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曲氏褒姒
“我害怕什麽?”車裏的許多不以為然地揚眉,“雖然吳老爺子是尊大神,可是我許多靠自己的本事吃飯,不是靠別人的施舍。別說你得罪了吳老爺子一句,你就算把他整個人都得罪了,我也不會棄你不顧……”她說著將自己的下巴擱在曲擇林的肩膀上,眨巴著雙眼,“為你,我願意烽火戲諸侯,一笑亡西周,跟整個世界為敵。”
曲擇林眼望著前方:“起來,我開車呢!”
許多不理會,繼續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喃喃道:“褒以,朕對你真不真心?”
曲擇林騰出一隻手,抵住許多的額頭將她推開,一字字地道:“是褒、姒!”
許多揉著額頭滿不在乎地道:“又不是常用詞,念錯有什麽好奇怪的。再說了,一個美人叫‘暴死’,也太不吉利了。我不管,你以後就叫曲褒以。”
曲擇林沒有理睬她,隻是狠踩油門,許多被這突如其來的加速甩回了座位,她大叫道:“曲擇林,你超速了!”
“反正罰單開的是你的。”曲擇林淡淡地道。
許多“哈哈”了兩聲,手緊緊拉著頂棚拉手,靠在椅子上打量著曲擇林:“拿到駕照之後,你開過幾次車?”
“我上個月拿的國內駕照。”
許多不再說話了,隻是盯著曲擇林看,曲擇林眼望前方:“有話就說。”
“我沒有話說,我在計算風險回報率。”
“噢,怎麽算的?”
許多優哉地說:“低風險是咱們撞車了,車子傷了,人沒事,這樣你又欠了我一大筆還不清的錢,隻能跟我長久交往,然後你交往著交往著,就很有可能會愛上你的債主——許多。”
曲擇林沒說話,隻“哼”了一聲。
許多繼續道:“中等風險是咱們撞車了,兩個人都死了,這樣你也來不及愛上別人,我允許你在最後的幾秒愛上我。”
曲擇林看了她一眼:“那高等風險是什麽?”
“高等風險就是,咱們撞車了,一死一生,我坐的是副駕駛座,所以死的那個多半是我,你活下來了,那說不定以後就會喜歡上別的女人……”許多顯得頗為躊躇的樣子,但最後下定決心地道,“但是你肯定不會忘記我,以後我會常常出現在你的夢裏。”
“噩夢嗎?”
許多看著他:“反正你會記得我,記一輩子,等到你皮膚鬆弛了,牙齒鬆脫了,所有情人的模樣都記不清了,你仍會牢牢記得我許多的名字,一直到死。”
曲擇林踩油門的腳一鬆,車速又回到了正常速度,許多捧腹大笑,曲擇林再也不搭理她,徑直將車子開到許多家門口,推開車門下車:“我自己搭出租車回去。”
他剛從車邊走過,許多也推開車門下來了,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腰,曲擇林掙脫了兩下沒能甩開:“你又想幹嗎?”
“風險回報率等於回報率減去無風險回報率。”許多眨著眼看著曲擇林,“所以我還漏算了一個參數,我還不知道無風險回報率是多少。請問曲擇林曲先生,在假設撞車之前,你就喜歡許多許小姐嗎?”
曲擇林看著她皺眉問:“那你的風險回報率不是等於零了嗎?所以無風險回報率就別想了!”他說罷就掰開許多八爪魚似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許多看著曲擇林快速離開的背影,然後抬起手,晃了晃手裏的黑色皮夾喃喃地輕笑道:“曲擇林,你說不想就不想啊,可惜你說了不算。”
她回到家,輕鬆地倒在**,將曲擇林的皮夾子翻了開來,目光很快就被他的身份證給吸引住了,她伸手將身份證抽了出來,看著證件上的日期微笑道:“正好,省得我找借口了。”
許多翻過身來,將手中的身份證舉高,換著各種角度看著證件照上的人。枕邊的手機響了,她拿起手機瞧了瞧,沒有接而是將它掐掉,等手機再次響起,她才接通,慢條斯理地道:“不是頭也不回地走了嗎?又給我打電話幹什麽?”
“你偷我的錢包做什麽?”曲擇林沒好氣地道。
許多揚眉道:“你比爾·蓋茨啊,我要偷你的錢包?”說完她又將手機掐斷了,然後托著腮看著手機,枕邊的手機沉默了大約四五分鍾,終於又響了起來。
許多的嘴角溢出了微笑,將手機接通,曲擇林這次語氣平和地問:“我的錢包是不是在你那裏?”
“原來我撿到的錢包是你的啊?”
曲擇林問:“你沒打開來看過嗎?”
“沒興趣。”許多晃著手裏的身份證。
曲擇林沉默了幾秒道:“這次我允許你有興趣。”
“這麽明顯的暗示啊,我收到啦。”許多看著身份證上的日期笑道,“你現在在哪兒?”
