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鮑爾曼雜劇團
奧蘭多先生把他帶去的那家飯館顧客很多，因為時值下午1點。總體而言，這些顧客好像都不屬於最上層社會的人，盡管他們無疑值得尊敬。桌布一般都不幹淨，侍者顯得油膩膩的。菲爾一言不語，這時他覺得已沒有進來前那麽餓了。
奧蘭多在一張桌旁找到兩個座位，他們坐下來。菲爾看著一張油膩膩的菜單，知道10美分可以買到一盤肉食，還包括麵包、黃油和一盤土豆泥。如要一杯茶需另付5美分。
“15美分一頓飯我付得起。”他想，要了一盤烤牛肉。
“我要鹹牛肉和卷心菜。”奧蘭多說。”這東西很能填飽肚子。”他對旁邊的菲爾說。”他們給你的肉一兩口就沒了。”
結果真是如此，不過菲爾不想再多要了。吃完後他仍然覺得餓，就另外要了一塊蘋果餡餅。
“我知道你肯定要大吃一頓的。”奧蘭多說。
菲爾吃完後不得不承認雖然他吃得很飽卻並沒覺得不舒服。可是他吃飯用的錢比奧蘭多多一倍，奧蘭多沒有要茶和餡餅，認為那是不必要的奢侈。
晚上奧蘭多先生到”鮑爾曼雜劇團”去了。
“我想過一兩天給你弄一張優惠票，布倫特先生。”他說。
“多少錢一張？”菲爾問。
“15美分。甲票25美分。”
“我想我可以奢侈一下，”菲爾說，”自己花錢買一張票。”
“好呀！”奧蘭多沙啞著說。”我敢肯定你會覺得值的。鮑爾曼總是不會讓觀眾的錢白花。演出8點鍾開始，11點半才結束。”
“1小時不到5美分。”菲爾評道。
“你的腦筋真不簡單！”奧蘭多先生佩服地說。”我可不行。對於數字我不在行。”
菲爾覺得他因這個受讚揚理由相當不足，但他什麽也沒說，因為顯然他的同伴是無法作出那種計算的。
至於演出，它並非很精彩，聘請的演員也不是一流的。不過菲爾還是勉強喜歡，他從來沒能參加較多的娛樂活動，感到新奇。自然，他滿懷興趣地期待著自己新朋友和同宿者出場。
奧蘭多先生出場了，他穿一身盛裝，唱著一首歌——這隻說明他的聲音很大而並非很好——最後他跳了一個噪雜的木屐舞，獲得最高樓座裏的男孩們熱烈的掌聲，他們隻花10美分也欣賞到這晚的表演。
奧蘭多又被觀眾請回舞台。他鞠一下躬表示感謝，另外跳了一個舞，才讓退場。他完成自己的演出後換上普通服飾，來到觀眾席裏坐在菲爾身旁。
“怎麽樣，布倫特先生？”他得意地問。
“我想不錯的，奧蘭多先生。那麽多人為你鼓掌。”
“是呀，觀眾非常忠誠。”驕傲的演員說。
兩個半大的男孩聽見菲爾說出同伴的名字，十分敬畏地盯著眼前的名人。
“那就是奧蘭多先生！”一個孩子耳語道。
“我知道那個名字。”另一個回答。
“這就是名聲。”奧蘭多用一種滿意的語調對菲爾說。”人們在街上都會指著我。”
“肯定很讓人滿意。”咱們的主人公說，不過他想自己才不喜歡讓別人指著說他是鮑爾曼雜劇團的演員。可是奧蘭多先生卻沾沾自喜，確信他的名聲給菲爾留下了深刻印象，也許菲爾還嫉妒呢。
他們沒有把演出看完。奧蘭多當然熟悉那些表演，而菲爾也疲倦得想睡了，因為下午他去城裏到處看了一下，走了好幾英裏路。
他回到住處，用施萊辛格夫人給他的總鑰匙打開門，爬上第2樓自己的房間，脫掉衣服倒在**。
床很不舒適。條板上隻墊了一層薄薄的草薦，薄得他都能感覺到下麵的條板，並且蓋的又少。他把外衣搭在被子上，解決了蓋的問題；盡管床很硬他不久就酣然入睡。
“明天我得去找工作。”他先前對奧蘭多先生說。”你能告訴我怎麽去找嗎？”
“行，朋友。買一張日報，《太陽報》或《使者》都行，看看上麵的廣告。也許會有某個不錯的商人正要一個你這麽大的男孩。”
菲爾又不知道別的更好辦法，就聽從了奧蘭多先生的建議。
他在鮑爾雷飯館簡簡單單吃了點早飯後就花幾美分買了兩份所說的報紙，開始瀏覽起來。
第1個地方在”珍珠街”。
他走進去，有人告訴他去公司前麵的一張辦公桌那裏。
“你們廣告上說要一個男孩。”他說。
“已找到了。”桌旁的人生硬地回答。
當然再沒什麽說的，菲爾走出來，為自己第一次遭到拒絕有點沮喪。
在第2個地方他發現有6個男孩等待著，於是排好隊，可還沒輪到他那個空位已有人了。
在第3個地方他的外表仿佛給人留下好印象，就被問了一些問題。
“什麽名字？”
“菲利普·布倫特。”
“多大？”
“剛滿16歲。”
“受教育如何？”
“我6歲開始讀書。”
“那麽你應該懂得一些事。工作過嗎？”
“沒有，先生。”
“和父母住在一起？”
“沒有，先生；我剛來這個城市，住在第5街。”
“那你不行。我們希望男孩要和父母住在一起。”
可憐的菲爾！他原以為自己終於有望得到一份工作了。然而談話突然終止，使他感到氣餒。
他又去申請了3個地方。有一個地方他都快成功了，可是他沒和父母住在一起這件事再一次使他失敗。
“找工作看來太難啦。”菲爾心想，必須承認他有點想家了。
“今天我不再去找了。”他決定。他來到百老匯[8]，走在熱鬧的大道上，不知道明天會怎樣。
時值冬天，人行道上鋪了一層冰。就在菲爾前麵走著一位老先生，他穿一身高級絨麵呢西服，戴一副金邊眼鏡，看來是一個很有地位的重要人物。
老先生突然踩著一塊危險的冰塊，無法保持平衡，他劇烈地揮動手臂，金頭手杖掉到人行道上。幸虧菲爾及時看見他有危險，衝上去把他扶住，不然他就向後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