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專橫的列車長
無論一個男孩多麽誠實，當突然被指控偷竊時他也會顯得困惑和心虛的。
菲爾就是如此。
“我向你保證，”他認真地說，”我沒有偷這個戒指。”
“那你從哪裏弄來的？”列車長又粗暴地問。
有那麽一些人，他們在任何情況下總愛自找麻煩，列車長就是其中之一。並且他一有可能就總會把別人想得很壞。事實上，他寧願相信品德敗壞的自夥人也不相信品德優良的人。
“是一個剛下列車的青年男子給我的。”菲爾說。
“這個故事真有可能呀。”列車長譏笑道。
“青年男子一般不習慣把值錢的戒指送給不陌生人。”
“他沒有送給我，我先付了他5美元。”
“那男子叫什麽名字？”列車長懷疑地問。
“這是他的名字和地址。”菲爾回答，從衣袋裏取出勒克先生交給他的字條。
“百老匯237號萊尼爾湖。”列車長念道。”如果真有這個人——我非常懷疑——那麽你可能就是他的同犯。”
“你無權那樣說。”菲爾氣憤地回答。
“我無權，是嗎？”列車長厲聲地問。”你知不知道我會讓你怎樣？”
“如果你要我把戒指還給這個小姐，我會的，隻要戒指肯定是她的。”
“不錯，你必須還給她，但你並非就沒有麻煩了。我們一到紐約我就會把你交給警察。”
菲爾的確驚慌了，他感到要證明那戒指不是偷的有困難。
“事實上，”列車長補充道，”你的故事太空洞了點。”
“列車長，”這時傳來另一個聲音，”你可冤枉了孩子。”
說話的是一個老人，他雖然頭發灰白但身體仍然健壯，盡管他至少有65歲了。他的座位就在菲爾後麵。
“謝謝你，先生。”菲爾感激地說。
“我知道我在做什麽，”列車長毫不禮貌地說，”不需要你來指手劃腳。”
“年輕人，”老先生帶著十分尊嚴的語調說，”我通常發現像你這樣的官員都很禮貌，有紳士風度，可你是例外。”
“你是誰？”列車長又無禮地問。”你憑什麽來幹預？”
“我是誰的問題，不久我會告訴你的。關於這個男孩，我得說他的話不假。他和那個給他戒指的青年男子的談話我全聽到了，我可以證明他說的是實話。”
“不管怎樣他得到了贓物。”
“可他並不知道是贓物，並且根本不認識那個青年；雖然我當時就懷疑他是個心術不正的家夥，但孩子畢竟經驗不多，無法判斷那些人。”
“很好。假如他是清白的可以在受審時證明。”列車長說。”至於你，先生，這不關你的事。”
“年輕人，你剛才問我是誰。想知道嗎？”
“有一點。”
“那麽，先生，我不得不告訴你我就是本段鐵路局局長理查德·格蘭特。”
一聽這話列車長現出既好奇又關切的樣子。他知道遭自己非禮的老人有權開除他；剛才他顯得那麽盛氣淩人，現在為了保住職位他又低聲下氣起來。
“請原諒，先生。”他用沉靜的語氣說。”我如果知道你是誰就不會那樣說話了。”
“你總應該對我有禮貌一些吧，即使我與鐵路無關。”他說。
“如果你說這孩子沒問題，我就不打擾他了。”列車長繼續說。
“我的證詞可以消除任何對他的指控。”局長說。”我看見他進的車廂，知道他根本沒機會偷戒指。”
“假如他把戒指還我，我就沒別的要求了。”小姐說。
“可以，盡管我因此損失了5美元。”菲爾說。
“還給她吧，孩子。”局長說。”我當然認為小姐的要求是正當的。”
於是菲利普從手指上取下戒指交給小姐，然後她回到朋友們坐的那節車廂去了。
“我希望，先生，”列車長不安地說，”你不會因為這件事對我產生偏見吧。”
“我遺憾地說我無法不對你懷有偏見，”局長幹巴巴地說，”不過如果考查時我發現你幹得不錯，我不會讓這種感覺傷害你的。”
“謝謝，先生。”
“我很高興由於我在場這個孩子才沒遭受冤枉。你今後可要從這事中吸取教訓呀。”
列車長走了，顯得垂頭喪氣的樣子；菲利普轉向他的新朋友。
“我對你太感激了，先生。”他說。”要不是你我可就遇上大麻煩啦。”
“我很高興沒讓他們冤枉你，小家夥。但我也抱歉沒讓你避免損失。那個冒失的無賴騙走了你5美元。希望這個損失對你不會太嚴重。”
“那些錢是我所有錢的三分之一還多，先生。”菲爾十分悲傷地說。
“真遺憾。不過我想你不是靠自己那點錢生活吧？”
“就是，先生。”
“那你沒有父母？”布倫特先生關切地問。
“對，先生，是這樣。我隻有一個繼母。”
“願意告訴我你有啥打算嗎？”
“我想去紐約謀生。”
“我不能稱讚你有這種計劃，小朋友，除非你有充分理由。”
“我認為是有充分理由的，先生。”
“但願你不是離家出走吧？”
“不是，先生，我離開家繼母是知道並同意的。”
“那就好。我並不想完全讓你泄氣，所以我告訴你吧，我像你這麽大時也懷著同樣的目標來到紐約，當時衣兜裏的錢還沒你的多呢。”
“可你現在當上了鐵路局局長！”菲爾充滿希望地說。
“不錯，可是這之前我是經過了一番艱苦奮鬥的呀。”
“我不怕吃苦，先生。”
“這對你有好處。也許你會和我一樣幸運。如果你願意，到紐約後歡迎來我的辦公室作客。”
布倫特先生說著把一張名片遞給菲爾，上麵有他的名字和在華爾街的地址。
“謝謝，先生。”菲爾感激地說。”我會很高興來拜訪你。我也許需要有人指點。”
“如果你能尋求指點並照著去做，你就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局長微笑著說。”另外——你遭受了一個不小的損失。就讓我來承擔吧，把這錢拿去。”
“可是，先生，讓你來承擔不對。”菲爾說。然後他看看鈔票，問：”你沒弄錯吧？這是一張10美元的鈔票。”
“我知道。另外5美元是為了表示我喜歡你。順便說一下，我要先去費城和華盛頓，然後才回紐約，大概需要三四天時間。那以後你就可以在辦公室找到我。”
“我畢竟是幸運的，”菲爾愉快地想，”盡管被那個卑鄙的萊昂內爾·勒克先生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