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在歡慶的音樂以及各種廣播聲和小販的呐喊叫賣聲中相繼疊印:

各種報紙雜誌,巨大的通欄標題十分醒目:八路軍平型關大捷!

各種賀電刊登在報紙的頭版頭條,其中,毛澤東致朱、彭的賀電十分醒目。

延安 川道 日

一輛汽車行駛在塵土飛揚的川道上。

汽車的後踏板上站著兩個警衛員,車後卷起的塵土不時將他們遮蔽。

汽車顛簸了一下,停了下來。

警衛員們跳下汽車,十分機普地向四周打量著。

司機從車上走下來,打開引擎的蓋子,檢查著。

車門打開,坐在前麵的警衛員小李從車上走下來。

接著,毛澤東和張聞天從車裏走下來。

張聞天說:“老毛,看來我們今天去抗大上課要遲到了。”

毛澤東說:“這件事情要小李負責,我說要騎馬,他非要我們坐車。”

替衛員小李委屈地:“我是考慮首長的安全。”

毛澤東:“現在倒是安全了,可也走不動了。”

張聞天:“老毛,就不要生氣了,我們還是說說有關平型關大捷的事吧!”

毛澤東興奮地:“好!平型關這一仗打得好,我們不僅打破了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而且也打出了八路軍的威風,更為重要的是,振奮了全民族抗戰的情緒呀!”

張聞天:“是啊,這一仗日本人損失很大,我們的犧牲也不小,而且犧牲了許多老紅軍戰士。”

毛澤東:“這正是我痛心的地方,這些老紅軍戰士是我們的本錢!一次犧牲這麽多人,真讓人心裏不好受啊……”

張聞天:“蔣介石給我們發來了祝捷電,國民黨軍政部也說要獎勵林彪和一一五師。對此,你有何想法?"

毛澤東:“平型關大捷,無疑是狠狠打了蔣先生一個嘴巴,但是我們不能對他抱什麽幻想,我們就是打十個平型關戰鬥,他還會說我們拿軍晌不幹活。”

警衛員小李興奮地喊:“主席,車修好了!請上車吧!”

遠處的兩個警衛員立即跑回來。

毛澤東一看他們滿臉滿身的塵土,不由笑起來:“你看看,我們的警衛戰士都成了土地爺了!來來,都到車上來坐。”

替衛戰士:“主席,這是我們的任務.請您快上車吧。”

毛澤東:“那怎麽行呢?我們坐在車上,你們在車外吃土。”

張聞天:“老毛,他們不會聽你的,他們有他們的首長。”

毛澤東:“將在外,不由帥,你們立即回去,告訴你們的首長,就說我毛澤東說了,今後汽車的腳踏板上不許站人。”

毛澤東和張聞天上了汽車。

兩個警衛戰士對視一下,拍拍身上的土,重新站在後踏板上。

汽車揚塵而去。

八路軍總部 內 日

朱德、彭德懷、任弼時和左權正在地圖前商討下一步的軍事行動方案。

左權有情緒地說:“天氣涼了,今後部隊作戰會更加艱苦,子彈和冬裝可是個大問題。”

彭德懷:“閻錫山通知我和朱老總明天去豆村開會,我非讓這個鐵公雞脫下一層皮來不可!”

朱德說:“叫我看啊,我們還是應該做衛立煌的工作,他和閻錫山不一樣,雖然過去‘圍剿’紅軍的時候,我們吃過他的虧,但他是一個典型的軍人,還講點戰爭的原則。”

五台縣豆村臨時會議室 內 日

閻錫山講話:“各位,平型關大捷,是第八路軍朱、彭二位長官指揮下的一一五師的榮譽,也是我第二戰區全體抗日將士的榮譽,委員長親自發了嘉獎電,鼓勵我們戰區在即將進行的忻口會戰中,再接再厲,給敵人以更大的打擊!”

與會的將官鼓掌。

閻錫山:“下邊,請朱副長官講話!”

朱德站起來,說:“閻長官讓我講幾句,講什麽呢?我想說幾句大實話:部隊打仗,要槍要子彈,傷員要醫要藥,冬天快到了,戰士們不能沒有棉衣穿,沒有軍費士兵們就領不到軍晌,吃不飽肚子就打不了仗,表揚也好嘉獎也罷,這些實際問題得不到解決是不行的。”

閻錫山:“朱副長官,你這樣說恐怕與事實不符吧,我不是剛給你們撥了十萬發子彈嗎?”

