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出現,讓我措手不及

陸宸和走得很快,出了K.O.便攔住了一輛出租車坐了進去,剛要關上門,一隻纖手死死地拉住了出租車門,下一秒一隻玉足也抵進了車門內。

“背背山,你以為你腿長,就一定比我跑得很快麽?今天不談好,你別想走!”侍漪晨抵著車門,揮舞著手中的鞋子。

陸宸和額頭上的青筋隱隱地跳動著,拿出手機威脅道:“你誰說是背背山?!你要是再汙辱人,你信不信我打電話報警?”

“哈,你報警啊,看警察來了,是你理虧還是我理虧?打了人,不賠禮道謙還想跑,你看你這樣像是男人麽?!”侍漪晨喝了酒之後,力氣特別大,卡著車門,陸宸和奈何不了她。

“你這個瘋女人,有完沒完?”陸宸和忍受不了地吼了起來。

坐在前排的司機也受不了了,不耐煩地回頭道:“哎,小倆口吵架歸吵架,請不要妨礙我做生意?你們倆到底上還不上?不上就下去!”

陸宸和咬著牙,憤恨地看著車外的侍漪晨,決定下車。

這時,林韞澤從K.O.走了出來,瞧見他,遠遠地喊道:“宸和,等等我!”

他望著林韞澤遲疑了一下,突然他伸出手拉住正抵住車門的侍漪晨,將她猛地帶進車內。

侍漪晨原本隻是卡著車門,想讓車內的陸宸和解決她手中鞋子的問題,殊料,毫無防備之下,被他莫名其妙地拖進車內。

陸宸和的手勁很大,她猛地衝撞進車內直接趴在了他的身上,手中的鞋跟剛好抵住他的胸口。尖細的金屬直戳他的胸前,他吃痛地悶哼著,很快,惱怒地將她從身上用力推開。

“怦”地一聲,她的腦袋狠狠撞在了車窗玻璃上。

他冷冷地撇了她一眼,毫無憐惜之情,對司機說:“師傅,麻煩開車。”

“到哪裏?”司機問。

“先往前開。”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女人,琢磨著待會怎麽將她丟下車。

“你神經病呀?!”侍漪晨摸著被撞得很痛的額頭,哼了好幾聲。

她調整身體坐穩,豈料此時司機發動車子,點了油門,車子一下子像箭一衝出去。她整個身體再一次撞向後背的車座,撞得她胃裏一陣猛烈翻滾。她連忙用手捂住嘴巴,將頭扭向車窗外,拚命地呼吸著深夜的空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吐出來。

陸宸和的電話鈴聲從車子啟動開始就一直在不停地響著,司機師傅好心提醒他,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是林韞澤打來的,他再一次選擇拒絕接聽。手機鈴聲終於沒有再響,但很快又收到一條短信,他掃了一眼,上麵寫著:唐怡在你家門口,有話跟你說,你快點回來。

一個是未婚妻的名字,一個是好兄弟的名字,兩個名字交疊在一起,讓他內心煩燥不堪。沒作多想,他按下關機鍵,將手機收回口袋裏。

車子行了沒多遠,遇著紅燈,司機師傅又是一個毫無預示的急刹車。

原先吹了下夜風,侍漪晨舒服了很多,作嘔的感覺退了下去。這下可好,這猛烈的衝撞,讓她的口中一酸,她發出痛苦的聲音:“惡……”

司機聽到敏感又熟悉的聲音,連忙急刹車,急道:“喂喂喂,小姐,我這車套今天下午剛換的,我夜裏還要做生意。你這樣一吐,我怎麽做生意啊?你們倆趕緊下車,不好意思帶不了你們了。”

不僅是侍漪晨,就連依著後座看著窗外夜景的陸宸和被這猛的一刹車撞得也很不舒服。他瞥了一眼身旁一直捂著嘴感覺快要吐出來的侍漪晨,道:“師傅,她還沒有吐。”

“不行!不行!你們倆趕緊下車。沒吐,也得給我下車。”司機堅持不載客。

陸宸和無奈地推著侍漪晨下車,兩人剛站穩,出租車便像離弦的箭一樣急馳離開。

侍漪晨蹲在一棵樹下,不停地流著口水幹嘔。陸宸和站在路邊上,皺著眉頭掃了她一眼,滿臉的不耐煩。

一輛輛空車從兩人的眼前呼嘯而過,沒有一輛出租車停下。又等了一會兒,好容易有一輛車停了下來,陸宸和還沒來的急開口,司機師傅見蹲在樹下極其痛苦的侍漪晨,很快便發動車子,一下子又溜走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願意停下的出租車,司機師傅隻要見到蹲在樹下的侍漪晨,便擺了擺手揚長離開。

陸宸和終於耐不住,決定往前走一點,離這個礙事的女人遠一些。隻要她在,他今晚就別想攔住車。

一直低著頭與自己的胃在做激烈鬥爭的侍漪晨,頭頂上仿佛像是長了眼睛一樣,陸宸和隻邁了兩三步遠,她便站起身衝向他,伸出一隻手死死地拉著他的胳膊,不讓他走。

“你幹什麽?!”陸宸和的火氣上來了,用力地甩開她的手怒道。

侍漪晨一隻手抓著鞋,一隻手抓他的衣服,有些困難,索性整個人撲上前,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胸口。

陸宸和的胸膛對於侍漪晨來說,就像堵牆一樣堅硬,而這次她衝撞的力量又不知輕重,甚至過了頭。她一隻手扯著他的衣領,突然胃部一陣劇烈地抽搐,哇得一下,胃裏**漾了許久的汙穢之物終於衝破牢籠奔騰而出。

陸宸和隻覺得胸前一熱,伴隨著惡臭刺鼻的異味而來,他整個人差點兒暈厥。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他眼眸中迸射著憤怒的火光,恨不能將這個揪著自己衣領不放的女人大卸八塊。

“嘔……”此時此刻,侍漪晨正在經曆痛苦磨難,全身的感官幾乎都封閉著,哪還能聽到他的罵聲。為了找尋身體的支撐點,她揪著他的衣領拚命地在他身前嘔吐。

陸宸和快要瘋了,毫無憐惜之情地一把掐住她的後頸,將她整個人扭向一旁的樹底下,“給我吐在這裏!”