“我已經回去了。”曲擇林看著來人將車錢付好,就推開車門下了車。
“就猜到你家裏會藏錢。”許多笑道。
曲擇林走進了一扇玻璃門:“噢,你怎麽猜到的?”
“因為我小的時候也窮啊,所以總是喜歡在床底下藏錢,每個晚上抱一抱,這樣晚上才能睡得好。”
曲擇林走進電梯:“原來錢能助眠,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當然能啦,抱過那些錢,我就知道明天我不需要看親戚的臉色,就能有早飯吃,就算他們把我趕出去,我也不會在街上流浪。錢什麽也不是,可是有了錢,你就會覺得你擁有了很多東西,就會有安全感。”
曲擇林沉默,許多在電話裏又問:“喂,喂,你為什麽不說話?”
“我要睡了,明天再聊。”曲擇林掛上電話走出電梯門,已經有一整個會議廳的人在等著他,曲擇林走進去,坐在了主席位上。
許多早上起得晚了些,在證券大樓的停車場碰到了衛人傑:“早啊。”
衛人傑乍然聽見許多這聲招呼,立即四下張望了一下,這才確認許多真的是在跟他說話:“我說許多,你什麽時候這麽懂禮貌了?”
“我是看在你家曲褒以的分上。”許多白了他一眼。
衛人傑愣了兩三秒,竟然聽懂了許多的意思,“嘿嘿”了兩聲:“你總算看清了?!這漂亮的男人跟漂亮的女人一樣,都是禍水!所以我一直勸你離曲擇林遠點,一個褒以就能叫周王亡國,更何況你還沒富可敵國呢。”
許多鎖上車門扭頭就走,衛人傑還不過癮,在她背後喊道:“許多,等我一下,我還有話跟你說。”
聽著背後衛人傑聒噪的喊聲,許多快走幾步,趁著衛人傑還沒有趕上來將他關在了電梯外麵,沒好氣地嘟囔了句:“跟個笨蛋撞頻了。”
到一樓的時候,李馳走進了電梯,許多瞥了他一眼:“大清早哈欠連天的,送個錢不會把你累成這樣吧?”
李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昨晚上被樂強款待著喝了大半夜的酒,現在頭還有些暈。昨天他神氣地將那些錢扔在樂強桌上,這種姿態不但震住了樂強,也震住了吳蕊兄妹,震住了村裏的人,這種點石成金般的贏利速度讓所有人都為之心動。
“多姐,我們村的投資你真的完全不考慮嗎?”
許多看了他一眼:“不是跟你說過了,弄不好會有很大的麻煩。”
李馳知道許多的顧慮,可是他想到跑資金的時候張海國那些人的嘴臉,再想一想吳蕊那雙眼巴巴望著他的大眼睛,他就不禁有些不甘心:“多姐,要是他們把錢先集中到一個人的手裏呢?”
“我考慮一下。”電梯“叮”的一聲響了,許多隨口說了聲走了出去,李馳這才鬆了口氣似的跟著出了電梯。
顧亞站在門口的走廊裏,顯然是在刻意等許多,但剛喊了她一聲,轉眼看見她身後的李馳就立刻收了嘴,許多轉頭對李馳說:“你先進去吧。”
李馳沒給顧亞好臉色,扭頭先進了門。顧亞跟著許多走到了走廊的盡頭,躊躇再三才支支吾吾地說:“許伯伯讓我追求你!”
許多方才在顧亞猶豫的那片刻,心裏想過很多個可能,她甚至做了顧亞是來向她辭職的最壞打算,都想好了挽留的說辭,卻沒想到是自己的父親給了她一個驚喜。
“我爸到底是怎麽想的?”許多忍不住埋怨道,“咱們在一起都四五年了,差不多每天都見麵,這要是會產生化學作用的話,早就在一個鍋裏吃飯了吧!他以為給你開點工資就能主宰你的人生啊,我以前怎麽從來沒發現他這麽封建大男子主義。”
顧亞聽著許多這番早在他意料之中的話。這麽多年,每當他心裏要生起那絲綺念,都會因為這個預判而硬生生地壓製下去,始終恪守在紅線以外。可當他聽著許多這麽理所當然地說出來,他心裏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慶幸。
“放心吧,我會解決的,不會讓我爸騷擾你。”許多安慰道,“我爸要再跟你說,你就告訴他,你已經有女朋友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顧亞收拾了情緒道。
他們從走廊那邊走過來,剛巧又碰上了衛人傑,顧亞點頭打了個招呼就先進了辦公室。衛人傑拉長了脖子看著他的背影,低聲對許多說:“一大早的不在辦公室,躲外麵說悄悄話,你們倆不是有了別的發展吧?怪不得,能看穿曲褒以。”
許多冷冷瞧了衛人傑一眼,衝著他的臉將門狠狠地帶上。
衛人傑精心打理的頭發被那股勁風震得飛了起來,他有些灰頭土臉地回了自己辦公室:“一點女人味都沒有,也就顧亞受得了你!”
