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一二九師指揮部 內 夜

李達指著地圖報告:“據各方的情報,沿微水鎮、測魚鎮一線,遷回進攻娘子關的日軍第二十師團一部,改向平定方向進犯。”

劉伯承沉吟片時:“敵人改變行動方向,彈藥給養必須跟上,七亙村是測魚鎮通往平定的咽喉要道,明天敵人一定要經七亙村向前方運送軍需物資。李達同誌,此處地勢如何?”

李達:“我已經親自偵察過,易攻難守。”

張浩:“好啊!這倒是個打伏擊的好機會。”

劉伯承深沉地點了點頭:“李達同誌!請立即命令三八六旅陳賡,讓七七二團副團長王近山指揮第三營設伏七亙村,打擊日軍,奪取其軸重物資,同時上報總部。”

李達:“是。”

一二九師指揮部院中 外 夜

劉伯承和張浩在院中漫步,深沉地交談著。

張浩:“打了好兒仗了,咱們連一個日本俘虜也沒抓到。”

劉伯承:“打平型關的時候,林彪就想抓幾個日本俘虜到太原去遊街,鼓舞士氣,結果一個活的也沒抓到。”

張浩:“這次一定要囑咐七七二團,想辦法抓個活的回來,誰抓到就給誰立功。”

“報告!”

劉伯承循聲一看,笑了:“能立這種大功的張黑白同誌到了!”

張浩:“對,對!非張黑白莫屬。”

張黑白行軍禮:“首長讓我去立什麽大功?”

劉伯承:“明天請你去七七二團三營報到,參加七亙村伏擊戰。你有武功,又會說日語,一定要抓個俘虜回來。”

張浩:“抓一個,立小功;抓兩個三個,立大功。”

張黑白為難地搖搖頭:“這功……我怕立不了。”

劉伯承:“為什麽呢?"

張黑白:“我在奉天老家的時候就聽說, 日本軍隊深受武士道精神的影響,寧死不當俘虜。”

張浩:“你不是在五台山跟師父練就一身武功嗎?為什麽就不能在他自殺前活捉一個呢?”

張黑白:“我試試看吧!”

劉伯承:“不是試試看,是一定要抓個活的回來!”

七亙村附近山坡 淩展

王副團長在馬燈下向各連連長布置作戰任務。

王副團長在地上畫著方位:“十一連在七亙村以南,占領通向平定方向大道的南側陣地,切斷日軍軸重部隊同前麵步兵的聯係;十二連和團部特務連一排,占領十一連右側至南甲峪間陣地,十二連正麵突擊日軍軸重隊,團特務連一排狙擊後退的敵人,九連、十連為營預備隊,明白了沒有?”

眾連長:“明白了。”

王副團長:“好,立即進人預伏陣地,注意隱蔽。”

諸位連長立即向各自的連隊跑去。

王副團長:“張黑白!”

張黑白:“到。”

王副團長:“你隨十二連在正麵突擊軸重隊,靠著五台山上的菩薩保佑,說不定你能抓個日軍中隊長呢。”

張黑白習慣地:“阿彌陀佛!”

王副團長:“嘿嘿,你說風就是雨啊!我告訴你,打起仗來,可不能念阿彌陀佛喲!”張黑白:“是!”

七亙村至甲南峪間的大道 日

日軍先頭部隊打著太陽旗進人伏擊區。

先頭部隊的後麵是一百多輛騾馬大車,滿載著各種軍用物資,浩浩****走進伏擊區。

最後是日軍的護尾騎兵小隊。

山坡上 日

王副團長舉著手槍大喊一聲;“打裏”第一個把複仇的子彈射向坡下大道上的日本軍隊。

接著,參加戰鬥的全體指戰員把成群的手榴彈、密集的子彈,投射向日軍軸重隊。

日軍轆重隊立刻亂了營,牲口拉著大車橫衝直撞,不少日軍被車撞死碾傷,山坡下到處是嘶喊聲和痛苦的叫聲。

王副團長喊著:“司號員,吹衝鋒號!”

