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相愛攜手白頭
“宸宸!”在陸家做了多年管事的玉嫂,深夜偶然見到許久不歸家的陸宸和出現在家門外,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陸宸和以食指在嘴唇前比了個噤聲,示意玉嫂不要驚動家裏的任何人。
“哎喲我的小祖宗哎,你終於回來了,可把我給想死了。”玉嫂壓低著聲音一邊說著,一邊從鞋櫃裏拿出幹淨的拖鞋讓他換上。
有多久沒有回家,陸宸和已經記不清。或許是出國之前,或許是出國之後,又或許是母親去世之後。他以為這個家所有的一切在他的記憶中應該模糊的,可是當看到玄關之處熟悉的裝飾,腦中屬於這個家的所有記憶在一瞬間湧了出來。
順著樓梯,一階一階,走上二樓,熟悉的走廊,就連牆上的裝飾畫以及邊角裝飾的花瓶都未曾變過。
他深吸了口氣,推開右手邊一間房的門,輕輕打開燈。**鋪著煙灰色係的床套,整齊的連細小的褶皺都看不見,地板更是淨亮的能照出人影,櫃子上的擺設甚至書籍都是他離開時的模樣。
他在椅子上坐下,環顧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時候,玉嫂端著水杯輕輕地推了門進來。
“即使你不回來,你的房間我依然每天打掃一遍呢,就想著你哪一天突然回來。這想著想著,你就回來了。”玉嫂一邊倒著水,一邊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他走過去,將她摟進懷裏,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說:“我又沒說永遠不回來,我住在香溪山莊,是因為那裏離我工作的地方很近,不用每天開著車橫跨整個N市。”
玉嫂將涼開水遞給他,小聲地說:“宸宸,你餓不餓?我給你弄點夜宵去。”
他淡淡地笑了笑,說:“不用了,我在外麵吃過了,就差沒撐著。”
“行行行,你趕緊洗洗睡了吧,有什麽話咱們明天再說。早點休息。”
“嗯,你早點休息。”陸宸和在玉嫂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晚安。”
“調皮。出國盡學這些沒正經的。”玉嫂破涕為笑,輕輕帶上門離開。
他轉身走近浴室,站在花灑下,閉著雙眼,一動也不動,任由溫熱的水衝涮著身體。腦子裏一直盤旋著今晚的事,他並不是一時的衝動,才會連想都不想而願意與侍漪晨假結婚的事。
他也很奇怪,為什麽總是能遇見侍漪晨,而且總在她相親的時候。若說這是一種緣份,這種緣份還真是奇特。每一次她相親,他隻是剛好也去了同一家餐廳而已。他並不是像她說的是個變態。不過在她的眼裏,估計他就是一個變態的跟蹤狂吧,縱然有千張口解釋,她也未必會信。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嗎?
他從來沒有遇到一個女人像她這樣,永遠都是跟打了雞血一樣,像一串一點就著的鞭炮一樣,霹靂叭啦炸個半天,外表看上去冷若冰霜,自恃清高,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內在看似堅強,實際上內心脆弱的就像是路邊被丟棄的小狗小貓一樣。
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體質,每次相親都會遇到這種不堪的事,每一次都能讓他“驚喜”,驚是居然又遇到她在相親,喜是她為什麽每次相親都這麽喜感。一個女人沒有女人該有的溫柔體貼,不會扮萌求寵愛,這樣的一個擁有孤傲之心的矛盾體,怕是再相個十年也相不到滿意的對象。隻要一想到她每一次相親的過程,總是會忍俊不禁。
下意識地,他彎起嘴角,露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忽然看見鏡子裏的自己,那嘴角之處彎起的弧度,讓他感驚詫,就如同今晚站在家門外敲開門的那一瞬間。
也許在別人看來,他的生活是多姿多彩的,其實隻有他自己心中明白不僅枯燥無味,甚至更多的是孤獨。很長一段時間,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因為他從來什麽都不缺。母親的去世,帶給他的打擊相當沉痛,被丟至美國後孤寂的生活,讓他幾乎忘了胸膛裏還有顆溫暖會跳動的心。從美國回來,又一次跟父親翻臉,隻為追求自己喜歡的農業種植研究而放棄家族事業,那一刻,他才體會到什麽是滿足感。因為那是他想要的。毫無征兆突然出現的侍漪晨,給了他同樣這種感覺。明明很柔弱,卻又那麽倔強。有很多東西他還沒有理清,但有一件他能確定,他被她這個矛盾體吸引著,甚至有種想跟她結婚的戀頭。
這一夜,他躺在**,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哥?”一位十多歲的小男孩原本正吃著早餐,當看到出現在餐廳的陸宸和,立即丟下手中的刀叉,立即奔向他撲進他的懷裏,高興地嚷著:“哥,我想死你啦!我想死你啦!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昨天晚上嗎?我想去香溪山莊看你,可是老爸不讓。你回來太好了!”那句“我想去香溪山莊看你,可是老爸不讓”說得極輕。
陸宸和一臉無語地望著像隻無尾熊一樣抱著自己的陸宸瑞,輕柔地笑著說:“陸宸瑞,你這樣是想我把你舉起來轉三圈呢?還是想我抱著你哄你吃飯呢?”
“我已經上小學五年級了,不是小屁孩了。”陸宸瑞立即鬆了手。
一片培根片剛入口,陸佳凝看到站在餐廳中央的陸宸和,覺得得難以置信。停下手中的動作注視著他,細細地嗯下培根,口氣微諷地說:“這究竟是西湖水幹了,還是雷峰塔倒了?我們的陸大少爺居然肯回家了?”
陸宸和尚未來及開口,坐在主座的父親陸長敬冷著一張臉衝陸宸瑞說:“都已經七點一刻了,早餐還沒有吃完嗎?你今天不用上課麽?”
“吃完了,我吃完了。”陸宸瑞連忙將最後一小塊麵包塞進口中,灌下半杯牛奶,接過玉嫂遞過來的書包,經過陸宸和的身邊不忘衝他擠了下眼,“哥,我先去上學,你等我回來,不許跑掉。”
“嗯。”陸宸和看著他,不由地彎著嘴角。
坐在陸長敬身邊,是一位穿著優雅看上去最多四十歲左右的女人,不特別的漂亮,但身上嫻靜安定的氣質讓人舒服。她笑著說:“宸和,你想吃什麽?中式的還是西式的,要是西式的,廚房裏還有培根和雞蛋,要是中式的,隻剩下稀飯了。不過你想吃什麽我馬上去給你弄。”
陸長敬喝斷她:“弄什麽弄?浪費糧食。剩飯剩菜不能吃嗎?”
她低下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陸宸和抬了抬眉,說:“華姨,不用忙了,有什麽我吃什麽好了。”他在父親的對麵坐下,衝著父親微微一笑。
玉嫂連忙走進廚房,將還剩下的培根、雞蛋、稀飯一股腦全端上桌。
“謝謝。”陸宸和又是溫柔一笑。
“沒胃口了。”陸長敬用力地放下筷子,起身離開。
張春華衝著陸宸和微微頜首,示意他慢慢吃,隨後跟著離開。
陸長敬和張春華一走,餐桌上隻剩下陸佳凝和陸宸和姐弟二人。陸佳凝吃完了盤中的煎蛋,優雅地擦了擦嘴唇,這才又凝眸看向陸宸和,道:“這次回來打算掀多大的浪?”