“現在都幾點了?你才上班,進來了還在那邊嘀嘀咕咕幹什麽!”有人開口訓斥道。
衛人傑頭一抬,才發現自己的父親大人衛新誌正站在辦公室門口,連忙快走幾步:“爸,你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我不來,都不知道開盤半個小時了你大少爺才上班。”
衛人傑訕訕地道:“剛才我跟隔壁的許多聊了幾句。”
“我早跟你說過了,讓你不要隨便跟許多說話!”衛新誌看著兒子一臉懵懂的樣子就又氣又心煩,“總之,咱們家跟許家那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去招惹那個小辣椒。”
衛人傑臉都憋紅了:“憑我的眼光,我能看上許多?!爸你說什麽呢!我剛才還看見她跟顧亞在走廊裏鬼鬼祟祟的。”
“她跟顧亞就對了,顧亞本來就是許向文給自己培養的女婿!”
衛人傑頓時眼睛亮了:“爸,你的意思是顧亞才是正牌!”
衛新誌看著衛人傑歎了口氣:“你把管別人閑事的那份心放在跟你阿哥搞好關係上,那才是正途!”
“阿哥什麽阿哥,人家認不認啊!”衛人傑小聲嘟囔了一句,回頭見衛新誌瞪他,趕忙拿起手機,“我跟他搞好關係,這就跟他發個問候短信。”
曲擇林的手機短信提示音“叮”地響了一聲,低頭批閱文件的曲擇林轉過頭,伸手點擊查看,衛人傑的短信就跳了出來:“看在我們也算是名義上的親戚的分上,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訴你。你知不知道人家許多是有未婚夫的,那可是人家爸爸正兒八經定下的,秘而不宣就等著直接結婚。唉,這烽火戲諸侯,真不知道戲的是諸侯,還是褒以。”
衛人傑發完了短信,朝著他爸爸諂媚地笑道:“爸,你瞧,問候短信我發了!曲擇林見了肯定高興,你就等著他的親情大紅包吧!”
衛新誌也懶得理他,瞪了他一眼,轉身進了辦公室。
衛人傑坐回了位置上看著手機,隻是沒想到他把眼睛瞪酸了,曲擇林也沒有搭理他的短信,他發的那條短信仿佛石沉大海。
許多中午接到了薑珬的電話,等她到了約定的地方,薑珬正站在料理店的台階上。他穿了件立領七分袖襯衣,頭上還戴了一頂帽子,一改過去白襯衣黑西服的沉穩打扮,看上去朝氣而時尚。
“師兄,你今天可大變樣了!”許多驚呼道。
薑珬替許多拉開餐廳的門笑道:“在你的心裏,難道我該是個穿黑灰大衣的古怪老頭?”
“師兄你這是說哪裏的話,你當年可是風靡整個高校的男神,不信問左小西。”
兩人在壽司台前坐下,薑珬跟裏麵的廚師說了幾句日文,許多問:“你認識這個廚師?”
“我認識他們的老板,我過去還跟他學過幾天做壽司。”
許多驚訝:“你還學過做壽司?”
薑珬笑道:“是不是覺得你了解我太少?”
“那是你從來沒提過。”
廚師將一碟子壽司慎重地放在他們的麵前,許多看著碟子笑道:“我知道,這是金槍魚壽司。”
“我朋友說,在日本要想上壽司台,廚師至少要有七至八年的學藝經驗。”
許多看著麵前鋪著金槍魚的米飯團,紅白相間很是誘人,但她仍然無法與這麽漫長的時間聯係起來:“看起來……不算難。”
薑珬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指著碟子裏的壽司:“你知道這是金槍魚壽司,但金槍魚其實是一個統稱,在所有可以用來做壽司的金槍魚中,以藍鰭金槍魚的口感最好,因為它的脂肪含量最高。而在藍鰭金槍魚中,又以野生的藍鰭金槍魚,且必須長度在2米,體重在150公斤以上的口感才最好。那樣,魚肉裏的油脂含量少,口感富有彈性且不肥膩。”
“這不會就是野生藍鰭金槍魚吧?”許多指著碟子問。
“不錯,今天剛從日本運來的食材。”薑珬笑道,“但我認為最精華的那部分並不是金槍魚,而是下麵的米飯部分。在日本,用來做壽司的醋飯叫舍利,一個壽司廚師最少要花上三年的時間,才能領悟到水與米之間的變化,煮出真正軟硬黏度適合的米飯,最後才能配製出酸甜度適宜的舍利。”
他拿起筷子夾起一團壽司,翻轉過來沾了醬油,然後放到許多的盤中笑道:“將它整個放入口中。”
許多依言夾起壽司整個放入口中,細細咀嚼了一下道:“好像是不錯。”
門邊的迎客鈴聲響,一對年輕的男女說笑著走了進來,男子目光剛落到許多身上,笑容就僵化在了臉上,許多朝他笑了笑:“宋範範……”
“多多,你,你也在這裏吃午飯啊。”宋範範有些啞巴吃黃連。
他跟秦容出來培訓,雖然平時在行裏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可是這番是單獨相處,兩人相處愉快,好像又回到了年少之時,於是宋範範就提議去吃秦容當年愛吃的壽司。他滿心以為現在是午市,又是個新開的壽司店,不會碰上什麽熟人,可誰知就這麽巧,撞上的還是許多。
“是啊!”許多微微笑道。
秦容察覺到了宋範範的神情有異,轉過頭就看見了許多。她對許多可算是印象深刻,也知道許多是宋範範的大客戶,但她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因此對宋範範這種明顯的畏懼之色有些氣憤,甚至有些惱羞成怒:“現在我們不在行內,是私人時間,就不打擾許小姐吃飯了。”
宋範範卻不敢如此敷衍許多,他對妻子的這位閨密還是有一定了解的,他賠著笑:“多多,要不要一起吃飯?”
