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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在廣闊的平原上飛速行駛著。

小文回到硬座車廂坐在椅子上,剛要掏煙就被旁邊的小姐妹拍了一下:“你找挨罰呢,這兒不許抽,剛才喇叭裏還廣播了呢。”

小文甩甩頭發:“不抽就不抽,反正又死不了人。”

小姐妹嗬嗬一笑:“是呀,可勾不上帥哥興許能想死人。”

小文知道她是在說小民警竇智,索性昂起脖子,衝小姐妹說道:“我就是喜歡帥哥,怎麽著,切!”

甄姐哼了聲:“寶貝兒,你喜歡帥哥他能給你錢嗎?別說不能給你錢,連丟的手機也沒給你找回來呀。”

小文大大咧咧地擺擺手:“我不要了,就算本小姐沒掙過這筆錢。”

“瞧把你大方的,看這意思你是白給不算還惦記著倒貼點嗎?”

這句話把小文惹惱了,想站起來和甄姐對罵,又害怕得罪了甄姐,狠狠地翻了下白眼。甄姐慢悠悠地挪動下身子,權當沒看見小文的嘴臉,像是對小文又像是對其他幾個人說:“做人呀,千萬別得意忘形,剛掙點錢就燒得難受,跟窮人乍富似的,沒出息。”

小文旁邊的小姐妹趕緊拉她坐下,朝甄姐說:“甄姐,丟了東西誰不著急呀,小文她不也是話趕話說的嗎,都怪我瞎咧咧,你別生氣了。”

甄姐說:“我不生氣,我是說管小文這個事的年輕警察,跟剛出鍋的點心似的,冷眼一看就知道差著道行。”

小姐妹忙說:“沒錯,外表好看不一定真管用,剛才我也是這個意思。”

小文不願意聽了:“噢,和著我跟一帥哥放放電你們就拿我找樂子呀。你們行,你們幫我找手機。找著了我立馬請大夥吃飯,反正早晨起來到現在還沒吃東西呢。”

甄姐把手一擺:“要說找你的手機……我看也不難。”

小姐妹和小文對了個眼神兒,那意思是說,看來甄姐能幫你找到手機,趕緊低頭求求她。小文很機靈,也聽出話裏的味道,馬上把長臉變圓臉擺出副可愛的模樣說:“甄姐,您早跟我說呀,您要是早說我報警幹嗎呀,我直接往您這兒來求助不就得了嗎。”

甄姐斜了一眼小文:“你屬猴的吧,給你豎根棍跟著就往上爬。不朝我甩閑話了?”

小文說:“您瞧您,別跟我這小孩兒一般見識呀,人家不是丟了東西著急嗎。我請您吃飯,我給您買……”

甄姐伸手打斷小文的話:“得了吧,留著你這份忠心跟帥哥表吧,隻要你別給再我出亂子,我就給你趁摸楚摸去。”說完站起身來朝臥鋪車廂走去。

甄姐是個老江湖,長年跑外,北河到平海這條線道上的人基本都熟悉,她認識韓大頭,知道他的底。

本來在韓大頭偷小文手機的時候她已有所察覺,但她沒有說破,原本想殺殺這小文的威風。可沒想到小文當著竇智的麵嚷嚷說手機丟了,她隻好靜觀事態的發展。其實她心裏知道,這種事情最好別報警,幹她們這行的輕易不要與這幫吃大輪的賊們結怨,過會兒尋個清淨的工夫找到韓大頭,連哄帶詐,要回手機順便還能賣他個人情也就是了。

甄姐在顛簸的車廂裏邊走邊找,她知道偷手機的韓大頭現在下不了車,因為新廣站還沒到呢,人沒下車貨就走不了,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所以她不緊不慢地溜達著,穿過一節節的車廂,終於在軟臥車廂走道上發現了正在與標兵竊竊私語的韓大頭。

韓大頭是在向標兵匯報工作呢。 自打他下手偷了小文的手機後就犯嘀咕,怕標兵知道後對自己不客氣。小文一報案他更慌了,這是典型的做賊心虛。所以他跑到標兵跟前來個惡人先告狀,張嘴瞎白話,把矛頭引向老趕,說老趕下手太早,把一坐台小姐的手機偷了,弄得警察滿處查找嫌疑人,擺明了是要讓你這個當老大的好看。

