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哈裏三子的故事 01

直到18歲生日,年輕的寧吉爾一直在一個村莊裏快樂地生活著。這村莊離康斯坦丁堡約40英裏。穆罕默德和茲內比夫婦把他撫養成人,他自然認為這對夫婦倆就是自己的親身父母。

寧吉爾雖然無錢無勢,但對自己的命運也算滿足。不像同齡的其他年輕人那樣,他沒有出門的願望。有一天,穆罕默德連聲歎氣地告訴他,說他該去康斯坦丁堡謀個職業,他難怪會大吃一驚。至於幹什麽,由他自己選擇。他可能會選擇去參軍或當個律師,給愚昧的人解釋《可蘭經》。“你差不多都把那本聖經背熟了,”老人最後說道,“這樣一來,你很快就可以教別人了。一定要寫信,把你的生活告訴我們,我們保證絕不會忘了你。”

說完,穆罕默德掏了4塊皮阿斯特給寧吉爾,讓他在那個大城市打零花,還求人讓他搭乘上了即將前往康斯坦丁堡的大篷車。

由於大篷車走得慢,經過幾天的旅行,首都的城牆和塔樓終於在遠處出現了。車剛停下,別的乘客就各奔西東,寧吉爾卻留在那兒,舉目無親、孤獨不堪。他是膽量大、容易結交的人。可這不僅是他第一次離開土生土長的村莊,而且沒人給他提起過康斯坦丁堡,因此,他連那裏的一條街或者一個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寧吉爾站了一會兒,東張西望,正想著接下來該怎麽辦,突然,一個看上去麵善的男子走了過來,一邊客氣地鞠躬,一邊問他是否願意先住到他家去,再作別的打算。寧吉爾別無它法,接受了陌生人的建議,隨他去了。

他倆走進一間寬敞的屋子,裏麵一個十二歲左右的姑娘正在擺放供三人用餐的碗筷。

“澤麗達,”陌生人說道,“我給你說過要帶個朋友回來吃晚飯,該沒說錯吧!”

“好爸爸,”姑娘回答道,“您每次說得都準,而且更好的是,您從不蒙人。”姑娘正說著,一個老仆人往桌上擱了一盤肉飯——這可是東方人最喜歡吃的。在給每人個擺一隻啤酒杯後,老仆人輕聲地離去了。

吃飯間,主人天南海北地大講了一通,寧吉爾隻是望著澤麗達,盡量不顯得過分放肆。

姑娘臉紅了,慢慢不自在起來,最後轉身麵向父親。“這個客人老在看著我,”她猶豫地低聲說道,“哈森要是聽說這事的話,他會妒忌得發瘋的。”

“不會,不會的,”父親回答道,“你肯定不適合這個年輕人。我不是告訴過你嘛,我打算讓他跟你姐姐阿靜蒂娜嗎?我這就想法讓他喜歡上她。”說著,他起身打開一個櫥櫃,取出一些水果和一罐酒,連同一隻不大的銀質珍珠母匣子,一起放在桌上。

“嚐嚐這酒,”他一邊跟年輕人說話,一邊往杯子倒酒。

“給我也來點兒,”澤麗達喊道。

“才不呢,”父親回答道,“前幾天你和哈森倆就喝多了點兒。”

“那您自己喝點兒,”姑娘說道,“要不這年輕人會以為我們要毒害他呢。”

“既然是那樣,也好,我就喝點兒,”父親說道,“這種好酒對我這種年齡沒啥危險,可對你就有。”

寧吉爾喝幹後,主人打開了珍珠母匣子,讓他看。一見裏麵少女的肖像比夢見過的任何東西都還要美麗,寧吉爾欣喜若狂。他目瞪口呆地望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在心中翻騰起來。

兩個同桌逗趣地望著寧吉爾,直到他最後醒悟過來,說道,“我有幾點不明白,麻煩您給說說。您為什麽請我來這兒?為什麽讓我喝這讓人熱血翻湧的有毒**?為什麽給我看這差點使讓我失去理智的肖像?”