數名司號員應聲吹響衝鋒號。

參戰的八路軍指戰員聽到號聲,從陣地上躍出,端著刺刀、掄著大刀片衝下山坡,向敵人撲去。

日軍開始組織反抗,端著刺刀吼叫著向八路軍撲上來。

戰鬥雙方打成一團,進人激烈殘酷的白刃戰。

戰場局部 日

張黑白背著大刀片,雙手端著刺刀,顯出超群的武功身手,他連續刺死三名日軍,刺刀彎了,他就用槍托去砸,又連續打翻兩名日軍。

張黑白飛身撲上,按住一個受傷的日軍,用日語大聲喊著“繳槍不殺!……,,

恰在這時,有幾名日軍大聲叫著從身後撲來。

張黑白用槍托狠狠砸了一下倒在地上的鬼子的頭部,飛身躍起,閃在一邊,抽下身後的大刀片。

兩個日軍嚇得一怔,遂又一同端著刺刀撲過來。

張黑白沒有動,隻是盯著日軍的眼睛。突然,他縱身上前…就在這一瞬間,他縱身上前,插人兩杆刺刀的中間,一個小轉身,便將兩個日軍砍倒在地上。

戰場局部 日

在幾輛大車圍起來的一個日軍臨時陣地上,站著一個腿部受傷、赤手空拳的日軍。

八路軍戰士們端著刺刀圍住這個日軍,想抓個活的俘虜。

雙方對峙片刻,一個身強力壯的八路軍戰士扔掉手中的槍,撲上前來抓活的。

豈料這個日軍練有上乘的柔道功夫,閃身一躲,把這個戰士摔倒在地。

張黑白手拿大刀片縱身跳進圈中,瞪著這個日本兵。

日軍先是一驚,遂又指著脖子,用日語說著:“來吧!”

張黑白把手中的大刀片一扔,操著日語說道:“你我赤手對空拳,來一次柔道比賽。”

日軍一驚,用日語問:“你是日本人嗎?”

張黑白:“不!我是中國人。”他一招手,“來吧!”

日軍笑了一下,拉開架勢。

張黑白與日軍交手,幾個回合,便把日軍摔倒在地。

日軍不服氣,又與張黑白較量,最終還是不敵,被摔倒在地上。

圍觀的八路軍戰士們鼓掌叫好。

日軍突然轉身拿起地上的大刀片就要剖腹自殺。

張黑白飛起一腳,把日軍手中的大刀踢落在地上,用日語說:“你的腿上有傷,把你摔倒,不算失敗。等我們把你的傷治好了,我們再比賽好不好?”

日軍猶豫地說:“你說的是真話?”

張黑白掏出一張用日文寫的優待俘虜的傳單遞過去,用日語說:“八路軍說話是算數的。”

日軍看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張黑白指著自己的後背:“上來!我送你去醫院治傷。”

日軍感情十分複雜地趴在了張黑白的後背上。八路軍總部 內 日

朱德笑著說:“這個劉伯溫,又要搞啥子稀奇的戰法?”

彭德懷說:“兵法雲,用兵不複,就是說不能在同一地點連續兩次以上用兵,而他就敢犯這個忌諱,看來他是把敵人的心理吃透了。”

任弼時說:“從日軍作戰的特點來看,他們屢勝之後十分驕橫,根本不把小的損失放在眼裏,通常是一股勁地、執拗地向著一個目標發狠,這正是伯承同誌的膽略所在呀!”

左權說:“另外,劉伯承師長熟知中國古代兵法,能夠加以靈活運用,出奇製勝,往往高人一籌!”

彭德懷:“左權同誌,我看可以給一二九師回電,同意他們再次設伏七亙村的作戰計劃。”

左權:“是!”

任弼時說:“聽總部醫院的同誌說,在這次戰鬥中,那個五台山下來的智能和尚抓了一個叫原田的日軍俘虜,還親自把他送到總部醫院來治傷。”

朱德說:“抓一個日軍俘虜可不容易,抽時間我們也去看一看,以後各師都要搞一個日本軍人反戰同盟小組,作反戰宣傳。”

機要員手持電文走近,交到左權的手中。

左權閱罷第一份電文後說道:“閻錫山給老總發來急電:忻口會戰告負,娘子關也危在旦夕!”他拆閱第二份電文,“衛立煌發來求救急電,要我派兵掩護從娘子關後撤的國軍!”

