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不知不覺,總是在默默寵愛

早在團隊成立之時,鍾戌初他們幾個就已經明確分工,周煒煒和徐開樂兩個人負責燒飯,這擇菜洗碗的“重任”自然就落在鍾戌初和鄭庭棟的身上,一人一周,這周剛好輪到鍾戌初。

鍾戌初替莊籽芯從鎮上搬運了幾十件快遞回來,作為勞動力交換,莊籽芯答應替他洗一周的鍋碗。

莊籽芯收到的快件裏,最特別的一樣東西就是好朋友薑陶陶寄來的“牡丹花”專用塑料增高坐便器。

當她拆開箱子看到這玩意兒的時候,心中那是五味雜陳。

薑陶陶對她絕對是真愛了,這玩意兒簡直是解救她於水深火熱,從此如廁不再尷尬痛苦,她感激涕零的同時,慶幸這條“漏網之魚”

沒有慘遭鍾戌初的毒手,否則她的臉麵將**然無存。

然而這隻是她的自以為是。

薑陶陶一句話,即刻敲碎了她的意誌:“咦?寶,你怎麽才收到呀?大帥哥沒告訴你?”

“什麽意思?他沒告訴我什麽?”莊籽芯當即警鈴大作。

“就是大帥哥讓我給寶你買這個東西的呀,他沒告訴寶?”

“他讓你給我買的?不是你主動給我買的?”

“對呀。咋啦?寶?”

莊籽芯當場石化。

她望向窗外漆黑靜謐的夜空,今夜不曾下雨,可就在那一瞬間,她仿佛看見那濃墨的夜空突然劃破一道光電,直向自己劈來。

“寶?大帥哥看來很關心你哦,知道你便秘之後,立即向我谘詢。他說看你每天玉米啃得臉都黃了。真的嗎?快拍張照片來給我看看,是不是真成小黃人啦?哈哈哈哈……”薑陶陶在電話裏笑得人仰馬翻。

莊籽芯嘴角不停抽搐,她就知道,她便秘的事讓高嶺之花知道了準沒好事。

“放屁!他臉才黃呢!他才小黃人呢!”她隨手取出小鏡子,對著臉照了又照,無奈昭如家的燈所散發的光線本身就昏黃昏黃的,她咬牙切齒啐道,“笑笑笑,再笑我馬上打120把你運走。”

薑陶陶立即止住肆無忌憚的笑聲:“寶,你別氣,我不笑了。

哦,寶你看到我給你寄的西梅了嗎?你這取一趟快件不容易,可省著點吃哈。噗哈……”

“看到了,算你還有良心。”

“你呀,別總是跟大帥哥過不去,人家對你是真不錯,哪有你形容的那麽慘無人道。最近還向我詢問你的心理健康問題,生怕你心理出問題了。”

“我心理有問題?他心理才是有問題吧。你沒跟他亂說我什麽吧?”

“那必然是猛誇我寶了。寶,你和大帥哥一起去了鎮上之後有什麽進展?”

“什麽進展?看誰先弄死誰嗎?”

“收快遞那天,你不還說他為你刮胡子剪頭發了嗎?你還陪他洗碗一周。這樣你們倆感情還沒點增進?”

“我什麽時候說他為我刮胡子剪頭發了?什麽叫為我?他那是被我說了之後的覺悟。還有洗碗,那是作為他幫我搬快遞的交換條件。

什麽叫我陪他洗碗?”

“哎喲,一樣啦。一個男人突然因為一個女人改變形象,就說明他很在意那個女人啦。洗碗明明可以交給你自己洗的嘛,可大帥哥不還是心疼地跟著你一起洗,沒舍得讓你獨自一個人洗,你說是不是?”

麵對薑陶陶的歪理邪說,莊籽芯竟然找不到一丁點反駁的理由,甚至內心深處有那麽一個渺小的聲音表示讚同。

這一周,他們兩人洗碗意外洗得十分愉快。

她的腦海裏甚至浮現出,她將洗潔精泡泡彈在他臉上的情景,他不僅不生氣,甚至還衝著她溫柔淺笑,目光深邃得如同蔚藍靜寂的海水一般讓人沉迷……什麽鬼?!