“我可以解答其中一部分,”主人回答說,“但不是全部。你手上拿著的是澤麗達姐姐的肖像。她讓你完全愛上了她。因此,去找她吧。你找到了她,就等於找到了你自己。”

“可我怎樣才能找到她呢?”寧吉爾一邊問道,一邊親吻這他目不轉睛的可愛小人兒。

“我隻能點到為止,”主人戒備地答道。

“可我還得說,”澤麗達心急地插話進來。“明天,你得去猶太集市,從右手邊的第二家商店買一塊表。等到半夜——”。

半夜會發生什麽,寧吉爾沒聽到,因為澤麗達的父親趕忙把手放到了她的嘴邊,大聲說道:“哦,孩子,別再說!你不想因為說漏嘴,也遇上你不幸姐姐們的黴運吧?”不等老人說完,一股濃霧從他周圍騰升而起,原來是他情急之中弄翻了那寶瓶。老仆人驚叫著跑了進來,這場奇遇弄得寧吉爾很煩心,於是他就離開了。

他在一個清真寺的台階上度過了當夜的餘下時間,天剛蒙蒙亮,他從頭巾折縫取出了肖像。他接著想起了澤麗達說過的話,於是打聽到去集市的路後,就直奔她描述的那家商店去了。

商人一聽寧吉爾要看表,就拿出了幾塊,同時還把他認為最好的指給他看。那塊銀表值三個金幣,寧吉爾欣然地掏了錢。可商人故意難為他,說除非知道買主的住處才肯把表給他。

“那個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寧吉爾答道,“我是昨天來這城裏的,找不著起先去過的那一家。”

“好吧,”商人說道,“那跟我走,我來給你找一家好的去處,想啥有啥,還便宜。”

寧吉爾同意了,於是兩人一起穿過幾條街,最後到猶太商人推薦的旅社。依照建議的那樣,年輕人把僅有的一塊金幣預支當作食宿費用。

寧吉爾吃過飯,就把自己關進自己的房間,把手伸進頭巾折縫,取出自己心愛的肖像來。與此同時,他手碰著一封密封好的信,他顯然事先並不知道裏麵有這封信藏。一見是養母茲內比的筆跡,他急匆匆地扯開了。可以猜想他讀到下麵文字時那驚奇的樣子:

“我親愛的孩子——你遲早會在頭巾裏發現這封信的,目的是要告訴你並不少我們親生的。我們相信你的父親是某遠地的一個大老爺,這個小袋裏裝有他的一封信,我們如果不把你還回去,他揚言要報複我們。我們一直深愛著你,但別找我們,也別寫信,因為這都沒用。”

同一封皮裏還有一張紙,寧吉爾沒見過上麵的筆跡。這幾句話如下:

“騙子,偷走不幸的希羅科家兩個女兒,那些奪走她們父親給的護身符的術士,跟你們肯定是一夥的。你們奪走了我的兒子,但我已經打聽到你們的躲藏地兒,我向聖祖起誓要懲罰你們的罪行。我的彎刀出手可比閃電快。”

讀完這兩封莫名其妙的信,可憐的寧吉爾感到更加傷心孤獨。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一定是那給穆罕默德夫婦寫信人的兒子,但不知在哪兒才能找到他,當然他也非常思念把自己養大成人卻再也見不到的恩人。

為了擺脫這種鬱悶的心情,以便規劃未來,寧吉爾走出旅館,在市裏輕鬆地轉悠著,直至夜幕降臨,他才原路返回。他正要跨過門檻,忽然見到有個東西在月光中閃爍。他撿了起來,發現是塊金表,裏麵的寶石閃射出光芒。他朝大街兩頭張望,看是否能見到失主,結果連一個人影都沒看到,於是就把它裹進了腰帶,與那天早上猶太人那裏買來銀表並排放著。

這份撿到的好運讓寧吉爾心情舒暢了一點兒,“因為,”他想,“這對寶貝我至少可賣1000金幣,維持到找著父親的時候是不成問題的。”在這一想法的安慰下,他把兩塊表放在旁邊,準備睡覺。

半夜間,他突然醒來,聽到了一聲低語,好像是來自其中一塊表。

“奧蘿拉,好姐姐,”那塊表輕輕說道,“他們都記住給你上發條了嗎?”

“沒呢,親愛的阿靜蒂娜,”對方答道,“你呢?”