彭德懷生氣地:“哼,他是想保住那幾萬殘兵敗將!立即回電,就說八路軍各部都在敵人的側翼和後方,集中起來有困難。”

朱德急忙製止:“慢!老彭,我們八路軍有困難也要集中,衛立煌所部終究還是抗戰的友軍嘛!”

彭德懷惱火地說:“友軍?我們抗擊日寇人侵要彈藥裝備的時候,他怎麽就不說八路軍是友軍呢?我的意見還是不管!”他說罷生氣地走了出去。

朱德說:“老彭,你這是幹啥子嘛……”

任弼時說:“老總,讓我去和老彭說。”

朱德說:“不!這個老彭,就是個火爆脾氣,人家有錯,你也得容人家改正嘛!”他起身追了出去。

任弼時和左權相視一笑,也悄悄地跟了出去。

延安 毛澤東的窯洞 內 日

毛澤東大口地吸著煙,看著手裏的電報,來回踱著步。

張聞天說:“衛立煌能向我們求援.說明是對我們的信任,將來搞統戰是離不開國民黨左派將領的。”

毛澤東抽著煙說:“衛立煌在國民黨的軍隊裏是一員戰將,隻可惜站錯了隊,我們的紅軍過去吃過他不少虧。俗話說,不打不相識嘛!來而不往非禮也,更何況是上門求救之人,我們還是要幫他一下。”

機要處長做好記錄的準備。

毛澤東說:“致電八路軍總部朱、彭、左、任,並告恩來,為打擊和遲滯娘子關西犯之敵,掩護國民黨軍隊的撤退,總部和一一五師三四三旅應適時南移,準備同第一二九師主力一起,配合友軍消滅該敵一部……”

山坡上 外 日

劉伯承、張浩、李達等站在掩蔽部裏,拿著望遠鏡在指揮戰鬥。

八路軍指戰員居高臨下,在狙擊日軍前進。

娘子關通往太原的山間公路 日

國民黨軍隊在演退中。大車小車。汽車馬車,步兵炮兵騎兵,亂糟糟擠成一團,爭先恐後地往後撤……太原市街頭 日街上到處亂哄哄的,不是臨戰前的準備,而是即將到來的大逃亡的前奏。店鋪紛紛上門板,市民們把各自家裏的東西都收藏起來。敗兵在城裏到處搶東西,憲兵隊也無法製止……

太原 第二戰區長官公署 內 日

閻錫山在辦公室裏焦急地踱著步。

衛立煌站在地圖前怔怔地看著。

閻錫山說:“孫連仲、馮欽哉和孫震幾個軍數萬人,讓日本人一個遷回進攻就敗下陣來,這算怎麽回事!娘子關保不住,忻口讓敵人抄了後路,這仗還怎麽打?太原怎麽辦?”

郭寄嬌說:“我娘子關正麵部隊讓日軍遷回包抄,已經是危在旦夕,請總座考慮下一步的行動。”

衛立煌歎息著說:“兵敗如山倒啊!百川兄,當初要是能聽毛澤東的意見,把作戰方向往娘子關和九龍關多考慮一下……”

閻錫山著急地:“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請立即下令娘子關一線的部隊撤到太原來,無論如何太原不能丟啊!”

衛立煌:“百川兄,請您冷靜地考量一下,忻口戰役失敗,太原無險可憑;娘子關失守,敵軍猛撲西來,在腹背受敵的戰情下,我們拿什麽來保衛太原?”

閻錫山急得在室內走來踱去,想不出辦法來。

郭寄嬌:“總座!可否召開緊急軍事會議,聽聽諸位參戰將領對我保衛太原的意見呢?”

