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王祥的夫人是李德全女士。

李德全,昔直隸通州人,一八九六年出生在一個信奉墓督教的農民家庭裏。在教會的讚助下,自通州私立富育小學.北京私立貝滿女中,一直讀完私立協和女子大學。在讀中學和大學時代,她都是學生領袖,同時還是校內外宗教團體的學生代表。大學畢業以後,她回到母校貝滿女中任教,並於一九二二年出任北京基督教女青年會學生部幹事。

一九二四年初,時任北洋政府陸軍檢閱使的馮玉祥元配夫人劉氏病逝,一時軍政界人士欲為他說媒、續弦,大總統曹銀亦欲將女兒許配於馮。但馮玉祥卻意在認識不久的女士李德全。二人於一九二四年二月二十四日按基督教的儀式舉行了婚禮。婚後,李夫人操持家務,教育子女,兼顧馮玉祥所屬西北軍官佐眷屬的教育及傷病員的慰勞等事宜。馮對犯了錯誤的部屬必加嚴懲,李往往為之溫煩,故深得馮部官兵的敬重。

孫中山抉病北上,李德全代馮玉祥迎遷,深深為孫中山先生的偉大人格所敬服。越年,馮玉祥通電下野,李隨夫赴蘇訪問。李大釗等敦請馮玉樣回國,舉行五原誓師,李德全留蘇繼續訪問。她除去讚佩蘇聯男女平等、人人自食其力外,還初步接觸了失人“遊俄歸來,信仰忽移”,“赤化”了馮玉祥。

李德全正欲深人考察蘇聯之際,國刃內傳來了蔣介石舉行“四·一二”反革命政變的消息,時與馮玉祥的大女兒馮弗能同班共讀的蔣經國,通電譴責其父蔣介石,成為海內外一大奇聞。不久,又傳來馮玉祥和汪精衛舉行“鄭州會議”,和蔣介石舉行“徐州會議”,並決定“清共”、“排俄”的消息,留在莫斯科的中共駐第三國際的負責人,以及在蘇聯留學的中國進步學生,相繼發出了譴責馮玉祥和汪、蔣結盟“清共”的聲明。李德全心如火焚,當即決定回國。

再說,馮玉樣回到鄭州以後,繼續調停寧、漢內爭,希冀攜手北伐,徹底摧毀宿敵張作霖的奉軍,實現逐鹿華北,問鼎全國的設想。因此,當他見到孔祥熙代表汪精衛前來探聽虛實後,便立即發出了“請汪精衛勿信謠言電”。

馮玉祥給汪精衛發電後,又惟恐蔣介石懷疑自己倒向武漢方麵,遂又於六月三十日給寧、漢雙方再發出一通“速息內爭,共同北伐”電。

馮玉祥在寧、漢對峙的內爭中,想做到不偏不倚是困難的。比方說吧,“南京方麵,原來任他是西北國民革命軍總司令,武漢方麵任他是第二集團軍總司令,他原先又是國民軍總司令。他如何使用這些不同性質的稱謂,而又不得罪寧、漢雙方呢?他終於想出一個圓通的辦法,打電到南京的時候,用西北國民革命軍的名義;打電到武漢時,用第二集團軍的名義;而自己在河南呢?還用國民軍的名義。結果,武漢和南京獲知這一消息後,都對他存有懷疑,搞得他就像是北方俗話說的那樣: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伯縣。山幹藍吞石‘奪業”牛不汀結刀.去“少懷轄刀燈魯祥俄、聯共、扶助農工的左派旗號反對蔣介石,在國民黨中自然會產生蔣先汪後的輿論。時下,汪精衛為了搶過“分共”的旗幟,必須比蔣介石“分共”還徹底才行。為此,汪精衛不顧國民黨左派的反對,悍然“分共”,製造了“七·一五”反革命事變,屠殺共產黨人。