“你請客?”許多仍然是含笑著問。
宋範範笑道:“那當然,那當然,那不是我的榮幸嗎?”
“那等會兒我把賬單送給你,就不打擾你們談話了。”許多笑著轉過頭對薑珬說,“剛才那什麽野生金槍魚壽司再來一份吧。”
薑珬低聲笑道:“再點一份,他就該哭了。”
“我就是要讓他哭。”許多拿起旁邊的濕紙巾擦著自己細長的手指,“梅辛連多坐一站路的公交車都舍不得,他倒是大方地請老情人吃高檔壽司。我要不收拾到他哭,我就不叫許多。”
宋範範連哄帶暗示地拉著一臉氣惱之色的秦容坐下,他還想再說兩句好話,卻見秦容臉色又是一紅。
“怎麽了?”
秦容聲音壓得很低地道:“那個……她旁邊坐的是白副行長的兒子。”
“薑珬!”宋範範吃了一驚,連忙看了坐在許多旁邊的男人兩眼,頓時覺得腦袋漲得疼。
“許小姐……”許多抬起頭,見秦容手裏端著茶滿麵堆笑地站在旁邊,“不介意坐近一點吧,這樣我們可以邊吃邊聊熱鬧一點。”
許多眼眸轉了一圈,然後落在薑珬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不介意啊。”
秦容坐下來便笑道:“其實剛才小宋他沒有說清楚,今天是我請客,因為他給我介紹了一筆理財,我才答應請他吃飯。”
許多插嘴笑問:“是不是範伯母那筆理財啊?”
秦容臉上飄過一絲尷尬,支吾道:“差不多吧,大家相請不如偶遇,不要跟我客氣啊。”
許多含笑著說:“放心吧,我這人什麽都懂點,就是完全不懂客氣,這點跟秦小姐很投緣。”
秦容側過頭看薑珬,俏皮地笑問:“薑公子,還認識我嗎?”
許多“撲哧”笑了聲,薑珬瞧著她:“你笑什麽?”
“薑公子,我笑笑也不行啊。”
薑珬道:“還是換回師兄吧,否則我會覺得你是在笑話我。”
他們一對一答,反而把先前說話的秦容晾在了那裏,她隻得保持著笑容,直到那份笑容都快僵硬了,許多才轉過頭來:“薑公子愛吃金槍魚壽司,你也請客嗎?”
秦容立即笑道:“既然我請客,當然要挑客人們愛吃的東西啦。”
宋範範雖然明知道許多絕不可能這麽好心,替秦容拉近跟薑珬的關係,可是他現在的處境更尷尬,也絕不敢在許多的眼皮子底下維護秦容,隻好在旁邊裝聾作啞。
許多在薑珬勸告的眼神下仍是指著盤子跟廚師打了個手勢,又指了指秦容:“再要一盤金槍魚壽司。”
“一盤太少了吧,兩盤吧。”秦容連忙爽快地道,不提薑珬個人的魅力,即便是為了白行長,秦容也覺得這筆錢花得值。
“兩盤?果真?”許多驚歎地看著秦容,薑珬已經打斷了她的意圖:“這裏的野生藍鰭金槍魚壽司每一兩都是有預約的,能給你多排出一盤已經是老板給麵子了。”
聽見野生藍鰭金槍魚這幾個字,秦容總算意識到了有什麽不對,那邊的許多已經笑道:“那就給這位小姐來一盤吧,畢竟難得有人能請到薑公子吃飯啊。”
秦容看著端上來的色澤如瓊玉的金槍魚壽司,卻一下子沒了胃口。一直到飯吃完,那盤金槍魚壽司都好端端地放在她的麵前。
“不喜歡吃啊,那我就打包啦。”許多笑眯眯地道,“正好我有個朋友挺喜歡吃壽司的,她為人特別節儉,完全不會介意打包來的食物。”
秦容勉強擠出笑容:“好啊。”
許多打包了金槍魚壽司,然後又拿過自己這桌的賬單放到宋範範的跟前,俯身笑眯眯地道:“那盤金槍魚壽司秦小姐請了,我這邊的賬單就謝謝範範啦。”
宋範範看著賬單上大幾千的數字,臉色都綠了。他與秦容各自拿著現實的賬單,誰也沒再說請對方的客,懷著別扭的心情走到收銀台,才被告知他們的賬單薑珬都已經付過了。
許多走到外麵,找了個垃圾桶很幹脆地將手裏的打包盒丟了進去。而下午白雪就從秦容萬分感激的說辭裏知道了他們的午餐內容,重點是許多借著薑珬的光,讓行裏兩個普通職員每人請她吃了一份價值幾千元的野生金槍魚壽司。
下了班,許多拿起手機還沒有給曲擇林打電話,左小西的電話就先進來了,許多接通電話就笑道:“什麽也不要說,今天本姑娘有約,沒空陪你。”
“多多,我奶奶打電話來說我媽胃疼,你能幫我去看看嗎?我這兒還沒下班!”