標兵將信將疑地琢磨著韓大頭的話,要說起來老趕不至於這麽沒成色呀,一個手機頂多算幾千塊錢,老趕這麽一個前輩的英雄人物出手不會太低。再說了,他們之間還有協定,一手定勝負,不許偷第二回。這也是他約束韓大頭他們不許在車上下手的初衷,不能打草驚了警察,更不能瞎偷,到最後不好算賬。正琢磨的時候,他看見甄姐在韓大頭的背後伸出了巴掌。

“韓老板,真巧呀,沒想到在火車上還能遇到你。”隨著話音巴掌輕輕地落在了韓大頭的肩上。

韓大頭跟觸電似的猛轉過身:“你認識我……”

“咳,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上禮拜我們不是還見麵了嗎?”

“上禮拜,上禮拜我沒出門呀。”韓大頭這話是說給標兵聽的。

甄姐可不管這個,小手一揚說:“你肯定記不住,你是大老板,忙人兒,天天應酬多。我給你提個醒,我那小文妹妹還合你心思吧?”

“你說哪個小文呀?”

“瞧你,還不好意思呢。你盯著人家屁股看了半天,想摸又不敢動,整個一色大膽小,嗬嗬……”

這回韓大頭聽明白了。他再仔細瞧瞧甄姐,認識,這不是北河市夏日夜總會裏的小姐領班嗎?看來是自己的活兒不利落,響了。人家這是替丟手機的小姐找後賬來了。想到這兒韓大頭忙回頭對標兵說:“這,這是個熟人,以前認識。”

沒想到甄姐又朝標兵來了句:“這位老板我看著眼熟呢,你是不是也在北河有生意呀?”

標兵斜了眼韓大頭,心裏罵著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老混蛋,平時就知道他媽的找女人,到火車上還不老實,讓人家追著屁股問療效。他用手使勁往外擺,暗示韓大頭抓緊把甄姐打發走。

韓大頭趕緊擺出副遇見親人的模樣,邊擁著甄姐邊朝車廂空當處走。到了兩節列車的連接處,他衝甄姐抱拳道:“大姐,都是跑外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有什麽難事跟我說,犯不上當著人麵給我上眼藥吧。”

甄姐嗬嗬一笑:“你是大老板,別和我們這樣的人一般見識,剛才我那小妹妹不懂事,手機丟了急得蘿毛,正好遇到乘警才順口報了案。話說回來,乘警能幹什麽,還不是得問問韓老板這樣的老江湖,你說是嗎?”

一番話把韓大頭捧上去了,他心裏聽得挺美,可不能接這個話茬,因為隻要順竿爬,甄姐準得把手機落實到他身上。“大姐,你的意思是讓我給她買一個?”

“找樂了不是,”甄姐打個哈哈,“能讓韓老板買嗎,你幫忙找找就成。”

“我往哪兒找去呀?”

“韓老板,你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麵子也給足你了,你該不會是讓我跑乘警那兒去說,我看見你下了小文妹妹的活兒吧?”

韓大頭哼了聲:“你說瞎話也不過過腦子,二兩棉花你紡紡去(打聽),我韓大頭的手藝可不是吹的,下個手機還能讓你看出來……”話音沒落地他立即後悔了, 自己說吐嚕嘴了。

沒想到甄姐依舊笑容可掬,身子往前一湊,不動聲色地說:“韓老板,您是亮堂人兒,不至於因為一個手機弄得火車上雞飛狗跳的吧?再說了,我剛才可看見您手下好幾個小跟班的,這幫小夥兒真壯實,個個看著就像專業人士……”

“你趕緊打住。”韓大頭差點沒伸出手去捂甄姐的嘴,“得,得,我認栽。告訴你那小文妹妹,就說她手機丟洗手池那邊了,過會兒你領她去找。行了吧。”

甄姐這回才算痛快,嗬嗬一笑:“韓老板,謝謝您呀。不過咱還是把話說前麵,如果到時候沒有手機的話,您可別怪我再報一次警。”