侍漪晨彎著腰拚命地嘔吐著,然而緊抓著陸宸和衣服角的一隻手依舊不放鬆。

陸宸和看著胸前汙髒的一片,被她氣得腦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是好,雙手僵直著懸在半空,隔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掏出手帕去擦掉胸前讓人作嘔的汙穢物。

不知過了多久,侍漪晨終於吐完了。她站起身,擦了擦嘴,眯著朦朧雙眼,又向陸宸和靠去。

陸宸和正在用手帕擦拭著胸前的汙穢物,餘光之處一道陰影向他逼來,直覺反應應該躲開,但始終是慢了一步。侍漪晨就這樣直直地倒在他的身上一動不動。

陸宸和僵直著身體停下動作,很快,他反應過來,將她從身前拉離,但下一刻侍漪晨又自動地靠上來,空著的一隻手不忘緊緊地拉住他的衣角,口中不停地喃喃啐念:“你別想跑……別想跑……笑什麽笑……奔三的處又不犯法……又沒殺人……又沒放火……笑什麽笑……笑什麽……笑……”

昏黃的街燈照映下,將兩人交疊的身影拉得很長。一陣風過來,微弱的光源透過樹葉交疊的縫隙,在灰暗的地麵灑下斑斑點點的暈影,恣意地搖擺著,像是在諷刺著樹下的人影。

陸宸和深深閉起眼,昏暗的世界一下子全黑了。複睜開眼,他看著胸前靠著陌生的熊貓眼女人,映入眼簾的是她一頭濃密黑亮的頭發,時時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他在腦中搜索了很久很久,終於想起來她是哪個。原來是之前在電梯裏遇到的那個女人。他之所以還能想起來她是誰,完全是因為晚飯沒有吃好,一頓飯的時間耳朵裏一直充斥著隔壁桌那一家子的聒噪。不過倒是她的一句話深得他心:“裁縫怎麽了?沒有裁縫,他媽的你們都裸奔麽?”他很欣賞她這句!

他有笑嗎?他根本不是個習慣對陌生人亂笑的人。

奔三的處?他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女人,嘴角下意識地微抿。好像笑了吧,就算他笑,也純粹是因為欣賞她那句“裁縫怎麽了?沒有裁縫,他媽的你們都裸奔麽?”,而不是什麽奔三的處。她就是個奔五奔六的處,似乎跟他也沒有關係。

難怪這個熊貓女一直追著他不放,原來是極強的怨念。

他歎了一口氣,手臂穿過她纖細的腰肢,停在腰間,一陣遲疑,屬於女性的柔軟,讓他有些無所適從。他深吸一口氣,將她攬在身側,半拖半拽地扶著她往前走。走了沒多遠,終於遇上一間酒店,毫不猶豫,他扶著她走進去。

夜深,客人入住相對減少,酒店服務台的接待人員難免有些倦意,一見著客人進店,瞌睡蟲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綻放出職業性的微笑,聲音甜美又提神,“歡迎光臨!先生,晚上好!”

陸宸和將侍漪晨隨手丟在一進門大廳的沙發上,走到總服務台,說:“我要兩間客房。”

接待小姐的目光一觸及到陸宸和身上便再也沒有移開,雙眸迸射出異樣的光茫,心中齊齊呐喊:哇,好一枚極品帥哥,簡直是帥呆了!

即便陸宸和身前汙髒一片,模樣甚至有些狼狽,但絲毫不影響他俊朗的容貎和優雅的氣度。

一旁接待先生捅了捅發花癡的同事,微笑著說:“好的。先生,麻煩您的身份證。”

陸宸和從褲子口袋裏摸出錢包,取出身份證,遞給了這位接待先生。

這位接待先生接過身份證,委婉地笑著說:“不好意思,兩間房的話,要兩張身份證。如果隻有一張身份證的話,那隻能開一間房。”

陸宸和怔住。他回頭看著倒在沙發上不醒人世的女人,手中除了那雙什麽意大利做的破鞋子,什麽都沒有,連包都不知道丟到哪個地方,估計也不會帶什麽身份證。

接待員順著他的視線向門口的休息區看去,隻看到一個女人橫躺在沙發上,長長的頭發蓋滿了整張臉,看不清楚模樣。

接待小姐似乎是看出陸宸和的難處,說:“先生,要不您可以開一間套房,我們可以提供加床服務。”

“不用了,一間就夠了。”既然沒法開兩間房,那是天意,他也無需做好人,那個女人是死是活,是髒是亂都與他無關。而他,隻要換掉這身衣服,一間房就可以了。

“好的,請您稍等。”接待先生開始進行入住登記,“押金五百元。刷卡還是現金?”

“刷卡。”陸宸看著空空的錢包,除了刷卡,他也付不出現金來。

接待先生接過信用卡,一番操作,“請您在這裏簽字。謝謝。好了,先生,電梯在右邊,祝您住店愉快。”

陸宸和接過房卡,徑直走向電梯。

這時,接待小姐叫住了他,“先生,你女……朋友好象還躺在那裏。”接待小姐不確定是不是這位先生的女朋友,因為這個時間點來開房的男女關係通常都很複雜,所以言語相當委婉。

“她不是我女朋友。”他頓住腳步,直言不諱地回道。

這回換兩位接待員怔然。不是女朋友?不認識她?他們兩人四隻眼睛明明看著他攬著她一起進入酒店。好吧,這種男女關係他們雖說不是第一次遇見,可是這樣公然到酒店開房又公開挑明直接說不是男女朋友的到是第一回見。

接待先生說:“先生,很抱歉,這位小姐這樣躺在這裏似乎不太合適。如果是您的朋友,麻煩您將她帶上去……”

接待先生的話沒有說完,陸宸和淡淡地道:“我不認識她,她也不是我朋友。”

兩位接待員又是一陣猛咽口水。

接待小姐隻好說:“如果不是您的朋友,那我們可能要報警了……”

“隨便。”陸宸和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轉身進了電梯。

兩位接待員頓時傻了眼。

電梯門一合上,兩人便急急地議論起來。

接待小姐道:“天啊,這個男人長得這麽帥,為什麽這樣冷漠?!”