閻錫山:“好!立即電令國軍、晉綏軍軍長以上的將領來太原出席軍事會議。”

郭寄嬌:“是!”起身欲走。

閻錫山:“慢!請中共負責人周恩來先生務必出席這次重要的軍事會議。”

汽車裏 日

周恩來看著車窗外的混亂景象,不由得皺起眉頭。

坐在旁邊的薄一波歎息著說:“太原就要淪陷敵手了,可眼前這些國民黨的敗兵,還要趕在日本人之前,欺負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這叫什麽軍隊啊!”

周恩來憤慨地:“這就是國民黨軍隊節節敗退的原因所在啊!一波同誌,你知道閻錫山要誰守太原嗎?”

薄一波:“他想讓衛立煌擔當此任。”

周恩來:“據我所知,衛立煌是反對死守太原的。”

薄一波:“那他隻有起用傅作義將軍了。”

周恩來微微地點了點頭: 杯一波同誌,你要利用和閻錫山的特殊關係,在太原失守前把剛剛組建的新軍裝備起來。”

薄一波:“我會盡力的!”

第二戰區長官公署指揮部 內 日

指揮部正麵牆上懸掛著一幅太原會戰示意地圖,室中央擺著長方形的會議桌,桌四周整齊地擺著椅子,坐著國軍、晉綏軍高級將領,周恩來、衛立煌、薄一波也在其中。

身著戎裝、肩扛上將軍階的閻錫山從內室走出。

與會的將領肅然起立。

閻錫山走到桌前伸出雙手:“都請坐吧!”

與會的將領整齊劃一地落座。

閻錫山:“自第二戰區抗擊日軍以來,我全戰區的軍民做出了重大的犧牲,也取得了巨大的勝利。眼下. 日本人的飛機天天飛臨我們的上空,諸位,我們的太原啊,已經處在日本人的大炮射程之中了!”他取出手絹擦拭了一下雙眼。

與會的晉綏軍高級將領無不動容。

閻錫山巡視了一遍與會將領的表情,看著衛立煌:“衛將軍,國人稱兄是蔣委員長的五虎上將之一,智勇雙全。如今保衛太原,衛兄也是眾望所歸。你說吧,如何才能打好太原保衛戰?”

衛立煌淡然地:“百川兄是軍界元老, 自然懂得用兵之道在乎民心和熟悉地形。了解太原民心者,莫過於三晉父母官百川兄;盡悉太原地形者,也惟有百川兄。因此,即將開始的太原保衛戰,非百川兄指揮莫屬t”

閻錫山生氣地:“好!好……誰說?”

與會的將領正襟危坐,無一發言。

閻錫山:“周公,你的意見呢?”

周恩來:“我認為出掌太原保衛戰的指揮,除去衛將軍所說之外,還需要增加一條,那就是善於堅守城池,而且積有守城之戰經驗的將領。”

與會將領聽後禁不住地議論起來:

“我讚成周公的意見,這才是真正的用將之道!”

“僅就晉綏軍而言,符合周公條件的惟傅宜生將軍一人!”

“我讚同!就說當年威震天下的困守琢州之役吧,張學良動用了各種武器,甚至是飛機、毒氣彈,先後發動了九次總攻擊,傅將軍臨危不懼,指揮有方,確保琢州屹立不動!”

“更為難能可貴的是,傅將軍苦守三個月之後,琢州城內彈盡糧絕,在他收到奉係說客於國翰老師的勸降信後,立即大義凜然地寫了回絕信。”

“至今,我還記得傅將軍寫的這段話:老師教授我們的學科中,學生從未學過投降一頁,故學生不敢從命!”

“我個人的意見,在閻總的統一領導下, 由傅宜生將軍擔任保衛太原的重任!”

不知是誰帶頭鼓掌,接著,與會的將軍相繼鼓起掌來。

傅作義拍案而起,異常憤怒地說道:“棄土莫如守土光榮,太原城由我傅作義守!”

鼓掌的與會將領戛然而止,震愕地看著傅作義。

閻錫山有些尷尬地:“家貧出孝子,國難出英雄!在此太原就要變成第二個上海的關鍵時刻,傅宜生挺身而出,願接過堅守太原的重任,令我閻某人感動!我相信,三晉父老―乃至四萬萬同胞都會牢記傅宜生將軍的英雄壯舉的!”