“把我也忘了,”第一個聲音答道,“這會兒都一點鍾了,我們得等到明天才能離開監獄——如果那時不讓人給忘掉的話。”

“現在,我們在這兒沒事可幹,”奧蘿拉說道,“我們必須認命——幹脆離開吧。”

寧吉爾驚訝之極,忽然從**坐了起來,借著月光看著那兩塊表滑到地上,然後從貓窩滾出了房間。他追趕到門口,又跑到了樓梯邊,不等他看見,兩塊表已經溜到了樓下,然後上了街。他想打開那道門去追,但鑰匙卻擰不動,於是隻好放棄,又回到**睡下了。

第二天,那些痛苦事加倍地重新襲上心頭。他覺得自己比以前更孤獨、更可憐。在一陣的絕望中,他匆匆把頭巾往腦袋上一按,別上寶劍,離開旅館,打定主意去找那個賣銀表的商人討個說法。

寧吉爾趕到集市,發現自己要找的那人不在店裏,頂班的是另外一個猶太人。

“你要找的人是我哥哥,”對方說道,“我倆輪流守店、輪流進城辦事。”

“啊,辦啥事?”寧吉爾氣衝衝地叫道,“那惡棍賣給我的表昨天夜裏跑了,你原來是他的兄弟。我會想法把表找回來,否則你這個當兄弟的就得賠償!”

“你說什麽?”一大群圍上來的猶太人問道,“表跑了。如果是一桶酒,你編得或許還像。可是一塊表——沒那回事!”

“有沒有那回事,法官說了才算,”寧吉爾回答道,正說著,他看見要找的那猶太人走進了集市。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抓住那人手臂,拉著他去見法官,但守店的家夥之前卻找著機會對他兄弟耳語了句“啥都別招,不然我倆就完了”,那聲音足以讓寧吉爾聽得清楚。

法官知道這事件後,按照土耳其方式鳴哨幾聲讓人群離開,之後讓寧吉爾說說事情的原委。聽完年輕人的陳述,他覺得這事非同尋常,轉身詢問猶太商人,結果對方不僅沒回答,反而抬眼望天,隨即倒地暈了過去。

法官沒理會那個暈倒的人,而是告訴寧吉爾,說他的陳述實在是太離奇了,難以令人信服,還說應該讓人把那商人抬回去。寧吉爾一聽可氣壞了,忘了對法官應有的尊重,扯起嗓門就吼了起來:“把這個家夥弄醒,逼他說出真相。”他這樣說著,對準猶太人就是一劍刺去,痛得那個家夥發出了一聲刺耳的驚叫。

“您自己瞧瞧,”猶太人對法官說道,“這個年輕人的神經有問題。我原諒他那一劍,但求求您,別把我交由他任意處置。”

這時,巴薩老爺碰巧經過法院,聽到一陣嘈雜聲,於是進來過問案子。聽過解釋後,他把寧吉爾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還輕言細語問他怎麽可能會發生這種奇事。

“老爺,”寧吉爾回答道,“我發誓自己說的全是實話。等我講完,您也許就會相信我。我就是讓他們的符咒給鎮住的,這群本該清除出地球的人渣。我被變成一隻三足罐子,時間長達三年,直到有一天,我的蓋子被一條頭巾捂著,才得以恢複真身。”

聽了這番話,巴薩高興得撩開袍子,一邊擁抱寧吉爾一邊叫喊:“哦,我的兒啊,我的兒啊,我這不是終於找著你嗎?你是不是從穆罕默德和茲內比家來的?”

“是的,老爺,”寧吉爾回答道,“我倒黴的時候正是他倆照顧我,以他們的言行教育我,讓我配不上做您的兒子。”

“感謝始祖,”巴薩歎道,“在我最沒想到時,你們知道,是他把其中一個兒子給我送了回來。”接著,他繼續對法官說道:“在我婚後的前幾年裏,我和美麗的讚芭卡生了三個兒子。他三歲那年,一位聖潔的苦行僧給了我家老大一串上等的珊瑚珠子,囑咐道:‘看管好這寶貝,篤信始祖,你就會快樂的。’”又給老二,這就站在您的麵前,送了一隻銅盤,上麵用7種文字刻著穆罕默德的名字,告訴他一個真正的信徒絕不能摘下頭巾,說他會體驗最大的快樂,還給老幺的右臂戴上了手鐲,祈禱孩子的右手純潔,左手無暇,因而永不經曆磨難。

