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人沉睡的“假死室”
我的目光在1000英裏下的火星廢墟中遊移,描摹沙漠中那破敗的輪廓,不禁開始懷疑,我在探尋的究竟是誰,以及為什麽要這麽做。誰創造了這一切?什麽時候幹的?還有,也許是最重要的問題:為什麽?
從廢墟的情況看,目前的火星環境根本不適合任何文明生存發展。火星之城/“火星臉”的幾何規劃表現出一種對太陽的膜拜和迷戀,說明該文明的農業並不發達。如果我的設想正確——火星人的技術水平相當於古埃及,那麽說明他們根本無法在現代火星的惡劣環境中生存。
如果他們確實存在過,則意味著當時的火星與現在大不相同。
1971年,“水手9號”打開了人類的眼界,讓我們了解到火星的過去可能和現在這個寒冷、冰凍的世界不一樣——完全不一樣。“水手9號”任務成功後,卡爾·薩根是第一批提出“火星氣候周期論”的人之一。為了用“氣候周期論”解釋火星極地冰蓋的分層結構,薩根指出,每隔5萬年,火星的“春天”來臨一次,這是其軌道與自轉軸傾角改變的結果。
他說,這些改變會導致火星“全球變暖”,特別是極地冰蓋將釋放巨量的固態二氧化碳,從而留住更多的太陽能(通過溫室效應),把全球溫度升高到水的冰點以上。
火星過去應該有過“春天”。
我一邊看著火星之城中奇形怪狀的建築,一邊猜測居住在這樣一個條件極端的星球上是什麽感覺。一個文明會對火星這種每隔5萬年氣候就越變越糟的星球作何反應?
“海盜號”在火星極地沒有找到深層的二氧化碳,“水手9號”與“海盜號”發回的照片逐漸證明,在某些方麵,火星的過去與現在是不一樣的。液態流動的水曾經存在的證據、水的侵蝕痕跡等等吸引著人們。如果沒有5萬年這樣漫長的循環,火星的文明史會更加久遠一些。
疑問也隨之出現:在這個“生命必須物質”——例如空氣——都可能凍結的地方,生活會是什麽樣?
我想,也許人們會進入專門的房間“假死”……等待火星的春天。
我腦中浮現這樣一幅圖景:下午的太陽照射著火星之城主金字塔尖銳而對稱的輪廓,金字塔內部全都是一排排這樣的房間,每一間裏麵都有一個沉睡的火星人。他們的身體與營養設備連通,以這種冬眠狀態靜候必然到來的春天。
難道古埃及人的“永生”、金字塔與“來世”的關係等傳說與火星之城的奇怪金字塔有共同的淵源?
難道火星文明是地球文明的始祖?那些傳說是真的嗎?難道火星上那座1英裏見方的“建築”確實是一座金字塔,你可以走進去叫醒沉睡了幾百萬年的靈魂,使他們重生?
這個疑問可能永遠得不到解答,除非我們親自到火星,走進那些金字塔,親眼證實一下。
可是,隨著探索與測量的進行,這個問題一直困擾我。為什麽是金字塔?我開始研究城市中的另一個神秘建築——就在主金字塔的東北方,那個被我稱為“要塞”的地物。
即使已經在別處大開眼界,我也弄不懂它是怎麽回事。
它的某些部分看似非常簡單,例如標記城市東北部邊界的直線形的牆壁。它形狀筆直,長1英裏多,西北-東南走向。與它平行的線形邊緣讓牆壁有加寬的感覺,在牆上可以看到一些奇怪的地基,地基邊緣形成的角度也很奇怪,包括好幾個直角。
在線形邊緣的東南端還有另一個線形物,它與西南方成75度銳角,看起來也有內外兩條邊,寬度與剛才的牆壁相等。兩道“牆壁”和“要塞”本身圍成的“內院”顯得黑暗又神秘,甚至在70A11的30度太陽照射角下也看不清楚裏麵有什麽。這個奇怪結構的存在是我給這座建築取名“要塞”的主要原因。
要塞的複雜部分在西北側,主要謎題在於其形狀:它又長又寬,很像擱淺的鯨魚,走向是東北-西南。它的東北端是尖頭的,像一艘墜落在之前那個平台上的太空船一樣。尖尖的頂端非常明顯,我不是在開玩笑,它看起來確實是這個樣子的。它向另一端延伸,逐漸分成兩部分,像兩片既平行又高度對稱的“尾鰭”,跟20世紀50年代人們發射到火星的火箭推進飛船上的尾鰭差不多!
“尾鰭”中央,那個非常像“火箭發動機”的東西,其實是一個古怪的隕坑,有一半似乎被“截掉”了。
看不出明顯的成因。
越是盯著這個東西(顯然它不會真的是什麽飛船),我越是感到迷惑不解。隕坑與線形地物的“尾鰭”似乎是在同一條直線上被切斷的。
無論是什麽原因造成的中斷,我幾乎看不清楚這條綿延至少2英裏的線形地物到底是什麽東西——隻在“尾鰭”與“火箭發動機”之間能看到一個散射狀的光點,唯一符合邏輯的推論是:這條線形“地物”是遮蓋在地表的某種東西。
這些細節是在70A11高太陽角度照片上發現的。你還可以在這張照片上看到“尾鰭”與“火箭發動機”向西南延伸,而且,似乎太陽角度越高,下方的地表得到的陽光照射越多。因此,隻能這樣推斷:有什麽東西阻擋了要塞的“地表”與1000英裏高空中海盜號相機之間的光線,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呢?