彭德懷:“閻長官,世人皆說山西人會算賬,你自己算算看,如果一個戰士一百發子彈,十萬發隻夠一千個戰士打一次平型關的,我八路軍進人山西的部隊可是三萬多人呀!”

閻錫山被說征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朱德說:“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想保衛華北,保衛太原,這樣的弄法兒是不行的。”

衛立煌忙說:“請放心,閻長官和我正在協調這些事情,相信很快會有結果的。”

延安 毛澤東的住處 內 日

毛澤東站在大牆下邊望著那張山西地圖出神。

張聞天走進屋來:“老毛,你又在對著地圖相麵啊?”

毛澤東說:“我再相麵也沒用,人家不聽我的呀!”

張聞天:“誰不聽你的?”

毛澤東:“當然是我們八路軍的頂頭上司閻長官呀!”

張聞天:“你勸他什麽了?”

毛澤東指著地圖說:“我不是和你說過嘛,忻口戰役要想有獲勝的把握,關鍵在於九龍關和娘子關的防守,特別是娘子關,一旦失守,太原將不保。”

張聞夭:“我看還是以你的名義,給恩來發封電報吧,也許他能說服閻錫山。”

毛澤東:“要發你就發吧,閻長官要能像我的替衛員一樣虛心學習,何至於打不了一次勝仗呀。”

張聞天:“你不是說過嘛,死馬當做活馬醫。”

太原 閻錫山官邸 日

巨大的太原會戰態勢圖掛在大牆上。

郭寄嬌參謀長拿著教鞭指點著說:“忻口戰役是我太原保衛戰的關鍵,我軍將依托忻口以東的龍王堂、以西的南懷化、大白水、南峪一線陣地,集中十個師的兵力共八萬人,進行忻口正麵防禦作戰。”

閻錫山說:“我參戰部隊編成左、中、右三路,由副司令長官兼前敵總指揮衛立煌將軍統一指揮:第十四軍為左翼兵團,指揮李默庵將軍;以第九、第十九、第二十五、第六十一軍為中央兵團,指揮王靖國將軍;以第十五、第十七、第三十三軍為右翼兵團,指揮劉茂恩將軍。”

閻錫山說到每一個人時,被說者都會站起來向眾人示意。

周恩來說:“閻長官,我有一個問題。”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周恩來。

閻錫山說:“恩來兄請講。”

周恩來說:“我今天收到毛澤東主席的電報,就太原會戰談了幾點意見,我想請閻長官和諸位聽一下。”

衛立煌說:“願聽毛先生的高見!”

周恩來說:“毛澤東主席說,娘子關和九龍關之堅守、忻口之守備與出擊、對敵後方之破壞,是此戰役能否取勝的三個關鍵,我一一五師和一二0師分別從東西兩個方向破壞敵之側後縱深地區,一二九師用於正太鐵路沿線,配合娘子關友軍,鞏固後路。毛澤東主席還明確指出,娘子關和九龍關的防守,又為此次戰役成敗三個關鍵的首要,請閻長官給予注意。”

衛立煌說:“的確是高見!娘子關和九龍關乃我全軍後路,一旦失守,將全局崩噴。”

閻錫山一笑,說:“娘子關和九龍關有險可屏,又有孫連仲的第一軍和曾萬鍾的第三軍,兵力足矣,毛澤東先生沒有去過那裏,這樣的擔心,是可以理解的。”

朱德與周恩來對視,苦笑,搖頭。

延安 毛澤東的窯洞 大院 日

院子裏擺著一張桌子,上麵鋪開一幅地圖。

毛澤東抽著煙注視著地圖,又不時地圍著桌子踱步。

張聞天拿著一份電報匆匆走進,生氣地:“老毛,恩來回電了!果然被你言中,閻錫山沒有采納你的建議。”

毛擇東接電閱畢,長歎一聲,連聲說道:“完了!完了”

張聞天一怔,說:“真有這麽嚴重?”

毛澤東:“你來看……”他指著地圖說,“土肥原師團攻占石家莊後,必然要沿正太路西進,因此,娘子關、九龍關將首當其衝。一旦關破,忻口守軍將腹背受敵,不戰自潰,太原焉有不失之理!”