“我家老大忘了苦行僧的教誨,可怕的重重災難降臨到他和老幺的頭上。為了不讓老二也遭同樣的命運,我把他交給了一個名叫古婁庫的忠實老仆人,帶到一個偏僻的地方養大。從連連的戰亂中返回時,我匆匆過去,想擁抱兒子,結果發現孩子和古婁庫都不在那兒。就幾個月前,我才打聽到這孩子住在一個叫穆罕默德的家裏,懷疑就是他偷走了我的兒子。孩子,快告訴爸爸,你是怎麽落入他手中的。”

“老爺,”寧吉爾回答道,“除了跟一個老仆人住在一個城堡外,我對少年期間的記憶非常模糊。準是在我十二歲左右的某一天,我們出門散步,碰上了一個人,長得跟這個猶太人非常相像,他連走帶跳地朝我們過來。我突然發暈,強忍著往頭上抬起雙手,但是僵硬的。一句話,我就被變成一隻銅罐,雙臂成了把子。至於老仆人發生了什麽,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我當時覺得是被被人扯起來扛走的。

“幾天之後,我覺得自己被人擱到了地上,旁邊是一道濃密的樹籬。一聽抓我的人在旁邊打起了呼嚕聲,我決定逃走。我盡力穿過刺叢,還堅持走了大約一個小時。

“您很難想像,老爺,三條腿走路有多別扭,尤其是我的膝蓋又是那樣硬邦邦的。我曆盡艱辛,終於來到了一個菜園地,鑽進白菜叢中,靜靜地過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太陽升起時,我發覺有人彎著腰在仔細觀察我。不遠處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幹嘛呆在那兒不走呢,茲內比?”

“‘世上最好看的罐子!’我旁邊的婦女回答道,‘誰做夢能想到竟在我的白菜叢中發現啦!’

穆罕默德把我從地上抱了起來,仔細欣賞。那太讓我高興了,因為誰都希望被人欣賞,罐子也一樣!就這樣,我被他兩夫婦帶回到了家中,然後裝上水,放在火上燒煮。

“我過了三年的安靜、有價值的生活。當時年輕漂亮的內茲比每天還把我刷得亮錚錚的。

“一天早晨,茲內比把我放在火上,燉了一塊上好的牛肉作午飯吃。因為害怕燉湯蒸汽穿過蓋兒後會走味,她四周找東西來捂住蓋子,可除了丈夫的頭巾外,沒有發現什麽順手的物件。她把蓋兒周圍牢牢套住,隨後出門了。三年來,我第一次覺得腳跟發燙,於是就慢慢挪開腳步—— 這動作比當時逃到穆罕默德家菜園輕鬆多了。不知咋回事,我也覺得自己越長越高,事實上,幾分鍾就變成了一個人。

“禱告了三小時後,穆罕默德夫婦都回來了,一見廚房的不是個銅罐而是個年輕人,他倆那吃驚的樣子可想而知了。我講了自己的經曆,但他倆起初根本不相信,不過我最終我說服了兩夫婦,讓他們相信了我說的全是實話。我被夫婦倆當作親生兒子,跟他們繼續生活了兩年,直到有一天,他倆打發我來到這城市自謀生路。現在,各位老爺,我這兒有兩封信,是在頭巾裏找到的,這也許能作為我經曆的有力證明。”

就在寧吉爾說話當兒,猶太人傷口的流血漸漸止住了。也就在這時,門口出現了一個可愛的猶太姑娘,二十二歲上下,頭發和衣服淩亂,讓人覺得是剛從什麽巨大的危險中逃出的。她來時,手裏還拿著兩根白木拐棍,後麵跟著兩個男子。寧吉爾認出了第一個,他是被劍刺傷的那個猶太人的兄弟,他覺得第二個是在自己被變成罐子時,站在旁邊的那個人。這倆人在各自的大腿上都纏著一條寬大的亞麻布帶,手裏拿著粗大的棍子。

那猶太姑娘走到受傷男子麵前,把兩根拐杖放在他旁邊,然後望著他嚎啕大哭起來。

“可憐的伊佐夫,”她低聲說道,“你為什麽自找麻煩去做這樣危險的事?你自己看看這結果,對你本人,還有兩個兄弟!”說完,她轉身麵朝隨她而來的兩個男子——他倆這時已經坐在猶太人腳邊的墊子上。

