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印記

讓厲列儂的支持者們驕傲的是接下來的幾條新聞:在曆列儂和斯洛伐克總理前往維也納途中,數十位從海上被救上來的敘利亞難民站在一艘刻有1942字樣的搜救艇上表達對救援人員的感激。

二零一五年開春,西方世界迎來了自二戰以來最為嚴峻的“難民問題”,來自於敘利亞、伊拉克等等一些戰亂國家逃離的民眾也成為西方媒體熱衷的報道對象。

不出幾個小時,那一艘刻有1942字樣的搜救艇被證實為1942組織所有。

而且,在西方大多數國家袖手旁觀的時候,1942組織就和一些民間組織合作對難民們伸出援手。

他們給那些逃離自己國家、傾家**產的人們提供食物、車票,他們掏錢在邊界區設置臨時帳篷,他們還在車站附近租下倉庫還有廢棄球場充當難民們的落腳點。

隨著這些報道被傳到捷克,部分捷克民眾們也從最初的支持捷克政府倒向了1942組織,他們相信那樣的一群人不會對他們人身安全構成威脅。

他們聯名向捷克政府表達訴求“他們並沒有妨礙到我們。”

短短幾天時間,捷克議會對給1942加稅政策閉口不談,他們比誰都清楚一旦1942總部從捷克搬離,就意味著他們每年將會失去一筆不小的稅款。

而且這比稅款還有可能落在他們眼中的白眼狼口袋中。

在捷克議會閉口不談的這幾天裏,厲列儂倒是和斯洛伐克人互動良好。

有滑雪場的一名工作人員用手機偷偷拍下曆列儂和斯洛伐克總理一起滑雪的照片,當然,那張照片也是遠距離的。

鋪天蓋地的白色世界中有三個小點,深藍色的是斯洛伐克總理,黑色的是1942組織領導人。

而亮紅色身影的身份不得而知,但從嬌小的身形以及滑雪服顏色判斷那肯定是一名女性。

很快的,這名因為把照片貼到網上而被解雇的工作人員證實了大家的猜想“那是一名年輕女孩。”

在那位工作人員口中,那位那年輕女孩長相十分漂亮,不僅漂亮衝著她喊總理為“叔叔”就可以斷定年輕女孩非富即貴。

至於1942領導人具體長相還有特點工作人員也不清楚,不過有一點這位工作人員很肯定:那是一位很有耐心、而且很有分度的紳士。

在滑雪場整整三個半小時時間裏,1942領導人把前三個小時時間都用在教年輕女孩的滑雪上了。

那女孩的運動細胞可就沒有她長相那麽優秀。

這個下午,連翹也是無數潛水黨之一,眼睛盯著電腦屏幕,看著那位滑雪場的工作人員說到曆列儂用了三個小時教那女孩滑雪時,她摸了摸擱在一邊的手機。

但下一秒手就從手機移開。

眼睛繼續盯著屏幕,心裏碎碎念著:滑雪場發生的一切一定是來自於曆列儂背後所謂智囊團。

厲列儂背後有這麽一個團體,這些人負責出謀劃策,他們的腦子盡是今天要和這個國家談利益合作,明天要從另外一個國家的腰包裏炸點油水。

滑雪場工作人員繼續講,當講到那位年輕女孩有一張娃娃般可愛的臉蛋時,連翹關掉電腦。

娃娃一般可愛的臉蛋這樣的形象讓她總是很容易聯想到許戈。

在電腦前發呆片刻後,連翹來到鏡子前,細細瞅著自己的臉。

明明她和許戈有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可她就極少聽到人們說她長得像娃娃,大多數的人在說起連赫家的繼承人都會用“漂亮、獨立、積極性強”類似這樣的詞匯。

“你多笑在別人眼中就會變成那款娃娃了”曾經,許戈如是對她說過這樣的話,說完之後還給她表演了特屬於許戈式的笑容。

先笑的是眼睛,再之後才是揚起的嘴角。

這世界上的甜蜜滋味有多甜,許戈就有多甜,那時她還是曆列儂的妹妹。

當時是什麽月份來著,當時的許戈穿什麽顏色的衣服來著。

白色?黃色?