她迅速回過神,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有毒吧……“薑陶陶,你是不是剛上緬甸去學了傳銷組織課?”

薑陶陶仿若沒聽見,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自言自語:“坐便器都能給寶你買,大帥哥這究竟是怎樣一份深沉的愛?”

“你是不是最近趕劇本又趕到抽風了?上我這兒找素材來了?

你給我閉嘴!”莊籽芯忍無可忍,下一秒忽然意識到有什麽地方不對,“說起來他怎麽會知道我要這玩意兒?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她吐槽“牡丹花”太矮,配不上她兩米八的大長腿,這事她隻跟薑陶陶說過,為什麽高嶺之花會知道她需要坐便器這事?

用腳底板猜,那也能想明白這事肯定是薑陶陶說的唄。

薑陶陶就算平時私下裏把莊籽芯損完了,但她一顆赤誠的心始終是向著她寶莊籽芯。在鍾戌初來詢問她寶心理問題時,那必須百分百替她寶賣慘啊。

她寶拉不下臉來幹的事,她來做唄。這男人啊,其實心最軟了,最見不得女人遭罪,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啊!?寶,你在說什麽?聽不清。”薑陶陶將手機拿得遠遠的,嘴巴咧開的弧度是絕對的肆意妄為。

“我在說……薑陶陶,你是不是把手機拿開了?”

“寶,你那邊信號是不是很不好?”

“我信號很好!薑陶陶,你別給我裝!”

“寶,你信號不行,聽不清。信號不好就算了,改天再聊。寶,你可要加油啊!我不打擾寶工作啦!我看好你!掛啦,我的寶!”

“喂?薑陶陶!喂?喂?”

薑陶陶果斷掛了電話,不給莊籽芯任何追問的機會。

莊籽芯無語凝噎,眈了一眼牆角的坐便器,腦海裏勾勒出鍾戌初抱著它的畫麵,不由得一個激靈。她甩了甩頭,下一秒又飛快地給薑陶陶發了條信息:“薑陶陶,等我回去,一定扒了你的皮!”

薑陶陶回給她一個最簡單的神秘微笑表情,氣得她隻得整理快件。

等收拾好大大小小的快件,莊籽芯發現替村裏幾位孃孃準備的禮物,竟然有兩箱之多,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材根本沒法拿動。

正犯愁,腦子裏靈光乍現,她竟然又想到了某人。

某人就某人吧。

於是,她便撥通了鍾戌初的手機號碼。

鍾戌初正和師兄討論著拍攝素材的問題,當看到手機屏幕上“裝傘傘”三個字,心裏猛地一驚。

自打來了白平村,莊籽芯就沒給他打過電話,即便有事,也隻會選擇用微信留言。

而且,這一大早的,突然打這麽一通電話過來,怎能不讓人心驚肉跳。

他鎖著眉心,毫不猶豫接起電話:“喂,你怎麽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言語之中竟帶一絲憂心。

這廂,莊籽芯一派輕鬆地說:“哦,沒出什麽事啊,就是想請你幫個忙。”

鍾戌初本能鬆了一口氣:“什麽忙?”

莊籽芯說:“你先過來昭如家裏,你來了就知道了。”

“能等嗎?我這兒還有一點事沒有處理,差不多半小時吧。”

“哦,能等,不急。”

“那待會兒我過去。”

掛了電話,鄭庭棟便問鍾戌初:“小芯找你?什麽事?”

鍾戌初蹙了蹙眉心,說:“不知道,說是讓我過去幫個忙。”

“哎?她今兒沒跟著竺溪孃孃她們一起弄核桃?”

“可能弄得差不多了吧。”

“那回頭讓她跟著一起去拍攝吧,我看了之前的片子,有她的畫麵,效果都挺不錯的。不是還要去忠良大爹那兒嗎,帶她一起去。”

鍾戌初點點頭,深歎了一口氣說:“我先去看看她又整什麽幺蛾子,回頭再跟你弄素材。”

本想著半小時之後忙完手頭上的事再過去,偏偏這掛了電話,腦子裏一刻也靜不下來做事。

當鍾戌初急匆匆地趕到李昭如家裏,聽到莊籽芯讓他將兩個箱子搬到竺溪孃孃家時,頓時內心複雜,這女人將他當搬運工使喚,是使喚出癮來了?