“我以為你很想我。”陸宸和氣定神閑地用著早餐。
“我是很想你,想看著你最終怎麽作死。”
“嘖嘖,很濃的怨氣。”
“你試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沒有休息日,一天到晚處理讓人頭痛的事,就連出去度假其實也是在出差。你回來試試?”
“算了吧,經營酒店這種高大上的工作還是你比較適合,我隻對我的農作物感興趣。”
“你真是個欠揍的家夥。別怪做姐姐的沒提醒你,老爸集聚這麽久的怨氣,你今天主動送上門,後果你懂的。”陸佳凝起身,走到他的身後拍了拍他的肩,以表同情。
陸佳凝離開沒多久,陸宸和的早餐隻吃了一半,便受了父親的召喚。
寬大的書房幽雅清靜,典型的中式古典風格,立牆而靠的檀木古式書櫃,正中的書桌其實是個書案,書案上擺著燈籠罩式台燈和文房四寶,兩邊整齊擺的古式會客桌椅,以及牆麵上並排懸掛的一幅幅名家書畫,其中一幅牡丹圖是早些年陸宸和拖朋友在拍賣會上買回來送給父親的。這間書房是與整個家中歐式裝修風格唯一一間反差很大的房間,細節之中濃重的複古感發揮得淋漓盡致,任何人走進都會有種走進另一個時空的感覺。這間書房並不是陸長敬日常辦公的書房,隻是閑暇時間用來修身養性的地方,推開玻璃門,就是花園。
陸長敬親端坐其中一間太師椅上,從陸宸和一進門,兩隻眼睛一直盯著他看。張春華倒了一杯熱茶放在他的麵前,便退在後方。
陸佳凝立在一旁,見陸宸和進來,微微抬眉,使了個眼色,暗示他好自為知。這個家裏誰都知道,父親發起火來,一百頭牛也拉不住。
陸長敬喝了一口茶,看向陸宸和,道:“唐怡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麽解決,已經過去快兩個月了,你還沒有跟她和好嗎?”
陸宸和平靜地回道:“我跟她之間很好啊,不存在和不和好的問題。”
“很好?被退婚居然也能叫很好?我以為這段時間你會去主動找唐怡和好,沒想到你根本就沒把這事當回事!”陸長敬叭得一聲將茶杯放下,茶杯裏的茶有一半直接潑在了茶幾桌麵。
張春華默默地用紙巾擦去茶水。
唐怡喜歡林韞澤的事似乎隻有陸宸和一個人看得透,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因為他而傷透了心退的婚。陸宸和並不想說出這件事,因為喜不喜歡林韞澤那是唐怡的事,就算要說也是要她自己公開說。所以,麵對父親的又一次指責,他不想說什麽。
“平日裏沒個正經就算了,你不肯回來打理酒店的事,我也忍了,但是這一次你居然因為一個女人,氣得唐怡提出退婚,讓我們陸家上下整個臉都丟盡了。我現在都沒有臉去見你唐叔叔。那個什麽女人,倒底是哪來的?居然把你迷得暈頭轉向?連唐怡那麽好的女孩子你都看不上,你是不是有病啊?!”陸長敬的聲音似要穿透整幢房子。
原本陸宸和不想與父親爭鋒相對,但是父親提到了侍漪晨,他不得不說清楚,“她不是什麽女人,她姓侍,叫侍漪晨。我跟唐怡之間的事,不關她的事。一段沒有愛情的婚姻不管走多遠,到頭來終究是一場悲劇。唐怡主動提出解除婚約是對的,感情不能勉強。唐怡她需要尋找她自己的愛情,我也要尋找屬於我的另一半。不出意外,我會跟侍漪晨結婚。”
“你說什麽?!唐怡退婚的事,這筆賬還沒有算完,你居然好意思跟我說你要和那個什麽女人結婚?敢情你昨天半夜回來,就是特地回來通知這件事的?你倒底有沒有把我這個做父親的放在眼裏?”陸長敬不能接受事實的冷嗤,“愛情?你當我老了,不懂你們年輕人這些破玩藝。你以為婚姻就是你愛我我愛你,兩個愛來愛去就是婚姻嗎?別在那自我幻想了。愛情值多少錢?現在哪個女人不務實,你以為人家看上你什麽?長得帥?學曆高?這些東西在錢麵前都是個屁,還不都是因為你有錢。”
陸宸和從來就沒想過追求什麽種風花雪月你濃我濃的愛情,他早過了那種青澀年紀。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麽,就像他從美國回來選擇與同學一起搞農業種植基地一樣。麵對父親金錢至上的理論,他毫不猶豫地反駁,“什麽是愛情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我需要選擇的是一個我要用真心去愛護和照顧一輩子的女人,而不是成為商業聯姻的附屬品。按照你的理論,所有東西在錢麵前是個屁,那華姨呢?她看中的是我們陸家的錢,所以這麽多年來才會一直是毫無怨言地忍受你的壞脾氣,無微不至地照顧你以及這個家庭。哪怕是宸瑞到了上小學五年級的年齡,你對她的感覺依舊還是當初那種上司對下司,主人對待仆人的態度?因為她在意的不過是錢,而你有的是錢。華姨你是這樣想的嗎?”
張春華刷地一下子臉變得慘白如雪,低下頭不說一句話。
他繼續說:“知道媽為什麽後來不願跟你待在一個屋簷下,因為這就是你對待婚姻的態度。你從來沒有把媽當做是妻子,一個你應該珍惜和愛護的人,你隻是把當成一個婚姻的附屬品,一個隨叫隨到好使喚的傭人。媽到覺醒的時候為時已晚,已經油盡燈枯。”
陸長敬氣得渾身發抖,操起麵前的茶杯,連茶帶水一起往陸宸和的身上砸去,“你這個渾帳東西,你這是什麽態度?我和你媽的事什麽時候輪著你來管了?”
陸宸和沒有避讓,茶水潑在他的身上,襯衫濕了一大片。他臉上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樣子,別說這是一杯茶水,就算是一鍋熱油潑在他的身上,他也會眉頭皺都不皺一下站在這裏。
陸佳凝原本隻想做一位旁觀便好,見父親這般動怒,她實在是忍不住出口,“爸,那位侍小姐根本看不上他,當他是神經病呢。”父親會知道侍漪晨的事,是她說的。因為Elaina被丟在飯店車庫的事,她不得不向父親匯報事情的原尾,隻是沒想到陸宸和為了侍漪晨會跟父親頂撞。她拉住陸宸和壓低了聲音,“你想死嗎你?這種混話你也能說出口?”