與會將領再次鼓掌。

突然,室外傳來刺耳的防空替報聲。

與會將領碎然變色,不約而同地站起來。

傅作義重拍桌案站起,嚴厲地命令:“我以剛剛走馬上任的太原城防司令的名義命令:在保衛太原的戰鬥中,退卻者殺無赦!”

與會將領相繼落座,惶恐地望著傅作義。

閻錫山:“就按宜生說的辦!"

傅作義:“我命令:閻總指揮在普衛部隊的護衛下,今夜撤出太原,向臨汾進發!”

閻錫山站起:“好!我堅決服從宜生的命令。”他走到傅作義的身後,拍著傅作義的後背,無限槍然地說,“宜生!一定要守住咱的太原,一定要守住咱的太原!”有些踉蹌地走進內室。

與會將領不安地望著閻錫山的背影。

傅作義:“下邊,請我們的朋友周公離席,隨閻總指揮退往臨汾。”

周恩來站起,嚴肅地:“既然我周恩來是你們的朋友,我就當眾宣布:我周恩來―還有駐守太原八路軍辦事處的全體同誌,願與傅作義將軍一起保衛太原!”

與會將領大驚.震愕地望著周恩來。

太原市郊 外 夜

一輛軍車飛馳在夜幕之中。化人車內:

閻錫山緊鎖雙眉坐在後排的座位上,他突然以命令的口吻說道:“立即停車!”

軍車戛然停下。

坐在司機旁邊的替衛愕然問道:“是行方便嗎?”

閻錫山生氣地:“我還沒被日本的飛機、大炮嚇出尿來!”

普衛:“那您,…”

閻錫山:“我再說一遍:下車!”

警衛應聲跳下軍車,打開後車門,攙扶閻錫山走下車。

迎麵撲來一陣初冬的夜風,閻錫山打了一個冷戰,近似自語地:

遠方依稀傳來零星的槍炮聲。

閻錫山無限傷情地望著籠罩在夜幕中的太原城,他不停地搖頭、地:“宜生,一定要守住咱的太原……”

“好冷啊!”

歎氣, 自語

第二戰區長官公署 內 夜

太原的夜空傳來陣陣激戰的槍炮聲。

傅作義全身戎裝駐足大牆下邊,望著太原示意圖出神。

衛立煌站在旁邊,真誠地:“宜生兄!現在敵人已經占領太原外圍的山地,他們是居高臨下,太原城完全在人家的炮火有效射程之內,況且白天還有敵機助陣,孤城豈能守住?”

傅作義雙眉緊鎖,一言不發。

衛立煌繼續說道:“宜生兄雖有守琢州的經驗,可那是十年前的事了,當時的對手是奉軍,如今的敵人是現代化的堅甲利兵的日軍,怎能同日而語?你守土抗戰的精神可佳,但不能輕視強敵。聽我一句吧,太原不必守了!”

傅作義:“謝謝您的好意!我想過多次了,你們中央軍可一走了之,可我傅作義隻能與太原的父老鄉親共存亡。”

周恩來在薄一波的陪同下走進,他動情地說:“傅將軍!抗日戰爭是長期的持久戰,主要是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不在於一城一地的得失啊!”

傅作義感激地:“謝謝您和衛將軍的好意相勸!”

周恩來加重語氣地:“我作為朋友再進一言:抗日戰爭勝利的基礎,在於廣大人民群眾的偉大力量。”

傅作義:“我一定把太原的父老鄉親組織起來,和日軍決一死戰!”

周恩來:“我也再重複一遍:我們和你並肩作戰,最後一個撤出太原!”