汪精衛反共之後,曾向蔣介石的南京政府籲請和平,希望以反共為條件同寧方合流,保住領袖地位。但是,蔣介石攻擊汪精衛為勾結共產黨的禍首,拒不與汪合作。

寧、漢合流但卻不能合作。蔣、汪就不得不利用各自所掌握的力量,較量一番了。雙方先是文電往返,吵來罵去,喋喋不休,都給對方羅織了一大堆罪名。

繼“文攻”之後,寧、漢之間還要“武鬥”。汪精衛集團以唐生智為總司令東征討蔣,向江西增兵。蔣介石急調李宗仁在安徽布防,長江中下遊厲兵襪馬,嚴陣以待。馮玉祥出麵調停,同時給寧、漢雙方發電,力言“內江妨害對外”,主張在開封舉行“停止征調,共國和平”的會議。馮玉祥要求各方領袖在會議上解決爭端,對於雙方公認應當負咎之人,要自動下野。蔣介石和汪精衛在“文攻”中列出對方大量的危害黨國,反對革命的罪名,其中許多還真是事實。這樣,蔣、汪就都成了“應當負咎之人”,而要“自動下野”了。此會若在開封召開,馮玉祥成了東道主,蔣、汪既然應同時下野,馮玉祥自然就成了國民黨的中心人物。寧、漢雙方豈能接受這樣的建議?

蔣介石始終認為汪精衛是他爭奪國民黨最高統治權的強敵。七月二十九日,蔣介石派何成浚為代表到北京,與奉係軍閥代表楊宇霆談判,謀求與張作霖休戰,以便集中兵力對付武漢。楊宇霆提出的條件是奉、蔣、閻聯合攻打汪精衛和馮玉祥……蔣介石對奉張的條件猶豫不決。因為他如果聯奉,對日本帝國主義有利,卻違背了英、美帝國主義的意願,從而危害了江浙財團的利益。而與武漢合作,他又絕對不情願把權力分一半給汪精衛集團。同時,蔣介石也害怕馮玉祥倒向武漢方麵來打他,因此,他除了每月給馮部二百萬元厚晌,還派孔祥熙在馮玉祥處當聯絡代表,以密切蔣、馮關係。蔣又邀請馮的親信張乏江、鹿鍾麟來南京當軍事委員會委員。馮玉祥從寧方得到高官厚祿,又見蔣介石沒有與奉張結成聯盟來對付他,遂對蔣產生好感,於是派孫連仲屯兵武勝關,以扼製漢方唐生智、張發奎的軍隊。馮玉祥還明確電告汪精衛和唐生智,如武漢繼續東進討蔣,他將向武漢進軍。

麵對蔣、汪“分共”、“內爭”步步升級的局麵,馮玉祥惟有高舉“反共”的旗幟,撮合蔣、汪實現“分共”、“排俄”的大合流。他決定實施馮氏的“分共”措施之後,經過與各方反複電商,於七月二十日繪合提出四項解決辦法,分致寧、漢等各方:

(一)武漢所定分離共產黨,解鮑羅廷職,應明令宣示;

(二)中國國民黨,本為本黨同誌共同建設,原屬一家,隻以前有共產分子及所請外國顧問,擅權弄柄,挑撥離間,以致同誌間意見漸遠,致成分離之局。現雙方既覺本黨須由本黨同誌主持,所有以前藉本黨名義而講滅本黨者,已經解除職務,則意見實已一致。請即恢複原日局麵,統一中央,或按原議,政、黨遷寧,或設南京政治分會指導東南等省黨務政治;

(三)各領袖在開封開一預備會,決定此次黨潮孰應下野,孰應繼任,由第四次中央執行委員會全體會議議決任免之,並即取消通緝及開除黨籍各命令;

(四)未解決前,停止軍事行動,以江西、安徽為緩衝地,仍繼續北伐。以上四端,如蒙采納,則可恢複外交及財政之統一。庶帝國主義者及一切反動勢力,無隙可乘,各部隊亦無給養分配不均之患。

正當馮玉祥積極撮合一並親自參加“分共”反革命大合流之際,夫人李德全幾經周折,終於回到了他的身旁。

“夫人,長途跋涉,鞍馬勞頓,實在是辛苦了!”馮玉祥樂嗬嗬地說道。

“我再苦再累也沒什麽,”李德全並未有久別重逢的喜悅,相反卻滿臉的不高興,而且話中帶刺地說,“你這幾個月的辛苦,不僅得罪了幫你東山再起的友邦蘇聯,而且也辜負了全國的百姓―還有你最要好朋友的心!”

“夫人,你這是什麽意思?”馮玉祥肅然變色,整著眉頭,驚愕地看著李德全。

“你為什麽同意分共?"李德全寸步不讓,劈頭就向。

以噢,你就是為這件事啊,”馮玉祥緩和了一下氣氛,曆數了所謂工農運動過火,中共從中推波助斕,破壞國共合作,影響繼續北伐之後,又憤憤地說,“他們搞得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嘛!連何健將軍的父親,都被他們戴上高帽子拉到街上遊鬥。此風一長,我的部屬將領都要帶兵回家保爹保媽去了!”