陸宸和無所謂地笑了笑,道:“對,她一直當我是神經病呢,所以她根本不知道一個神經病的家裏究竟是什麽情況。窮人?富人?在她看來都隻是神經病。”
“你給我滾出去,滾出這個家,我不想看到你。滾!”陸長敬罵著掀起麵前的茶幾,上麵的茶盤連同茶具翻了一地。
“其實這次我回來的主要目的是受又聰所托,約您詳談農業種植基地具體實施旅遊度假村的事,詳細的計劃書已經做好了。既然你現在不想看到我,那麽如你所願,我讓他親自聯係你。”陸宸和說完,轉身離開。
刺目的夏日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屋內,地板被照射得泛著光,像是灑下了一片金子。
侍漪晨被閃動的金光喚醒,煩燥地抓了抓頭,從**彈起,頂著一雙熊貓眼,打著哈欠走進衛生間。
昨夜,陸宸和臨行前對她拋下“你未婚夫我”幾個字,回到家後竟然一夜失眠。腦子裏就像是一團漿糊一樣,陸宸和的身影從淡到變得清晰,又從清晰變淡,就像是放電影一樣,一場又一場。尤其是那個該死的吻,幾乎吻斷了她的氣,吻得她靈魂出竅。隻要一閉上眼,纏綿繾綣幾欲窒息眩暈感就會重現。
明明什麽都不是,受他迫害的後遺症卻已經出現,要是每天晚上都這樣失眠,她一定離死不遠了。她努力地甩了甩頭,狠狠地扇了自己左右各一記耳光,不能再想他了。她不要讓他在清晨就開始侵蝕她的大腦。
她雙手撐著頭,沒精打彩地坐在馬桶上,恨不得馬桶變換成一張軟床。
這時,母親大人在衛生間外叫喚:“漪漪,你的手機響了好幾遍了。”
是誰這麽無聊一大早的在召喚她呢?她甩了甩頭,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媽,麻煩你幫我拿一下手機。”
侍媽媽尋著聲音找到她的手機,下意識地瞄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名字:神經病?一陣狐疑。
“有個叫‘神經病’的人找你。”侍媽媽將手機遞給她,故意重重地強調那個“神經病”三個字。
她一聽,心頭一驚,差點沒接住手機,瞌睡蟲也在一瞬間跑光光。果然是一大早不能想事情,真的是想什麽人,什麽人就會立即出現。
“什麽人能讓你建出這樣奇葩的名字?”侍媽媽眯了眯眼,望著女兒不同尋常的香腸嘴,“你那嘴巴是怎麽回事?”
一驚未過,二驚又起。昨夜送走陸宸和之後,她回到家就躲進了房間,要不是母上大人問及,她完全沒有留意到嘴唇竟然還有些刺痛。
她連忙捂住嘴,支唔著說:“昨晚被蚊子咬了……”
“有蚊子嗎?我昨天才滅過,那我今天再滅一遍。現在這蚊子都厲害,會坐電梯了。”侍媽媽一邊說著,一邊走出衛生間。
手機鈴聲斷了,侍漪晨鬆了一口氣,但這口氣還沒順暢,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她沒有立即接起,而是看了一眼扒在門框上的母上大人,皺著眉頭說:“媽,你不嫌臭嗎?你出去啦,隱私。”
“還隱私?你全身上下哪一處老娘沒看過?還隱私?別忘了你是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捧大的。”
“是是是,你快出去啦。”將母上大人趕出衛生間,她連忙接起電話,小聲道:“喂?”
“才起床?”手機另一端,陸宸和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
她很想發火,但又怕聲音被門外的母親聽見,隻好壓低了嗓音回道:“帥哥,這一大清早的你有什麽急事要象招魂一樣不停地打電話?”
手機裏傳來陸宸和一串低沉的笑聲,說不出的好聽。
“有什麽好笑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姐姐我正忙著呢。”她有些惱。她正坐在馬桶上努力地奮鬥著,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火氣大了,有些便秘,好憂傷。
電話另一端一陣靜默,隻聽到陸宸和輕微的呼吸聲。這輕微的呼吸聲,讓她又禁不住想起昨晚那個吻。造孽……她抓著手機緊張得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麽。這家夥一大早象招魂一樣的不停打她的手機,接通了卻又不說話,這種感覺有些怪怪的。
她忍不住說:“你這是在矯情呢?還是嫌電話費太多用不完?你要是不說話我就掛了。”
很快,陸宸和低沉的聲音傳來:“沒有什麽,就是起床後突然想到你,有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
她緊握著手機,心房之處像是被什麽輕輕觸了一下,瞬時漏跳了一拍。
這算是情侶間的打情罵俏嗎?他這是自我進入角色的模式嗎?還是什麽?明明什麽都沒有開始。這種突然其來的不算是表白的打情罵俏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嗬嗬幹笑兩聲:“謝謝,承蒙陸大少爺抬愛。”
“再見。”
陸宸和毫無預示地說了兩個字之後立即掛了電話,耳邊傳來一聲華麗的斷線聲。她瞪著眼看著手機,哭笑不得。這是在耍她呢?如果這算的上是打情罵俏,她真的有些不能適應。
她快速地從馬桶上起身,開始洗手、刷牙、洗臉。當看到鏡子裏自己子,兩個濃重的黑眼圈,再往下看,果然,兩個嘴唇腫得像火腿腸似的。那個激烈霸道的吻又一次浮現在眼前。傷腦筋!還好現在是夏天,蚊子盛行期,要是冬天……她也許會說是被小強Kiss的吧。
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忍不住想:他究竟吻過多少女人,才練就了這種出神入化的吻技?
可恨的是,她竟然一點都不討厭那個吻。她絕對沒有在期待和回味的意思,絕對沒有!她懊惱地捂著臉。哦天啦!她到底在想什麽?她應該堅決鄙視和唾棄他隨心所欲的行為。
他倒底是怎麽了?那麽急的打電話給她,卻隻是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便掛了電話。他到底是想幹嘛呢?話說一半不繼續說,真的很討厭,她心底深處竟然有些討厭“再見”那兩個字。她身體沒由地一震,被自己心中討厭這兩個字嚇了一大跳。她這是怎麽了?她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再見就再見唄,有什麽好討厭的,她幹嘛想要弄明白他想幹什麽。
回過神,她發覺自己一直在心裏念叨著陸宸和,從醒來睜開眼一直在到現在。她要麽是瘋了,要麽是昨夜沒睡好,所以這會腦子裏混沌,才會被方才的電話所幹擾,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
她匆忙用毛巾擦了擦臉,拉開衛生門,母上大人正雙手抱臂堵在門外。
她嚇了一大跳,“媽,你這是幹嘛呢?嚇死人了。”
“不作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侍媽媽佯裝沒事地走開。
原來是陸宸和的電話,侍媽媽的心裏就跟樂開花似的。才分開一晚上,這一大早的就又打電話來,看來感情很不錯。隻要能看到女兒肯正兒八經地交個男朋友,她也就不用那麽勞神了,她迫切地希望這個讓人頭痛的女兒趕緊在三十歲之前嫁出去。
侍漪晨對母上大人裝死的技術表示無語。
侍媽媽還是不死心,“我說你這丫頭好端端的給人家小陸起什麽‘神經病’?”
