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震懾

畢竟宗正則的前車之鑒實在太慘烈了。

蘇閑的嘴唇動了動,剛要說話,鍾雲從卻先一步出了聲:“是我把他帶出來的。”

“烈火”皺起眉:“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對絕大多數人安危的不負責?”

鍾雲從的聲音淡淡的:“你怎麽知道我負不了責?”

“你……”“烈火”麵色不虞,他對鍾雲從的印象不錯,可如果將私心置於公義之上,他無法接受。

他眸光一沉:“鍾雲從,我一直很欣賞你,蘇閑也是我多年的朋友,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對你們出手。”

鍾雲從麵色微變,霍璟見兩邊漸有劍拔弩張之勢,暗暗地歎了口氣,沉聲對“烈火”說道:“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綜管局的人還在對麵虎視眈眈。”

“原來是綜管局?”“烈火”先是一怔,隨即怒形於色,“這群孫子都敢到治管局門口放炮了,看來最近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霍璟扯出綜管局之後,頓時讓槍口一致對外,鍾雲從與“烈火”之間的氣氛也緩和了些許。鍾雲從瞥了“烈火”一眼,倏地開口:“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烈火”很意外,但還是點點頭:“你說。”

“把這麵冰牆融了。”

此話一出,反應最大的是冰女、冰夷二人,她們顯然對他這個決定不解且不滿:“為什麽?”

“因為不需要。”鍾雲從安撫地拍了拍她們的肩,然後示意“烈火”動手,後者雖有些狐疑,但還是依他所言,火光高高躍起,過了一會兒,冰牆便開始消融。

對麵的情形,也逐漸呈現在他們的視野裏。

轉眼之間,原本虎狼一般的糾察隊員們竟然變成了一批傷兵殘將,問題出在他們手裏的槍上——所有的槍管都被外力扭曲,子彈射不出去,炸在了膛裏,以至於他們的胳膊、下巴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大多數人都被炸得一臉血。

丁成業站在一片傷兵之中,先是一頭霧水,很明顯沒有摸清楚狀況,而在冰牆融化之後,對麵嚴陣以待的治安官們瞬間令他惶恐不安起來。

都這樣了,他哪能看不出來,此刻己方已處於劣勢,他麵部肌肉一抽,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走!”

言畢,他轉身就要走,還能動彈的糾察隊員們自然忙不迭地跟上,可就在此時,他身後卻突然傳來鍾雲從冰冷的聲線。

“怎麽,丁隊長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丁成業腳步一頓,回過頭,怨毒地盯著鍾雲從與蘇閑二人:“你們想怎樣?”

蘇閑瞧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起來:“我當時要是狠點心,丁隊長大概就沒機會問這個問題了。”

鍾雲從卻麵無表情:“你們糾纏不休,費盡心機地想抓我,不就是為了那個軍火庫嗎?好,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

言畢,他一抬手,身邊的治管局一眾人齊刷刷地瞪大了眼睛,吸著涼氣,像半截木頭般愣愣地杵在那兒。

丁成業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可從其他人震驚得無以複加的眼神裏便可窺出一二。

“隊、隊長……好多槍炮啊……”有名糾察隊員顫顫巍巍地扯了一把他的袖子,丁成業屏住呼吸,提心吊膽地側過臉去。

一霎間,他的身體緊張得像一張被拉到極致的弓,心沉重得似是灌滿了冷鉛。

他們斜後方的天空,不知何時被撕裂了一個口子,無數個大大小小的槍管炮口正對著他們的方向,其間還席卷著暴烈的風雪,如同野獸的咆哮聲。

不說旁人,就連蘇閑也被驚到了,須臾,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看著鍾雲從,輕聲道:“你已經完全掌控那個空間了。”

“我繼承了那個人的力量。”鍾雲從莞爾,“本來也是要用來鎮住這些人的。”

蘇閑深深地看進他的眼底:“真的很了不起。”

鍾雲從被他誇得有點不好意思,撓著頭正要謙虛兩句,又聽那家夥說:“我說的是肖隱。”

鍾雲從無奈:誇我兩句會死嗎?