“你又折騰什麽幺蛾子?”

莊籽芯說:“別問,你就幫我把這兩箱東西搬過去就好了。”

鍾戌初伸手想要打開紙箱,看看裏麵是什麽東西。

莊籽芯立即按住他的手背,說:“不能看,秘密!”

鍾戌初低眉看著手背上那個白皙柔軟的小手,喉嚨一陣收緊。

這無意的觸碰,如同是一根羽毛,在鍾戌初的心間輕柔地撩撥而過,酥酥麻麻。

下一秒,掌心透過的熱力直傳到他的心房,令他的心房一下子快速膨脹跳動,全身的血液都跟著急速奔走。

他想要收回手,卻不知怎的,莫名貪戀這份溫暖的觸感。

“哦,對了。”莊籽芯忽然收回手,轉身在身後的紙箱裏扒拉著什麽。

手背上那溫暖而柔軟的觸感忽然消失,鍾戌初的心裏莫名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莊籽芯轉過身來,衝著他咧了個大大的笑容,然後塞給他一支防曬霜:“喏,送你的。”

鍾戌初眈了一眼那個防曬霜,暗暗深吐了一口氣,以掩內心的緊張。

“你微博接的三無產品廣告,賣不掉了?”

莊籽芯當即瞪圓了眼,啐道:“睜大眼睛看清楚,這是國內最知名的化妝品牌‘蘭澤’,是我們的國貨之光。你才三無產品!”

鍾戌初擰著眉心,盯著手中的防曬霜看了半晌。

莊籽芯有些生氣:“要不要?不要拉倒。阿洛、鄭導、煒煒和開樂他們,才沒你這麽雞毛。你這個人,就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鍾戌初挑眉:“你也送他們了?”

莊籽芯冷嗤一聲:“不然呢?你以為我就送你一個人嗎?不要還我!”

不由分說便想要從他的手中將防曬霜拿回來。

鍾戌初的速度更快,收起掌心,便將防曬霜放進褲兜裏,道:“誰說我不要的?再加一星期的碗。”

“什麽又加一星期的碗?”

這什麽人?得寸進尺!

她都送他防曬霜了,竟然還想她再洗一周的碗。

“我不要你搬了,你走吧。我去找煒煒和開樂他們,大樹也行。”她滑開手機屏鎖。就算坐便器是他送的,她也不要他搬了。

鍾戌初一把奪過她的手機,義正詞嚴地說:“你不覺得你這樣很可恥嗎?”

“哪裏可恥了?一沒偷,二沒搶。就算是可恥,那也得可恥有用啊。”

“在這裏都待了這麽久,思想怎麽就還沒覺悟?整天想著不勞而獲。”

“我、我、我哪裏有不勞而獲?明明是你這個‘吸血渣’,剝削我。”

鍾戌初突然伸出手指,按住她的腦門,一字一句地說:“能買幾十箱的東西,看來你很有錢,你是打算還錢了嗎?”

一提到還錢,莊籽芯頓時沒了氣焰,咬牙彈開他囂張的手指。

早知道不給他打電話了。

一定是她一大清早的腦袋還沒清醒,所以才會想都沒想就給他打電話。

“沒錢!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她沒好氣地說道。

鍾戌初說:“沒錢還債,就要低調做人。以後有什麽事情,不許去麻煩阿洛他們,包括大樹。”

莊籽芯擰起眉心,斜睨著他。

不許去找他們,那要是以後有什麽事,她找誰?

“以後有事隻準找我。”鍾戌初直接回答。

莊籽芯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這“高嶺之花”可真是跳脫,方才明明還是個“吸血渣”,洗一周碗換搬兩箱東西,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好心?再想想薑陶陶的話,她心底又開始莫名“咯噔咯噔”

起來。

“總之我不加洗一周的碗。”她噘著嘴說道。

鍾戌初忽然瞥見牆角支棱起的塑料坐便器,於是說道:“加了那東西,你便秘好些了嗎?”

莊籽芯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瞪大眼:“那玩意兒真是你給我買的?”

“不然呢?”

