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子

“鈴木？鈴木？”

祁龍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發現那個名叫史蒂夫的醫生彎著腰正搖晃著自己的身體。

“鈴木，有人來看你。”

病房裏麵彌漫著一股次氯酸鈉的味道，史蒂夫醫生的馬臉上滿是雀斑，露出的笑容就像某個廉價油畫店裏麵畫了一半臉的油畫，很難讓人喜歡起來。

“我說了多少遍了，我的名字叫祁龍！”

史蒂夫醫生聳了聳肩膀。

“鈴木，祁龍先生專程從洛杉磯來看望你，自從……”

“你說什麽？”

祁龍一瞬間沒理解醫生所說的話。

“祁龍先生就在門外麵，自從前天你家發生爆炸後，警察一直找不到你的家屬，搜了半天，才發現了掉在草坪上的相冊，上麵有你和他的合照。”

祁龍躺在病**，呆呆地仰視著史蒂夫醫生瘦長的臉，想起了前天在鈴木家看到的合照。

“祁龍先生一聽說你發生的事情馬上就趕過來了，我看你現在的身體情況不錯，說不定見見你的朋友對你的大腦創傷會有些好處。”

“我的大腦運轉得非常好。”

“也許吧，”史蒂夫醫生直起腰來，“我現在就叫祁龍先生來見你。”

“喂，你先替我鬆鬆綁，這樣子叫我怎麽見客人。”

祁龍努了努嘴示意自己正被五花大綁著。

“那可不行，我們得為你的安全考慮，否則像昨天那樣雞飛狗跳的樣子，我無法交代。”

“我看是為你自己考慮。”

史蒂夫醫生一邊咬著牙笑一邊揉了揉額頭上的創可貼。

“主要還是為了來訪客人的安全考慮。”他剛想轉身朝緊閉的病房大門走去，忽然回了下頭。“鈴木先生，你張口閉口自稱是祁龍，現在祁龍先生就在門外，我倒想看看誰才是真的。”

史蒂夫醫生打量了下祁龍的頭。

“從發量上來說，真正的祁龍先生可比你茂盛多了。”

祁龍生氣得掙紮著想起身打他，可是身體被牢牢地固定在了**，床發出了輕微的“吱呀”聲。

病房門無聲地打開，史蒂夫醫生走出去了，門又無聲地關上。門外出現分辨不出具體含義的人聲，祁龍認出了其中一個聲音，那是史蒂夫醫生公鴨般的嗓子，另一個有些陌生卻也有些熟悉，或許用似曾相識形容更好點。

祁龍被專門用來捆綁躁狂症病人的拘束帶固定在了病**，心裏麵還殘留著幻想，他認定一定是哪裏搞錯了，一定是當中某個環節出了差錯，否則自己好端端的怎麽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呢？

就在祁龍胡思亂想的時候，門無聲地打開了，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走了進來。那個人，滿臉笑容。

“哎！鈴木，你是怎麽搞的？”

好像有人澆了一盆冰水在自己身體上一樣，祁龍知道，這下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