韓大頭不住地點著碩大的腦袋,舉起手做出請的姿勢,送甄姐活像送走一個瘟神。

在餐車裏,朱得海費了老大的勁兒,連比畫帶講解的一通忙活才勸住了帶狗的女人,讓她把狗交到列車乘務員手裏暫時負責看管,把這個女人勸回座位後轉眼看了看銬在椅子上的嫌疑人陳軍和一臉倦容但又麵露焦慮的魯遠航,心裏冒出種莫名的不安。

他想翻看一下自己購買彩票的“萬裏長城”紙卷,可打開後卻怎麽也看不進去。正在沒著沒落的時候,周泉從軟臥裏出來,在車廂連接處正衝他招手。

朱得海忙卷起紙卷走過去,到周泉跟前說:“你不叫我我還想找你念叨念叨呢,今天跑這趟車我怎麽老是感覺心慌呢……”

周泉朝朱得海點點頭:“都說人老奸馬老滑,你真是老江湖呀,咱倆慌一塊兒去了。”說完從口袋裏掏出煙卷遞給朱得海,“從剛開車時那小姐丟手機到你點給我硬座車廂裏的那三男一女四個重點人,再到我發現假軍人,然後就是北河公安局的這個老警察報案。這麽些事情串起來,我覺得咱們這趟乘務有點麻煩。”

朱得海接過煙卷沒點燃,捏在手裏反複地轉圈,沉吟了一會兒抬眼道:“周泉,你沒覺得魯班有點別扭嗎,他以前上車時可不這樣,那精神頭,那氣派,絕對震得住。可今天總覺得他心不在焉呢。”

“我也看出來他精神狀態不好,興許是在北河搞案子累的吧。咱不麻煩他了,我的意思是趁著還沒到下一站新廣,咱們再按程序從硬座到臥鋪檢查一遍,尤其是軟臥車廂,重點檢查嫌疑對象,還有就是武惠民說的那個人。咱們得看看這是個什麽鳥。”

“你這一下子就圈定了好幾個重點人,咱們人手哪兒捂得過來呀,真要炸了營可就麻煩了。”

周泉朝外一擺手:“怕什麽,咱這是火車,不是長途汽車站站停。這麽大的區間運行時間這麽長,個把小偷小摸的成不了氣候。”

“叫上何車長吧,再多叫上兩個乘務員,把列檢劉師傅也叫上,咱三乘一體例行檢查危險品。人多好辦事呀,順便著也給咱審核重點人做個掩護。”

周泉猶豫著說:“還是你帶著小竇找何麗說吧,順便點撥點撥她,告訴她目前車上的情況,你們從硬座往餐車這邊將,我陪著魯班看人,順便看看有什麽情況。”說完指了指嫌疑人陳軍。

朱得海沒再說什麽,點頭去叫竇智了。因為按照列車上的規矩,無論是檢查旅客攜帶危險品還是查驗車票,都是列車上的乘務人員和乘警共同完成的工作之一。可自從周泉到了278次這趟列車後,總是避免和列車長何麗接觸。這其中的原委他是知道一些,好在這倆人還沒到水火不容的地步,遇到事情都能相互幫助,沒影響到列車的正常運轉。

朱得海叫上竇智去列車後部找車長何麗,他知道這個時候車長一般都會在宿營車裏檢查衛生。兩人走過臥鋪車廂正逢疾駛的列車通過一段彎道,朱得海靈巧地倒換著八字腳左踩右踏,身體跟隨著車廂晃動得像個不倒翁似的。可後麵的竇智就不行了,先是身體向右撞了下車廂牆壁,然後急忙伸出手向前抓住了左邊臥鋪橫杆,身子還在不停地找著平衡。

朱得海回頭看了眼竇智說:“毛嫩了吧,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列車晃動的時候身子要隨和點,腳底下勤倒換著。你怎麽總像根棍兒似的。”

竇智撇撇嘴:“我才上車幾天呀,能站穩了就不錯了,咱又不是旅客坐椅子上不動窩,咱不得巡視檢查呀。”

朱得海拉著竇智走到兩節車廂的結合部,這時彎道已經過去,列車又平穩地行駛起來,“你這小子,就是他媽的嘴硬。新人就有理了,新人也得多學習多觀察事物啊,誰不是從新手過來的。別說我沒警告你呀,今天這趟勤務得多留點神,車上好像有活兒,一會兒咱們檢查巡視的時候我點給你。”