“當然可以,我這就去你家。”許多掛完電話匆匆地趕到左小西家,進了屋就見左小西的媽媽疼得臉色發白地縮在**,許多急忙將她送到醫院,做了一係列檢查,等左小西來的時候都已經快下午六點了。
左小西坐在病房外麵埋怨自己的母親:“疼成這樣了還不知道進醫院,總說老毛病。”
“老人家都這樣,總覺得能拖的都不是病。”許多看了看手表,又看了一下小西媽媽的掛水瓶,“你知道我中午碰到了誰?”
“誰?”
“碰到了宋範範跟他的舊情人秦容……”許多頓了頓,“在高級料理店。”
左小西先是張大了嘴巴,但想了想又道:“也難怪,宋範範是個愛炫愛玩,上班喜歡拿杯星巴克,下班喜歡泡酒吧,買不起積家大師表,就弄塊積家超薄表來戴的男人。而梅梅呢,從這裏走到那裏要不要坐公交,都要惦記一番。這根本是兩個星球的人,不出問題才怪。”
“那你的意思是他們兩個根本就不該在一起,你這不是馬後炮嗎?”
“誰說他們不該在一起,貓跟狗還能在一起呢!”左小西瞪眼道,“我的意思是梅梅現在才開始改變她的男人有點晚。戀愛時候的男人就像泥巴一樣好塑造,一旦結了婚,他們就成了石灰岩,除非你有金剛石的手段,否則別想改變他們。”
曲擇林抬起手表看了一下時間,又看了一下桌麵上的手機,風頌恩來了電話:“擇林,晚上一起吃飯吧。”
“我已經有約了。”曲擇林頭也不抬地道。
風頌恩語調不變地笑道:“那好,下次再約。”
等她掛完了電話,曲擇林看著手機上的時間,給許多發了一條短信:“不是說要請我吃晚飯的嗎?什麽時候?”
那頭左小西正借著梅辛教育許多:“所以我說,女人戀愛的時候千萬不要有求必應,你要讓他知道,你不是非他不可。”
曲擇林的短信適時到了,許多還沒拿起手機,左小西就將她的手機給關掉了:“別回!”
“為什麽不回啊!”許多不解地喊道。
“曲擇林說吃晚飯就吃晚飯啊,晾著他,讓他也患得患失一番,讓他知道你許多可不一定按他的路數出牌,這樣他才能對你更加上心。”左小西將手機遞給許多滿麵嚴肅地說,“你要是想變成下一個梅辛,你就給曲擇林回短信。”
許多無奈地道:“今天是曲擇林的生日,他特地暗示我的。”
“暗示?那就從今天開始讓他學會明示,學會以後要邀請你,你才會同意跟他吃生日晚飯。”左小西絲毫也不讓步,“再說了,我媽平時可是把你當半個女兒,你說的話比我這個親生的還管用呢,現在我媽病了,你難道要把我一個人拋在這裏啊!”
許多將手機拽過來胡亂塞回包中:“不回,不回,行了吧!”
左小西這才用孺子可教的態度說:“這就對了,婚前還是多考驗一下,別把考驗留到婚後,像梅梅這樣,騎虎難下了吧?!”
許多無奈地將頭靠在後麵的牆壁上。
此刻的曲擇林還在看麵前鴉雀無聲的手機,他在想這是不是許多在看見了那張名片之後的回答,從此不再往來,不會再有那些煩人的短信,無聊的約會命令。曲擇林一直覺得不提他們之間那些陳年恩怨,即使許多隻是一個普通的朋友,恐怕他也適應不了。他的身邊充斥著IQEQ雙Q都高值的人,圍繞著太多的聰明人,他們都太懂進退,從來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人像許多這樣,都說不清楚她到底是聰明還是愚笨,會這麽莽撞地硬生生地衝進一個陌生人的生活。
好在這一切都結束了,不會再來往了,這樣的結局提早到來也好。隻是同在申城,他們不再相見是做不到的吧?桌邊的電腦突然發出一聲郵件提示音,那聲清脆的電子音驚醒了曲擇林,他驀然發現自己已經在找借口去跟許多見麵了。
看著那漆黑的手機屏,曲擇林開始明白了,這個不慎踏進的泥坑,他恐怕遠比自己想的要陷得深。
吃飯的時候許多問左小西:“梅辛婆婆最後買了什麽理財產品你知道嗎?”