這輕描淡寫的三個字,如同蘑菇雲一樣,“砰”的一聲在莊籽芯心底狠狠炸開了花。

“你為什麽要留陶陶的名字和手機號?”她握起小拳拳。

“寫我名字,你敢用?”鍾戌初眈了她一眼,搬起兩個紙箱就走。

她還慶幸那天拆箱,這東西逃過了他的魔爪,沒承想那東西真的就是他買的……現在想退貨也不成,她現在已經離不了那玩意兒了……嚶嚶嚶……可惡!

“高嶺之花,你別以為區區一個塑料坐便器,就想收買我對你趨炎附勢。”

鍾戌初根本就不理會她,所有注意力全集中在手裏的兩箱東西上。

他本以為這兩箱東西輕飄飄的,沒想到沉得就跟莊籽芯拖來的行李箱一樣,隨手一個都能砸死人。

他無語地搖了搖頭,然後深吸一口氣,快步搬著箱子走出門外。

雖然村裏的路全部鋪上了石塊和水泥填縫,但是一路彎彎曲曲,上坡下坡,台階無數。在高原地區,別說抱著重物走路,就是空手行走,也累得喘氣,實屬不易。

莊籽芯一路跟著他,瞧見他這樣忽然有些內疚,於是開始念叨:“前麵有台階,你小心一點。”

“哎哎哎,前麵下坡了,你小心!”

“你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會兒?”

“放下箱子歇會兒吧。”

鍾戌初忽然頓住,將兩箱東西往上掂了掂,然後喘著氣說:“莊籽芯……你能不能……閉嘴……”

“哦……”莊籽芯抿了抿嘴。

鍾戌初盯著她,卻不動。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擋路了,立即幹笑兩聲,錯開身體,讓出道路。

鍾戌初才走兩步,她便衝著他的背影大聲喊著:“高嶺之花,加油——高嶺之花,加油——高嶺之花,你最棒——高嶺之花,棒棒棒——”

鍾戌初咬著牙,這女人……真幼稚!

氣到最後,他自己都氣笑了!

莊籽芯抿著唇,見目的達到,開心地跟著他一路手舞足蹈。

鍾戌初“哼哧哼哧”搬了兩箱東西,終於到了竺溪孃孃家。

“初初啊,你這一大早搬的喃個東西呀?瞧你這滿頭大汗。”竺溪孃孃見著,立即伸出手臂想要幫忙,可是沒等借手,鍾戌初已經將東西放在地上。

“你問她……”鍾戌初指向莊籽芯,來回走動幾步,不停地深吸氣,好半天才調勻氣息。

“這喃個東西啊?”竺溪孃孃用腳踢了踢那兩箱東西,“喲,不輕啊。”

莊籽芯從口袋裏摸出一包麵巾紙,遞給鍾戌初。

鍾戌初接過,擦了擦汗,說:“孃孃,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莊籽芯衝著他揮了揮手,笑道:“謝謝你,工具人!一路好走,不送。”

鍾戌初不可置信地白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莊籽芯立即笑眯眯地對竺溪孃孃說:“孃孃,麻煩你件事。”

竺溪孃孃一聽,這小姑娘竟然請她幫忙,請平日裏在生產勞動時,對她比較照顧的幾位孃孃嬸嬸過來。竺溪孃孃沒鬧明白這小姑娘想幹什麽,開始沒答應。可最終還是架不住莊籽芯的軟磨硬泡,摸出手機給春蘭打了電話。

蘭姐正從村委會裏出來,接到電話便往竺溪孃孃家來。到了南岔口,遠遠地,她便瞧見鍾戌初在打電話。

她喊了鍾戌初幾聲,鍾戌初都沒聽見,於是她走上前,正打算伸手拍鍾戌初的肩頭,忽然聽到鍾戌初對著電話低吼:“盧允夏,我人在哪裏與你無關,別忘了我跟你已經分手了。從今往後,你想跟哪個男人交往,都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我的事,也與你無關……別動不動就搬出你爺爺和我爺爺,就是搬出我和你的祖宗十八代,我跟你都沒可能複合!”

蘭姐一聽到這話,嚇得手僵在半空中,沒敢拍下去。

手機那端,盧允夏不知說了什麽,鍾戌初背著身忽然說道:“盧允夏,我不想鍾盧兩家幾十年的情誼,因為你我的事而斷了。請你不要再糾纏不清。若是你再這樣,別怪我將你亂搞的事情告訴你爸媽。

給彼此留點情分,給自己留點顏麵可好?”

