之一炬,這很可能是受鐵腕的莫斯科市長費奧多爾·羅斯托普欽(Fedor Rostopchin)伯爵鼓勵的俄國愛國者所為。10月,在提前到來的俄國寒冬中,悲慘的法國撤退開始了。盡管俄國人同樣受補給困難之苦,但庫圖佐夫始終窮追不舍;而哥薩克則劫掠、射殺那些在零下氣溫中凍僵、踉蹌的法國人(參見圖4)。拿破侖入侵軍主力中,僅有20,000人逃脫。
圖4 這幅版畫描繪了1812年拿破侖從莫斯科撤退時的疲憊、痛苦和殘暴:在畫作的前景中,凍僵的人們衣服被剝光,一匹馬被屠宰以獲取肉食
這場可怕的戰敗是個轉折點:它在東部摧毀了拿破侖的軍力,縱使他能夠彌補人員的巨大損失,卻再也不能從軍馬的驚人消耗中恢複元氣。俄國的勝利與西班牙的抵抗共同激勵了其他歐洲國家:1813年春,俄國對波蘭的入侵,促使在耶拿和蒂爾西特受辱的普魯士人對拿破侖揭竿而起。到了6月,第六次反法同盟已包括英國、西班牙、葡萄牙、俄國、普魯士和瑞典。奧地利對俄國的意圖心存疑慮,直到拿破侖拒絕奧國外交大臣克萊門斯·馮·梅特涅(Klemens von Metternich)[42]的調停建議後,方才加入。當法國人從薩克森撤退後,聯軍雲集於萊比錫(Leipzig);在那裏爆發的為期三天的“民族會戰”(Battle of the Nations)中,法國可能損失了多達100,000兵力。有一段尤其恐怖的“插曲”——正當拿破侖士兵撤退時,橋梁被炸毀了。[43]法國在德意誌的勢力迅速崩潰,雖然拿破侖帶領100,000人抵達萊茵河,但他們已被傷寒所困。
隨著一個又一個邦國倒向反法同盟,拿破侖帝國解體了:隻有仍為那不勒斯國王的穆拉(Murat)[44]保持著對舊主的忠誠。1813年12月至1814年1月,拿破侖的前任元帥之一貝爾納多特(Bernadotte)[45]治下的瑞典人“恩將仇報”,**了法國盟友丹麥。1813年6月,威靈頓公爵在西班牙維多利亞(Vittoria)擊敗了法國人,並在1814年初進犯法國南部,鉗形攻勢已然顯露。更遠的北方,聯軍越過了法國邊境。到了3月,巴黎已能聽聞俄國、普魯士的槍炮聲,該城的門戶地帶正爆發戰鬥。4月2日,拿破侖的參議院改換門庭,宣布波旁君主路易十八複辟。兩天後,拿破侖退位,乘船前往舒適的流放地托斯卡納厄爾巴島(Elba)。但他不是一個會享受平靜退休生活之人。1815年2月,他潛回法國並向巴黎進軍,一路收攏支持者。當拿破侖於3月抵達首都時,國王落荒而逃。
“百日王朝”充滿了戲劇性,但歐洲的反應意味深長:外交官聚集於維也納,為確保長久和平而開啟了憂心忡忡卻又具備開創性的談判。他們先宣布拿破侖非法,隨後回到了正題。與此同時,威靈頓公爵在比利時聚集了麾下的英軍與荷蘭軍。1815年6月18日,最終對決發生於布魯塞爾以南潮濕的戰場滑鐵盧(Waterloo),普魯士人的到來,確保了聯軍的決定性勝利。[46]拿破侖軍崩潰了,他本人很快被俘;在英國人的寬大處理下[47],被流放至遠離歐洲的聖赫勒拿島(St. Helena)。
[1] 全名為路易·瑪瑞安·德·拉·雷維耶·勒波(LouisMarie de La Révellière-Lépeaux, 1753—1824),曾為公民國會代表及議會領袖,督政府成立後擔任督政官;熱月政變後被迫辭職,從此不再對法國政壇發揮影響力。