我設想了若幹種似乎可能的地質解釋,比如冰層等等,然而大都因為不自然而被逐個否決了。最後,問題變得簡單了,因為我已經研究了它大約兩個星期,其間我一遍又一遍地用放大鏡檢查那些小照片。
一個星期六的深夜,實際上是大約淩晨兩點的時候,我準備在睡覺前再看一眼火星之城的照片。看到SPIT處理的35A72時,我注意到要塞與主金字塔之間有一小塊過去沒發現的“汙跡”,就在那個我搞不清的“隔斷”的西南方,我把放大鏡湊過去……
我意識到這是一個蜂窩狀的小結構。
幾十秒鍾過去了,我慢慢思索著自己看到的東西,然後把放大鏡順著“蜂窩”往下挪了一點,來到那個困擾我很長時間的2英裏多長的“隔斷”……看到近旁的主金字塔恰好也在這一小塊地區,襯托出一片凸起的立體輪廓。
一瞬間所有問題都說得通了。
“噢,上帝。”我輕聲說,除了鍾表和我的貓,在深夜中沒有誰還能聽到我這句話。
我正盯著的“要塞”其實又是一座麵積1平方英裏的金字塔,旁邊金字塔的影子證明了這一點。它隱藏在地勢較低的地方,所以陽光主要照在地勢較高的“要塞”的西南方。不過最驚人的還是那些“蜂窩”,這座金字塔顯然沒有“蓋子”,它被蜂窩一樣的小“房間”填滿——
跟我幾天前預言的一樣!
我坐在那兒,毛骨悚然——我的“假死室”理論可能是真的!
這裏不是地球,而是火星,這座建築絕對超出了我們地球人的想象,不能用簡單的地質或風力侵蝕等原因來解釋。它很有可能有很多層,是從火星地表開始,一層一層地蓋上去的——如同輪船的層層甲板,而且看起來絕對像是人造的東西!
它的突然出現,解釋了像刀一樣橫插進“要塞”的近3英裏長的覆蓋物是怎麽一回事。因為有些“甲板”是蓋在與“要塞”的外層高度差不多的地層上的,可以防止陽光直接照射到下麵的地層——太陽照射角偏高的時候除外。而且我發現,一部分“蜂窩”結構從較高處一直排列到“火箭發動機”隕坑裏麵。隕坑裏至少有一層“蜂窩”(不過現在稱其為“隕坑”已經不合適了),其結構像一條線一樣從“尾鰭”與“發動機”之間穿過。這解釋了我在陰影中勉強看到的那個太陽光點,這片地區的蜂窩結構內部的光線足夠亮,能通過“網格”散發出一些陽光。
這種“開放式網格架構”的主要作用就是遮掩下方的建築結構,就像擋在窗戶外麵的帳幔一樣。也可以把它們想象成安裝在多層建築上方的“窗格”,不過這座建築沒有“屋頂”。
照片中的結構就是這樣的,而且其中一邊已經塌陷。
我坐在那裏,沉浸在發現“蜂窩結構”的震驚中,無數個問題在腦中盤旋不去。這是真的嗎?還是迪彼得羅與莫倫納處理35A72的時候使用的特殊電腦技術造成的效果?
如果隻是電腦效果,為什麽在照片覆蓋的3000平方公裏的麵積內,隻有這一處地方出現了電腦效果?為什麽這所謂的電腦造成的效果卻可以從建築與光學角度方麵得到合理解釋?而且,無論是處理過的還是沒有處理過的照片上,都可以看到這片好像被截去頂端的“金字塔”一般的地貌,在更高的太陽照射角度下,還能在“要塞”的西南端看到更多的“地下結構”。
如果要根據照片上顯示出的光學效果來解釋,隻能說目標地物就是一座多層次、加了覆蓋物的蜂窩狀結構。
“蜂窩結構”麵積1平方英裏、是觀看“火星臉”的最佳地點。從建築的角度來看,無論是它的幾何構造和位置,都證明它是刻意建造的。它的輪廓、大小甚至走向看上去都與周圍的建築——“要塞”和主金字塔——融為一體。
我的直覺以及以上的所有論據,無一不說明它是真實存在的。
不過,蜂窩結構的發現也為火星之城、“火星臉”的存在目的以及是誰設計了這個不同尋常的建築群帶來了全新的解釋。
跨度達1英裏的巨型建築架構**在火星沙海之中,讓我們很想知道它的設計者與建造者究竟是誰。它顯然與古埃及金字塔不一樣,屬於一個更加先進的文明……
他們用遠比石頭和砂岩更優質的材料,以舉手之勞,建造了如此龐大的建築。它在已經幹涸的水灣邊矗立了至少50萬年……
他們還為我們留下了一座酷似人類,或者可能就是以人類的臉為原型的雕塑——“火星臉”。
即使在如今寒冷的火星之夜和黎明之前,你還可以站在那些古老的廢墟中央,左邊就是“蜂窩”和破碎的金字塔,遠處是神秘的“火星臉”,夜幕襯托出它柔和的剪影。有的時候,如果時機恰巧,你會看到一顆星星高懸在“火星臉”的上空,射出清冷的綠光……它是比火星距離太陽稍近一些的行星。
地球。
火星與地球在靜默中繞太陽運行,這兩顆行星,不知等待了幾百萬年,期待著來自彼此星球上的訪客。
我突然感到有些恐懼,但更多的卻是期待。對“火星人”與地球人來說,漫長的等待結束了,現在的問題是:當我們返回火星時,應該做點什麽?
我想起哈蘭·埃裏森寫過的一句台詞:“一座位於永恒之崖上的城市……”[8]
那麽,“火星臉”就是在“城市”旁邊忠誠陪伴的“永恒的守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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