“好像叫印度發展基金,說是咱們國內發展已經到了一定的瓶頸,但是印度還是一張白紙,發展迅速。”
“我說咱們國內的老百姓理財是不是都靠想象來決定的,天天看見的東西不相信,去相信連見都沒見過的印度,它就算是張白紙,發展了幾千年還在用手吃飯呢。”許多不解地往自己的麵裏撒了點辣椒。
左小西又道:“而且聽說是特地換成歐元做的,很高級的樣子。”
許多忍不住笑了:“拿外幣買基金隻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多個匯率的風險。”
兩人在醫院附近吃完了飯出來,一輛拉風的跑車滑到他們麵前,車裏麵坐了個身穿潮服的男人,他取下臉上的雷朋墨鏡,笑道:“喲,多多,怎麽你也會逛街啊?”
許多回道:“就許你陳生開著一輛跑車滿街刹車拉眼球,不許我許多逛個街?”
陳生碰了一鼻子灰居然也不生氣,指著旁邊一臉驚羨的左小西:“你朋友啊!”
左小西晃了晃小手,甜蜜地道:“多多一級閨密。”
陳生也挺有禮貌地揮了揮手,朝左小西打了個招呼:“那下次我請你和多多吃飯?”
左小西還沒有開口,許多眯起眼笑道:“聽說你最近認識的那個姓方的女明星比較難伺候,我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這兒是大馬路,你再停下去,那邊的交警就要過來跟你打招呼了。”
許多不算友好,陳生也不以為意,挺瀟灑地揮了揮手,知趣地開車走了。
他一走,許多就反手敲了一下左小西的腦門:“別看見一輛跑車你就四肢無力行不行啊?”
左小西捂著自己的腦袋吃痛地道:“也不是不行,但一想到人家踩一下油門的錢就夠我站一天櫃台,腿軟也是很正常的。”
“那你也看清楚坐車裏的那個是什麽貨色!”
“我當然看清楚了,長相呢,也算英俊啊,當然跟曲擇林是不好比,可是曲擇林開的是11路,人家開的是小牛車,蘭博基尼啊,這怎麽比?”
“你拿他跟曲擇林比?”許多拉高了語調,“他除了有他爸那點臭錢,哪一點能跟曲擇林相提並論,這種男人白送給你,你都不能要!”
範小西拎起包道:“你都說人家現任女友是女明星了,他幹什麽要白送給我?再說了,他要是真白送給我,到手的小牛車,我為什麽不要啊?你知道你跟梅梅犯的是什麽錯誤?”
許多用手指著她:“好啊,錯的還是我們,你倒說說看,我們哪裏錯了。”
“你跟梅梅付出得多,所以想問別人要得也多,失望就在所難免。”左小西晃著手裏的紙袋,“我就不同了,我要得少,付出得也少,好則合,壞則散,相聚的時候就好好享受,分別的時候也了無遺憾,斷得幹幹淨淨,多環保。這就跟限量版包包一樣,上檔次的用的都是環保材料。”
“你這是要成精了吧,歪理還被你說得振振有詞。”許多拿起手裏的包佯裝要打左小西。
左小西大喊道:“你敢說你現在沒有失望?你整晚都在等曲擇林的電話,可是他既沒有再發一條短信給你,更加沒有一通電話。假如你不是一天能給他發十七八條短信,打上七八通電話,你就不會介意他連多發一遍短信確認上條短信你有沒有收到都不願意!”
許多站在那裏想要反駁左小西,卻發現一時有點難以找到說辭。
左小西拿過兩人的手機,擺弄了兩下,將兩部手機都關了:“與其等著別人的選擇,不如自己選擇,從現在開始,是你決定不收他的信息的。”
“那你幹嗎把自己手機也關了?”
“咱們是閨密嘛,當然要同甘共苦,同仇敵愾,你不用手機,我也不用,免得你看得難受。”左小西笑嘻嘻地道。
此刻曲擇林已經坐在城中的西餐館裏跟陳林用餐,陳林溫和笑道:“我知道你在國外很多年,恐怕已經習慣用西餐,所以我想了想還是把你的生日晚飯訂在了西餐廳。因為臨時換了餐廳,所以這才到你下班的時候給你打電話,我還擔心你已經有約了呢。”
“都可以。”曲擇林低頭展開了西餐巾簡單地道。
“伯母。”一聲甜美的聲音在桌邊響起,曲擇林抬起頭,見風頌恩穿了一身粉色的連衣裙,妝容精美地站在桌邊。
陳林立即親熱地拉過她:“餓了吧,快坐。”
風頌恩在陳林的身邊坐下,落落大方地笑道:“其實在電話裏我就想跟你說的,但是我怕泄露了伯母給你準備的驚喜,所以才忍著沒說。”
“什麽驚喜?”陳林看著風頌恩微笑道,“你就是我準備的驚喜。”
風頌恩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暈,嗔道:“伯母,你就會取笑我。我跟擇林以前在公司天天見麵開會,他恐怕都見煩了。”
“同個人換個身份看,說不定不但不會煩,還會越看越有滋味呢。”陳林笑著問對麵的曲擇林,“擇林,是不是呀?”