“我喜歡,我高興,我愛。”她手舞足蹈地走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準備吃早餐,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她一看,還是陸宸和。
剛剛明明說再見,這才隔了沒幾分鍾又打過來,一定撥錯了。
她將手機扔到**,沒有接。手機鈴聲很快斷了。
所以說,這是撥錯了。
可是下一秒,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屏幕上依舊顯示著“神經病”三個字。
她不得不接起,“陸大少爺,又有何指示?”
“下來。”
“下來?下去哪?”她不明所以,為什麽這兩個字聽在耳朵裏有種讓她下地獄的感覺。
“我在你家樓下。”
“你在我家樓下幹嘛?!”她激動地一下子跳了起來。昨晚不是才來過,怎麽今天一早又來了?
“你的意思是……我上去?”
“不許上來!”可怕的第六感,果然是要下地獄。
“等你。”
手機裏又傳出華麗的掛線聲,侍漪晨瞪著手機,心中不停地畫著圈圈詛咒陸宸和。在母上大人亢奮的目光目送下,她急急忙忙出了門。
出了樓道,她左右張望,不遠處,陸宸和正雙手抱臂依在車旁,雙眸緊閉,仿佛有些疲憊。隻是一身黑色的衣褲,清俊修長的身影靜靜地佇立在那,讓她猶豫是否該走過去驚醒他。
就在她快要接近他的時候,他的雙眼忽然睜開,直直地向她看來,那一雙漂亮的眼眸讓她微微一怔。
她暗暗吸氣,佯裝自若,“你又跑過來幹嘛?”
“走,上車。”他為她拉開車門。
“你到底要幹嘛?”
“你未婚夫我,現在餓了,”他用手指著自己,然後又用手指著她,“身為未婚妻的你,是不是該陪著去吃早餐?”
“未婚夫”這震憾的三個字若是不提起,她已經從腦記憶裏自忽略。若說那個吻讓她混亂得死去活來,那這未婚夫妻的說法讓她直接有種下地獄的感覺。
“你在開玩笑吧……”她不可置信地懦懦然,“我不要跟你去吃早餐,我要回家去吃。”
不知為何,一看見他,她就有種想跑的念頭。
他無視她的拒絕,伸手將她撈了過來,直接塞進車內。
車子啟動得很穩,緩緩向前滑行。
“等一下,我現在腦子有點亂。”這件事信息量太大,不,是從昨晚開始以來的所有事。她到現在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似乎也隻對她一個人產生了影響。
她抱著腦袋,傻傻地盯著車前窗,手足無措的模樣。
車內一直嘀嘀地重複著某種機械提示的聲音。
忽然,他踩下刹車,整個人向她傾來,左手從她的胸前伸過。
“你想幹什麽?!”她條件反射地向後縮去,伸出手交替地擋在胸前,防備地瞪著他。
他的黑眸深沉,平靜而嚴肅地直視著她,右手抓住她的手腕,一一拉開並用力地按下,身體向她靠近地更厲害,整張臉幾乎就要貼到她的臉上。
腦海裏,又開始自啟程序:昨晚的那個迷亂的吻……OMG!今天無論如何是不能再發生這樣的事。
她慌亂地錯開麵頰,顫著聲說:“君子非禮勿動,小人……”
他的左手拉下安全帶,嘴唇貼在她的耳邊,以極低地聲音道:“你聽不見安全帶的報警一直在響嗎?”話音落下的同時伴隨著安全帶入扣的卡嗒聲響,車內一直在不停重複的機器提示器也終於停止了鳴叫。
他坐直身體,拉下手刹,踩下油門,車子緩緩駛入車道。
侍她看著身前束縛的安全帶,扭過頭對著車窗,看著車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有種想一頭撞上去的衝動。臉丟大了!她真是沒事找虐。一隻手撫上額頭,認命地閉上眼。
陸宸和透車前車窗玻璃上的倒影,微微勾了勾唇角。
陸宸和穩穩地開著車子,過了幾條街停在了一家麵裝修精致又有特色的麵館門口。
望著陸宸和一臉享受地吃著澳門蝦子撈麵,侍漪晨一點味口也沒有,雙手撐著腦袋一臉糾結地坐在位置上,口中念叨著:“你確定你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他確定地點了點頭。
“你真的想清楚了嗎?不是假扮男女朋友,而是假結婚?”她難以置信地再問。
“假”這個字讓他眉心微蹙,結婚他可從來不會幹假的事。他將口中的麵條咬斷,沉默了好一會兒,似在品味麵條,直到麵條全部咽下,才一本正經地說:“嗯。但是我肯定沒法像你前夫一樣,每日一次郎。或許現在可以,以後年紀大了不一定能保證。”
與何金貴相親的那次,他又聽到對話了。
她的臉在瞬間變得扭曲起來,麵部的肌肉甚至在不停地**。她伸手抓住他的麵盤,想一盤子蓋到他的頭上去。
幸虧他眼明手快,及時扣住盤子,淡定地說:“君子非禮勿動,小人無禮粗暴。”
她用力地搶奪了很久,盤子始終在他的雙手之下紋絲不動,她咬著牙不甘地鬆開手。
她平靜了一會兒,才瞪著眼問他:“為什麽是我?你就不怕結了婚之後我突然反悔,不肯離婚?你就不怕我對你是在欲擒故縱?”她始終不敢相信。
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繼續嚼咀著口中美味的麵條。
“OMG!OMG!OMG!”她顫著手用力地按住心口,“我確定你真的是個瘋子!”
他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道:“若我真的是瘋子,到時候你想離婚也離不了。”
她仔細地凝視著他俊朗的眉目,陷入混亂的思緒。老實說,她對之前的相親一堆對象都沒有什麽好印象,不可否認,相貎決定一切,她就是個外貎協會會員。眼前的陸宸和高大、帥氣又多金,這是許多少女和熟女們夢寐以求的男人,別說與他假結婚,哪怕是與他假扮男女朋友,那隊伍也一定是排成山路十八彎。她更不可否認,有這樣一個結婚的對象,她何苦要再強繼續弱迫自己相親不停地遭遇極品呢?但是,陸宸和的一言一行傳遞給她一種訊息:他是個神經病!
她閉上眼,雙拳緊緊地攥著,內心開始不停地鬥爭著掙紮著。
接受?還是不接受?一念之間。
她睜開眼再一次看向他,一雙璀璨如星的黑眸正閃動著勾人心魄的光芒。她的身體猛然一震,似乎被射來的光芒射個正著,無法動彈。神經病就神經病吧,橫豎都是死。與其被那些個未知的相親極品來迫害,倒不如被這樣一個人間尤物來迫害。隻要結完婚,過個幾個月,她再找個時機把婚離了就行了。離婚之後,母親再逼婚也沒有用。她決定豁出去了。
她決定接受他的迫害,於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好,成交,但我有條件。”
他吸完最後一口麵條,用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唇,抬眸正眼瞧她,一臉早有所料的神情看著她。
她垂眸,盯著木漆反光的桌子,說:“我想在過年前把證領掉,你隻要跟我去領個結婚證就好了,酒席如果不用辦,最好都不辦。領完證之後,我保證最多不超過三個月,我一定會再去跟你辦一個離婚證。你家那邊如果需要我出麵,我一定會配合。你放心,在這期間內,沒什麽重要的事,我一定不會找你,更不會幹涉你找女朋友的自由。”如果可以,今天結了明天就離掉,她也不必這麽麻煩了。
他輕蹙了蹙眉,沒有接話。
見他沒反對,當他應允,她繼續說:“不管是假扮男女朋友還是假結婚,你不可以對我有身體上的接觸,就像……”就像昨晚那個吻,造孽……她怎麽都說不出口。
“沒有身體上的接觸,也算是未婚夫妻的話,你當你家人和我家人都是瞎子麽?”他鄙夷地看她。
她深蹙眉頭,想想也對,於是又說:“在兩家人麵前的接觸可以,但是在私下裏,某些行為是絕對不允許的。”
“哪些行為?例如?”