張聞天說:“難道閻錫山真的看不出這著棋來?”

毛澤東:“他自認是山西王,隻有他最了解山西,別人什麽都不是!”他邊踱步邊說,“山西淪陷,河北、山東不久也會失陷,中國北方的防線將被迫退守黃河一線。同時還可以預見,上海失陷為時不遠,南京的陷落也隻是個時間問題了……”

張聞天說:“那我們八路軍在山西的抗戰任務呢?”

毛澤東停住腳步:“電告八路軍總部,重申中央的意見:華北的正規戰爭如果失敗,我們可以不負責任;但遊擊戰爭如失敗,我們須負嚴重的責任。”

張聞天微微地點了點頭。

毛澤東:“為策應忻口會戰,電令賀龍親率一二0師在雁門關一帶四處遊擊,切斷敵人的補給線。”

幾組忻口會戰的戰鬥鏡頭,打得十分激烈和殘酷。

雁門關黑石溝 日

賀龍、關向應帶著參謀等隨行人員登上山頂偵察戰場地形。

賀龍雙手拿著望遠鏡俯視全溝:

一條彎彎曲曲的公路,由雁門關盤旋而下,公路西麵是懸崖絕壁,北麵是一片陡坡,順公路向南不遠有一座石拱橋。

這時,傳來隆隆的馬達聲。

賀龍說:“注意隱蔽!”

隨行人員立即潛伏下來。

公路上, 日軍的車隊掛著太陽旗,機槍射手裹著大衣在睡覺;車隊大搖大擺地從雁門關通過,如人無人之境。

賀龍罵道:“媽的,老子現在要有一個連的兵力,就幹他這龜孫子!”

日軍的車隊遠去。

關向應說:“真是一個神兵巧伏的好戰場呀!”

賀龍說:“是啊,忻口戰役正在進行,敵人每天從大同經雁門關,不斷給忻口前線輸送彈藥,敵人自認為這裏是他們的後方,替戒十分疏忽,我們就在這裏打他一下子!”

關向應說:“各營、連回去搞好戰前動員,組織當地群眾控訴日軍暴行,激發起全體官兵的鬥誌。”

賀龍:“告訴同誌們,這是我們一二0師開進華北抗戰的第一仗,一定要打好!”

張村 外 日

七一六團控訴大會會場。

賀龍、關向應等人親自參加。

王鐵錘所在的連隊坐在會場上。

一個地方幹部模樣的人向戰士們講述著:“在寧武的一個村裏, 日本鬼子把一個八口的人家,一次就殺了七口,最可恨的是用刺刀,活活挑死了一個不滿三歲的小娃娃,全家就剩下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大娘,眼睛都哭瞎了……”

全場戰士悲憤不已,喊著口號:“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向敵人討還血債!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去!”

賀龍站起來喊著:“王鐵錘,你來說說!”

王鐵錘猶豫了一下,立即跑步來到台上,有些緊張地敬了一個禮:“我,我叫王鐵錘,是三連的戰士,我們家在雁北南洋河邊的王家村,我爹是個鐵匠,我也是個鐵匠……”他哭了起來,“那天早上,我正在給官道上車馬店老板的牲口釘掌子,說是日本人打過來了,我當時就往家跑,還沒進村, 日本人的炮彈就落下來了,端端就把我們家給炸了,一炸就起了大火,我跑進院門,就喊著,爹呀!媽呀!你們在哪裏呀……我正要往火裏鑽,我三爺把我抱住說,二娃,你爹媽都被炸死了,你快走吧,別讓鬼子把你抓了勞工,去太原找你二叔吧……”

戰士們立即喊起口號。

王鐵錘說:“後來我就碰到了賀師長,收我當了八路軍。我王鐵錘不是弄種,我要為我爹媽報仇,為寧武受害的鄉親們報仇,豁出一條命,把小鬼子趕出中國去!”

賀龍和關向應等人鼓起掌來。

戰士們的口號聲陣陣。

三連駐地 外 日

戰士們在麥場上做戰前準備:有的擦槍械,有的給大家發子彈和手榴彈,炊事班給戰士們發幹糧、灌水壺。

指導員坐在石碾子上給大刀紮著一塊紅綢子,刀柄上的鐵環裂開,紅綢子總是紮不緊。

王鐵錘沒有槍,隻分到了兩顆手榴彈,他悶悶不樂地來到指導員麵前:“指導員,和你商量個事,成嗎?”