目光無意識遊走著,最終聚焦在倒影在平滑無波湖麵的甜蜜麵孔上,那張甜蜜麵孔如此的似曾相識,凝神細看。

那一看,汗淋淋的。

那哪裏是什麽湖麵,那分明鏡麵。

而鏡麵上那張甜蜜麵孔的人赫然是她。

拿起口紅,口紅拚命的在鏡片上摩擦著,一遍又一遍,直到她在鏡子中瞧不到那張甜蜜的麵孔。

讓連翹覺得更為毛骨悚然的是,她曾經不少次在鏡子裏見過這張甜蜜麵孔。

許戈!真是陰魂不散。

夜幕降臨,連翹在自己臉上塗上一層又一層的油彩,直到鏡子裏的臉看起來和俱樂部裏很多很多女人的臉一樣明豔。

手指在一排排的包越過。

亮紅?粉藍?深紫?

最終手停在亮黃色的包上,就是你了。

亮黃色的包配亮黃色蘭博基尼在一些人眼中最能代表爆發富的身份了,一旦連翹選擇亮黃色的就代表一種心情。

我很不高興!!

打開臥室門,把包交到一邊的傭人手中,蹬著十公分的鞋目不斜視,餘光中看著艾薇朝著她走來。

連翹心裏有小小的期盼:快來攔住我吧,就像之前的幾天一樣。

這幾天,連翹被悶壞了,因為厲列儂走之前擱下這樣的話:這幾天都要待在家裏。

考慮到這幾天因為捷克政府好像有意找厲列儂麻煩,連翹都乖乖的待在家裏。

可這會兒,厲列儂的麻煩已經解決了。

最新消息是捷克政府派出代表聯係了厲列儂,他們把加稅的事情推到個別議員身上,甚至於他們還暗示可以給1942減稅。

看來,1942和斯洛伐克之間的眉來眼去是起到作用了,厲列儂也深諳凡事適可的道理。

據連翹從金沅哪裏得到的消息是厲列儂已經離開斯洛伐克,現在人在洛杉磯,在這裏得提一下,那位穿著亮紅色滑雪服的年輕女孩就在洛杉磯上學。

這次出訪曆列儂很難得的出動他的私人飛機,1942第三任領導人雖然節儉,可在使用起大排場來可是一點也不含糊。

有一點連翹可以猜到的是,那位斯洛伐克總理的親戚一定成為1942領導人專機的客人。

這也是連翹選擇亮黃色的包和車原因之一。

麵對著一步步走近她的艾薇,她心裏盼望著丹麥女人能彪悍一點攔住她。

這樣一來她就可以順手從傭人手上拿過包,包狠狠往著丹麥女人臉上砸去,然後指著她的臉:我受夠了!

用一種形象來形容厲列儂和丹麥女人的關係很貼切:如果說厲列儂是蝙蝠俠的話,那丹麥女人艾薇就是幫忙他處理日常事務的那位超級管家了。

找丹麥女人的麻煩無疑就是不給厲列儂麵子。

然而沒有,丹麥女人隻是來到連翹麵前低聲說車已經準備好了。

透過落地玻璃,連翹看到停在外麵的那輛亮黃色蘭博基尼,亮黃色蘭博基尼後麵是黑色轎車。

嗯,那輛看似十分普通的黑色房車其實也是一輛防彈車,厲列儂大致的意思是萬一遭遇到突發狀況時她可以躲在那輛防彈車去。

在那兩輛車旁邊站著雕塑高雲雙和陳丹妮。

忽然間,連翹覺得沒趣了,沒趣到想到很熱鬧的地方喝上一杯。

負責連翹吃喝玩樂的經紀人給連翹推薦了一家芝加哥人開的鄉村俱樂部。

俱樂部環境還真像那位口中的“那裏有最老的電影海報,有爽口的啤酒和愛交朋友的年輕人。”