他提出這樣的問題,她的腦子裏開始想著各種行為,不禁想起之前在店裏,他突然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動不動拉扯她,還有昨晚的親吻……她的臉一下子熱了起來,煩燥地說:“哪來什麽例如?就是身體不允許接觸,不明白的話自己回家翻字典,字典中沒有,你就去問度娘。”
他的眸光柔和,嘴角微揚,唇邊漾著溫暖的笑意,不再是嘲弄。他喜歡她這種欲蓋彌彰而又矯情的可愛表情,讓他就是這麽的迫切著想要“迫害”她。
她惱羞地按了按桌上的服務鈴,點了一碗麵。
吃完了麵,她決定直接去店裏工作,本想在麵館門外與陸宸和分道揚鑣,但陸宸和一聲不吭直接將她拖上了車,之前定下的規則似乎對他來說,根本全都是廢話。
即使車內冷氣十足,也沒有讓侍漪晨奔騰的內心冷靜,隻是莫名的煩燥與悶熱。她不停地啃咬著手指甲,腦子裏早已攪成了一鍋漿糊。她搖下車窗,夾雜著悶熱因子的夏日空氣撲麵而來,不僅沒能讓人腦袋清醒一些,反倒讓人更加煩燥混亂。她關上車窗,兩眼索性閉上,什麽都不去想,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或許是昨夜的徹夜未眠,短短幾分鍾路,疲憊讓她在不知不覺中漸入夢鄉。
陸宸和靜靜地開著車,很快便到了Jessie’s店門口。他停下車,剛想開口,偏過頭卻見她倚靠在車座上沉沉地睡著,發出均勻綿長的呼吸聲。他看了看車外,轉動方向盤,緩緩將車開向不遠處的停車場。
停穩車之後,他偏過頭再次看向她。長長的一縷發絲沿著她的臉頰,被她不經意間含在唇角間。他微微勾了勾嘴角,下意識伸出手,輕輕地撥下那一縷發絲,替她順了順。她的臉上露出隻有在睡著時才會有孩子般的容顏。
他一隻手撐著額頭,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難以言語的安心溢滿了他整個心房。
他喜歡這種什麽都不做,隻是靜靜地一個抬眸就能看見她,仿佛她一直停在自己的視線裏,不曾離開過。昨晚不確定的事,他現在可以確定,不知在何時,不知在何地,他就是這樣毫無預示不知不覺之中愛上這個看似倔強其實內心十分柔弱的女人。
不知過了多久,侍漪晨微微動了動身體,從熟睡中猛然一下子驚醒過來。車窗外熟悉的街景告訴她,她正在Jessie’s店附近的停車場。她看了一眼車載顯示屏上的時間,她竟然不知不覺地睡了有一個多小時。
她尷尬地看向陸宸和,他的眸光柔和平靜。她不好意思地憋了半天,小聲地說:“你應該叫醒我……”
他抬了抬眉,道:“強製性打斷人的睡眠,易給生理和心理造成傷害。你的心理已經不怎麽健康了,當然要避免再受刺激。”
她無語地白了他一眼,“見鬼的,有這種說法嗎?”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謝謝你。”她撇了撇嘴,推開車門。
“再見。”她用力地關上車門,學他一樣說了聲“再見”扭頭就走。走了很遠,她都沒有聽見車子發動的聲音。她回首,餘光之處,果然車子還停在原地。她開始有些心慌,他為什麽還不走?難道是在看著她?方才她睡了那麽久,他也沒有叫醒她,這個男人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她按著怦怦跳個不停地胸口,為什麽她的心會這麽慌?
她咬了咬嘴唇,在心中暗暗罵了一句“該死”,也不顧腳下是不是蹬著十公分的高跟鞋,一路往店裏狂奔而去。
陸宸和看著她一路狂奔,時不時很因為高跟鞋不適,路線扭成了蛇形,不知不覺嘴角又慢慢地上揚成一抹優雅的弧線。
侍漪晨一進Jessie’s門,店員紗紗立即迎了上來,用手指著辦公室,一臉緊張,“Jessie,裏麵有人。”
“誰?”她蹙眉。她最近沒惹什麽奇怪的人呀?除了陸宸和那個神經病。
“你表妹。”
“……”
一聽是漪雲,她的眉心蹙得更深。
她走進辦公室,侍漪雲正坐在她的辦公桌前,轉動著椅子,臉上飛揚著愉悅的笑容,見到她進來,衝著她招了招手,“嗨,你可終於來上班了,我等了你差不多快三個小時。明明一早就離開家裏,居然這麽晚才到。”
“是哦。好不容易又有一場新的戀情,是要抓緊一切時間培養感情啊。看來你跟新歡陸宸和真的是如膠似漆啊,才一晚上不見而已,一早又相約出門吃早餐。真叫人羨慕嫉妒恨呀!”侍漪雲故意微酸著口氣說。
侍漪晨眸光一緊,不用說,她跟陸宸和出門吃早餐的事,一定是母上大人大嘴巴了。
雖然一年到頭侍漪雲在家的時間不多,但是隻要在家,都習慣窩在1001,拉扯著侍媽媽、大姨媽和小姨四人打牌,剛好湊成一桌。不打牌的時候,會拉著三位長輩喝茶、聊天、逛街。而她,隻會一年四季做幾套衣服,哄幾位長輩開心。所以,侍漪雲在整個侍家受寵不無原因。有時候侍漪晨會有種錯覺,她是家中多餘的人,因為一回到家裏,總是會招母親嫌棄。
“昨晚那個吻,哎喲,看得我真是熱血沸騰。要不是明揚拉著我走,我到是想看看你們兩是不是還會那樣旁若無人地繼續吻下去。”
侍漪雲誇張的表情讓侍漪晨的耳根一陣陣發熱。
她強迫自己鎮定,板著臉不客氣地說:“麻煩你起來出去。這裏是工作重地,非本店員工不得入內。”
侍漪雲一副無所謂的神情,優雅地起身,半倚著辦公桌,說:“我今天是來報道工作的,所以算是店裏的員工。”
“我什麽時候同意你來Jessie’s工作?