接待先生說:“你們女人就是膚淺,就知道看一個男人外表長得帥不帥。看清楚沒?再帥有個屁用,遇見難事,就把女的甩一邊,這種男人呀……虛有其表。”

接待小姐撇撇嘴,道:“切!我看你是嫉妒吧。”

“神經!我犯得著為長相嫉妒麽?”

“說不準,他們兩人就沒有什麽關係,那位帥哥隻是好心扶著那女人進來。”

“你覺得你這個假設成立麽?”接待先生反譏,然後看向躺在休息的侍漪晨。

接待小姐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那你說,這個女的跟他到底什麽關係?兩人不是一起來開房的嗎?現在怎麽辦?難道就任由這個女的躺在這裏躺一夜麽?”

“當然不行。你看這個女的喝得醉熏熏的,萬一出了什麽事,我們酒店要擔責任,到時候倒黴的還不是我們倆。”接待先生說完走到休息去,立即聞到一股子酸臭的味道自侍漪晨的身上散發出來。他強忍著這刺鼻作嘔的氣味,輕輕推了推侍漪晨,“小姐,醒醒。”

接待先生推了侍漪晨很久,侍漪晨始終一動不動。

接待小姐遠遠地看著,說:“我看還是報警吧。”

兩個人忙著撥打110,電話尚未接通,突然電梯門“叮”的一聲又開了,陸宸和從電梯裏走了出來,一直走到休息區,站在沙發前看著睡得很沉的侍漪晨。

他用膝蓋頂了頂她,“喂!”

侍漪晨哼了一聲,窩在沙發裏依舊一動不動。

他繼續用膝蓋頂她,希望能將她喊醒,但事實總是事與願違。侍漪晨哼了幾聲,翻動了一下身體,又睡了過去。

陸宸和回眸看了一眼,總服務台的兩位接待人員正張望著。無奈之下,他彎下腰,雙手穿過她的身體,將她抱起。她順勢倒進他的懷裏,繼續睡。

他咬著牙,瞪了她一眼,忍受著她身上那股子難聞的酸臭味,抱著她快步走向電梯。

電梯門再一次合上之後,兩位總服台的接待又開始**起來。

進了客房,陸宸和抱著侍漪晨直接走進浴室,將她往冰涼的浴缸裏一丟。他擰開龍頭,花酒噴出水花,他扯著花酒直對準侍漪晨的臉。

“啊……”侍漪晨被這冰冷的水衝醒,尖叫著,不停地用手擋著直射而來的水花。

陸宸和沒有停下,侍漪晨不停地尖叫,在浴缸裏躲避著噴射來的水花。可是她越是躲,他越是將水花對準了她,不許她逃避。

就這樣,持續了有二十多秒。

突然之間,陸宸和停下了動作。居高臨下,他看著侍漪晨縮在浴缸裏那副狼狽的模樣,不但沒有一種報複後的快感,反而更增了一份羞愧感。他這是怎麽了?為了件衣服他居然像個瘋子一樣在虐待這個女人。

“知道你有多臭嗎?你給我衝衝幹淨,再滾出來!”他扔下花灑,轉身走出浴室。

侍漪晨被冷水衝過之後,有些清醒,但動作依舊遲緩。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冷得她不停打顫。她趴在浴缸的邊緣,擦了擦臉上的水,睜開眼睛木納地望著眼前陌生的環境,看裝修的風格,很像是賓館。

嘩嘩的水聲終於讓她回過神,她看見腳下的花酒在不停地噴酒著冷水。她連忙將龍頭關掉,然後靜靜地待在浴缸裏想了好一會兒。

這裏是哪裏?好像不是她家,好像是賓館。她怎麽會在賓館裏?她想了好久,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她隻記得跟周喬娜去了K.O.,喝了Blueburrytea,還有好多啤酒,有些醉,然後很想睡覺,再然後……好像有個男人……

男人?!她是在做夢吧。

她敲了敲腦袋,本來腦袋又沉又重又疼,一下子想多了更痛更沉。不想再想了,賓館就賓館,不管怎麽來的,她現在又累又困,隻想好好的睡一覺。

身上的衣服又髒又濕,還有一股子酸臭的怪味,她聞了聞,嫌棄地將衣服脫下,擰開水龍頭,衝起熱水澡。

陸宸和離開浴室走到窗前,他從褲兜裏摸出一包煙,手指莫明地有些顫抖。他抽出一根煙點燃,猛吸了兩口。

也許他像家裏人所說的那樣擁有各種怪癖,做事隨心所欲,偶爾打擊複,但是這種報複一個酒醉的陌生女人超越了他以往的所作所為。他承認從一開始是他的不對,他不小心打了她。她吐了他一身,換作尋常他可能並不會這樣生氣,最多是找個地方將一身衣服換掉而已。但是剛才他居然在虐待這個女人,他內心甚至還有種想一直狠狠虐待下去的情緒在不停地湧上來。最奇怪的是,他為什麽要帶這個女人離開?帶她來到這個房間?

真是的好奇怪!