竇智把腦袋湊過去:“師傅,你是說剛開車的時候那個小女丟手機的事吧,我也覺得不正常呢。”

“德行樣,事後諸葛亮。你還覺出什麽不正常來了,說說。”

竇智翻翻眼珠挺神秘地說:“我還覺得周警長和何麗車長關係不正常,不像你說的隻是搞過對象這麽簡單。”

竇智正經八百的模樣把朱得海氣樂了,他拍了下竇智的肩膀說:“你人兒不大事不少,說說你的分析。”

“師傅,你不是常說遇事要多觀察嗎,”竇智看見朱得海手裏捏著的煙卷,忙掏出打火機給他點著,“我覺得周警長好像總躲著何麗似的,當然了,工作上遇到事情咱們警長該做的也做了,該幫忙的也幫忙了,可我就是覺得警長總是別別扭扭的,不像在咱們乘警隊裏傳說的軋道車這麽牛。”

朱得海哼了聲:“你知道嘛,周泉在車上揚名立萬的時候你小子還念老師好呢,拿現在這個車上來說,論眼神兒、論業務、論機智反應周泉跟魯班不相上下。可論走車這門學問,周泉得比魯班強,軋道車不是白pN的。”

“那他怎麽軋不了何麗呢?”

朱得海吐出嘴裏的煙,朝竇智壞笑一下說:“你小子真是好打聽事,想知道?”

竇智邊點頭邊說:“想知道,師傅跟我念叨念叨。”

朱得海伸頭瞧瞧臥鋪車廂,回過頭來對竇智說:“其實也應該跟你說說,清楚這裏麵的關係,省得以後你在車上滿處亂問。周泉跟何麗以前是搞過對象,兩人還一塊兒人路上班,當時周泉在電務段工作,何麗在客運段跑車。”

“那周警長怎麽又當乘警了呢?”

“周泉從小就喜歡當警察,在單位沒幹多久正趕上公安處招收路內職工充實公安力量,周泉就考進來了。”

竇智聽完點點頭:“我明白了,周警長當警察以後就跟何麗何車長吹了,這有點不夠意思……”

朱得海做了個揚手要打竇智的姿勢:“別滿嘴胡說,事實跟你說的正好相反。是何麗不願意周泉幹警察這行,尤其是幹咱們乘警的,夭天在外麵跑,乘客裏啥人沒有呀,多危險啊,都說離地三尺活神仙,可誰辛苦誰自己心裏清楚。再說了,周泉到咱公安處以後錢掙的還不如在電務段多呢,你說何麗能讓他幹這行嗎?”

竇智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點事,也不至於散夥呀。”

朱得海猛抽了口煙,吐出煙霧用手點著竇智:“索性都告訴你吧,省得你聽一半總惦記著再落了病。周泉跟何麗是青梅竹馬,以前兩人的關係好極了。以往何麗出乘退乘,周泉一準兒管接管送,可就是要考試的那段時間,周泉是聾子宰豬―滿不聽哼哼,一門心思地複習參加考試。有一天何麗出乘的車次晚點,到平海時已經半夜了。周泉也沒有到單位去接,何麗自己在回家的路上讓壞蛋盯上了。結果,唉……”說到這兒,朱得海臉上的表情有些許的無奈。

停了會兒,朱得海又說道:“事出了以後何麗就不理周泉了,任憑周泉怎麽央求就是不同意再處對象了。周泉可是後悔死了,隻要何麗退乘不管多晚他準是風雨無阻地接站。可何麗死活就是不理他了,還躲著他。最後周泉再去接站的時候,看見何麗挎著一帥哥上汽車走了。一問,才知道是何麗新搞的對象,周泉這才死了心,找個女的結婚了。”

竇智這回徹底明白了,不住地點著頭:“我說周警長怎麽一見何麗車長就沒脾氣呢,原來毛病在這兒呀。”

朱得海歎了口氣:“唉,要說周泉也沒落好,湊湊合合找個女的把婚結了,結果沒過幾年也離了。這人呀,要是沒緣分怎麽著也不成……”

竇智趕緊跟上問道:“那何麗車長呢,她怎麽樣呀?”