“哎喲,漪漪啊,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過年時候,我說我做完今年就不會再飛了,然後你答應大姨媽,大姨父,二姨媽,二姨父,我媽,我爸,柔姐,姐夫,行之,點點,表示會收留我。哦,差點忘了,那晚明揚也在。”侍漪雲豔麗的紅唇閃著晶亮的光澤,“所以,我這算是提前來投奔你了吧。”
侍漪晨捏了捏**的太陽穴,從久遠的記憶裏扒出這麽一段永遠都不想記起的回憶。那天她應該是頭昏,若不是因為高明揚在場,她根本沒可能答應這件事。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不用心念念的為什麽我的臉皮可以這麽厚?”侍漪雲跳到她的麵前,黑亮美麗的眼眸與她對視,“因為在高中畢業那年,我早就不要臉到家了,人盡皆知。”
“你還真有自知之明。”侍漪晨深吸了口氣,努力平和心境,“你,最好離我遠一點,我不想跟你吵架,近距離最好不要超過一米。我答應過家裏的事自然會做到,但是我有我的原則,我不會因為是家庭關係也就所謂的裙帶關係,就會對你另眼相看。試用期三個月,如果工作中你犯了錯,依舊會受到相應的處罰。”三個月之內,她一定要想辦法讓她不請自離。
侍漪雲略帶嘲諷,“Jessie’s的規矩再嚴嚴不過航空公司吧。什麽裙帶關係的優待,我就沒指望,隻要你不是因為個人原因不待見我,故意找借口趕我走就行了。三個月就三個月,薪資待遇你看著辦吧,別低於國家最低標準就行了。”
“沒辦法,誰叫打擊報複你是我這生最偉大的使命。”
“感情我是賤到骨子裏了所以要接受你的打擊報複?”
“這話可不是我說的哦。不過我跟二姨媽說了,隻要有我在的地方,你一定會加緊結婚的,二姨媽和二姨父都為我點讚。”
侍漪晨又感覺胸腔內一股子熱血直勇上喉,無話可說。她何止是賤到骨子裏,是賤到骨髓汁了吧……
“好了,嘮嗑完畢,有什麽我可以做的?”
侍漪晨再次捏了捏抽痛的太陽空,打開門叫了紗紗和萌萌進來,“帶她去熟悉每一件婚紗和禮服,包括Jessie’s的經營理念以及所有工作流程等。”
侍漪雲搖擺著妖嬈的身姿出了辦公室門。
侍漪晨又特別交待了紗紗,“你們想讓她做什麽,就讓她去做什麽,你們不想做的也都可以讓她做。最好一個月內,都不要來煩我。不,最好三個月內都不要來煩我。總之,你跟萌萌看著辦,隻要不要出動我老媽就行了。”
紗紗驚恐地看了她一眼,“老板……你確定?”
她立即安撫紗紗又說:“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吧,莫回呀頭。”
越是不想看見的人,出現在你麵前的概率越高。
她是注定逃不過這道枷鎖。
什麽命中注定,都隨它去了。
侍漪雲是個八麵玲瓏的人,侍漪晨從不否認。自打她來了之後,Jessie’s差不多快要變成特色咖啡屋。倒不是說侍漪雲閑得把Jessie’s當成咖啡屋,而是她巧舌如簧,許多客人研究完了服裝之後都不願離去,沒事坐在休息區一邊飲著咖啡,一邊拉起家常。侍漪雲便將自己在航空公司上班時候遇到的見聞說出來,什麽名星,什麽富豪,隻要是女人,大家都愛。
侍漪晨雖然不待見她,但並不反對她這樣,畢竟客戶都是上帝,隻要業績上得去閑聊手段那是必需。甚至在聽到設計師跟她報怨最近訂單接得太多,忙得腳恨不能當手用,她都樂得睜隻眼閉隻眼。侍漪雲的能力,她從來不懷疑。
侍漪雲每天都會笑容燦爛地跟她打招呼,她通通視而不見,偶爾心情好的時候,會看她兩眼,心情不好的時候,則是一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架式。不過,一段時日下來,兩人之間的間隙也稍稍有了緩和。
如果說侍漪雲這是友好親情的表現,那是大錯特錯,因為她始終不會忘記時不時戳她一下,“今天X嫌疑人沒給你送花麽?”
關於“X嫌疑人”這件事還得從前幾天說起,她突然收到一大束橙色的**,一種她從來沒有見過的**,豔麗的橙色讓人眼前一亮。精致漂亮的卡片上寫著:記得吃午飯,卡片上沒有署名。今日也不知是什麽節日,一早又收到同樣的一束花,卡片上依舊寫著:記得吃午飯。卡片上同樣沒留名。
永恒的記憶,刻畫在心。
隻有曾經擁有過愛情的人,才需要將回憶刻畫在心間。
高明揚,答應過她不再見麵,可是卻是以這樣的方式提醒她,他還在某處守著心裏的記憶靜靜地等待著。
難道她隻是個吃貨嗎?她想將花和卡片一同扔進垃圾簍中,但是理智告訴她,她必須要拿得起放得下。所以,她讓萌萌把花拿去插在店堂內的花瓶裏。
侍漪雲一眼就猜出花是誰送的,她並不揭穿,也沒有刻意去挖苦,但會用“X嫌疑人”小小刺激一下。當然這種刺激隻是小兒科,叫她不舒服,叫她心裏梗得慌,那才是侍漪雲的拿手好戲。
侍漪雲幾乎每天都會問:“陸宸和最近都不給你電話的麽?”
當然她也不會坐以待斃,適時做必要的反擊,“來電話一定要告訴你知道嗎?”
“陸宸和怎麽從來都不來接你下班?”
“接不接我下班跟你有關係嗎?”
“侍漪晨,我都還沒有下手,你別告訴我陸宸和已經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
陸宸和,陸宸和,陸宸和,這三個字就像恒源祥的廣告一樣,每天都在她的腦子裏翻滾。
自從達成那個荒唐的交易後,她始終感覺雲霧繚繞混亂一片,甚至每日都在擔擾如何去麵對陸宸和這個所謂的“未婚夫”。實際上從那天早上他送她來上班之後,她也沒再見過他,汗流浹背的炎熱夏季也已經輪換為涼爽舒適的秋季。
也許是因為工作地點的原因,陸宸和沒有辦法每日趕到市區與她見麵進行所謂的進一步相互了解。所以這種一個月不見麵相隔兩地的“異地戀”著實讓她鬆了好大一口氣。她甚至一度認為這其實隻是一個玩笑,不必當真,可是當第二次第三次陸續接到陸宸和的驚嚇電話時,她便開始慢慢接受,原來這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
雖說無法見麵,但陸宸和每天至少有一通電話騷擾她。為什麽要用“騷擾”兩個字?因為每次接通電話,他不是沉默不語便是一句簡單的問候語,然後迅速地以“再見”兩個字結束電話。這種驚嚇與騷擾,仿佛就是在提醒她:她還有個“未婚夫”存在且這個“未婚夫”很盡責。所以每次接完電話,她都有一種想揍扁他的衝動。未婚美少女不是這麽可以任意調戲的好麽……
這日周末,趕設計稿趕到有些瘋狂的她,被周喬娜拉著參加了同事組織的郊遊,其實就是幾個女人帶著幾個小朋友一起去市郊某種植基地放鬆心情。
同行有好幾個小朋友,她索性將外甥女點點一同帶去。
一路上,點點很是興奮,嘰嘰喳喳個沒完。周喬娜也像是突然小了十幾歲一般,與點點一路打鬧個沒完。侍漪晨看著幼稚的一大一小,無奈地頻頻搖頭。
忽然,她的手機鈴聲響起,屏幕上又顯示著熟悉的三個字“神經病”。當看到熟悉的來電顯示,她早已變得習以為常、處世不驚,麵無表情地劃下綠色接通鍵,霸氣地吐了一個字:“講。”
手機裏傳來他低沉迷人的笑聲。
其實麵對這樣無聊的騷擾電話,她完全可以不理會,可是不知在何時,潛意識裏,她竟然有些迷戀這低沉迷人的嗓音。她靜靜地聆聽著他低沉富有磁性的笑聲直至慢慢停止。
“在幹嘛?”