傅作義緊緊抓住周恩來的雙手。

衛立煌:“周先生,有什麽事,請盡管吩咐。”

周恩來:“還是老話題,我們八路軍的彈藥裝備十分缺乏,特別是傷員用的藥品就更少了,馬上就要到冬天了,我們不能看著戰士們穿著單衣在冰天雪地裏

衛立煌:“我和宜生兄已經議過此事了,我立即簽署命令,責成軍需部,急電八路軍總部,太原以及有可能被日軍占領地區的所有軍備倉庫,全部向八路軍提供後勤軍需補給。”

周恩來:“太謝謝你了,這樣就解決了我們的大問題……對了,薄一波主任現在是山西新軍決死總隊的政委,他也是來向你要軍備的。”

薄一波:“衛長官,決死總隊準備擴大為四個縱隊和一個青年決死總隊,需要大量的軍備供給,也請衛長官酌情給予核發。”

衛立煌:“好吧,我可以批準簽發供給命令。”

周恩來說:“好,願我們今後的合作更加緊密。”

衛立煌與周恩來緊緊握手。

八路軍總部 內 日

朱德興奮地說:“恩來急電,衛立煌已命令太原及太原附近的所有軍需倉庫,為八路軍提供彈藥給養,立即電告各師並各旅,每團至少抽調一連的兵力,備足車輛,趕往太原搶運彈藥和被裝。”

機要科長起草電文,請朱德簽字。

任弼時說:“這是個很好的開端,今後我們還要多和這位老兄打交道,求得他的支持。”

彭德懷看著地圖,說:“天上不會掉餡餅,這也是我們主動爭取來的。命令:第一一五師三四三旅和第一二九師三八六旅及第七六九團,向平定縣白家掌運動遊擊,伺機消滅西進之敵,掩護友軍撤退。”

機要參謀迅速起草電文,交彭德懷簽字。

左權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老總,可否派幾個機要部門的同誌去太原,多搞幾部好的收發報機來?”

朱德:“行!就讓那個劉茜茜同誌去嘛。”

任弼時:“還有,我們十分缺少藥品,請總部醫院派些懂行的人去太原,多搞些藥品來!”

彭德懷:“行!那個叫馮玉蘭的護士是在太原人伍的,對太原很熟悉,就叫她帶隊去嘛!”

朱德:“還有那個智能和尚,聽說還在醫院陪著那個日軍俘虜做工作呢,索性讓他也去吧!”

醫院病房 內 日

日軍俘虜原田躺在病**,醫生為他檢查傷情。

身著護士著裝的馮玉蘭拿著簡單的醫療器械站在一邊。

張黑白坐在床頭,緊緊地握住原田的手。

一位通訊員走人:“總部首長指示,要張黑白同誌陪著護士馮玉蘭同誌去太原。”

張黑白:“做什麽?”

通訊員:“不知道!”說罷轉身走出去。

醫生玩笑地:“說不定啊,這次是要你們二人假扮夫妻,去太原搞地下工作呢!”

張黑白下意識地:“阿彌陀佛!”

馮玉蘭把頭一扭,害羞地:“瞧你,瞎說些什麽啊!”

醫生笑了,轉身對張黑白說:“告訴原田,你們走了,還會派護士來看護他的!”轉身和馮玉蘭走出病房。

張黑白操著日語:“原田先生,我接到命令,今天就要回部隊去,請你安心養傷。”

原田一下子坐了起來,說著日語:“我也走,一起走……”

張黑白連忙按住原田:“不!我會常來看你的。”

原田不幹,說:“不,我要和你一起走!”

張黑白:“這裏是醫院,你要好好養傷,養好了傷,我們才可以比武,明白嗎?”

原田怔了一下,點了點頭:“好的,你一定要來。”

張黑白使勁握了握原田的手:“我會來的。”

原田終於躺了下去。

太原 郊外公路 日

各種車輛行駛在公路上,遠處隱約傳來槍炮聲。

王鐵錘一聲不響地坐在車上,和同行的戰友聊大天。

一位戰士:“你們聽說沒有,一二九師有個五台山下來的和尚,一個人幹掉了六個鬼子,還抓了一個日本俘虜。”

班長說:“我也聽說了,劉伯承師長誇他是一二九師的英雄!朱老總誇他是八路軍抗日的英雄!”

另一位戰士豎起大拇指:“真了不起!當年水泊梁山上的花和尚魯智深咱見不到了,如果能見到咱八路軍中的花和尚,那就算咱有眼福了!”

王鐵錘把胸脯一拍:“你們想見嗎?”