說完,鍾戌初氣憤地掛了電話。

蘭姐瞪大了雙眼,仿佛看到鍾戌初的頭頂上亮起一道綠光。

不得了了!

她們的小初初這是被綠 了嗎?小初初這麽優秀怎麽可能會被綠?盧允夏那姑娘憑啥子綠她們的小初初?

鍾戌初一轉身,便瞧見蘭姐一臉八卦驚呆的神情直盯著他。

“蘭……蘭姐……”他有些尷尬。

蘭姐關心地問道:“初初啊,你這是和你女朋友分手了?”

“嗯。”鍾戌初覺得沒什麽好隱瞞的,於是點了點頭。

“是……允夏外頭……有人了?”蘭姐小心翼翼地問,鍾戌初錯開了眼神沒有正麵回答,但是他麵部的表情已經給了蘭姐答案。

蘭姐隻好又說:“初初啊,你別嫌棄蘭姐八婆多嘴啊,蘭姐這是關心你。”

“沒事,沒什麽不能說的。可能……是我沒什麽時間陪她,對她也不夠關心,所以……”鍾戌初深吸一口氣,淡淡地笑了笑。

蘭姐皺著眉頭,說:“沒時間陪她?是不是因為你在這裏忙我們村的事,才沒時間陪她?”

鍾戌初連忙說:“蘭姐,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我跟允夏之間的事,是我自己的問題,在來這裏之前我們就已經分手了,和我來白平村沒有任何關係。”

蘭姐歎了口氣,說:“你呀……那允夏什麽臭脾氣,我們村裏誰人不曉得?你別給她解釋了。我就是怎麽也想不到她能幹出這事,明明有男朋友,她還能跟別人好。唉,我都不曉得喃個說你,要真是她犯的錯,你做啥子還要攬在自己的頭上?”

鍾戌初沉默不說話。

蘭姐又道:“分了也好,她根本就不適合你。不對,是她根本不配你。”

“蘭姐……”

“好嘛,好嘛,我不說她就是咯。洛洛和棟棟他們知道不?”

鍾戌初搖了搖頭說:“目前隻有你知道這事,我還沒有跟他們說。”

蘭姐一聽便明了,於是說:“你放心咯,我不會給你到處說這個事情的。你忙克,忙克。”

“謝謝蘭姐。我先走了。”鍾戌初深吸一口氣,轉身離開。

蘭姐望著他頎長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山道間,心情又回到最初的複雜。

哎喲,她們的初初好可憐,家世好,學曆高,長得這麽帥,人這麽好,居然被女朋友綠了。這老天真是沒長眼啊。

身為男人,被女朋友綠了,真是個要命的事。不過分了好,她們的初初值得更好的姑娘。

她得管好嘴巴,絕不能走漏風聲。

可是事情不說出來,真的好氣哦。

蘭姐一邊在心裏念念叨叨,一邊繼續向著竺溪孃孃家裏走去。

等幾位孃孃嬸嬸到齊之後,莊籽芯當著她們的麵,拆開了箱子。

箱子裏麵滿滿當當擺放了好些麵膜和化妝品,還有一些防曬日用品。

“這是喃個東西?”

竺溪孃孃看著莊籽芯手中抖開的防曬臉基尼,眉心直接擰成了一個“川”字。

啥玩意兒?一個頭套子上麵幾個洞,真醜!

“這叫臉基尼。”

王大樹的媽媽許艾萍直驚呼:“喃、喃個?臉、臉基尼?這東西還要往臉上糊泥巴?”

“當然不是啦。這東西是用來防曬的,就跟平時你們勞動時用來擋臉的那個掛布差不多,隻是麵料更透氣,更舒適。它是可以保護到整張臉的。看!像這樣,戴在臉上防曬,防紫外線。”莊籽芯說著便將防曬麵罩戴在自己的臉上。

竺溪孃孃一臉嫌棄:“什麽鬼東西?這在眼睛上挖兩個洞,給村子裏其他人瞧見,還以為我們是來打劫的。丟死人咯!不要不要!拿走拿走!”