熱騰的水氣在偌大的浴室裏彌漫開來。溫熱的水流淋在侍漪晨的身上,緩解了她一晚上的疲勞,讓她備感舒服,但同樣卻像是一紙催眠符一樣,讓她粘著的眼皮再也不想睜開。她拿著花灑的手軟弱無力,時不時垂在身側停滯不動,反複幾次,直到一個衝盹兒,差點摔倒,讓她驚醒。她費力地睜開眼,遲頓地跨出浴缸,半眯著眼從毛巾架上扯下一條浴巾,隨意地往身上一裹,步調飄浮地走出浴室。

房間裏的燈沒有開,一片黑暗,憑借著浴室裏透過的點點光亮,免強可以看到床的位置。

她眯著眼,粗略地掃了一眼,應該是間還不錯的客房,至少床又圓又大。真沒有想到她喝醉酒了,居然還可以開房。

不過,沒見著什麽男人,所以這一切都是幻想。

沒有男人就好,沒有男人就好,沒有男人就好……

也許是她的感情幾度受到創傷,所以內心開始渴望男人吧,但是渴望歸渴望,她是絕對不會跟陌生的男人開房。就算讓她死一千次,這種可能性也極低,她堅信無愛不歡。

她跌撞著走到床邊,將身體重重地摔向又圓又大的**。

好軟……觸感比家裏的差一些,但,也算是舒服的。

她象隻蟲子一樣,扭動著身體慢慢地拱到床中央,伸長了四肢,懶散地扒著軟軟的床,再不願離開。

好累,好困……

她必須要睡了,再不睡,她一定會死掉的。

不一會兒,她便進入沉沉的夢鄉,發出均勻綿長的呼吸聲。

初夏的N市,並不算太悶熱,夜風甚至有些涼。

陸宸和立在窗前許久,漂浮的窗簾幾乎將他的身體蓋住,直到指間的香煙燃盡,燙著了他的手指,他才驚醒過來。

手腕上手表的時間已經淩晨一點半,他在這裏竟然站了近半個小時,最可笑的是這半個小時裏,他的腦子裏竟然一直糾結著為什麽要帶那個熊貓女來這裏。

他吐了口氣,轉身將煙蒂摁滅在煙灰缸裏。

對了,那個熊貓女,還躺在浴室裏。之前,他命令她衝幹淨了出來,這隔了半個小時,卻聽不見她任何動靜,房間靜得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黑暗之中,從不遠處清楚地傳來一陣綿長的呼吸聲,他隱約看見房間正中央的**躺著個人。

他走過去,在黑暗中摸索著開關,按下,頂上幾盞射燈正對著床麵直直地照射下來。

侍漪晨正趴在又圓又大的床中央舒服地睡著。她全然不知那隨手扯來裹在身上的浴巾早已散開,隻遮住了她卷翹的半個臀部,她整個後背完**露在外,深深的股溝清晰可見。射燈的強光直照在她光潔的背上,幾縷青絲纏纏繞繞,散落在白皙的背上,一黑一白,形成強烈的對比,紮人得晃眼。

這女人竟然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就這樣光著身子在一個陌生的男人麵前大刺刺地睡著,不知是醉酒,還是白癡!

他沒由來的氣憤,低咒一聲,爬上超級大床,粗暴地推了推她的頭,意圖將她推醒,“喂!”

和之前一樣,侍漪晨就像睡死過去一般,無論他怎麽推,她就是不動。

“喂!你給我醒一醒!”他再一次粗暴地推她。

或許是腦袋被他推地晃得難受,沉睡中的她突然伸出一隻手,又準又快地揮向他,將他的手打開。

“媽,我困了,有話明天再說……”她口齒不清地喃喃念著,同時翻了個身。

陸宸和迅速別開臉,這才沒有看見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媽?僅僅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已經升級成為她的母上大人?

他站起身,背對著床,咬著牙,在心中憤憤地低咒一聲,快速走到衣櫥裏,扯出一床被子往她的身上一撂,然後快步走進浴室裏。他脫了身上滿是汙穢的衣褲,露出結實健碩的身體。當他正要跨入浴缸內,卻見兩件不明之物,掛在浴缸麵前。

一件黑色Bra和一件性感的黑色蕾絲小內內……

他的太陽穴不停地跳動著,額上的青筋也隱隱地泛著,隨手操起兩件礙事的東西扔進了垃圾桶裏。

他打開水龍頭,立在花灑下,任由花灑噴出的熱水流遍身體的每一處。

他閉起眼,享受這舒服放鬆的時刻,但不知怎的,腦子裏卻不受控製地想起先前的一幕,光潔白皙的背部,纖細的腰肢,卷翹的臀部,還有他不想看卻仍是看到的部分,高聳飽滿的胸部……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擁有一副讓男人血脈賁脹的誘人身體。或許他並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但是卻也不是個下三濫的好色之徒。或許換作另一個男人,今晚的她會很慘。

流過身體的熱水就像千萬隻細小的手在撫摸他的全身,讓他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奔騰,慢慢地,下體居然發生了變化。該死!他的身體居然對這個陌生的女人有所反應,甚至隻是看了兩眼而已。他的腦中一直不停地重複著幾個字:奔三的處……奔三的處……處……處……

“她其實是處女座的……”

他開始自我麻痹。

見鬼的!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星座叫處女座?!

他在心中咒罵一聲,立即將熱水轉化成冷水,瞬時,冷水淋遍全身,讓他打了一個冷顫。不一會兒,身體的熱度也隨之冷卻,先前的變化也回歸原處。

仿佛是鬆了口氣,他關了龍頭,擦幹身上的冷水,將浴巾裹在身下,走出浴室。

燈光下,陌生的女人發著均勻綿長的呼吸,身上的被子雖說蓋的不算整齊,但至少遮住了她誘人的身體,隻露著一個頭在外麵,又黑又長的頭發鋪滿了床頭。這讓陸宸和想到了美杜莎,那個頭上長滿了蛇的妖女。

真是個妖女!一句話一個畫麵,居然讓他的身體失去了控製。

又圓又大又舒適的床被這個妖女占據著,他隻好選擇貴妃榻。但以他183cm個頭的卷縮在這小小的貴妃榻上,隻能勉強塞下自己的身體。

折騰了一晚上,他很累很困,他以為自己很快就能在這小小的貴妃榻上睡著,但翻來覆去卻怎麽也睡不著,幹瞪著兩隻眼,不知如何是好。忽然覺得什麽東西很刺眼,他看著天花板上的射燈,找到原因所在,於是起身,將頂燈全關了。房間裏黑暗一片,他躺回小小的貴妃榻,閉上眼。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要進入夢鄉的時候,他一個翻身,從貴妃榻上摔了下來,整個人又清醒過來。

他爬起身困倦地爬回貴妃榻躺下。然而每當他要沉沉睡去的時候,他總是從貴妃榻上摔下來,如此反複,他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他的睡眠不是很好,每天晚上都要很久才能入睡。這樣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到何時才能安睡。他真的很累很困。

他看了一眼手表,指針已經指著淩晨三點。再這樣折騰下去,他今天可以一夜不用睡了。

他偏過頭看向床的位置,侍漪晨舒服地躺在床正中央,頓時,他心中的一團火升了起來。他開的房間,憑什麽他不能睡床,而要窩在這該死的貴妃榻上受罪?憑什麽這個妖女就可以一夜安睡到天亮?

