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客氣客氣
這一頓飯吃的有人歡暢，有人糾結。
酒過三巡，褚名揚心中的鬱結再也無法掩飾，他握著酒杯兀自歎氣。
剛剛褚名揚已與楚思遠簡單聊過城中之事，但傅玉澤幾人還不知曉。他們隻奉師命下山說是要助城主，具體為了何事，還未可知。
因此傅玉澤先開了口，“城主因何事歎氣？”
褚名揚苦笑道：“諸位想必已知曉卞安城中出了事。此事說來慚愧，三日前，老夫那不肖子帶著小女去遊玩，誰知他玩樂的竟忘了時辰，小女不知被他丟到何處，再回來時已然尋不到小女了。”
鄧靈菡聽著，發出疑問，“褚小姐身旁可有人陪侍？不若細細問問那陪侍之人？”
褚名揚愴然道：“陪侍之人早已死於非命！”
段玉樓道：“難不成小姐是被那攔路的山匪搶去？可曾有人跟城主索要銀兩交換贖金？”
褚名揚搖了搖頭，“不曾。”
傅玉澤略一思索，道：“小姐是在何處失蹤的？城主可將那方圓十裏之內搜尋個仔細？”
褚名揚道：“早已尋個仔細，可是小女仍無一絲蹤跡。”
江陵坐在一旁，瞧著杯中清澈的水酒，接道：“冒昧問一下城主，那陪侍之人死在何處？”
“花柳巷外，”褚名揚唯恐江陵不知這花柳巷是何地，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那處乃是卞安城的亂鬥之所，興許侍從尋不到小女，輾轉到了那花柳巷，不小心被砍傷，死於非命。”
“花柳巷挨著永安巷，那處乃是貧民窟，自是鬥毆多發，不過······”這世上怎會有這麽巧之事。
“姑娘初入江湖，怎會對卞安城如此熟悉？”褚名揚一聽，疑道。
江陵白皙的指尖輕輕順著白瓷杯沿滑過，笑道：“幼時在卞安城待過一段時日，因此對城中布局了解幾分。”
“如此說來，卞安城倒是算姑娘的半個家鄉。”
“也是。”江陵把玩酒杯，目光望著不知名的角落，不知想些什麽。
“城主，可曾仔仔細細搜查過花柳巷中的人家，說不定小姐便被他們藏到了某一處宅院呢。”鄧靈菡覺得眾人漸漸將目光轉向江陵，急忙開口將這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褚名揚正在沉思，乍聽鄧靈菡所言，歎道：“早已巡查過，仍是不見小女蹤影。”
鄧靈菡腦筋一動，想到個自認為極為好的法子，甚至帶了幾分洋洋得意，“既然如此，我們便將小姐的畫像貼出來，懸賞尋人，豈不更為快捷。”
褚名揚麵色微滯，尷尬一笑，剛要開口解釋，楚思遠先他一步道：“至今不知褚小姐是何狀況，如此易打草驚蛇。”
鄧靈菡一聽，低頭想了會兒，明白其中厲害，再抬起頭時眼中盡是崇拜之意，“還是師兄想的周全。”
眾人如此討論下去也無法尋出解決之道，且在外頭恐是隔牆有耳，吃罷了飯，褚名揚便招呼眾人前往城主府。
幾人出了居酒樓，江陵跟在後麵，她頭微微向後一側，貼在綠珠耳畔，壓低聲音道：“小綠珠，我有個住店不花錢的法子·······”
綠珠一聽，眼睛立即亮了起來，“姑娘，什麽法子？”
他們兩個所有的銀兩加起來都不夠月餘吃喝，且二人也沒什麽固定生錢的法子，何談之後姑娘還想闖**江湖，真真愁得綠珠腦殼疼。但若真有不花錢便能住的地方，他們可省下一大筆錢，姑娘也可吃的好些。
綠珠覺得甚美。
江陵神秘的對綠珠眨了眨眼睛，不語。
三蒼派四人原本是褚名揚請來的，因此自然而然跟隨褚名揚入住城主府，不過江陵與他們算是碰巧，褚名揚為表客氣，轉身對著江陵道：“姑娘可有去處？”
江陵抿唇一笑，豪氣雲天道：“本有去處，不過如今得了褚城主盛情邀請，江陵無以為報。即知城主如今需人相助，江陵許是能盡些綿薄之力，願刀山火海為城主效勞。”
褚名揚不知江陵底細，如此關鍵時刻，本不想留江陵在卞安城，但她既先開了口，且還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若是自己拒絕，反倒是失了江湖中人的灑脫。
他朗聲一笑，“姑娘言重，遠來皆是客。如此，便勞煩姑娘了。”
江陵瞧得出這褚老兒並非真心，但那有如何，她江陵想去的地方自是沒有去不得的。
她大笑一聲，將手中樸刀向後一扔，恰巧扔在綠珠懷中，衝著褚名揚拱手一禮道：“城主客氣。”
客氣罷，褚名揚便前行領著眾人前往城主府。
江陵與綠珠跟在幾人的後麵，她的目光掠過前麵一色的白衣錦服，最後定在氣質清華的一人身上，眸光忽地變的灼熱。
即便此刻那人身側還掛了一個鵝黃色身影，但並不妨礙江陵的勢在必得。
她袖口一垂，撫著落入手心的玉佩，細細的若摸著情人的臉頰一般，忽地，不知摸到什麽，她手心一緊，唇角略揚。
綠珠在一側觀察著她的情緒，心尖一顫一顫的，誰能告訴她，他們家姑娘這眼神怎麽像狼似得，幽幽的恍若要吃人。
褚名揚一進城主府，吩咐下人為幾人安排了住所，便請楚思遠與他同去了書房。
城主府乃是個六進的院落，江陵被安排在第三進的西側，而楚思遠四人分別在東側。
因著城主府時常有客，這些客房早已被人收拾幹淨利落，直接可以入住，綠珠沒見過這等大的院子，一到沒人的地方便驚呼個沒完。
江陵倒是不在意這些，她隻是想知道褚名揚單獨叫楚思遠前往書房，那剩下被晾著的幾人心頭可否能安？
若是不能安，照著段玉樓那陰險的性子與傅玉澤莽撞的處事風格，他們怕是極容易給楚思遠使絆子。
她需要轉移他們的視線，此外，她還要確認另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