莊籽芯連忙說:“露兩個眼睛是讓我們剛好可以戴墨鏡,保護眼睛。不過我給你們還買了防曬帽,有了防曬帽可以不用戴墨鏡。”

蘭姐說:“哎喲,這露兩個眼睛怎麽看都雀神怪鳥的。這玩意兒戴上能吸氣?”

“當然能呼吸了。你看鼻子這裏,是留孔設計。我媽每年去海邊都是戴這個,一點也曬不黑。你們長時間在戶外工作,要學會保護好自己的皮膚。紫外線對人的皮膚傷害最大。這些都是給你們買的,一人一個。”莊籽芯不由分說,往幾位孃孃的手中一人塞了一件。

蘭姐一臉不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才不會因為這點蠅頭小利就被收買了。

在蘭姐的眼中,隻要是和初初對著幹的,等同於跟她對著幹,那必須要給按頭的,想收買她,可是門都沒有。

倒是許艾萍率先有些不好意思,說:“唉,我們這都老皮老肉的,長年累月,早就習慣了,哪跟你們城裏人一樣,抹什麽防曬霜。

我帽子戴戴就好了。”

莊籽芯笑著說:“萍姨,你這想法得改。我們女性同胞生來就很偉大,不僅生兒育女,還要撐起整個家,往往就疏忽了自己。所以呢,更要對自己好一些。”

提到什麽對自己好一些,幾位孃孃麵麵相覷,一個個都沉默了。

平日裏,她們幾個除了山上采摘種植,回到家裏還要煮飯洗衣,哪有什麽時間照顧自己,對自己好一點?況且,她們也不知道什麽叫對自己好一些,該如何對自己好一些。

“還有這些個,是我給你們每個人都買的洗麵奶、特潤霜、防曬霜、護手霜、修護麵膜、身體乳……全部都是一人一套。”

葛紅媽媽望著手上裝著滿滿的一袋護膚品,忽然一陣瑟縮,於是將東西推了出去,說:“這些東西都很貴吧,我不能要……”

“不行,我們不能要。”

“對,不能要。”

幾位孃孃全部拒絕。

莊籽芯有些急了,本以為買了這些有用的東西,她們都會接受,可不想,怎就事與願違呢?

她連忙按住葛紅媽媽的手,說:“葛紅媽媽,這些東西一點也不貴,太貴的我也買不起。想我在這裏白吃白喝這麽久,每天還要勞煩你們幾位叮囑我,這幾樣東西算什麽?”

莊籽芯的話雖有幾分道理,但是站在幾位孃孃的角度來說,她們不能接受這些東西其實是另有原因。

看看她們這一張張老臉,臉上的褶子怕是能夾死蚊子,再看這一雙雙黝黑粗糙、布滿老繭的手,哪裏需要什麽防曬霜和護手霜。

這些個花裏胡哨的東西,對她們來說,不僅是奢侈品,更是不實用的東西。

一年到頭微薄的收入,能夠吃飽穿暖,改善一下家庭的住宿條件,曾是她們最大的心願。

如今這些願望都實現了,但是要再增加這些個東西,她們可負擔不起。不是她們不想對自己好一些,而是要結合實際情況,她們還沒有達到這樣所謂對自己好的能力。

這些道理,這個城裏來的小姑娘,自是不會懂。

桂華媽媽也將東西推了過來,說:“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收。”

莊籽芯說:“桂華媽媽,我弄壞你們家竹簍算不算錢?”

桂華媽媽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說:“竹簍是我自個兒編的,竹子它不要錢。”

莊籽芯搖了搖手說:“竹子是山裏長的,也許是不要錢,但是你編竹簍的時間是要錢的呀。桂華媽媽,你知道這年頭在我們城市裏,最值錢的是什麽嗎?是人工費用。在我們華東一些企業,老板最愁的是付人工工資。

“還有萍姨,我經常上你家蹭飯,羊肉要錢的吧。竺溪孃孃,你和蘭姐教我打核桃選核桃剝核桃,還做飯給我吃,學費和飯菜都是要錢的吧?”