從貴妃榻上起身,他走向圓圓大床,毫不猶豫躺了下來,耳邊傳來陣陣綿長的呼吸聲,翻個身,侍漪晨離他很近。

“往那邊去一點。”他毫不客氣將她挪向床的另一端。

不一會兒,她翻了一個身,又滾向他這邊,呼出的熱氣,直吹他的耳間。

他隻好翻過身背對著她,沒過多久,腰間忽然橫上來一條手臂。他將手臂扔下去,過一會兒,手臂又橫上來。他暗暗吸了口氣,轉過身麵對她,咬牙切齒地道:“你要是再敢動一下,我會讓你從處女座變成其他星座。”

這句威脅仿佛真的奏效,侍漪晨擱在他腰間的那條手臂安靜地放著,再沒有動過。

他閉上眼,深深吐了一口氣,任由她的手臂擱在他的腰間沒有拿開。

他現在隻想睡覺。

很快,濃濃的倦意立即襲滿全身。

他終於沉沉地睡去。

一夜宿醉的感覺實在是糟透了。

侍漪晨用力地揉搓著疼痛的太陽穴許久,艱難地睜開迷蒙雙眼。突然,一張陌生的男人臉龐映入眼簾,刹那間,她整完全清醒過來。她整個人呈暖昧的姿勢窩在這個男人的懷裏,一隻手正抵在這個男人的胸膛上。

OMG!怎麽會有個男人在她的**?!

她閉上眼,等了兩秒,再睜開,男人的臉清晰依舊。她兩眼直直地望著天花板,OMG!這裏不是她的家,是賓館!她居然學人家搞起419!OMG!

她小心翼翼地縮回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一個尖叫驚醒身旁的男人。她的手緊緊抓住身上的被子,她有**的習慣,所以沒穿衣服很正常,但旁邊的男人……她順著身上的被子往旁邊看去,他的身上著了一件浴袍,浴袍前的帶子早已鬆開,裏麵什麽都沒有穿,露出一副結實的胸膛。近距離的看他,蜜色的肌膚光滑健康,肌肉紋理清晰,飽滿而有力,這種男模才有的好身材讓人有種想要好好摸一把的衝動。再看他的臉,長而濃密的眼睫,挺直的鼻梁,飽滿的嘴唇,棱角分明的輪廓,就算眼前這個男人緊閉著眼,也能看得出是個長得相當好看的男人。

等等!這個男人怎麽看起來這麽眼熟?作死!竟然是電梯裏那個嘲笑她的該死的男人!

她用力在手背上咬了一口,想證明這一切不是真的,但隨即手背上傳來錐心的疼痛讓她認清現實,這絕不是在做夢。

她咬著牙,慢慢地一點一點將身體抽離他的懷抱。他突然翻了個身背對著她,她嚇得不敢動,隔了一會兒,確定他還在睡著,她便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爬下床,生怕將他驚醒。她趴在地上找尋自己的衣服,卻什麽也沒有,隻有一條浴巾。她將掉在地上的浴巾撿起,胡亂地裹在身上,踮著腳尖躡手躡腳地鑽進了浴室。

她的肚子很痛,鮮紅的血順著她的大腿直往下流淌,她整個人一時間傻呆了,不知如何是好。她捂著嘴巴坐在馬桶上,鮮紅的血很快染紅了馬桶內的清水……

她扯了些衛生紙,拚命地擦拭著**的鮮血,那觸目驚醒的紅色,讓她感到害怕。眼睛一陣酸澀,難過的眼淚水一下子湧了上來,在眼眶裏打著旋。

昨夜,她喝多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麽,依稀記得跟周喬娜喝了很多,後來要打車離開回家,但起身離開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她完全想不起來。朦朧間,她記得看到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原來那不是眼花,也不是夢境,而是她借著酒膽,真的跟陌生男人開房了,上床了。

她一隻手捂著嘴巴,一隻手捂著很痛的肚子,她守護了二十八年的處女膜竟然在一夜之間就這麽沒有了。然而她卻什麽也不知道,就連躺在外麵的那個男人的身份也不知。天啊,她怎麽能幹出這種事,就算再饑渴,再沒男人愛,她也不能這樣……

她狂躁地抓著頭發,事已如此,別無他想,隻求盡快離開這裏,當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就好了。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開始找尋自己的衣服,終於在一旁的垃圾桶看到熟悉的麵料。她最愛的內衣**和外衣正靜靜地躺在垃圾桶裏,散發著陣陣惡臭的味道。她撿起來,根本沒有辦法再穿。

她逼迫自己冷靜,從外麵的梳妝台上拿起一次性牙刷,外包裝盒上清楚的印著酒店的名稱和地址。離K.O.有一段距離,但也不算太遠。沒有多想,她跑出去看了一下房卡上的房號,然後又輕手輕腳地走回浴室,小心翼翼地取下電話,撥了周喬娜的手機,不一會電話另一端響起周喬娜清脆的聲音,“你好,哪位?”

她壓低了聲音,生怕驚醒了外麵熟睡的男人,顫著聲說:“周殿,是我。”

“死丫頭,你昨晚快活了吧。”

“你居然知道?!先不說這個。你幫我買一套衣服,包括內衣**,還有衛生棉,然後送到……”她看到了一眼酒店詳細住址,“中山北路XX酒店2202房,快一點過來。”

“呀?你衣服呢?撕壞了?”電話另一端的周喬娜正在腦補昨夜的激烈戰況。

侍漪晨並不知道死黨所想,道:“嗯,詳細情況來了我再跟你說。”掛了電話,她一直坐在浴室裏的馬桶上,感覺全身一陣發寒,身體不停地瑟瑟發抖。

侍漪晨一下床離開,陸宸和便睜開了眼,他看著她裹著浴巾像做賊一樣鑽進浴室。其實早在她縮回手的那一刻,他便已經醒了,隻是她沒有發現。他看見她糾結地咬自己的手背,痛苦地皺著眉著頭,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就連下床,也是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樣,她好像很怕他醒過來。隱隱約約,他聽到浴室裏傳來一陣抽泣聲。他微微蹙眉,這個女人真是個奇葩,一大早起床莫名其妙地哭什麽?

