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羅馬裝飾
插圖頁二十六
01、02 ——羅馬圖拉真廣場殘件。
03 ——羅馬美第奇別墅壁柱。
04 ——羅馬美第奇別墅壁柱。
05、06 ——羅馬美第奇別墅殘件。
圖1—5來自水晶宮石膏模型；
圖6來自南肯辛頓。
插圖頁二十七
01—03 ——布雷西亞羅馬神廟雕帶殘件。
04 ——布雷西亞羅馬神廟過梁拱腹殘件。
05 ——布雷西亞羅馬神廟過梁拱腹殘件。
06 ——取自羅馬金匠門雕帶。
圖1—4來自布雷西亞博物館[1]；
圖5來自泰勒和克雷斯的著作《羅馬》。
羅馬馬太宮(Mattei Palace)白色大理石(部分)——L. 福裏米*
* 《建築中的裝飾性雕刻案例》，劉易斯·福裏米(LewisVulliamy)，倫敦。
羅馬建築的真正偉大之處見於宮殿、浴場、戲院、高架水渠與其他公共設施作品，而非其神廟建築。畢竟羅馬宗教乃是從希臘繼承而來，很難說羅馬人心中有多少虔誠，故而其神廟建築總是缺乏應有的宗教熱忱與工匠精神。
希臘神廟中處處精心設計、至臻完美以配得上神明。而羅馬神廟的目標則是自我榮耀。上到三角門楣，下到石柱基座，每一寸都雕梁畫棟、裝飾繁複，它用數量來使人繚亂，而不是用質量引人讚美。與羅馬神廟一樣，希臘神廟的彩繪也具有很強的裝飾感，但效果卻大相徑庭。這些彩繪猶如兀自盛放在整個建築表麵的彩色花朵，絕不會因為它而破壞精細設計的表麵。
羅馬人不再追求結構的勻稱與輪廓的優美，取而代之的是精雕細琢的裝飾浮雕；這些裝飾與建築表麵的結合不夠自然，而給人一種人為外加的突兀感受。茛苕葉飾層層疊疊地堆在飛簷托飾下和科林斯柱式鍾形柱頭周圍，毫無美感可言。它們甚至不是收束在柱頂而是散亂堆疊的。而在埃及柱頭中，我們可以看到圍繞柱頭的花束一直延伸到柱頸，傳達出美的真諦。
茛苕花葉的這種散亂排布是羅馬裝飾特色，這種投機取巧的裝飾方法已經滲入到現代作品之中。它基本不需要深思熟慮的藝術設計，而完全是一種機械化的製造，它讓建築設計師忽視了他們的專業領域，遠離了勤勉的藝術創造，室內裝飾落入程式化的缺乏美感的俗套。
羅馬人在茛苕葉飾方麵毫無藝術感可言。他們從希臘人那裏繼承了精美的傳統樣式，對整體構架的把握更是有希臘風範，但表麵卻因過於矯飾而顯浮誇。而希臘人對花葉裝飾的呈現則克製有節，他們將所有耐心都傾注於裝飾表麵那微妙的起伏上。
本章首出現的雕刻裝飾具有典型的羅馬風格。典型的羅馬紋樣一般是一個葉卷生出另一個葉卷，中間圍繞著花朵或一簇葉瓣。縱然這個作品依著希臘原則製作，卻缺少希臘作品的精美。同樣也是葉卷層疊生出，但希臘作品在葉卷連接處的處理要更為精細。在這個作品中也有茛苕葉側麵紋樣。我們可以在科林斯柱頭和插圖頁二十六、二十七上看到純羅馬風格的茛苕葉設計，其葉片通常設計成扁平狀，片片堆疊，如截取的圖案所示。
我們將泰勒(Taylor)和克雷斯(Cresy)的作品中摘取的各式柱頭並列放置，可以看出羅馬人對於茛苕紋樣的變換已然技窮，隻能在整體圖案比例分配上翻出點新花樣。從朱庇特神廟柱頭的比例搭配中很明顯已經能看出設計的式微。而反觀埃及柱頭，從基本柱式變換而來的花樣層出不窮，而羅馬柱頭與其相比，即便在複合柱式中引入了愛奧尼克柱式的渦形裝飾，仍未能錦上添花，反而若有所缺。
插圖頁二十六中圖3、圖4美第奇別墅的壁柱以及圖5的殘片，都是所能找到的羅馬裝飾藝術的最佳範本。如果僅把它們當作是浮雕與繪畫，那的確可以稱得上優秀，但如果把它們當作是建築裝飾，很顯然它違反了建築的首要原則，即裝飾要為建築服務，因為羅馬人在裝飾方麵運用了太多浮雕而且過於精雕細琢了。
如果一定要遵循葉中有葉，葉葉相疊的原則，那麽這樣的設計是很受限製的。自葉片在花莖一側接連相生的創作原則被花莖兩側生出葉片的紋樣取代，傳統裝飾才得以向前發展。在君士坦丁堡的聖索菲亞大教堂，我們可以看到最早的革新紋樣。在這裏援引的例子是聖丹尼修道院，如頂部和底部狹窄邊緣的紋樣所見，盡管花莖的隆起設計和花莖交會處的迂回葉飾已經全然不見，但自然綿延伸展的花莖還未充分成形。這樣的設計在11至13世紀的手稿中變得相當普遍，成為早期英國植物紋樣設計的根基。
羅馬科隆納宮(Colonna Palace)太陽神廟雕帶(部分)——L. 福裏米
取自巴黎聖丹尼修道院
插圖頁二十七中布雷西亞博物館的殘件，比美第奇別墅裏的裝飾更為雅致，它的葉片處理更加突出，設計也更傳統。而金匠門(Arch of Goldsmiths)的雕帶則恰恰相反，既不遵循傳統也缺乏重點，毫無魅力可言。
至於在羅馬浴場中留存的彩繪裝飾，我們認為並無必要羅列在此。一方麵因為我們手上並無可靠資料，另一方麵因為它們與龐貝的浴場近似，而我們更傾向於認為它們更接近於反麵教材而非教材，而且插圖頁二十六中圖拉真廣場(Forum of Trajan)的兩例紋樣已足以說明問題，其葉卷尾部的人物造型設計，被認為是羅馬彩繪裝飾藝術鮮明特色之源。
茛苕葉照片，真實大小
科林斯柱式和複合柱式，選自泰勒和克雷斯的《羅馬》*
* 即《羅馬的建築遺跡》，建築師G.L.泰勒和克雷斯著，倫敦，1821。
[1] 《布雷西亞博物館插圖》，布雷西亞，18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