對此,李德全雖說從外電報道中略知一二,可她畢竟沒有發言權。同時,馮玉祥是自己的丈夫,且又為人耿介,他所說的情況又不能不信。因此,她很快就動搖了自己的看法。但是,當她一想到自己所熟悉的共產黨人李大釗、劉伯堅,又難以相信這些人會幹出如此的事來,遂問道:

“這是中共領袖們的共同決定,還是下邊的一些人各行其是呢?”

一言難盡!守常先生被胡帥張作霖殺了,聽說陳獨秀又被他們自己的同誌罷了官,現在是群龍無首,自然就會泥沙俱下了”馮玉祥說罷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咳1要是守常先生在就好了……”

“看來,你不反對守常先生他們當年的一些做法,對吧?”

“是的,”馮玉祥複又歎了口氣,“守常先生的經是不錯的.時下就是被這些歪嘴的小和尚念走了樣。”

李德全看看丈夫的表情,聽聽丈夫說話的語氣,覺得似有一定的道理。但是,當她一想到蔣介石“四·一二”分共、汪精衛“七·一五”分共的嚴重後果,又不安地間:

“你打算如何分共?會像蔣介石、汪精衛那樣大開殺戒嗎?”

“我怎麽能幹這種事!”馮玉祥一拍大腿,豪氣十足地說道,“咱們的老祖宗有句名言,叫君子絕交,不出惡言。大丈夫共事,能合則合,不合則去,用不著殺人結仇嘛!”

李德全聽罷,禁不住地說了聲“好!”但是,她一轉念,又有些不安地追問:

“你具體打算如何做呢?”

“禮送”馮玉祥斷然地說出了早已想好的結論,“當然唉,具體的做法,還要和夫人商議。”

李德全微微點了點頭。方才見麵時的不快漸漸消失,遂又露出了夫妻久別重逢那特有的笑顏。正當馮玉祥想要關切地詢問夫人沿途的勞累,以及留居蘇俄期間有哪些新鮮的見聞之時,高秘書急匆匆地送來了一份密電。馮玉祥閱後碎然變色,把電文往桌上用力一摔,潑口大罵:

“真他娘的不是東西!想借我馮某人之手殺人。”

李德全望著陡生怒氣的馮玉祥,本能地猜到了他所指的要殺之人非等閑之輩,故忙向:

“誰想假借你的手殺人?這所殺之人又是誰?”

馮玉祥把這份絕密的電文往李德全麵前一推,說罷“你自己看吧!”旋即站起身來,在室內生氣地踱著步子。

李德全看罷電文大驚,下意識地起身,緊緊抓住馮玉祥那粗大的右手:

“汪精衛的心也太黑了!他自己不在武漢殺俄國顧問鮑羅廷,把鮑放到鄭州來,讓你殺,這不讓你永遠背著殺友好鄰邦使者的罵名嗎!”

“就是嘛!我們的老祖宗都懂得:兩國交兵,不傷使者。我馮玉祥怎麽能幹這種缺德的事情!”

“再說,蘇聯不僅沒做對不起我們的事,而且還無償地支援給你那麽多的槍支彈藥,你怎麽能恩將仇報呢!”

“放心,”馮玉祥輕輕地拍了拍李德全,寬慰地說道,“共產黨和蘇聯,都是中山先生信得過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馮玉祥信得過的朋友,我絕不做對不起朋友的事!”

馮玉樣雖說是出了名的丘八將軍,但他卻有著與眾不同的肆應之才。他曆經深思熟慮,終於想出了又要聯汪、聯蔣,公然宣布“分共”,又要“絕不做對不起朋友的事”的兩全之策。請看他事後的追記:

“我從徐州回到河南,武漢方麵的清黨運動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我到鄭州的時候,接到汪精衛從廬山來的電報,通知我鮑羅廷即將由漢口經過鄭州回俄,請我把他扣留並殺之。我心裏想的說,你要殺他,你自己何不在武漢下手?他顯然是學的曹操的作法,想殺彌衡,自己卻不下手,把彌衡送給劉表,劉表又借手於黃祖而殺之。可是我決不是黃祖。等魚乞羅廷到了鄭州,我特去接他,留住幾天,談話數次,而後派了張允榮和李連山二位具辦了一點禮品直把他由淹關經蘭州而送至庫倫,使他平平安安地回返蘇俄。昨天同在一個桌子會議,今日無緣無故就要翻臉相害,這等事我是萬萬做不到的。和鮑羅廷同車到鄭州的,還有鄧演達先生,想必也是聽見什麽謠言,對我懷了疑忌之心,竟扮作鮑羅廷的汽車夫,以為我們就不認識。我覺得這也是不認識我的地方,大可不必如此。我何至聽從汪精衛的話,來加害於他們!