[2] 蒂普蘇丹(Tipu Sultan, 1750—1799), 1782—1799年為印度南部邁索爾王國君主。蒂普具有雄才大略,並采取與法國結盟的政策;但在第四次盎格魯-邁索爾戰爭中失利,於1799年5月4日陣亡。此後邁索爾轉而受英國東印度公司控製。
[3] 也就是未來在滑鐵盧戰役中擊敗拿破侖的英國元帥阿瑟·韋爾斯利(Arthur Wellesley, 1769—1852),他當時為英國陸軍上校並參與了對邁索爾王國的戰爭。
[4] 今譯斯裏倫格伯德姆。
[5] 聖約翰騎士團再也未能如和約所說,恢複在馬耳他的統治權。1814年,馬耳他正式成為英國殖民地,直到1964年方才獨立建國,目前仍為英聯邦成員。
[6] 1682—1763年間,路易斯安那原為法國北美殖民地新法蘭西的一個行政區。1763年七年戰爭結束後,一部分割讓給英國,一部分轉讓給西班牙。1800年,拿破侖政權以意大利托斯卡尼之統治權向西班牙交換前法屬路易斯安那密西西比河以西部分主權。1803年,拿破侖將法屬路易斯安那售予美國。如今美國的路易斯安那州僅相當於曆史上法屬路易斯安那的一小部分。
[7] 查理斯·勒克萊爾(Charles Victoire Emmanuel Leclerc,1772—1802),法國少將,曾與拿破侖一道參加過土倫港戰役;1797年迎娶了波利娜·波拿巴(Pauline Bonaparte, 1780—1825),成為拿破侖的妹夫。1802年11月在海地因感染黃熱病離世。
[8] 杜桑·盧維杜爾是被法國將領讓·巴蒂斯特·布呂內(Jean Baptiste Brunet, 1763—1824)不光彩地誘捕的。
[9] 同年9月,德薩林加冕為海地皇帝,稱雅克一世,但在1806年10月17日遇刺身亡。
[10] 1803年美國以1500萬美元購得路易斯安那(麵積約210萬平方公裏,折合每英畝3美分)後,其領土增加了一倍。
[11] 查理·德康此前在德意誌境內作戰,於霍恩林登戰役中表現突出,剛剛被提拔為陸軍少將。
[12] 毛裏求斯當時稱“法蘭西島”(Isle de France)。
[13] 馬拉塔帝國又名馬拉塔聯盟,創立於1674年,是印度次大陸上最後一個印度教強權;原為中央集權帝國,但在18世紀後期已演變為5個小國組成的邦聯(聯盟);1818年被英國擊敗而亡國。
[14] 全名為皮埃爾·屈耶-佩龍(Pierre Cuillier-Perron,1753—1834), 18世紀末19世紀初著名的法國軍事冒險家。原為法國海軍水手,1780年開小差從馬拉巴爾海岸登陸印度,後輾轉成為馬拉塔主要的雇傭軍指揮官;馬拉塔戰敗後回到法國終老。
[15] 英軍總兵力9500人,此役傷亡1602人。馬拉塔一方有6000餘人傷亡。
[16] 1714年漢諾威選帝侯喬治一世繼位為大不列顛國王及愛爾蘭國王,開啟了漢諾威王朝時代。漢諾威於是與英國結為了共主邦聯,直至1837年。
[17] 即昂吉安公爵路易·安托萬·德·波旁(Louis Antoine de Bourbon, 1772—1804),他屬於法國波旁王室旁支,是末代孔代親王路易六世·亨利·德·波旁(1756—1830)唯一合法子嗣。昂吉安公爵被處決對歐洲君主震動很大,並促使他們采取聯合遏製法國的行動。
[18] 歐仁·德·博阿爾內(1781—1824)是拿破侖第一任妻子、法國皇後約瑟芬·德·博阿爾內與前夫亞曆山大·德·博阿爾內唯一子女,後被拿破侖封為皇子。他跟隨拿破侖東征西討,屢立戰功;1814年後前往慕尼黑終老,不再過問法國事務。歐仁·德·博阿爾內被公認是拿破侖皇族中最富才幹的成員之一。