“沒幹嘛。”
這是千篇一律的對話,是開始也是結束。
她一邊微笑地看著因為笑到肚子痛倒在她身上的周喬娜,一邊等待著他說“再見”掛斷電話。
他忽然問了一句:“有朋友在旁邊?”
她一怔,感到有些意外,甚至忘了回答。這次破天慌,他居然多問了一句話,
坐在身旁的周喬娜正和點點笑鬧著,歡快的笑聲連綿起伏,若不是她接到這通電話,笑聲中也有她一份。
她輕嗯了一聲。
“再見。”就在她以為還有下文的時候,無情的結局又一次出現。
她瞪著掛斷的電話,輕啐了一聲:“蛇精病。”
周喬娜半躺在她的身上,看著她一臉惱羞的模樣,好奇地問:“罵誰蛇精病呢?”
“噢,沒有,一個無聊的人打錯了電話。”她收起手機,含糊帶過。
周喬娜並不知道她與陸宸和假交往的事。她怕周喬娜知道了詳情之後,一定會忍不住罵她腦子壞掉了。
視野裏,一片片金黃色的稻田慢慢地飛過,空氣裏散發著稻子混合著泥土的香氣,迎風而來。車上的所有人都轉移了注意力,趴在窗口貪婪地呼吸著難得的新鮮空氣。
點點開心地大叫:“二姨,你看,稻子都笑彎了腰。”
“二姨?哈哈哈,點點,你這個稱呼叫得可真讚!”周喬娜隻要聽到點點叫侍漪晨“二姨”,就會忍不住地大笑起來。
侍漪晨白了周喬娜一眼,摸了摸點點的頭。
“誰叫你排行老二,這是命中注定。二貨,你簡直是從骨子裏配這個稱呼。”周喬娜又笑得直不起腰。
車子穿過窄窄的鄉間水泥路,慢慢進入目的地。侍漪晨看著“經濟開發區希望農業種植基地”的招牌一晃而過,不禁想起陸宸和上次在她家胡編亂造,說是在經濟開發區務農。他那個紈絝子弟若真是個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地球修補戰士,那母豬也一定能飛上天了。
彎彎曲曲的小道,風吹過來,兩旁的梧桐樹葉在秋風中輕輕地嘩嘩響著,偶爾一兩片金黃的葉子,飄飄忽忽,像乘著無形的降落傘,依依不舍地跟大樹揮著手告別。梧桐樹後一條清清的河流,遠遠望去,陽光投在河水麵上泛著金光,像是灑下一層金子。
藍天說不出的清朗,陽光說不出的明媚,空氣說不出的清新。似乎這樣一個日子就該來到這讓人心曠神怡的地方。
下了車,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欣喜的笑容。
侍漪晨忍不住摟過周喬娜的肩膀,讚美她:“難得看殿下你玩得這麽有品味。”
周喬娜說:“我勒個去!是你自己土憋好麽?每次約你出來都一副與世隔絕憤世嫉俗的鳥樣。”
侍漪晨四處張望著,不遠處有個告示牌上麵寫著“向左蔬菜園,向右水果園”。她便問:“我們這是要來摘水果,還是挖蔬菜?”
“都可以。你看,這邊是蔬菜園,那邊是水果園,水果園那邊還有個花卉園,待會我們要在那邊吃飯。”周喬娜指著遙遠的方向,“你不知道那個飯店可有意思了,將室內的花房與飯店結合而成。”
“花房?飯店?”侍漪晨完全沒有概念。
“走,先帶小朋友去科普一下各種蔬菜。”
接待的人是一位年約五六十歲的大叔。這位大叔介紹,在這裏工作的大多都是有幾十年蔬菜種植經驗的農民,也有一部分年輕人。現在好多大學生畢業之後到種植基地來工作。
大叔帶領著大家,從溫室大棚蔬菜開始參觀。所有溫室的大棚有一人多高,工人們在裏麵行走自如。
小朋友的求知欲望很濃烈,一路上不停地問:“這是什麽蔬菜呀?”
周喬娜說:“這個我知道,是青菜。”
侍漪晨鄙夷說:“切!這眼瞎的任誰都能看出來是青菜吧。”
同行的一位高老師說:“我們經常去菜場,人賣菜的都管這叫雞毛菜,比青菜貴多了。”
一位小朋友就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快看,那邊田裏長著綠色的花是什麽呀?”
點點搶著說:“我知道,我知道,那是包菜,那不是綠色的花。”
周喬娜說:“最近新聞不是報導包菜滯銷麽?農民都切碎了還田?這裏怎麽還會有包菜?”
侍漪晨聳了聳肩說:“估計我們N市的市民比較喜愛手撕包菜。”
生於城市,對平日裏吃的蔬菜如何生長幾乎是一無所知,她也像小朋友們一樣,好奇心滿滿的。每個溫室大棚都要探個頭進去,看一看裏麵的蔬菜,是否能認出來。
她進入一間大棚,裏麵的蔬菜使用的藤架,藤蔓纏繞著爬得有一人多高。
她問周喬娜:“這是什麽?”
周喬娜說:“上次來,工作人員跟我解說過,我又忘了。反正不是西紅柿就是黃瓜。”
周喬娜斜睨她一眼,一年不屑地走向下一個蔬菜棚。
她決定一定要弄明白就這究竟是什麽蔬菜。
棚中有一位穿著工作服,彎著腰正在忙碌的一位工作人員。她見到在這裏工作的,大多都是剛才像那位五六十歲左右的大叔,所以對著這位工作人員禮貌地問道:“大叔,請問這是什麽蔬菜?”
那人聽到她的聲音,身體一怔,緩緩轉過身,看向她。
她的視線一直被眼前綠油油的蔓藤吸引著,想看出些端睨,等不到大叔的回複,才微笑著看向他,想再問一遍,可當看到熟悉的臉龐時,她驚愕地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陸宸和幽眸閃動,輕勾唇角,道:“小妹妹,這叫黃瓜。”
一句“小妹妹”從陸宸和的口中說出,雷得侍漪晨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咳了好一會兒才停下,陸宸和第二句話,讓她有種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衝動,“難道你們生物老師沒有教過你們嗎?”
“你怎麽會在這?”
“我每天都在這裏。”他神色飛揚。
“哈?”