“在河南以及在我們二集團中的共產黨人員,用一軍車向武漢送去,劉伯堅等許多位半途就下車他去。顧問烏斯馬諾夫我也送他回俄。原先他曾向我說:‘聽說你也讚成分共,你的意思怎樣?’我就把鄭州會議時,聽徐季龍、孫哲生以及何雲樵諸位先生所談的事告訴他,我自己所親曆親見的許多情形也一一和他細談。他說這都是幼稚病,是革命的過程中所免不了的。我說蘇聯是我們最忠誠的好朋友,這回我返國參加革命,幫助我許多槍械,派來幫助我們革命的朋友至誠至懇的努力,犧牲性命的也有,我等豈有不感激之理。但是就事論事,許是由於對中國情形隔膜,第三國際的許多辦法,實在也有不妥當的地方。我把一些主觀的意見都約略吐談。他亦不能置答。”

馮玉祥對於“禮送出境”共產黨的做法是很欣賞的。同時,他又為自己失去劉伯堅這樣強有力的共產黨人感到惋惜。他不僅一次地對部屬說:對於劉伯堅的為人和能力,我是十分佩服的。

馮玉祥禮送共產黨出境之後,認為自己更有條件撮合寧、漢合流,繼續北伐了。但曆史的發展都不會按照蔣介石、汪精衛,其荃縣退下祥成楊期的尹氏掛箭琳_不當汀姑刀_庵莊知津份鑫等於七月二十九日登上廬山,密謀消滅武漢的一切共產黨的時候,周恩來、朱德、劉伯承,賀龍、葉挺、陳毅等人以“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的名義,於八月一日發動了南昌起義,把敵人打得措手不及,使中國共產黨從此有了一支完全由自己掌握的軍隊。

八月二日,聽到南昌起義消息的汪精衛從廬山跑回武漢,他一麵“心摧發指”地大罵“一個共產黨徒和一條毒蛇、一隻猛獸一樣,決不能聽他留種於人世的”。一麵和譚延、孫科、唐生智、程潛、朱培德聯名於八月三日給馮玉祥打電報,表白他們已經徹底反共了,蔣介石若再指責他們“赤化”,那就是蔣的錯誤了。並表示如有和平統一方法,戰爭可不必有,遷都南京也是可以的。

馮玉祥認為寧、漢有了接近的趨勢,立叩給雙方打電報,建議召開國民黨二屆四中全會,解決爭端,結束黨爭。八月六日十時,馮玉祥又致電蔣介石,請:“寧、漢雙方一致反共,既已誌同道合,請速進行合作。”八月十日,漢方汪精衛、譚延閣、陳公博、孫科等又表示了願開第四次中央全會的態度。這就使堅決反對寧、漢合流,怕汪精衛與自己平分秋色的蔣介石處子了被動的地位。

寧、漢妥協正在醞釀之中,蔣介石與新桂係的矛盾爆發了,使局勢有了變化。

以李宗仁、白崇禧、黃紹站為首的新桂係,幫助蔣介石發動了“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建立了南京反動政權,但新桂係不甘心對蔣稱臣。加之,新桂係屢建戰功而自傲,不大聽命於蔣介石。所以蔣、桂矛盾已非一日。

由於八·一南昌起義的槍聲碎起,馮玉祥認為必然會推進寧、漢合作反共的步伐。接下來.也一定會促成蔣、汪、馮、閻等津留下的權力真空,自然應有他的第二集團軍填補。然而曆史的發展,再一次打亂了馮玉祥的如意算盤,蔣介石於八月十三日突然宜布下野了!