[19] 原文為法語詞Grande Armée,字麵含義“大軍”“主力軍”,不過在曆史著作中通常專指拿破侖一世麾下由多國組成的聯合部隊。
[20] 即1805年10月15日至20日的烏爾姆戰役。此役中,拿破侖派出偏師於西麵誘敵,自己率領主力插入神聖羅馬帝國軍(主要為巴伐利亞軍隊)背後、令其陷入合圍,最終迫使奧軍主將卡爾·馬克·馮·萊貝裏希投降。神聖羅馬帝國在烏爾姆戰役死傷及被俘超過30,000人,而法軍傷亡僅1500人,堪稱拿破侖教科書式的勝利。
[21] 原文如此,實際上奧斯特利茨位於捷克境內,現名為布爾諾附近斯拉夫科夫(Slavkov u Brna)。
[22] 即著名的奧斯特利茨會戰。由於拿破侖一世、弗朗茨二世、亞曆山大一世均親臨前線,又被稱作“三皇會戰”。文中所謂“楔子”,指的是12月2日法軍攻占普拉欽高地,成功從中路分割兵力占優的俄奧聯軍,從而導致後者全軍崩潰。此役俄奧聯軍損失達36,000人,法軍損失僅9000人。會戰中亞曆山大一世一度狼狽地孤身逃亡。
[23] 普雷斯堡也就是如今的斯洛伐克首都布拉迪斯拉發(Bratislava)。
[24] 約瑟夫·拿破侖·波拿巴(Joseph Napoléon Bonaparte,1768—1844),拿破侖之兄;曾先後擔任那不勒斯國王與西班牙國王,拿破侖垮台後流亡美國。
[25] 路易·拿破侖·波拿巴(Louis Napoléon Bonaparte,1778—1846),拿破侖之弟,1806—1810年擔任荷蘭國王,他也是未來拿破侖三世的父親。
[26] 1806年8月6日,弗朗茨簽署文件宣布神聖羅馬帝國解體並退位,但保留了奧地利皇帝頭銜。公元962年,東法蘭克國王奧托一世加冕為神聖羅馬帝國皇帝,至1806年弗朗茨退位,國祚共延續844年。
[27] 即1806年10月14日爆發的耶拿-奧爾施泰特(JenaAuerstadt)會戰,拿破侖與達武元帥分別於兩地擊潰了普軍。法軍總兵力僅約70,000人,而普軍總兵力達110,000。戰役結果為法軍死傷12,000人,普軍死傷38,000人。達武因此戰軍功而被冊封為奧爾施泰特公爵。
[28] 10月27日,拿破侖率領法軍攻克柏林。
[29] 埃勞會戰法軍與俄普聯軍傷亡基本相當,雙方大體不分勝負。實際上,埃勞位於東普魯士境內,如今屬於俄國加裏寧格勒州,現名巴格拉季奧諾夫斯克。
[30] 即1807年6月14日爆發的弗裏德蘭會戰。此役拿破侖大敗列文·奧古斯特伯爵統領的俄軍主力。俄軍傷亡超過2萬人,法軍僅損失1萬餘人。6月19日,亞曆山大向拿破侖求和。
[31] 查理四世為法語音譯,若按照西班牙語拚寫,則應為卡洛斯四世(Carlos IV, 1748—1819)。
[32] 若按照西班牙語拚寫,則為費爾南多七世(Fernando VII,1784—1833)。
[33] 即讓-安多許·朱諾,第一代阿布蘭特什公爵(法語:Jean-Andoche Junot, 1771—1813)。他在土倫戰役中擔任拿破侖的副官,在此後的意大利戰役中表現突出,深受拿破侖信賴。他是1807年法軍入侵葡萄牙的主將,於同年11月占領裏斯本;但在第二年的維梅魯戰役被韋爾斯利擊敗,最終狼狽退回法國。