蘇閑見他那表情,不由一哂,伸手捏了下他的後頸:“你也不錯。”

鍾雲從還是不怎麽高興,畢竟對方的誇獎,怎麽聽怎麽敷衍。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目光一轉,冷眼望著滿頭冷汗的丁成業等人:“丁隊長看到了?覺得怎麽樣?”

丁成業的餘光掠過那些長槍短炮,牙關不由自主地就開始打戰,心底卻還抱著一點僥幸:“嚇唬誰呢……啊!”

他話音未落,數顆子彈毫無預兆地破空而來,釘進了他的四肢,他立時倒在了地上,身下很快氳起一小攤血泊,恐懼而無助地望著蒼茫青空。

周圍的糾察隊員們被突如其來的威脅震得兩腿一軟,險些站不穩,想逃,卻又不敢輕舉妄動,一個個驚懼交加地盯著鍾雲從。

不隻是他們,就連這邊的治安官們亦是瞠目結舌,而後麵麵相覷,場麵陷入一片沉寂。

鍾雲從也懶得去看周邊是什麽反應,他殺完雞就開始儆猴:“看清楚了吧?

那不是擺設,我也沒有在嚇唬誰。”

他的視線落到了躺在地上抽搐不斷的丁成業臉上,見對方嘴唇嚅動,他微微一笑:“丁成業,你要是再說一個字,我就立即了結你。”

丁成業渾身一震,再不敢動。

“在這座城市裏活著,誰都不容易,”鍾雲從忽地歎了口氣,“我也不想為難你們,隻要你們安分一點,乖乖聽我指揮,我保你們平安無事。”

糾察隊眾人的猶豫隻維持了三秒鍾,便很有默契地同時放下了身上的所有武器,舉起雙手,表明自己的誠意。

鍾雲從略微頷首,轉過臉看了蘇閑一眼:“還能走嗎?不行的話,我背你。”

蘇閑搖搖頭:“沒問題。”

一旁的“烈火”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麵色驟變。

鍾雲從似乎有所察覺,扭過頭,平靜地與他對視:“我們要走了。”

他的語氣毫無波瀾,卻透著毋庸置疑的堅定,“烈火”知道他的弦外之音——我隻是跟你說一聲,並不是在征詢你們的意見。

鍾雲從架著蘇閑,步伐並不快,“烈火”沉默地目送著他們,自始至終,未發一言。

治管局有人按捺不住:“就這樣讓蘇閑離開?”

霍璟冷哼一聲:“你們之中要是有人敢擋路,信不信,下一秒,那些槍炮對著的就是你們?”

那個治安官被狠狠地噎了一下,有些憤懣,可望了一眼被凜冽的風雪包圍的空間缺口,又噤聲了。

鍾雲從走出了十幾米,突然又停下了,不過他沒有回頭,但他的聲音,他們都聽得很清楚。

“我會把設法把所有異種引到一處,將它們一網打盡,到時候收屍的事,就麻煩你們了。”

這個“你們”,讓綜管局和治管局兩邊都疑惑了一下,不過雙方都不蠢,很快反應過來——“你們”,就是指兩大部門。

“至於‘暗影’,你們也不必擔心,它很快就會瓦解。等到所有的隱患消除之後,我希望你們可以繼續合作,維持夢川的秩序和平衡。”鍾雲從繼續說,“作為補償,我保證,在你們的有生之年,我會給這座城市的所有人,包括你們在內,一個看得見曙光的未來。”

“烈火”終於忍無可忍:“滿口大話……你憑什麽保證!”