指導員說:“成,你說啥事。”

王鐵錘說:“指導員你看,要打鬼子了,我沒有槍,隻有兩個手雷子……”

指導員說:“手雷子好啊,投準了能炸死兩三個敵人呢!”

王鐵錘說:“指導員,你看,你有槍,還有子彈,可以打鬼子,你還要這大刀片幹甚呀?你把它給我用吧。”

指導員眼一瞪,說:“給你?你小子口氣不小呀。你知道這個大刀的經曆嗎?它跟著我走過兩萬五千裏的長征路,參加過無數次的戰鬥,砍殺過的敵人數也數不清,為革命做過大貢獻,給你?”

王鐵錘說:“我就是借用一下嘛,我是鐵匠,等閑下了我給自己打一把,再還你還不行嗎?"

指導員眉頭一挑:“王鐵錘,這刀把上的環子你打得了?”

王鐵錘看了一下:“這不算啥手藝活,是個鐵匠都能打。”

指導員大喜:“好,等打完這一仗,你給我打一個鐵環子。”

王鐵錘說:“成呢!那這大刀你借我用了?”

指導員又瞪他一眼,說:“你想得美!把你的手榴彈投準了比啥都強!”

指導員揮著大刀比畫著,紅綢子又滑落在地。

王鐵錘氣呼呼地看著指導員把紅綢子撿起來。

一二0師師部 外 日

賀龍邊走邊說:“你是騎兵營營長,要做好擴編的準備,初步的想法是,先擴大為一個團兩個營四個連。”

營長興奮地:“太好了!”

“別光想好的,困難不少啊!”賀龍說。

“是,眼前的困難就是缺馬掌,每個戰士至少應該備有一副馬掌。”營長說。

賀龍說:“你需要多少副馬掌?”

營長說:“還是您常說的那句話:韓信將兵,多多益善。”

賀龍點了點頭:“好吧,我就先給你弄一百副馬掌。”

營長驚訝地:“哪個鐵匠鋪也不可能有這麽多的馬掌啊?”

賀龍笑著說:“我賀龍開的鐵匠鋪就有!”

連隊駐地的魔裏 內 傍晚

連隊的戰士們倒在炕上和衣而睡,懷裏抱著各自的武器,隨時準備出發。

王鐵錘抱著兩顆手榴彈睡著。

連長悄悄走過來,輕輕地推了王鐵錘一下。

王鐵錘一下子坐起來:“集合?”

連長連忙捂住他的嘴:“不。是師長派人來找你。”

連長拿走王鐵錘的手榴彈,和他走出屋門。

一二0師師部 內 傍晚

賀龍和關向應等人在研究作戰方案。

關向應指著地圖說道:“總部轉來大同方麵的情報說,敵人有一百多輛汽車,載著兵員和糧株,沿著這條公路向忻口戰場運送,總部要我們擇機而戰。”

賀龍說:“命令部隊天亮之前進人預伏陣地,隱蔽潛伏,不管敵人什麽時候出現,都要耐心等待,一定要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院子裏 外 傍晚

七八個戰士和一個老鄉等在院子裏。

王鐵錘問:“你們在這幹甚哩?”

戰士說:“師長讓來的,不知道啥事情。”

這時,賀龍走過來,說:“同誌們,要你們來當然是有重要的任務,大家先認識一下,這位是騎兵營的劉司務長,這位老鄉是後溝村的陳鐵匠。”

王鐵錘說:“和我是同行。”

賀龍一笑:“對,和你是同行。你們的任務是,在兩天之內,打出一百副馬掌,具體安排由劉司務長負責。”

王鐵錘說:“一百副馬掌?”

賀龍說:“有困難嗎?”

眾人說:“沒有!”

王鐵錘說:“師長,那仗還打不打了?”

賀龍說:“當然要打。”

王鐵錘:“師長,我不打馬掌,我要去打鬼子!”

賀龍:“打馬掌就是為了打鬼子!”

王鐵錘:“那不一樣,我要給我爹媽報仇!”