曲擇林拿過了餐單:“今天準備的生日麵是意大利麵嗎?那就先上吧,我晚上還有個視頻會議,要早點走。”
陳林的笑容不禁一僵,臉上泛過一絲潮紅,跟著便咳嗽了起來,風頌恩連忙給她端了杯水:“擇林就是個工作狂,他今天能抽出空跟伯母吃飯,已經是破天荒的事了,那是隻有您老人家才能有的麵子。”
“媽,你沒事吧?”曲擇林問。
陳林勉強笑道:“沒事,老毛病,可能是出來的時候吹了風。”她又拍了拍旁邊風頌恩的手以示寬慰,心裏的熱度卻冷了下來,曲擇林這是沒有看上風頌恩。她太了解這個兒子了,一旦做出什麽決定,就沒有人能改變,執著得不近人情。
“伯母,這兒的牛排雖然不錯,不過您的腸胃不好,所以主餐我給您點了鱈魚扒。”風頌恩又抬頭對曲擇林笑道,“你的老規矩,菲力配海鹽,沒點錯吧?”
“沒錯。”
陳林問風頌恩:“隻是海鹽就夠了?沒點醬料不會太簡單?”
“伯母,隻有很好的牛排,才能經得起隻放海鹽的考驗,他這是看來簡單,其實最挑剔了。”風頌恩笑著調侃曲擇林,仿佛剛才那令人不愉快的一幕不曾發生過。
陳林看著風頌恩,漂亮,能幹,性格好會做人,家世容貌學識無可挑剔。這樣的女孩子曲擇林都看不上,那他到底想要個什麽樣的?還是說曲擇林根本是為了跟她唱反調?
她心裏胡思亂想著,越發心頭發悶,卻聽見風頌恩親切地喊了聲:“白阿姨,真巧,您也來吃飯。”她抬起頭,看見一名挽著發髻,穿著淺色套裝,很有氣質的女人麵帶微笑站在他們桌旁。
“頌恩,可好久不見了,你這是跟……朋友吃飯?”白雪的目光從陳林母子的身上掃過。
“忘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陳伯母,這是她的兒子曲擇林。”風頌恩笑道。
白雪立刻露出個恍然大悟的神情:“我想起來,你就是衛總的太太吧,我參加過你的婚禮。你還是跟十幾年前一樣漂亮,真是一點都沒變。”
陳林鮮少出門,沒想到還有人能認得自己,於是笑道:“見笑了,身體一直不好,所以這麽多年幾乎足不出戶。”
“是啊,我也聽衛總說起過,每次聚會他都最早走,就是因為不放心家裏的你,可把我們這些女人羨慕的呀。”
陳林的臉上綻放出了微笑,白雪剛好說中了最讓她高興的話題:“我的記性不太好,您是?”
白雪笑道:“我姓白,叫白雪,我丈夫薑定康跟衛總一樣也是做投資的。”
聽到這個姓氏,曲擇林抬起了頭,剛好與白雪的眼神對上,便微微頷首打了個招呼,白雪笑道:“這是你兒子吧,真是好相貌。”
陳林淺笑:“是啊。”
白雪問:“他現在跟著他爸爸也在做投資嗎?”
陳林的麵上閃過一絲尷尬,風頌恩笑道:“沒有跟著衛伯伯,不過也在證券行業工作,擇林是我的上司。”
“是嘛!”白雪略頓了頓,但隨即感慨,“真好,子承父業,不像我那個兒子呀,非要自己出去找工作。好在這幾年,還算是混出了點名堂。”
陳林此刻注意到曲擇林的目光再次看向了白雪,口中笑道:“男孩子嘛,最好還是要自己出去闖**一下比較好。”
白雪跟陳林互換了聯絡方式,這才笑吟吟地離開。風頌恩一直是她很想找給薑珬的兒媳,但無論是自己的兒子還是風家,都表現得不甚熱情。現在風頌恩出現在了另一對母子的餐桌上,其寓意還用說嗎?白雪覺得心中懊惱無比,既埋怨兒子薑珬,更多卻是遷怒於那個不該出現在他們家庭議題裏的許多。
風頌恩搖頭笑道:“白伯母隻有一個獨子叫薑珬,在進出口部門工作,是個非常優秀的人。”
陳林略微有些詫異,那這個白雪到底又是因為什麽吸引了曲擇林的目光?這個兒子性情冷淡,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他是絕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看白雪。
白雪當晚的心情實在不算好,薑珬與一個她看不上的女子糾纏不清,而她看上的女孩子又明顯喜歡別的男人,連續的挫敗令她沒有心情去享受一頓法式大餐。
她心事重重就越發覺得身體不爽利,連上了好幾次衛生間,等她再一次上完衛生間,想推開格子間的門時,就聽見外麵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衛伯母,這件事情,我不太方便說……”
“頌恩,你知道我已經不把你當外人,難道你還把伯母當外人?你跟我說的話,我怎麽會轉頭跑去跟擇林說,我這個兒子平日裏要是肯多跟我說一點他的私事,我又怎麽會去求問別人。”陳林說到這裏眼圈就紅了,幽幽地歎了口氣。
風頌恩這才無奈地道:“其實白伯母跟擇林是沒什麽關係的,隻是……有個叫許多的女孩子在追擇林,白伯母的兒子恰巧是她的前男友。”
她這句話出口,瞬時白雪跟陳林的麵色都有些發白。
陳林脫口道:“許多,她開的是不是一輛紅色法拉利?”