他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指針指向九點半,素來淺眠的他竟然在這張**睡死過去。昨夜真是折騰得夠嗆。

他捏了捏很痛的太陽穴,準備起身,這才想起,身上隻著了一件賓館的浴袍,被吐髒的衣服他全丟在浴室的垃圾桶裏。他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機,撥了個電話,電話中簡單交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讓人送一套新的衣服過來。

掛了電話,他躺回**,拉了拉被子,卻見白色的床單上映著一抹刺目的紅。

他的腦袋微微一陣抽痛,轉眸看向隻有玻璃牆一牆之隔的浴室,玻璃牆後的窗簾遮著,看不清浴室內的情況。

他終於明白那個女人為什麽要哭。奔三的處!她該不會以為,昨夜他跟她之間有什麽吧。他怎麽不可能對她下手?就算再神智不清他也不可能饑渴到那種程度。昨夜,什麽都沒有發生,隻是純粹睡覺而已。昨夜算是創造了奇跡,創造了他跟一個**的女人躺在**,卻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純粹睡覺的奇跡。讓他驚奇而想不通的是,他竟然可以在這個隻見過兩次麵的女人身旁睡得這樣沉,這樣安心。這不科學!

客房電話鈴聲隻響了一下,侍漪晨便迅速接起,周喬娜已經到了酒店大堂。她與前台服務員勾通過後,不一會兒,門鈴響了。

侍漪晨快步衝出去,拉開門。

周喬娜手中提著一大包東西,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外,見著全身上下隻裹著一條浴巾的侍漪晨,曖昧地笑了起來,“哇哦哦,看你這樣,昨夜肯定是戰況激烈,有沒有欲仙欲死啊?”

侍漪晨迅速捂住她的嘴,激動地回應:“的確離死不遠了。你在外麵等我。”她不想讓周喬娜看到裏麵的慘狀,畢竟還有個男人躺在**,就算是好姐妹,這種尷尬的情形叫人難堪。接過衣物,她便鑽進了浴室。

陸宸和撐著半邊身子,望著浴室對麵的衣櫃鏡子,剛好看到侍漪晨提著一大包東西進了浴室。

不一會兒,侍漪晨換好了衣服走出來,抬眸便看見鏡子裏照映著**的人,半依著身體,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她轉過身,撞進他幽黑深邃的眼眸裏,一下子懵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陸宸和緩緩起身下了床,走到浴室的門口,與她狹路相逢。

陸宸和183cm的個頭高出侍漪晨許多,侍漪晨的視線剛好觸及到他浴袍內半**的胸膛。胸膛上那兩顆誘人的蜜豆若隱若現,讓她不由地咽了咽口水,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胸前,目光仿佛X射線一樣,掃過他的每一寸肌膚。

該死的男人,做什麽身材這麽好?網上曬出的全球男人裸照中,中國男人的身材明明是最差好麽?大多肚大腰圓好麽?

“麻煩你讓一讓。”頭頂上方飄起冷冰冰的聲音。

“什麽?”她有些微呆。

侍漪晨臉頰微燙,立即向後跳了一大步,一下子撞在了身後的衣櫃上。

陸宸和掃了她一眼,走進浴室,將浴室門怦地一聲關上。

她瞪著浴室門,一隻手捂著胸口,閉起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定了定神,剛想離開,浴室的門突然打開,陸宸和挑著眉看她,“你想去哪?”

她一驚,莫名地心虛,顫著聲回道:“幹……嘛?”她去哪裏關他屁事!她心中有個不好的念頭,這個男人,該不是設了什麽仙人跳,想敲詐勒索她吧?

“你就想這樣拍拍屁股走人?”陸宸和走向她。

果不其然。這男人想敲詐勒索!

“你想怎麽樣?”她一步步向後退。明明倒黴的是她,明明她平白失了身,這男人卻一副欠了他錢一樣的夜叉臉。

陸宸和不說話,一步一步逼向她。她被逼得一步步向後退,一直被逼到床前,她一下子跌坐在床沿。

她抬眸剛好對上他一雙不明意味的幽眸,這個男人五官俊朗,身材頎長,完全不輸她最口水的迪拜男模,一雙漂亮的眼眸熠熠生輝,就像是陽光下的黑耀石一樣耀眼。

她的心髒猛然一收縮,若是尋常情況下,遇見這樣的帥哥或許她會流著口水犯著花癡,但這個耀眼奪目的男人卻是讓她無比難堪的人。

陸宸和的眼眸瞟向床單。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白淨的床單上,紅色的血跡顯得那麽突兀。她一見著這血跡,整個人蔫了。這抹紅色刺痛著她的眼,她的心,提醒著自己花了二十八年守護的一層膜,就這麽沒了。她慌張地挪了一下位置,一屁股坐在那抹紅色上,試圖掩蓋。她咬著牙道:“你到底想怎麽樣?你要是想意圖敲詐勒索我,我勸你省省吧。如果你有自知之明,就讓我離開,昨晚的事,我就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是嗎?你確定昨晚發生過什麽嗎?”他突然很期待她的答案。

她臉一紅,然後顫著唇,怒道:“昨晚的事,你不比我更了解嗎?”