“想啊!”

王鐵錘:“那就包在我的身上!”

一個戰士:‘’你呀?真是不知道牛皮不是吹的,五台山不是壘的,火車不是推的,蛤蟆嘴大不是刀子拉的。”

王鐵錘瞪大眼睛:“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那個戰士:“我的意思簡單,別在這兒吹牛了,還是回咱連隊打馬掌去吧!”

王鐵錘發火地,說:“打馬掌怎麽了?我告訴你,那個和尚能當英雄,我也一樣能當英雄!”

眾人被驚呆了,不知他何以發這麽大的火。

太原某軍需倉庫大門前 外 日

遠處傳來隆隆的槍炮聲。

倉庫門前堆著幾十支槍,旁邊放著子彈箱。

王副校長和趙栓柱帶著幾十個中學生列隊站在門前。

幾個晉綏軍下級軍官吃吃喝喝地把槍支分發給他們。

另一個軍擂倉庫門前 外 日

庫房門前,停著卡車和騾馬大車,八路軍戰士們往車上搬運著軍用物資。

劉茜茜和馮玉蘭抱著藥箱往車上搬運。

馮玉蘭高興地說:“這下子可好了,足夠我們醫院用上半年的了!”

劉茜茜:“我就擔心那個和尚,他一起善心,就忘了給我們搞收發報機了!”

馮玉蘭:“你還不知道?他這個和尚在打鬼子上可有心計了!”

恰在這時,王鐵錘坐著滿載槍支彈藥的馬車從這裏經過。

馮玉蘭看到王鐵錘,高興地喊:“鐵錘哥!鐵錘哥!”

王鐵錘邊喊“玉蘭”邊縱身跳下車來,快步跑到馮玉蘭跟前,不容分說緊緊抓住馮玉蘭的雙手,打量片時:“行!還真像個八路軍女戰士。”

馮玉蘭急忙抽出雙手,低下頭,小聲地說:“看你,打鐵也不看看火色……”

王鐵錘熏厚她竿了,“誰讓人家擔你呢!”

王鐵錘:“這……怎麽行呢?”

劉茜茜:“行!在我們印尼,男女見麵擁抱、接吻是常事。”

王鐵錘:“茜茜,印尼的接吻翻成山西話說叫個啥?”

劉茜茜:“叫親嘴!”她說罷大笑起來。

四周的八路軍戰士聽後也忍不住地笑了。

馮玉蘭害羞地把頭垂在了胸前。

王鐵錘於尷尬中突然大呼一聲:“都不要笑了!”

倉庫門前靜無一聲。

王鐵錘指著馬車上同來的戰友:“我王鐵錘不是吹牛!告訴你們……”他指著劉茜茜大聲說,“她就是和智能和尚一塊處決陽明堡大漢奸的女英雄,劉茜茜同誌!”

在場的軍民禁不住地鼓起了掌。

馬車上的戰士問:“劉茜茜同誌,那個曾是五台山上的和尚來了沒有?”

劉茜茜:“來了,他去另外一個倉庫取收發報機了。”

太原大街 外 日

街道中央走著奔向戰場的晉綏軍官兵。

張黑白一手提著一台還沒拆封的收發報機大步走來。

迎麵走來又說又笑的王鐵錘和劉茜茜、馮玉蘭。

王鐵錘放眼望去,驚愕地:“茜茜,那就是智能和尚吧?"

劉茜茜看了看:“是他!”

王鐵錘大呼一聲:“智能和尚―!”十分激動地跑過去。

張黑白聞聲一怔,循聲看去,大叫了一聲“王鐵錘―!”提著兩台收發報機跑著迎上去。

王鐵錘緊緊地擁抱了提著收發報機的張黑白。

劉茜茜、馮玉蘭走到跟前,被這意外相逢感動了。

劉茜茜:“玉蘭,你看鐵錘抱得多用力啊!”

馮玉蘭:“他是一個熱心腸子的人,從他這樣用力就知道,他把自個的心都掏給智能和尚了!”

劉茜茜:“那你為什麽不讓他把心掏給你呢?”