風頌恩停頓了片刻,才道:“是的,她就是那位跟您起衝突的許小姐,不過擇林對她,也隻是公事上的接觸。”
格子板後麵的白雪緊緊捏著手中的包,她這輩子從來隻在考慮自己接不接納別人,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成為備選,而且那個備選的人還是她最引以為傲的兒子。那一刻,白雪覺得自己的心都在煎熬。
陳林好像也終於知道,自己這幾天心裏麵的違和感從哪裏而來,也許就是從見到曲擇林與許多肩並肩一起出現在警局的會議廳裏就開始了。
梅辛吃過晚餐收拾好碗筷,範珍便放下手中的毛衣進了廚房。梅辛知道婆婆是個三十年前的一塊料子都能收藏妥當的人,因此誰幹活她也不放心,一定要仔細檢查過才算放心,而且必定會有不滿之語。梅辛了解歸了解,心裏卻不免氣悶,於是幹脆回房把她跟宋範範白日換下來的衣服拿去清洗,結果就翻出了宋範範放在口袋裏的那張料理收銀單。
在梅辛的詢問下,宋範範隻含含糊糊地說請了許多吃料理,但最後是薑珬買的單。梅辛反問既然是薑珬買的單,為什麽收銀的單據會在他宋範範那裏。宋範範的閃爍其詞讓梅辛本能地覺得這不是一樁單純的請客吃飯,而且她也並不相信許多會讓宋範範請客。
宋範範其實心裏也一直不舒服,他既擔心梅辛會知道他跑去跟秦容吃高級料理,又委屈自己這種擔心,再加上午餐時候感到的那種無地自容,於是不開心地道:“我同你談戀愛、結婚,是想找個老婆,勿是想找個老娘,好伐?”聽著宋範範帶口音的回話,梅辛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變得遙遠而陌生,仿佛他不是那個要伴她下半生,與她至親至密的丈夫,而是個毫不相幹的路人。
薑珬接到梅辛的電話趕到她所在地的時候,見梅辛正尷尬地坐在路邊攤上,桌上有一隻空了的啤酒瓶跟幾根烤串。
“對不起,我出來的時候忘了帶錢包,許多跟小西的電話也不知道怎麽了,都打不通,所以……”梅辛穿了件單薄的格子襯衣,神情尷尬而局促,她出了門坐在這裏將一瓶悶酒喝完,才發現自己口袋裏隻帶了手機。
“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薑珬付過了款笑道。
梅辛連忙回答:“當然是。”
“既然是朋友那這樣見外的話就不要說了。”
梅辛也沒有多爭執,兩人起身,薑珬道:“有沒有別的想去的地方,我送你過去。”
他問別的地方而沒有問梅辛回不回家,梅辛覺得薑珬是了解她的處境的:“薑師兄,你有沒有過這個城市很大卻找不到想去的地方的感覺,你有過這樣的感覺嗎?”
薑珬寬慰道:“隻要這個城市裏你還有朋友,你就會有想要去的地方。”
梅辛平日裏是個謹小慎微的人,也許是因為喝了一瓶酒,她覺得今晚特別想要直抒胸臆:“這個城市裏,你最想去的是許多的身邊吧?”
“不是。”薑珬回答。
梅辛略微詫異地看向他,薑珬則看著長街的盡頭:“我最想去的,是有人會在那裏等著我的地方。”
那一刻,梅辛覺得胸口好像被人猛地擊中了一般,以至背脊滲出了一身冷汗,她慌忙轉頭看向了別處:“我……該回去了。”
“對了,上次我看你買了好幾本投資的書,我那裏也有一些,放在家裏早沒人看了,挺可惜的,不如給你吧。”
梅辛在薑珬的別墅區外麵等了一會兒,就見他捧著幾本書出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已經叫了一輛出租車。”
“你不是沒帶錢嗎?”
“到樓下付款就方便了。”梅辛挺誠懇地道,“這點小事我真的能處理好,再麻煩你我就不好意思了。”
“那你回去自己小心。”
梅辛朝他揮手道:“我會小心的,你回去吧。”
薑珬隻好轉頭朝家中走去,梅辛懷抱著書看著他的背影久久不語,她完全沒注意到旁邊有一輛豪華的小轎車正在駛進別墅區,白雪坐在車上冷冷地看了眼她,車子便擦著梅辛馳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