他挑了挑眉,眼角眉梢含笑。他看得出來她很在意昨晚發生的事,確切的來說,她在意的是那片薄薄的處女膜。其實什麽都沒有發生,他卻是很壞心眼的什麽都不想告訴她。他慢慢地靠近她,站在她的麵前,俯首看著她,輕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惡毒地說道:“的確,昨晚的事,我是比你了解的多那麽一些。”

“你……”她呼吸一窒,雙眸直直地瞪著他。不想聽,卻又迫切地想知道昨晚到底怎麽回事,

“昨晚,你一路跟著我,拉扯著我,死命地抱著我不讓我走。我不停地推開你一次又一次,但是你不停地一次又一次的粘上來。這裏,這裏,”他誇張地比劃著他的胸口,他的腰側,“全都讓你摸遍了。Fervor,passionandwildness。”

他直起身,微微揚眉,道:“怎麽?後悔了麽?現在才開始哀悼那一片高齡三十的薄薄的膜不會太晚了麽?如果真的這麽怨念,你昨晚何必一直抓著我不放?你該慶幸經過昨夜你終於正式脫離‘老處女’這一光榮稱號,以後相親就不會再被人嘲笑。恭祝你下次相親愉快。”他雙手抱臂地看著她,表情有些冷漠,似乎言語諷刺,看著她欲哭無淚,讓他的心情很好。他就是有這樣一個喜歡將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怪癖。

侍漪晨緊緊地咬著牙,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她忽然站起身,抬眸瞪著他,雙眼裏閃著淚光的同時又像是燃著兩把熊熊的火光,衝著他吼道:“被人嘲笑?!有什麽好值得嘲笑?難道守身如玉,潔身自愛,頭頂貞潔牌坊在如今社會都成了可以嘲笑的標準嗎?你自恃自己長得皮白肉嫩,是個女人就該對你俯首稱臣,倒貼你嗎?我抓著你不放是因為你弄斷我的鞋跟。”她不是那種喝完酒不分青紅皂白就隨便跟男人跑的女人,“不要覺得每個女人能跟你上床就覺得是莫大的榮幸。你覺得所有人都該跟你一樣,將男女之間的事看成一場無所謂的像動物一樣的**嗎?你才是可笑的那種人。我守護我的東西,不論是三年還是三十年,還是三百年,是因為我懂得我一個女孩子該有的自尊、自愛和自重。我不像你,隨隨便便跟哪個女人上床都可以,因為你需要的隻不過是精蟲上腦那一瞬間的快樂,一場動物一樣的**。隻有自我珍惜的人,心中有愛的人,才會將男女之間的情愛看作是神聖的心靈交換,有情才會有愛,而不是動物一樣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隻知道播種一般的**!”她嘶聲力竭幾近瘋狂地嘶吼。

胸口之處仿佛被什麽東西擊中,他怔怔地看著她,眉心深蹙,薄唇緊緊地抿著,什麽話也說不出。

“昨晚那場**,我當自己被狗咬了。”她扯著嘴角嗤道,白了他一眼,意欲離開。

“等一下!”他突然伸手攔住她,將一團汙髒的襯衣和褲子扔在她的手裏,一臉鄙夷地說:“昨晚你吐了我一身,我這一套衣服也是從意大利訂製的,你打算怎麽辦?”

她望著手中的髒衣服,一股子難聞的味道直衝鼻間。昨晚的事,她壓根什麽都想不起來,哪還記得吐了他一身,隻是為他這種小肚雞腸的事感覺可笑,“那你也弄斷我的鞋跟。”

“你的意思是,鞋子的事你自己解決,衣服的事我自己解決?”

“如果你還計較房費和洗床單的錢,我來付。”她咬著牙。此時此刻,她隻想快一點離開這個讓自己感到難堪與惡心的地方。

“Ok,你可以走了。”打發的語氣,冷漠而無情。

站在門外的周喬娜聽見裏麵隱約傳來爭吵聲,擔憂地貼著門想聽清楚裏麵在吵什麽,孰料侍漪晨突然打開門衝出來,嚇了她一大跳,“怎麽了?出什麽事了?你們兩在吵什麽?”

侍漪晨拉住周喬娜,隻說了一句,“給我五百塊。”

周喬娜一陣狐疑,什麽話也沒說,給了她五張鈔票。

侍漪晨接過五百塊,轉身走進房間內。

陸宸和有些微愕地看著離開又折回的侍漪晨,她的臉色蒼白而無血色,整個人比方才吵架的時候看起來虛弱無力,一副就快要倒下的模樣。

她將五張鈔票扔在了他的麵前,說:“你衣服的幹洗費和洗床單的錢,零錢不用找了。”說完,轉身離開。

房間裏恢複了寧靜,陸宸和盯著**的一抹血紅和地上的五張鈔票,心底有種難以言語的感覺。他本想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反倒是被別人的痛苦虐了。雖然他也並不是很隨便的經常跟女人上床,但是偶爾這種**熱身運動被說成是動物**,突然之間他卻找不到一絲反駁的理由,甚至內心莫名其妙地讚同。最可笑的他居然開始自我反問,他是野獸嗎?這個奔三的處女真是夠讓人虐心的。

驀地,客房內的電話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接起電話,是總服務台打來的,“報歉,打擾了。請問陸先生是不是讓人送衣服過來?”

“是的。”他應聲。

掛了電話沒多久,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

陸宸和打開房門,見到門外的人整個人怔住。他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望著司機小韓,好樣的,這樣明目張膽地背叛自己的Boss,顯然是不想幹了。

小韓低垂著頭,結巴著說:“對不起,陸總……你要的衣服……”

林韞澤出聲道:“你別怪小韓,是我要他帶路的。”

林韞澤的身後露出一張柔美的麵容,是唐怡。陸宸和將門完全打開,冷著一張臉接過衣服,一言不發徑自走向浴室。

唐怡站在門外,絲毫沒有進去的意願,直到林韞澤輕輕推了推她,示意她進去,她才半推半就地跟進房間內。邁入玄關,她走了沒幾步,腳下突然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差點兒摔倒在地。

站在她前麵不遠處的林韞澤反應極快,穩穩地扶住了她。

這時,陸宸和換好了衣服,打開浴室門,剛巧看到這一幕。林韞澤像是觸了電似的迅速將唐怡推開。唐怡撇了撇嘴,有些無所謂。

陸宸和仿佛什麽也沒有看見似的,無所謂地轉身走向貴妃榻,拾起汙髒的衣服和褲子裝進衣袋裏。

唐怡看了一眼腳下,方才差點兒絆倒唐怡的是一隻屬於女人的高跟鞋。她彎下身,撿起這隻的高跟鞋,好奇地打量起這隻斷了跟的女式高跟鞋。

唐怡微微挑眉,輕抬嘴角,道:“幹嘛?”