連翹在吧台上坐下還沒到十分鍾,就有三、四名男人前來和她搭訕,但那幾位男人都被高雲雙一一攔截。

高雲雙不僅攔截前來和她搭訕的男人,而且還把她叫的大杯啤酒杯換成最小號酒杯。

想到高雲雙攔截那些男人時說的“這位女士在等著她的先生”連翹就特別生氣,說不定厲列儂現在和那位有著一張娃娃臉的甜蜜女孩花前月下,而她連喝個酒都這麽困難。

娃娃臉的甜蜜女孩……

又!陰魂不散的許戈又要纏上來了。

最小號的啤酒杯由經高雲雙的手推到麵前,看著隻裝著小半杯酒的小號啤酒杯,連翹哭笑不得。

還不夠她塞牙縫的量。

推開酒杯手就往最大號酒杯,中途手被高雲雙攔截,她早就猜到,空出來的手去拿小號酒杯。

小半杯啤酒就往著高雲雙臉上潑去,拿起一邊的包離開高腳椅。

被潑了啤酒的人身手還是和往常一般敏捷。

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人,冷冷說著:信不信,你要再這樣下去的話,那麽來和我搭訕的就會變成女人了?

高雲雙還是一動也不動。

真是死腦筋的女人,即使臉上沾滿啤酒泡沫還是一臉忠心耿耿的姿態,心裏歎了一口氣,沒好氣的:我就隻是想去趟洗手間。

高雲雙讓開身體。

帶有芝加哥風情的俱樂部人很多,連翹每走一個腳步都得擦過幾個人肩膀。

可以想象的是,跟在她後麵的高雲雙和陳丹妮的緊張表情,要是這時有人往她肚子裏捅上一刀應該不是很困難的事情。

但遺憾的是差不多到洗手間她還是完好無缺的。

站在洗手間指示牌處,連翹轉過身去,沒有拿包的手狠狠指向跟在後麵的兩個人。

高雲雙和陳丹妮交換了一下眼神,倒退了幾步。

走向洗手間時,連翹心裏有小小的得意,她想象著自己剛剛警告那兩位時的眼神一定凶極了。

會不會凶到……就像是拿著來福槍的許戈指向那幾名劫匪時的樣子。

某年某日,在一家鄉下的超市,在連翹和許戈進入超市的幾分鍾後,幾名劫匪出現在超市裏,超市老板拿出了一把來福槍,劫匪有三把槍。

躲在貨架後麵的許戈和她打起賭來。

那天,許戈拿著一顆子彈也沒有的來福槍嚇走了那幾名綁匪,為此,連翹付給許戈五百歐元賭款。

那是她第一次和人家打賭。

在許戈拿槍對準那幾位綁匪時,從她半挽著的外套衣袖手腕處露出半支黑天使的翅膀的紋身。

黑天使翅膀在白得就像雪的肌膚上尤為刺眼,手腕處隱隱約約的青色血管更是給黑色翅膀增添了戾氣。

那幾名劫匪走了,在許戈的倒數聲中落荒而逃。

綁匪走後,許戈拿紙巾擦掉黑天使翅膀,她和她說:從那些家夥的拿槍手勢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麵的。

用超市收銀員的話來說“那個拿著槍的東方女孩讓人不敢看第二眼。”後來連翹才知道觀察老虎眼睛也是許戈的一門訓練功課。

背靠在洗手間牆上,連翹第N次把許戈從自己腦子裏驅逐,隻是這次好像有點吃力。

猛的拍打自己臉頰,從臉頰處傳來微微的疼痛趕走由許戈帶來的疲憊。

從包裏拿出手機,做了中午一直想做的事情,給厲列儂打電話,一般連翹打給厲列儂的手機都由金沅轉接。

謝天謝地,幾分鍾之後,連翹順利和厲列儂說上話了。

第一句話:厲列儂,那女孩該不會是另外一個林舒雅吧?

電話那邊傳來了大片的沉默。

不需要猜,厲列儂不高興了,其實連翹心裏知道,厲列儂心目中的許戈就隻有一個,誰都不是許戈。

可現在她不高興,連翹都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一不高興就攻擊力十足,不,不能再這樣下去的,再這樣下去從前那個讓連赫引以為傲的連翹就不見了。

呼出一口氣,低聲叫了一聲厲列儂,低聲說著:

“回來吧,嗯?”

厲列儂,回來吧,那有著一張娃娃臉的甜蜜女孩總是讓我想到許戈,你可曾去偷偷的去注視著她的那張臉,企圖從她的那張臉上找尋出一絲一毫和許戈相像極的印記。

就像是對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