馮玉蘭:“俺是個女的嘛!”

這時,王鐵錘放開張黑白,從手中接過一台收發報機:“比不了啊,你如今可成了大名人了!”

張黑白:“離打敗日本鬼子還遠著呢!鐵錘,你跟著賀龍師長幹什麽?”

王鐵錘:“繼續打馬掌!”

馮玉蘭:“什麽?你還打馬掌?”

王鐵錘把頭一昂:“打馬掌怎麽了?”

馮玉蘭:“你為什麽不上戰場打鬼子?”

王鐵錘:“我們賀龍師長說了.打馬掌就是打鬼子!”

馮玉蘭:“什麽?打馬掌就是打鬼子?”

王鐵錘:“對!你不信就去問賀師長!”

劉茜茜:“鐵錘說得對!你當護士,我搞機要,他搞政治工作,不都是為了打鬼子嗎?”

馮玉蘭不理解地:“可他……在家就是打馬掌啊!”

張黑白:“不要爭了!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趙栓柱也到太原了!”

“他在哪兒?”

張黑白:“他現在成成中學幫著王副校長訓練學生兵!”

成成中學操場 外 日

城郊激戰的槍炮聲一陣緊似一陣。

遠方的民房中彈起火,升起一縷縷濃煙。

幾十名男女中學生扛著大槍排成二列橫隊,有些緊張地立正站好。

趙栓柱身著八路軍戎裝,腰裏別著一把手槍,他站在隊前大聲講道:“同學們!你們為什麽不在課堂讀書,站到這裏聽我講打仗?”

“我們要保衛太原!”

趙栓柱:“你們為什麽要放下手中的筆,拿起還不會用的槍保衛太原呢?”

“因為日本鬼子要占領我們的太原!”

趙栓柱:“同學們!你們隻要知道了這兩點,我保你們就會拿起你們手中的槍和日本鬼子拚命!”

不知是哪個學生喊了一句“打倒日本軍國主義!”接著操場上響起了“打倒日本帝國主義!”“誓死保衛太原”等口號聲。

趙栓柱:“天有日月星,人要精氣神。我們隻要還有不當亡國奴的精氣神,就一定能在保衛太原的戰鬥中做出貢獻!下邊,聽我的口令!立正―!向右―轉旦齊步―走!”

幾十名學生兵扛著槍,聽著趙栓柱的口令走了起來。

趙栓柱:“一二一!一二一!注意―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預備―唱!”

幾十名學生高聲唱起了《大刀進行曲》。

有頃,張黑白、王鐵錘、劉茜茜、馮玉蘭走進操場,看著趙栓柱在訓練學生兵。

突然,天空中響起防空警報聲。

幾十名學生兵頓時炸了鍋,四下奔跑,尋找防空的地方。

趙栓柱拔出手槍,對天“啪!啪”放了兩槍,大聲命令:“都給我回來―!”

跑散的學生惶恐不安地走回來,列隊站好。

趙栓柱大聲訓責:“我再給你們講一遍:中國人為什麽打不過日本人?心不齊!我們八路軍為什麽能打敗日本人?我們的心齊,不怕死,一個心眼地打鬼子!明白了嗎?”

“明白了!”

這時,伴隨著防空警報的響聲又傳來隆隆的飛機馬達聲。

趙栓柱:“聽我的命令:立即分散跑到屋簷下邊防空!”

幾十名學生井然有序地跑到教室屋簷下,一個個睜大驚恐的眼睛,看著天空中飛來的日本飛機。

日本飛機低空掠過成成中學的上空。

趙栓柱拔出手槍對著天空:“娘的!來吧!”就在日本飛機去而複返路過上空的時候,他“啪!啪……”連開數槍。

張黑白、王鐵錘、劉茜茜、馮玉蘭也拔出手槍對天射擊。

屋簷下幾個膽大的學生也跑到操場中間,對著空中舉起槍。

日本飛機去而複返,輪番俯衝掃射。

趙栓柱等對天射擊。

突然,站在趙栓柱身邊的一名對天射擊的學生中彈倒在地上。他驚呼一聲:“小楊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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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