鍾雲從瞥了一眼臉色愈發蒼白的蘇閑,不耐煩起來:“就憑你們所有人的性命都掌握在我手裏。”

他的聲音依舊沒什麽起伏,卻令所有人為之變色。

“你……”

“你們最好按照我說的去做——我實話實說好了,一張新的‘天網’已經覆蓋了‘孤島’,無論何時何地,隻要我想,可以取走任何人的命。”

他回過頭,空間裂縫無聲無息地在他身後張開,如同一隻巨眼。

鍾雲從的頭發隨風而動,他的視線緩慢地掃過兩撥人馬,帶著無形卻強大的威懾力。

“我會一直看著你們。”

他們繼續往前走,無人再出聲。

隻是走遠之後,蘇閑還是忍不住悄聲發問:“新的‘天網’?你真的不是在唬人?”

鍾雲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在你眼裏,就這麽弱嗎?”

蘇閑彎起嘴角:“不,隻是驚歎你跟肖隱的力量,這哪是一加一大於二?這都大於一百了。”

打趣完之後,他驀地雙目一閉,歪倒在鍾雲從身上。

鍾雲從閉了閉眼,背上他,加快了腳步。

蘇閑再睜眼的時候,觸目所及,是一方孕育著暴風雪的天空。

“你醒了?”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下意識地尋找聲源,然後看見了鍾雲從微笑的臉。

“這裏是……”他沒來過這地方,但大概猜出了是哪裏。

果不其然,鍾雲從告訴他:“這是肖隱構築的那個空間。”

蘇閑靜靜地等著他的下文。

“在繼承了他的力量之後,我已經能夠隨心所欲地控製這個地方,包括空間和時間。”

聽到“時間”兩個字,蘇閑隱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就在這裏睡一覺,等你醒來,天就亮了。”

蘇閑聽著這哄小孩一般的語氣,不由得笑了:“看來這一覺,會很長。”

他說話的同時,周圍的環境悄然地發生著變化——風雪停止,烏雲散去,日光溫暖地灑落,他身下的積雪也開始消融。

不多時,他身下就變為了一片厚實而柔軟的草地,四周有繁花盛開。

蘇閑注意到這天翻地覆的變化的時候,無法抗拒的睡意也如同潮水般漫過他的身體。

他的眼皮漸漸加重,隻能隱隱約約聽到鍾雲從的聲音:“放心吧,等到合適的時候,你會醒來的。多做幾個好夢。”

蘇閑閉著雙眼,呼吸平穩綿長,他的時間,就定格在這一刻。

張既白不久前往自己身體裏接種了最原始的疫苗,現在正經受著不小的副作用,不僅身上起了皰疹,大部分時候處於昏昏沉沉的狀態,身體亦是時冷時熱。

但在鍾雲從返回診所的時候,他還是打起了精神,從病**支起身:“把他安置妥當了?”

鍾雲從點點頭,又注意到他糟糕的臉色,關切地詢問:“還好吧?”

張既白還沒來得及說話,小桃就拿著打濕的布輕輕地擦去他額角的冷汗,歎了一聲:“這幾天一直都這樣,好在……沒有生命危險。”

鍾雲從自己就是這麽熬過來的,當然比誰都清楚這個過程。不過張既白的症狀看起來要比他那時候輕得多。

張既白擺擺手:“沒關係,熬過去就好了。”

鍾雲從沒說什麽,隻是沉默地點點頭。

他是最希望“疫苗”能發揮作用的那個人,甚至超過張既白本人。

“我有預感,快過去了。”張既白似乎看穿了他強烈的願望,給他打了一劑強心針,“應該就在這幾天了。”

鍾雲從笑了笑,握了一下他的肩:“我相信你。”

“應該是相信你自己才對。”張既白唇角微揚,又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你什麽時候離開‘孤島’?”

“等你恢複再說。”鍾雲從並不急於一時,“當初肖隱把那份力量給了我,就是要我控製住‘孤島’的局勢,那天我雖然暫時震住了他們,但他們心裏怕是都不服。”

那天在治管局發生的事早已傳遍了“孤島”,而鍾雲從擁有的強大力量亦是無人不曉。

“我還是希望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們懷著希望,而非在恐懼的低壓下度過每一天。”鍾雲從淡淡一笑,“不過光嘴上說,很難讓人信服,我理解,所以才需要你這個成功的病例。”

張既白挑挑眉:“所以?”