巴薩和在場的人都被這猶太女人的美貌和言行打動了,懇請她說出事情的原委。

“各位老爺,”她開口說道,“我叫蘇彌,是最著名的拉比之一莫瓦茲的女兒。我是因為愛上伊紮夫才成為受害者的,”她邊說邊指著最後進來的那一個,“盡管他忘恩負義,我還是舍不得離開他,我命中的殘忍敵人!”她轉身麵對伊紮夫,接著繼續說道:“你都給這裏的紳士們說說你,還有兩個兄弟的經曆,爭取通過懺悔來獲得諒解。”

“我們兄弟仨是同一時候出身的,”那個猶太人得到了法官的同意,在蘇彌的要求下講開了,“是著名的納善·本·薩迪家的孩子,分別叫伊茲夫、伊佐夫和伊紮夫。三兄弟自幼就學會了巫術的秘訣。由於我們出生於相同的星座,因此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了。”

“我對母親的去世沒什麽記憶。我們兄弟仨15歲時,父親患了一場大病,什麽符咒都不見效。當他意識道自己會不久於人世,就把我們叫到他的病床前,給我們留下了下麵這些話:‘孩子們,我沒財富留給你們,我唯一的財富就是那些巫術秘籍,這個你們都知道。你們已經得到了一些石頭,上麵刻有一些神秘的符號,我很早就叫過你們再多刻一些。但現在你們還差護身符中最寶貴的那幾個—— 希羅科家女兒的三枚戒指。要想法弄到手,不過,見到這三個年輕姑娘時要注意,謹防讓她們的美貌給迷住了。她們信奉的宗教跟你們的不同,此外,她們是大海巴薩老爺家那幾個兒子的未婚妻。千萬別讓自己陷入愛情,那隻能給你們帶來痛苦的。遇上危險時,我建議你們找莫瓦茲拉比的女兒,她暗戀著伊紮夫,手頭有她父親寫成的《符咒秘籍》,寫《塔木德經》用的就是那墨水。’說完,父親往軟墊後一仰,去世了。這使我們幾兄弟迫切想得到希羅科家女兒的那三枚戒指。

“我們一料理完喪事,就開始打聽去哪兒才能找待這三個年輕的姑娘,經過一番周折,我們了解到,她們的父親希羅科打過不少仗,名揚全國的三個美女分別名叫奧蘿拉、阿靜蒂娜和澤麗達。”

一聽第二個名字,巴薩父子不禁一驚,但卻沒吱聲,讓伊紮夫繼續往下講。

“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化上裝,然後扮成外國商人,帶著專門租來的一批上等寶石,跟幾個姑娘接觸上了。唉,真可惜!納善·本·薩迪警告過我們,一定要把自己的心給關起來,以免被迷住!美麗絕倫的奧蘿拉穿的是金色外套,一身上下綴滿了閃光的珠寶;金發的阿靜蒂娜身著銀色連衣裙;最可愛的小澤麗達是一身波斯小姐打扮。

“我們隨身還帶著別的寶物,有一壺妙藥,凡喝過的任何男女心中都會激發出愛情來。這寶物是美麗的蘇彌提供的。她曾試過,還讓我也喝,好回報她的**。因為我拒絕喝,她非常生氣。我讓三個姑娘看過這種**,可她們都忙於查驗寶石、挑選自己中意的寶貝。正當我往水晶杯倒入時,澤麗達的目光落到那壺的包裹紙上。上麵寫著:‘注意,你跟任何男人喝這水,這人遲早會成為你的丈夫!’‘啊,騙子!’她大聲嚷了起來,‘你都給我設的什麽套?’一看她指著的那地方,我認出了蘇彌的字跡。

“到這時,我的兩個兄弟拿奧蘿拉和阿靜蒂娜渴望得到的東西,已經換到她倆的戒指。那兩枚神奇的戒指剛一離手,這兩姐妹就完全消失了,留在原地的隻有金表和銀表兩樣東西。就在這時,那個被買通、放我們進去的老仆人匆忙進來,說澤麗達的父親回來了。我那兩個哥哥嚇得發抖,趕緊把兩塊表藏在頭巾裏。就在仆人照料暈倒在地的澤麗達時,我們逃掉了。