“蔣總司令為什麽要下野?……”馮玉祥難以理解地大聲自問。

是曆史這位無情的大導演,十分自然地安排好了蔣介石下野的這幕史劇。有關蔣介石下野的原因是眾多的,究其直接原因是軍事上的失敗。對此,馮玉祥是這樣記述的:

“蔣介石帶的軍隊,在徐州同孫傳芳打起來,被孫傳芳打敗了;蔣一直向南退,過了蚌埠,眼看退到長江,蔣介石把第十軍軍長王天培給槍決了。這是蔣介石老羞成怒,王天培是貴州出來一個軍人,蔣一惱怒就把王天培槍決了。既沒有宣布罪狀,也沒軍事會審裁判。當時第一軍軍長是何應欽。第七軍軍長是李宗仁。蔣的參謀長是白崇禧。這些將領們看見蔣隨便殺人,不用法律,當然人人自危,就不聽從蔣的命令,蔣看他自己調動不了隊伍,他就辭職。吳稚暉他們召集了二十幾位同誌們會議,當時吳稚暉說的話,不外乎正在北伐,蔣介石不可以辭職。吳剛坐下,何應欽站起來說:‘蔣是自己要走的,他走了很好,從此我們也可以愛一愛國家。’接著就是白崇禧站起來說:‘革命是大家的事,蔣走了很好,我們大家聯合起來做革命工作,少了他我們一樣可以做。’會場空氣非常緊張,李石曾從背後伸出手去拉了吳稚暉一把,拿他的嘴對著吳稚暉的耳朵說:‘這不是兵變嗎?你不要老命啦?’會就這樣不歡而散的。”

馮玉祥很快從蔣介石下野的噩夢中醒來,他力促的寧、漢合作的局麵於九月三日實現了,國民政府宣布遷南京,汪精衛等連祥大喜過望,遂屢次發電呼籲北伐。他在十月一日致南京國民政府的電報中出謀獻計,十談其軍事步驟:“第一步可會師齊魯,第二步可協搗幽燕,第三步可直取遼東,掃穴黎庭。”簡之,在馮玉祥的心目中,他的宿敵張作霖的喪鍾就要敲響了!

但是,在此變亂不定的政局中,每一位國民黨政客都有自己的算盤要打,誰也不可能聽命於馮玉祥的籲請。舉例說:以李宗仁、白崇禧、黃紹站為首的新桂係,本想把蔣介石逼下台後,由他們拉出幾位國民黨頭麵人物來充當門麵,自己獨攬大權。孰不知蔣介石一下台,新桂係立即就掌握不了局麵,南京的班底仍是蔣介石的人馬。陳果夫一直控製著中央黨部。白崇禧將蔣介石的拜把兄弟黃郭的上海市長撤掉,換上自己的參謀長張定潘。上海的買辦勢力一直支持蔣介石,蔣通過上海買辦控製南京政府的經濟命脈。白崇禧向上海買辦要不出軍晌,買辦身庸有帝國主義支持,新桂係又不敢來硬的。虞洽卿又操縱上海各商業團體聯名請願民選市長,以示相抗。結果,李宗仁等在蔣介石嫡係部隊的威脅下,一時難以穩定局麵。

與此同時,汪精衛一向以國民黨和國民政府的正統自居,到南京以後極力想運用政治方法統一國民黨各方勢力,建立起中央領導機構,吞並南京政府。李宗仁等為了防止汪精衛獨據國民黨最高權力,提出召開國民黨二屆四中全會,但必須邀請寧方的元老胡漢民、吳稚暉等人參加。九月八日汪精衛親自到上海邀請胡漢民、吳稚暉籌組並參加四中全會。胡漢民、吳稚暉等以反共“先進”居功,借口武漢“分共”無誠意,拒絕接見。這時,半路上又殺出一個“反共先進之先進”的西山會議派來。他們認為既然大家都反共了,並以反共邀功、為榮,他們事實上反共確實又在蔣、汪之先,要求必須重新占有國民堂中央甭要席付.真可謂是理所當然。一時間,剛剛宣布合作的寧、漢雙方,又在權位麵前分成寧、滬、漢三個對立的黨派,相互攻汗,相互爭權,長江兩岸又出現了“文攻”、“武衛”的混亂場麵!

這太令馮玉祥失望了另外,在攜手北伐已成為不可能的時候,馮玉祥的第二集團軍就陷人了北有張作霖的奉係、東有張宗昌的直魯軍的夾擊中,形勢十分險峻。加之駐守津浦線上的何應欽所部,根據蔣介石的旨意停滯不前,有時甚至虛報勝利,攪亂了馮玉祥第二集團軍北伐求勝的軍心,使他所收編的雜牌部隊喪失信心,故叛變的事接連發生。馮一向隻注重軍事,認為軍事方麵須有統一辦法,否則是很危險的。因此,他急得仰天長嘯:“怎麽辦?…”

恰在這時,馮玉祥的司令部走進來了一位麵如菩薩的山西人,這就是籌建蔣家王朝的功臣孔祥熙,他含而不露地道出了使馮玉祥轉危為安的錦囊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