刹那間,偌大的房間內變得極其安靜,靜到每個人的呼吸聲都可以聽得很分明。

陸宸和看到林韞澤手中的高跟鞋,緊抿著薄唇,一言不發,快步走過去從林韞澤的手中拿過高跟鞋,隨手往一旁一扔。

唐怡一臉平靜地將視線轉移到床下睡著的一隻高跟女鞋,慢慢順著看上去,目光剛好落在淩亂的白色床單上。白色床單上那一抹鮮紅,豔得十分刺眼。

林韞澤看不下去了,終於忍不住對陸宸和開口,慍道:“你說句話行不行?”

“說什麽?”陸宸和鎖著眉心看向他。

“你們兩個即將是要訂婚的人,能不能不要這麽幼稚?動不動找人調解。你知不知道,唐怡昨夜在你家門口守了一夜沒有回家。今晨知道你的消息,又在第一時間趕過來。你知不知道,我跟唐怡很擔心你!”林韞澤無法忍受陸宸和對待唐怡的冷漠,說話的聲音陡然高了起來。

“擔心我什麽?!怕我這麽大個人丟了,還是怕我怎樣?你究竟是在等我,還是在等別人?”他衝著唐怡問道。

唐怡揚了揚眉,沒有吭聲。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在你家門口不是等你,還能等誰?”林韞澤不知為什麽這麽氣。

“是麽?她願意等,是她的事。我不想回家,是我的事。從頭到尾都是我跟她之間的事,不需要你操心!”第一次,陸宸和對林韞澤吼出心中憋藏了許久的情緒。明明這樣關心,為什麽卻不肯站出來說愛她。

林韞澤先是一怔,未久,蘊藏在心底裏的情緒也全數爆發出來,“你以為我想管你們倆之間的事?!我是吃飽了撐的還是什麽?!你以後沒有空陪唐怡,請不要給我打電話,這世間就你陸宸和是大忙人,難道我林韞澤沒有工作,沒有私事要忙?”他又轉唐怡道,“以後他沒有空陪你,你就打電話跟他直接說,下次再不陪你,你就跟他分手!”

林韞澤的話一出,一直冷靜的唐怡緩緩抬起頭,與他直視,眼中蘊藏著一種不解與難過。

林韞澤強忍著心中的情愫,再這樣下去,早晚他也會瘋了。他咬著牙,心一橫,繼續吼道:“結婚是三歲小孩過家家嗎?你們兩個要結婚,就結去,不結婚,就拉倒!關我什麽事?!你以為我想夾在你們兩人之人當什麽狗屁和事佬?!我他媽的一直是吃飽了撐的,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從現在開始,從今往後,你們倆人的事跟我林韞澤沒有半毛錢的關事,你們愛怎樣就怎樣,別來煩我就好!還有,這是你昨晚扔的錢,也還你。”

唐怡像是一個木偶人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像是受到什麽打擊一樣。

在陸宸和的眼中,她一直是這樣,永遠安安靜靜,說話的聲音清清淺淺,除了溫柔安靜,沒有多餘的動作與情緒。

陸宸和走到她的麵前,道:“你想清楚了,確定要跟我訂婚?”

唐怡緩緩抬起眼眸凝視他,十分平靜地道:“嗯。”

聽到這平淡一聲“嗯”,陸宸和不可思議的冷嗤一聲,下一秒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要衝到頭頂,抑製不住地吼道:“他一直都這麽白癡,看不出來我在掏心掏肺地在撮合你們兩就算了,你竟然陪著他一起白癡?!Ok,隻要你不後悔,隨便你。”

唐怡淡淡地扯了一抹笑容,拍了拍他的肩,道:“看到你沒事就好,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她轉身,靜靜地離開,仿佛沒有來過一樣。

偌大的房間,在一刹那間又恢複到了之前的平靜。

陸宸和顫著手點燃一根煙,狂燥地在房間裏不停地走來走去。又是這樣,最後皮球又回到他的手裏。直到司機小韓出聲,他才回過神。

“陸總,要走麽?”小韓在站在門口小心翼翼地說。

陸宸和瞪了小韓一眼,小韓迅速低下頭,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黑著一張俊臉,陸宸和從貴妃榻上撿起兩隻高跟鞋,看了看,連掉落在地上的斷跟也一並撿起塞進衣袋裏,拎著離開。

小韓低垂著頭跟在後麵,心中念叨著,這次林大帥哥把他害死了。下一次林大帥哥再怎麽**他,他也決計不會把陸總的行蹤透露。

在總服務台結完賬,陸宸和突然對小韓說:“車鑰匙給我。”

小韓微怔,然後迅速將車鑰匙遞給了陸宸和。

陸宸和接過車鑰匙,徑直向酒店外停車場走去。

小韓一路跟著,然後陸宸和的方向是駕駛室。小韓心下一驚,壞了。

陸宸和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發動車子,油門輕點,車子很快駛離停車位十幾米遠。

等小韓完全反應過來,頭兒開著車快要進入行車道。

他哀怨地叫了聲:“陸總……”“等等我”三個字沒有開口,便接收到頭兒憤怒報複的眼神。

“打車回基地一律不報。”陸宸和搖下車窗,冷冰冰地拋下一句話,便駕著車子迅速離開,隻留下一串尾氣消失在空氣裏。

小韓這才意識到這次真的是碰到底線了,攤上大事了。在基地,有誰不知道陸總的內心無比陰暗。自己這是被頭兒報複兼拋棄了。他苦叫:“頭兒,你這太狠了吧。公司基地,離這可是好幾十裏呀……”算了,不報就不報,他摸了摸口袋,隻有幾塊錢硬幣,錢包落在車上了。看來上天也開始對他征罰,想打車回去,都沒這個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