由於害怕激怒的希羅科追過來,我們不敢回到寄宿地去,就躲到了蘇彌那裏。

“‘幾個可憐的家夥!’她叫道,‘難道你們就是這樣聽從父親的忠告的嗎?今天早上,我在查閱一些巫術書籍時,才發現你正沉迷於那種遲早會毀掉你的**中。不行,別以為我會乖乖地忍受這種侮辱!阻止澤麗達喝那**的人正是我!至於你,’她轉身麵朝我的兩個兄弟繼續說道,‘你還不知道那兩隻表會讓你付出多大代價!不過,你現在可以知道了,了解事實真相會讓你們的日子更悲慘。’

“她一邊說,一邊拿出莫瓦茲寫的那本聖書,指著如下一段文字念道:‘如果在半夜時候用金銀鑰匙給兩塊表擰上發條,它們當天的頭一個小時會恢複正常狀態。這兩塊表隻能由女人掌管,無論在哪兒,它們都會回到這女人那兒。表的指定看管人是莫瓦茲的女兒。’

“發現自己讓人擊敗了,我的兩個兄弟氣憤到了極點,但也沒辦法。他們把那兩塊表送到了蘇彌的手中,然後繼續趕路,我因為好奇,想知道會發生什麽,因此就留了下來。

“隨著夜深,蘇彌給兩塊表上了發條。半夜鍾聲敲響,奧蘿拉和妹妹現身了。她倆對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以為剛從睡夢中醒來。可當她倆聽了蘇彌的故事,明白自己可怕的命運後,姐妹倆絕望地抽泣起來。好在蘇彌答應決不拋棄她們,姐妹倆這才得到了一點安慰。一點的鍾聲剛敲響,姐妹倆又變成了手表。

“整個夜裏,我被莫名的恐懼困擾著,覺得有一種看不見的東西在推著我——不知朝什麽方向。清晨,我起了床,出門在街上碰上了伊茲夫,結果他也被同樣的恐懼困擾著。我們認為康斯坦丁堡不再適合呆下去,於是讓伊佐夫陪著我倆,離開了城市。不久,我們決定分開走,以免讓希羅科派來的探子輕鬆辨認出來。

“幾天後,我突然發現自己來到了海邊一個古城堡門口,門前有個高個仆人在來回踱步。送他一兩塊低廉的珠寶,就讓他開了口,告訴我他受雇照看海邊巴薩老爺的兒子。巴薩當時還在遙遠的國家打仗。據他說,這小主人從小就訂了親,要娶希羅科的女兒為妻,他的兩個兄弟跟這女孩的的兩個姐妹也定了親,他還提到了他照顧的小主人身上有護身符。當時,我心裏隻想著美麗的澤麗達,自以為控製住了的**完全爆發了。

“為了除掉這個擋道的危險情敵,我決定綁架他。為達到這個目的,我開始裝瘋,起勁地又唱又跳,還朝仆人大聲喊道,讓他把那少爺帶來看我耍把戲。他同意了,主仆倆覺得我那那滑稽的動作十分好玩,笑得雙頰淚流,甚至還模仿起我來。接著,我聲稱自己口渴,請求仆人給取點水喝。就在仆人離開時,我勸說少爺摘下頭巾,好讓腦袋涼快涼快。他高興地照辦了,眨眼之間就被變成了一個罐子。仆人的喊叫聲暗示我,若要保命,就得抓緊時間。於是我一把抓起罐子,飛快地逃走了。

“各位老爺,您們都聽到了發生在罐子上的事。我還能說的是,我醒來時,發現罐子不知去向。當看到離我不遠處的兩個哥哥在沉睡,這多少算是失去罐子後得到的一種安慰。‘你是怎麽來到這兒的?’我詢問道,‘自我們分手後你身上發生過什麽事?’

“‘唉!’伊佐夫答道,‘我們正經過一家路邊旅店,裏麵傳來唱歌和大笑聲。我們真傻,竟然走了進去,還坐了下來。非常美麗的切爾卡西亞姑娘為正在給幾個男子跳舞助興。這幾人客氣地接待了我們,讓我們坐在最可愛的兩位少女中間。我們快樂極了,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這時,其中一個切爾卡西亞姑娘對她的姐妹說道,‘他們的兄弟跳過了,他們也必須跳。’我不知道她說這話到底是啥意思,但也許你能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