賀龍:“騎兵作戰急需馬掌,你要服從命令!”

“我參加八路軍是來打鬼子的,不是來打馬掌的。”王鐵錘哭著說。

賀龍惱火地:“你還敢哭鼻子?哭也得去打馬掌!”他說完轉身向屋裏走去。

王鐵錘哭著跑出院門。

眾人連忙追了出去。

後溝村鐵匠鋪 內 日

一膛爐火正紅,燒紅的鐵塊被鐵鉗夾到砧子上,大錘不斷地擊打著。

鋪麵外臨時搭起了幾個打鐵的砧台。

幾個戰士在拉著風箱。

王鐵錘紮著圍裙,光著膀子,用鐵鉗夾著鐵片打出馬蹄形的鐵掌。

老鄉說:“小兄弟.手藝不錯.這活幹了幾年了?”

王鐵錘說:“三歲看我爹打鐵,五歲拉風箱,十三歲掄大錘,十七歲掌小錘,今年十九歲。”

老鄉說:“一看你這活兒,就知道你爹一定是個好鐵匠。”

“我爹的手藝就是到了大同市裏,也敢稱第一!”王鐵錘說著,用鐵鉗夾著一小段燒紅的鐵,打成一個鐵環。

“鐵錘,你打的這是個甚?”司務長過來看著問。

“刀把上的鐵環子,是我們指導員大刀上用的。”王鐵錘說著,把鐵環放進水裏淬火。

突然,遠處傳來激烈的槍炮聲。

眾人都停下手裏的活豎起耳朵聽著。

有人激動地喊:“雁門關打起來了!”

王鐵錘哭喪著臉自語地:“早知有今天,我跟我爹學這手藝幹甚哩!”他把手裏的鐵錘狠狠地砸向燒紅的鐵塊。黑石溝山頂指揮部 外 日賀龍站在製高點,單手拿著望遠鏡觀察戰況的進展。

公路南側的石拱橋被炸塌,幾輛軍車被擊毀。

溝底公路上被截的有一百多輛日軍軍車。在八路軍突然猛烈地打擊下,許多軍車燃起熊熊大火,敵人亂成一團,從車上跳下來進行頑抗。

七一六團官兵以密集的火力向敵人襲擊。步槍、輕重機槍、手榴彈一齊打向敵人,黑石溝硝煙彌漫。

賀龍命令:“吹衝鋒號!”

三個號兵立即同時吹起衝鋒號。

一時間,喊殺聲震天,八路軍從陣地上躍出,向敵人撲去。

黑石溝公路 外 日

八路軍戰士撲向敵群,開始了白刃戰。

指導員揮舞著大刀片,左劈右砍,殺得日軍連連後退。

指導員殺得性起,索性脫掉上衣,光著膀子與日軍對殺。

指導員身旁的戰士被日軍刺死,鮮血濺到他的身上。當刺刀向他捅來時,他一把抓住刺刀,翻手一刀砍死日軍。

六個日軍同時端著刺刀向他撲過來,他拔出手槍擊斃兩個敵人,槍突然啞火,他扔掉手槍,又掄起已卷了刃的大刀。

兩個敵人用刺刀從指導員的身後刺人。

指導員怔了一下,大刀脫手,向前撲去。

前麵的敵人又向指導員的前胸刺去,將他架在刺刀上。

指導員瞪大了憤怒的雙眼,鮮血從胸膛和後背流下。

八路軍戰士呐喊著衝過來。

日軍開始潰退。

後溝村鐵匠鋪 內 日

鐵匠爐旁,打好的馬掌已經有好大的一堆。

遠處戰鬥的槍聲已經變得稀稀落落。

王鐵錘聽著前方的戰鬥,心裏十分窩火,邊打著鐵,邊嘟峨著:“早知道是這樣,跟爹學打鐵幹甚哩!”

於是,大家都跟著他一塊說:“早知道是這樣,跟爹學打鐵幹甚哩!”

就在這不停的嘮叨聲裏,人們竟十分有節奏地打著鐵。

於是,有人就笑了起來。

王鐵錘也有些難為情地笑起來。

雁門關上 外 日

八路軍奮勇當先,一鼓作氣衝上關隘,占領了雁門關。

關外的公路上, 日軍散亂地向北逃竄。

八路軍的旗幟在雁門關上搖動,戰士們揮舞著槍支大刀,歡呼雀躍。

黑石溝山頂指揮部 日

賀龍對作戰參謀說:“命令部隊立即打掃戰場,能帶走的都帶走,帶不走的就炸毀!”