“所以,等你好了,我就找個時間,把人都召集起來,然後再把你這個成功的案例往前一推,這不就有說服力了?他們也能夠安心度日了。”

張既白默然無語,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成為一個活招牌。

“醫生,好好休息吧,等你痊愈了,還有一堆事等著你呢。”

張既白看出了他笑容背後的沉重,知道他指的是“破繭”。

“放心,隻要我能活下來,一定會讓他活下來。”

大概是一周之後,張既白再進行血檢的時候,“失樂園”病毒的檢測結果呈陰性。

他捧著檢驗結果,兩隻手都在發抖。

這意味著,他真真切切地擺脫了那折磨了他許多年的病毒。

在極度的狂喜激動之下,一向以冷靜理智著稱的張既白醫生也幼稚了一把,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把旁邊的小桃嚇了一大跳。

“醫生!”

張既白衝她一笑:“放心,我沒瘋。”

鍾雲從在一邊看著,雖然也開心,但多少還是有些失落——張既白是為此付出了代價的,“失樂園”的確治好了,但他的左耳,因為副作用的關係,失聰了。

看樣子,未經過處理的原始病毒直接接種到人體內,確實風險不小。

不過這不妨礙張既白的亢奮,在他看來,這點代價是值得的。

可他終究是理智的,縱然這次接種的結果總的來說算成功,但還沒有到能夠大規模推行的時候。

他甚至都不同意讓小桃嚐試。

副作用在他身上是失聰,換個人就未必了,畢竟每個人的體質都有差別。

何況就算每個人的副作用是一樣的,也不能搞得整個城市全是聾子吧?

“醫生,”現在跟他說話,鍾雲從不得不提高聲調,“你怎麽看?”

張既白的麵色嚴肅起來:“還是按照咱們的原計劃來吧。”

言下之意就是,鍾雲從依舊回到外邊去負責疫苗研發以及大規模生產的事,而他留在“孤島”裏,繼續研製新的抑製劑,以及“破繭”的解藥。

鍾雲從欣慰地應了下來:“好。”

托了朱慈那副空殼子的福,鍾雲從借著這個傀儡,間接掌握了“暗影”組織,並且指揮著負責豢養、訓練異種的成員,將異種們驅趕到西城的某處,利用軍工廠的火力,一口氣將它們全部殲滅。

而兩大部門還真的都派人來處理屍體了,鍾雲從也不知道他們是受到責任心的驅使還是真的被他嚇到了。

但不論如何,配合就行。

此後,治管局與綜管局再次合作,組織剩下的市民們進行了一次體檢,基本摸清了所有人的身體情況。

“在我把新型抑製劑研製出來之前,應該不會再有人發病。”張既白下了結論,鍾雲從稍稍鬆了口氣,跟他合計了一番,索性決定等到第一批抑製劑成功生產出來的時候,將接種成功的消息一齊公布。

數月之後,兩大部門的代表以及部分市民代表在綜管局的會議室內齊聚。

張既白向他們展示了自己的新成果,以及他自己恢複成棕褐色的雙目。

“如你們所見,我已經徹底康複了。”

這個消息如同擲入水中的炸彈,毫無疑問地掀起了巨浪,場內頓時一片喧嘩——

“什麽?我沒看錯吧?他的眼睛恢複正常了?”

“‘失樂園’居然能被治好了?老天爺終於開眼了!”