“她,對象搞了不少,可壓根兒就沒結婚,到現在不還是自己一個人嗎。”朱得海把煙撚滅在車門旁的煙灰缸裏。

“我看是何麗受刺激了,要不幹嗎這麽大了還一個人耍單,她有癮是怎麽著。”

朱得海剛要對竇智的言論表示讚同,猛然一抬眼,看見何麗拿著個記事本站在竇智身後正盯著他們呢,原來這兩個人光顧著說話,連何麗什麽時候從宿營車走過來都不知道。朱得海忙岔過話頭:“要說何車長也夠不容易的,車上多少事情呀,哪件事不都得叫她操心。”邊說邊朝竇智擠眼。

沒想到背對著何麗的竇智完全沒理會朱得海的用意,反而慷慨陳詞地繼續發表著意見:“我看她就是缺心眼兒,周警長多帥呀,論方方麵麵都比她強,她還不願意了……”

朱得海嘴都快咧歪了:“你小子今天吃啥了,這麽多的廢話。”

竇智還認為是朱得海和自己逗呢,反而把聲音提高了:“就是因為沒吃才這樣呢。朱師傅,你看看咱們跑這幾趟車,一到用餐的時候就麵條,天天吃麵吃得我腿都軟了,我看是她跟周警長較勁,成心給咱使壞。”

“成心使什麽壞呀?”何麗接了一句,“你們倆人跑這兒嘀嘀咕咕的背後說誰呢?”

朱得海趕忙接過話頭打著哈哈:“何車,我們正商量怎麽清理檢查呢,正好你來了,省得我們找你了,嗬嗬……”

何麗瞧瞧低頭不敢言聲的竇智,對朱得海說:“不是還沒到下一個車站嗎,這麽積極呀,有事?”

按照慣例,每當列車在中間站停靠發車後,乘警和乘務員們會再一次對車上的旅客進行查驗車票和檢查危險物品的工作。現在還沒到行駛的前方站,所以當朱得海提出要列車乘務員配合檢查的時候何麗敏銳地感覺到車上有事情。

朱得海忙將發生的種種情況簡明地向何麗敘述了一遍,最後他說:“周泉的意思是,咱們用檢查危險品當掩護,把這幾個重點人落實一下,沒事更好。有事,我們就得把他們控製起來。不能在咱們車上發生危及旅客人身安全的案件,是不是,何車?”

何麗邊聽朱得海的介紹邊點頭,畢竟她是列車上的一把手,維護旅客生命財產的安全也是她分內的事情,想到這些她對朱得海說:“老朱,你說吧,我們怎麽配合你們。”

朱得海用手比畫著:“你多叫倆乘務員,把列檢劉師傅也叫上,咱們從硬座車廂開始往臣附霜那邊推,重點就是我說的那節車廂,檢查得越細致越好。周泉和魯班在餐車上,誰想躲到臥鋪車廂那邊他們就能發現,咱來個打草驚蛇,看誰慌神兒。”

何麗點頭說:“就按你說的辦,我這就去安排。”說完回頭對竇智說,“小竇,讓你們吃麵條是餐車安排的,現在都承包呢。不過我可以跟餐車楊主任打個招呼,今天給你改炒菜米飯,怎麽樣?”

這番話說得竇智掛不住臉了,忙搖手說:“何車,我就是隨便說說,您還真改呀……”

何麗衝竇智莞爾一笑:“旅客對我們列車上的服務提出意見我們還改進呢,別說你們公安民警了。但是我也得給你提個醒兒,以後再背後娛樂別人的時候聲音小點,影響團結,是不是?”

一句話把竇智噎得直翻白眼,話在嘴裏半天一個字也沒說出來,連朱得海也覺得挺尷尬。兩人的共同感覺是,這個女車長柔中帶剛,挺厲害。

不一會兒人湊齊了,何麗特意找了兩個男乘務員,再加上朱得海、竇智和列檢劉師傅,一行人像打狼似的排著隊走進硬座車廂開始又一輪的清理檢查,重點目標就是8號車廂的三男一女和軟臥車廂裏的嫌疑人。這個時候他們誰也沒有想到以後發生的事情會超出他們的承載能力,會讓這次列車險象環生。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