參謀:“是。”轉身向山下跑去。

關向應說:“我們隻有一個團又一個營的兵力,而敵人有一千多人,真讓人捏了一把汗。”

賀龍說:“一一五師在平型關把敵人的軸重部隊打怕了,我們這一仗,敵人並不摸底,因此隻能是丟下糧草,像兔子一樣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關向應說:“敵人會馬上回來報複的。”

賀龍說:“時間來得及。電報員―”

電報員:’‘到。”

賀龍:“立即向總部和延安發電,一二0師七一六團及師直一部,今日在雁門關黑石溝伏擊敵運輸隊,燒毀汽車一百多輛,繳獲大量糧食物資和彈藥,並占領雁門關!”

雁門關上 外 日

王鐵錘拿著指導員的那柄鬼頭刀,流著眼淚把鐵環裝上刀柄,係上了長長的紅綢子。

王鐵錘舉著鬼頭刀喊著:“指導員,你放心走吧,我們一定要為你報仇!”

戰士們都舉起槍呼喊著:“我們一定為你報仇!”

喊聲在山穀中回**。

八路軍總部 內 日

彭德懷看著地圖興奮地說:“賀胡子打得好!又是一個平型關呀!”

朱德說:“一一五師和一二0師兩戰皆捷,下麵該看我們一二九師的了!”

這時,突然響起了防空替報聲。

左權由室內走出:“日本的飛機又來了,快到外麵防空!”

朱德拔出手槍:“不急!它要再飛得那麽低,我就用手槍和它說話重”

彭德懷鎮定地:“我讚同老總的意見!”說罷也拔出手槍。

左權著急地:“二位老總,還是讚同我的意見,快到外麵防空吧!”

朱德和彭德懷笑著走出總部。

天上:一組日本轟炸機低空俯衝掃射的畫麵。

地上:潰退的國軍、逃難的老百姓漫山遍野逃命的畫麵。

山坡洞中 內 日

朱德、彭德懷、左權站在洞口前,他們仰起頭,憤怒地看著輪番轟炸的日本飛機。

“轟!轟!”

日本轟炸機投下的炸彈在逃難的人群中爆炸。

曠野上傳來大人喊、小孩的哭叫聲。

朱德、彭德懷悲憤地看著。

突然,一組轟炸機去而複返,再次超低飛掃射。

朱德怒不可遏,縱身衝出防空洞,舉著手槍對著飛機就打。

左權驚呼一聲:“老總!”一個箭步衝到朱德的身後,不容分說,將朱德撲倒在地,以全身保護朱德。

恰在這時,兩個警衛員在防空洞前用力抱住彭德懷。

飛機遠去了,曠野上依然是慘不忍睹的景象。

左權跳起身來,順手把朱德扶起.邊幫著朱德撣身上的塵土邊說:“老總!你這是蠻幹,萬一鬼子的炮彈……”

朱德:“放心!過去我說過:蔣某人還沒造出打中我朱德的子彈;今天我再補充一句: 日本鬼子也沒生產出打中我朱德的炮彈!”

村中街道 外 日

朱德邊走邊問:“左權同誌,現在是上午幾點鍾?”

左權掏出懷表看了看:“剛剛過十點。”

朱德:“老彭,我算了一下,敵人的飛機從北平的機場起飛,至少也得兩個半小時才飛到這裏來。可近來日本飛機為什麽能這樣早就來轟炸呢?”

彭德懷:“我和左權同誌認為隻有一種可能: 日本人在山西境內趕修了一座臨時的飛機場。”

朱德:“查到飛機場的位置了嗎?”

左權:“昨天,我已經給一二九師發去電報,請他們盡快查清機場的位置。”

身著八路軍戎裝的劉茜茜快步走來:“報告!一二九師向總部發來急電。”

左權接電閱畢第一封電報,邊遞給朱德邊興奮地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遂又拆閱第二份電報。

朱德接過電報審閱。

彭德懷:“左權,機場在什麽地方?"

左權:“代縣陽明堡。”

彭德懷:“是如何偵察到的?”