“上班。”
“哈?你居然真的是在務農?”
“瞧不起咱農民兄弟麽?”
“……噗。”
侍漪晨難以置信地上下打量著他,一身天藍色的粗布工作服,工作服上印著“希望種植基地”幾個大字,他的腳下穿著一雙農用的綠色帆布鞋,就差沒頭頂著一頂黃色草帽。
看著眼前纏纏繞繞的蔓藤,她又想起今年春夏,全國好多地方的西紅柿集中上市,導致西紅柿滯銷,就連聖女果都變成了“剩女果”,很多農民不得已將滯銷的西紅柿銷毀。於是,她的腦子裏慢慢浮現出一個畫麵:陸宸和頭頂一頂草帽,一肩扛著釘鈀,一肩挑著糞桶,腳穿綠色軍用帆布鞋,一個農民形象躍然於眼前。他口中叼著根煙,耍帥地站在香溪山莊別墅前的高檔轎車前,不停地問來往的住戶:“嗨,哥們,要不要來點西紅柿?您看多新鮮。又大又甜,富含多種維生素,包您吃了還想再吃。”
這樣的畫麵可真是違和。
她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
陸宸和不明所以,慢慢走向她,“笑什麽?”
“你種的西紅柿和包菜都滯銷了麽?”她還在笑。
“你怎麽就一點同情也沒有呢?”
“誰沒有呢?我這是在關心你好麽。”
“承蒙厚受。”
眼前他穿著工作服,與她腦子裏的農民形象交疊,她又忍不住大笑起來。
“我這樣真的有這麽好笑麽?”
“嗯嗯嗯。”她不住地點著頭。
他也忍不住地跟著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停下,一臉認真地說:“最近一段時間很忙,我正想著什麽時候去市裏看你,沒想到你就出現在我眼前。”
她被這樣的目光看得困惑,慢慢斂了笑容,錯開視線,看著別處。她咬了咬唇,道:“跟朋友一起來效遊,帶小朋友們見識一下農業種植基地。”
“走,我帶你們去參觀。”他很自然地攬過她的肩頭。
她微怔,僵直著身體由他帶出大棚。
點點從另一個大棚內鑽出來,一見著陸宸和,興奮地叫道:“陸叔叔,你怎麽在這裏?”
“我在這裏上班呀。”陸宸和放開侍漪晨,跟點點打了招呼,兩個人高興地攀談起來,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樣。
周喬娜見侍漪晨被一個高帥的男人親昵地攬著走出大棚,點點還歡快地叫著那個男人“陸叔叔”,這一看就是**裸的奸情啊。
周喬娜快步走到侍漪晨的麵前,指著她的鼻子罵道:“好你個賤婢,居然有事敢瞞著殿下?那個男人倒底是怎麽回事?竟然摟著你?為什麽會有點點知道我還不知道的事?”
侍漪晨按下她的手指,小聲地說:“拜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好麽?”
“那是怎樣?”
她壓低了聲音,解釋說:“其實就是臨時男女朋友關係,相互利用。等結過婚領了證,過了我媽那關,我們就立刻離婚。”
周喬娜驚愕至極,“臥槽!這種瞎眼的點子虧你也能想的出來?你還真是狗急了跳牆,什麽破逼事都能幹出來。這要是你媽知道了,你還不脫成十層皮?!”
“所以麽,這件事我誰都沒有說。你也知道我媽那人賊精,要是你知道了,她再套你的話穿幫了,我會更慘,所以我誰也沒告訴。其實也是剛剛開始,還不太確定。”她看了一眼笑得很開心的陸宸和,對她來說,他真的是個未知數。
“這家夥我怎麽瞅著這麽眼熟。”周喬娜盯著陸宸和一張俊臉看了又看。
陸宸和走過來打招呼,“你好。”
“哦哦哦,我知道了,我想起來了。”周喬娜拍著腦袋叫了起來,“你不就是那天跟漪漪兩人去賓館開……”
這哪是朋友?純心是來黑她的吧?說酒吧裏的那位也比說開房間的那位好。
侍漪晨及時捂住她的嘴,生怕她講出“開房間”三個字,這話要是被點點聽見,傳到她母上大人的耳朵裏,她提前脫成皮。
陸宸和淺淺笑道:“你是那天在外麵給漪漪送東西的朋友?”
“對,帥哥,你記性可真是好。茫茫人海之中,讓你挖到我們漪漪這個活寶,簡直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周喬娜狠狠地讚美著侍漪晨。
陸宸和下意識地又攬過侍漪晨,說:“沒錯。”他輕揉了揉她的頭發,眼裏的笑意更濃。
侍漪晨的臉頰升起了兩朵紅雲。
周喬娜瞅著陸宸和細微有愛的動作和溫柔濃情的眼神,似乎並不是侍漪晨描述的那樣,怎麽看,都像是沉浸在戀愛中之中。這家夥應該是喜歡漪漪的吧,隻是漪漪這個呆子不知道吧,還當人家是免費臨時演員。這下可真是好玩了。
陸宸和點頭,淺淺笑道:“嗯,這裏是跟兩個同學合搞的。簡單來說,這裏的種植都承包給了當地有經驗的農民,我們參與從生產、加工、物流、銷售等一係列的經營。我主要負責農作物的種植和新品研發,大部分時間在研究室。剛好我在做采集樣本。”
周喬娜讚道:“喲,那你不就是傳說中的農業科研工作人員,技術型人才啊。”
陸宸和看向侍漪晨,道:“是啊,可是某人一直不相信,認為我是個大騙子。”
侍漪晨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說:“拜托,你那天在我家把自己形容的就跟農民伯伯萬分辛苦種地的一樣。你說就你這樣子,說自己務農,走出去誰信啊?”皮膚又白又有光澤,好的似能掐出水來,對比剛才領她們前來參觀的大叔,皮膚黝黑,誰能相信他這種人是農業工作從事者?很顯然那位大叔給人的農業厚重感更強吧。
“現在有不少農作物都是通過無土培植。”他攤了攤手,“現在你信了麽?”
侍漪晨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陸宸和說:“走,帶你們去參觀。”
點點立即開心地跳了起來。
周喬娜忽然一把摟住點點,在她的耳邊低語了幾語,點點一下子就明白了,衝著陸宸和說:“陸叔叔,我二姨就拜托你了。Fighting!”小丫頭比了一個手勢,衝著侍漪晨揮了揮手,給她一點飛吻,隨後跟著周喬娜,以及大部隊前進。
“喂……”侍漪晨反應過來,點點跟周喬娜已經跑開多遠。
陸宸和一把勾住她,“君子有成人之美。別枉廢你朋友的一片苦心。”
“喂,你的手放哪裏?我們之前可是有約法三章。”
“三章在哪裏?沒見過。”他對她的話置若罔聞,手滑下順勢牽住她的手,“走,帶你去參觀我覺得不錯的地方。”
侍漪晨想掙脫,可是前兩次的經驗告訴她,那是無謂的掙紮。
“喂,你的手好像一直都沒有洗。”
“就是特地讓你一同感覺一下黃土的厚愛。”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