莊籽芯這麽一說,幾位孃孃都不說話了。

竺溪孃孃嚴肅的表情也慢慢鬆動,和蘭姐對視了一眼,便道:“都收下吧。我們也不能白給這小姑娘占便宜,往後她還要在咱們這裏吃吃喝喝呢。”

這話聽來雖然還是那麽不近人情,可是在莊籽芯聽來,這就是竺溪孃孃幫她找的最好的台階。

她抱著竺溪孃孃的胳膊撒嬌:“孃孃最好了。我最喜歡孃孃了。”

“你少來這套。趕緊給我放手。”竺溪孃孃被她弄得肉麻死了,連連拉扯著她的手臂。

可是莊籽芯不理會,依舊拉著竺溪孃孃的胳膊撒嬌,弄到最後,她便也忍不住笑了。

蘭姐畢竟是幾個人當中年紀最輕的,對護膚品有些好奇,忍不住從中拿出一盒麵膜,問道:“這玩意兒怎麽畫得跟個麵具似的,我在電視上看到過廣告,好像怪嚇人的。”

“這叫麵膜,深層補水,特別好使。”

莊籽芯立即讓蘭姐去洗臉,然後開始教她使用方法。

不一會兒,黑色的麵膜在蘭姐的臉上貼好,她對著鏡子一照,嚇了一大跳,伸手就要去撕。

莊籽芯連忙阻止她:“要貼十五分鍾呢。”

“我這樣很容易嚇著人啊。”蘭姐說出了所有孃孃們的心聲。

莊籽芯說:“不會不會,你每周就貼一到兩次,每次臨睡前躺在**貼十五分鍾,十五分鍾後撕下來洗掉,然後再抹上我送你們的麵霜,就好啦。嚇不到人的。”

其他幾位孃孃一個個也跟著好奇起來,不停問:“感覺怎麽樣?”

蘭姐說:“臉不幹了,冰冰涼涼還挺舒服的。”

莊籽芯說:“要不都給你們一起貼上?”

別的買的不多,這麵膜她可是論箱買的。

幾位孃孃相視,最終還是抵不過好奇心和愛美之心,乖乖地一個個去洗臉,讓莊籽芯給她們一一貼上。

“我這怎麽是白色的,她那怎麽是黑色的?”

“麵膜功效不同,這膜的顏色就不同。”

莊籽芯給幾位孃孃一陣科普,她們聽到最後也是一頭霧水。

“這一個麵膜整的喃個費勁的。”

“哎呀,其實都是廠商的噱頭,最主要的功能就是補水,補水就對了。”

莊籽芯舉著手機,拉過竺溪孃孃和蘭姐想要一起拍照。

竺溪孃孃看著手機屏幕的自己,貼著一張慘白的麵膜,連忙擋住:“你這小姑娘花花點子真多。我和春蘭一黑一白,跟你這合影不成了黑白無常了。不拍不拍。”

莊籽芯說:“那你說,你想我是白無常還是黑無常,我陪你。”

“不拍不拍。”

“來嘛來嘛,這是我們年輕人的潮流。看我給開了美顏。”

蘭姐突然放開了,拉著竺溪孃孃:“孃孃,來吧,黑白無常就黑白無常。好玩。”

竺溪孃孃在蘭姐的帶動下,終於不再忸怩,跟著莊籽芯開始拗造型。

竺溪孃孃的老公王富祥從外麵忙著回來,一進院門,瞧見一群女人貼著麵膜在那搔首弄姿,著實嚇了一跳。

他一邊抽著煙一邊忍不住吐槽:“一群老妖婆,在那裏作喃子妖哦。”

竺溪孃孃聽見了,立即上前扭著他的耳朵:“你說誰呢?說誰喃個老妖婆?”

吵鬧嬉笑的聲音不斷。

莊籽芯舉著手機各種為孃孃們拍照,她原本隻想著將好東西帶給他們,卻不知彼此之間的隔閡已悄悄消散。

蘭姐瞅著莊籽芯,嘴角不由得彎起,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人挺不錯的,沒想象中那麽討人厭。之前還聽開樂說,他拿她和鍾戌初開玩笑,她很生氣。這樣和初初的前女友允夏比起來,這個小姑娘真是人品要板紮得多。

容她再觀察一陣,若是這小姑娘真的人品板紮,她得要撮合著她和初初在一起,叫那個盧允夏沒有任何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