“他不會是在弄虛作假吧?改變眼睛顏色,也不是多難的事……”

與會的霍璟的注意力並不在張既白身上,而在角落裏的鍾雲從身上,他的目光複雜,但很明顯,是充滿欣喜與希冀的。

他相信鍾雲從。

鍾雲從對他報以一個微笑。

跟霍璟有相同反應的是“烈火”。對鍾雲從那天的言論,他是相當懷疑的,但此刻,他心底卻是真的生出了一點期盼,卻又害怕這隻是一場幻影,不日就會落空。

在座的人不少,高高低低的人聲混在一起,嘈雜得要命,好在張醫生的一隻耳朵不頂用了,沒被巨大的喧嘩聲影響,依舊鎮定自若。

他將鍾雲從體內的病毒命名為“複樂園”,並且將它與“失樂園”病毒的奇妙聯係講述了一番,很快,角落裏的鍾雲從就受到了各方的矚目。

那些人的目光裏滿是敬畏與崇拜,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生死存亡都係在這個人身上。

鍾雲從被搞得壓力很大的同時,又有些啼笑皆非。

就在前一刻,他還是眾人眼中的那個壓迫者呢。

“但我必須告訴你們一件事,目前為止,因為技術條件限製以及‘複樂園’本身的毒性,貿然接種會有巨大的風險。”張既白嚴肅地給激動的人們潑了盆冷水,“所以,在安全有效的疫苗大規模生產出來之前,我們還需要等待一段時間。”眼看眾人又是一陣躁動不安,他趕緊給他們打了預防針,“不過呢,大家也不用擔心,我已經利用‘複樂園’病毒研製出了一批新型抑製劑,比以往的藥劑都要有用,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去等待。”

他這話一出,原本油鍋一般沸騰的會議室,驟然又陷入了沉寂。

張既白看了鍾雲從一眼,後者依舊十分從容,因為他知道,再怎麽掙紮,他們還是會接受等待的。

因為有了希望。

隻有在最黑的夜裏,才會出現最亮的光,就算隻是一點光亮,也足以指引他們繼續走下去。

“孤島”的黎明,總有一天會來臨的。

在那次會議之後,隨著“暗影”瓦解,動**平複,加上綜管局與治管局前所未有的緊密合作,外頭逐漸相信了夢川的安分與誠意,每季一次的供給總算恢複了。

這座城市終於重新回歸平靜。

而鍾雲從,也到了要離開的時候。

“我會回來的。”他對著來送他的所有朋友微笑著道別,那聲音既溫和又堅定,透著叫人安心的力量。

張既白拍拍他的肩:“希望下一次,我們能夠光明正大地走出‘孤島’。”

“會的。”鍾雲從的視線緩緩地掃過張既白、霍璟、項羽等人,眼睛澄澈而明亮,“等我再回來的時候,‘孤島’將不複存在。”

言畢,他轉頭看著沉默的謝城:“謝城,拜托了。”

謝城點點頭,很快,空間中開辟出一條通道,將鍾雲從傳送了出去。

所有人都目送著他的離去。

那些目光裏,有不舍,但沒有不甘,因為總有一天,他們也能夠走出去。

鍾雲從在回到自己生活20多年的城市,呼吸到熟悉的空氣之後,亦是百感交集,不過他沒有太多時間去抒發自己的感觸,而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投入到研發疫苗這件事裏。

說起來,還真是要感謝肖家巨大的財力。張家和在K市的時候,幹的就是為肖家打理財產的事,在他下落不明之後,鍾雲從以他的繼承人的身份接管了這些財富,而且手裏還有一些從“孤島”帶回的產權文件,極大地幫助了他調用這些資源。

因此,雖然很累,但還算順利。

從前還沒覺得,現在卻有了切身的體會,鍾雲從發現那句老話太有道理了——有錢能使鬼推磨。

在打聽到國內外頂尖的實驗室之後,他又走訪了幾位業內名聲在外的老教授,稍微透露了一下兩種病毒的關聯,果然引起了他們的興趣,他們紛紛投入到疫苗的研發之中。

而他本身亦是不可或缺的研究樣本提供者,研發疫苗的幾年內,他都記不清自己被抽了多少血。

比起“孤島”之外的鍾雲從,“孤島”之內的人們,能做的,似乎隻有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