[34] 曼努埃爾·貝爾格拉諾(1770—1820),阿根廷經濟學家、律師、政治家、軍事領袖,被公認為拉美獨立運動領導人之一,阿根廷國旗也是由他設計。
[35] 全名為霍姆·裏格斯·波帕姆(1762—1820),英國海軍名將,曾為海軍設計一套旗語編碼係統,最終軍銜為海軍少將,並且曾多次當選國會議員。
[36] 特庫姆塞(Tecumseh, 1768—1813)是18世紀末至19世紀初北美洲印第安人肖尼族酋長、演說家、軍事領袖。他反對美國擴張,四處奔走,希望團結各印第安部落、保住土地所有權。在英美戰爭期間,他與英國結盟、對抗美國,後於1813年10月的泰晤士河戰役中陣亡。
[37] 領導美軍獲得新奧爾良保衛戰勝利的將領是安德魯·傑克遜(Andrew Jackson, 1767—1845)。他後來從政,於1828年創立民主黨,並在1829年當選美國第七任總統。
[38] 卡爾大公為奧地利皇帝弗朗茨二世的弟弟。他在阿斯珀恩-埃斯靈戰役中令拿破侖首度受挫,但在瓦格拉姆會戰惜敗於拿破侖。為期兩天的瓦格拉姆會戰裏,雙方共有約8萬人傷亡,極為慘烈。而在阿斯珀恩-埃斯靈戰役,拿破侖愛將讓·拉納被奧軍炮彈擊中,傷重不治,成為拿破侖麾下首位陣亡的法國元帥。
[40] 這裏指的是奧爾登堡公爵彼得·弗裏德裏希·格奧爾格(Peter Friedrich Georg, 1784—1812),他1809年迎娶了亞曆山大一世的妹妹葉卡捷琳娜·帕芙洛芙娜女大公。
[41] 為期一天的博羅季諾會戰中,法俄兩軍共有大約8萬人傷亡,是坎尼會戰以來當時西方單日傷亡最高的戰役。此役據說法軍發射了6萬至9萬發炮彈。
[42] 克萊門斯·文策爾·馮·梅特涅(1773—1859),奧地利著名外交家、保守主義政治家;拿破侖戰敗後主持維也納會議,對戰後歐洲國際秩序的建立發揮了關鍵作用;1821年後長期擔任奧地利首相,1848年革命爆發後下野。
[43] 萊比錫會戰是一戰前歐洲規模最大的戰役,因雙方參與的國家、民族眾多而得名“民族會戰”。1813年10月19日,法軍全員撤退時,其工兵過早炸毀了魏瑟埃爾斯特河上一座橋梁,導致將近30,000法軍因後路被斷而全軍覆沒,其中包括為拿破侖作戰的波蘭名將約澤夫·波尼亞托夫斯基(Józef Poniatowski)親王。
[44] 穆拉為法蘭西第一帝國名將,1804年因戰功被提拔為元帥,1808年成為那不勒斯國王;百日王朝時期繼續支持拿破侖,1815年兵敗後被槍決。
[45] 讓-巴蒂斯特·貝爾納多特(Jean-Baptiste Bernadotte,1763—1844),拿破侖麾下名將,1804年被冊封為元帥,1810年被瑞典國王卡爾十三世選為王儲(卡爾十三世本人無嗣),並成為攝政(此事得到了拿破侖默許)。1813年出於瑞典利益背叛拿破侖,加入反法同盟,對擊敗拿破侖發揮了重要作用。1818年繼位成為瑞典和挪威國王,開啟了貝爾納多特王朝。他的後裔至今仍為瑞典國王。
[46] 滑鐵盧戰役中,原本拿破侖單獨對陣威靈頓公爵即將獲得勝利,卻因布呂歇爾元帥帶領的普魯士軍趕到戰場、猛攻法軍右翼而遭逆轉。
[47] 庫圖佐夫元帥在去世前曾向沙皇諫言,打敗拿破侖後務必將其處死;而英國人僅要求將其流放,故有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