朱德閱畢電文,笑著說:“是智能和尚報告的。你們還記得吧?那天晚上,他講到師父慧海法師被日本飛機炸死的時候就說過這件事。”

彭德懷:“對!你們想過沒有,敵人的飛機為什麽每次都是有備而來呢?是誰向日本人提供的情報呢?”

左權閱畢第二封電報:“據陳錫聯報告說,很可能是陽明堡附近王家莊的一個叫王晉財的人。”

彭德懷急忙接過電文閱看。

朱德:“根據呢?”

彭德懷:“由於王家莊距離陽明堡機場太近, 日本人強行把全村的百姓都驅趕走了,惟獨他沒有走。”

朱德:“還有其他的根據嗎?”

劉茜茜:“有!”她隨手取出一封信,“這是我在燕京大學的一個同學寫給我的信,說遇到困難,可到代縣陽明堡附近的王家莊找他父親幫忙。”

左權:“也叫王晉財?”

劉茜茜:“對!你們看,信封上就寫著王晉財三個字。”

朱德沉思有頃:“茜茜同誌,可以把這封信暫時借給我用一下嗎?”

劉茜茜:“可以,”雙手將信交給了朱德。

八路軍總部 內 夜

朱德拿著劉茜茜的那封信緩緩地踱著步子, 自言自語地:“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左權:“是啊,隻要能把這封信交到王晉財的手中,下邊的文章就好做了。”

朱德望著沉思不語的彭德懷:“老彭,說話啊!”

彭德懷:“我可沒有你們二位那麽樂觀。”

左權:“你的擔心是什麽呢?”

彭德懷:“我擔心演成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戲!”

朱德:“我也有此擔心啊!”

“報告!”

朱德:“請進來!”

劉茜茜走近,行軍禮:“首長,我奉命前來報到,聽候指示。”

朱德指著一張空椅子:“請坐。”

劉茜茜有些緊張地坐下。

朱德幌了幌手中的信,問道:“劉茜茜同誌,你敢去給王晉財送這封信嗎?”

劉茜茜:“敢!”

彭德懷:“如果遇到危險呢?”

劉茜茜:“我不怕!”

朱德:“光不怕還不行!重要的是完成總部交給你的任務。”

劉茜茜騰地一下站起來:“請首長放心,我保證完成總部交給的任務!”

朱德、彭德懷、左權忍不住地笑了。

劉茜茜請戰似地:“請首長下達任務吧!”

彭德懷:“不急,不急!你先回去待命。”

劉茜茜一征:“待命?”

左權:“對!就是要你回去等待出發的命令。”

劉茜茜:“是!”向著門口走去。

朱德:“請等一下!”

劉茜茜碎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有些茫然地:“朱老總,您有什麽指示嗎?”

朱德:“沒有。我隻是想問你一件事,你參加八路軍前的那身學生裝還在嗎?”

劉茜茜:’‘在。需要上交嗎?”

彭德懷笑了:“誰要你那身學生裝!”

劉茜茜愕然地:“那……”

朱德:“別緊張!借用唱戲人的行話說,那是你完成這次任務的重要行頭!”

劉茜茜:“行頭?”

彭德懷:“對,回去吧魚”

劉茜茜疑惑不解地走出八路軍總部。

朱德:“左權同誌,立即給伯承同誌發報,請他再唱好另外一出《借東風》!”

一二九師師部 內 夜

劉伯承站在山西地圖前沉思不語。

張浩一邊吸煙一邊踱步自語:“代縣的陽明堡機場既是敵人的空中運輸線,又是敵人支持忻口戰役的轟炸機場。如果能把它打掉,對忻口戰役將是一個巨大的貢獻。”

劉伯承:“據在代縣一帶活動的七六九團陳錫聯同誌報告說,敵人為了確保陽明堡機場的安全,十分殘酷地搞了一次移民並村的行動,方圓二十裏沒有一個老百姓。”

張浩:“是啊,這對我們偵察陽明堡機場、確定作戰方案都帶來了不小的困難。”

劉伯承:“我就是為這件事犯難啊!”

屋中靜靜的,空氣都似凝固了。

李達手持電文高興地走進:“總部發來急電!”

劉伯承接電閱畢,異常激動地:“李達同誌,立即命令智能和尚前來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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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