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女王廚師 01
孩子們用如意魔毯進行第一次光輝旅程的那一天是星期六。除非你太小了,還不會看書,不然的話,你一定知道第二天肯定是星期天。
卡姆登鎮,卡姆登街18號的星期天總是非常美好的一天。爸爸星期六總是帶一些花回來,因此早餐桌特別漂亮。11月當然是**了,黃色的、紫銅色的。早餐的麵包上總是有香腸。在連續六天都是在肯特城路的小商店裏買來的一個先令十四隻雞蛋後,這一切讓人歡喜若狂。
在這個特別的星期天,晚餐有家禽,一種通常保留給生日或是重大場合的食物。有米飯、牛奶、桔子和白糖霜在盡力取悅你的時候,還有一隻天使布丁。
晚飯過後,爸爸感到非常瞌睡,因為他一陣個星期都在辛勤地工作;但是他沒有屈從於那個聲音:“去休息一個小時。”他照看著拉姆。拉姆咳得很厲害,廚師說那肯定是百日咳,他說——
“跟我來,孩子們;我在圖書館借了一本很棒的書,叫《黃金時代》,我要念給你們聽。”
媽媽在客廳的沙發裏坐下,說她閉著眼睛可以聽得很好。拉姆很很舒服得靠著坐在爸爸的臂彎裏,像坐在“扶手椅的角落裏”,其他的人高高興興地堆坐在爐前的魔毯上。當然了,一開始的時候,為了搶個好位置,太多的腳、膝蓋、肩膀和胳膊肘著實忙活了一陣子,不過它們很快就舒舒服服地安頓下來。在他們的心中,鳳凰和魔毯早就被束之高閣了(漂亮的東西可以以後再拿出來玩)。這時,客廳門上響起了一陣粗暴無禮的連續不斷的敲門聲。門被憤怒地打開了一英寸,廚師的聲音說道:“請問,太太,我能和您談一下子嗎?”
媽媽用一種絕望的表情看著爸爸。然後,她把她那雙漂亮的、閃閃發光的最好的鞋子從沙發上拿下來,穿上鞋子,站在那兒歎了一口氣。
“有水何患無魚,”爸爸愉快地說,時間不長,孩子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媽媽走到外麵的走道上,他們稱它為“大廳”,那兒有雨傘架,還有鑲著黃色閃亮邊框的“峽穀君主”畫,因為上上個主人的屋子裏的潮氣,君主身上有一些棕色斑點。廚師站在那兒,臉上紅紅的,濕濕的,穿著一件幹淨的圍裙,全部鉤掛在裏麵的髒圍裙上,那是她把可愛的討人喜歡的雞肉裝到盤子裏的時候弄髒的。她站在那兒,臉好像變得越來越紅、越來越濕,她用手指絞著圍裙的一角,非常簡短和氣呼呼地說道——
“如果您同意的話,太太,我希望做滿一個月後就離開。”媽媽斜靠在帽架上。孩子們從門縫裏能夠看到她的臉色看上去很蒼白,因為她已經對廚師非常好了,就在昨天給她放了一天假,而廚師像這樣離開,而且又是在一個星期天,似乎很不友好。
“為什麽,出了什麽事?”媽媽問。
“是那幾個孩子,”廚師回答道,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孩子們感覺到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是因為他們了。他們不記得他們做了什麽特別不對的事情,但是要惹一個廚師不高興是非常容易的。“是那幾個孩子:房間裏的那條新魔毯上麵全是厚厚的泥,上下全都是,黃吧啦嘰泥,天曉得他們從哪塊兒弄來的。那許多髒東西都要在一個星期天打掃幹淨!這不是我要呆的地方,這也不是我的打算,我也不滿你,太太,要不是這幾個皮猴子,再沒有比他們更皮的了,這個地方還不壞,我也不想走,可是——”
“我很抱歉,”媽媽溫柔地說。“我會和孩子們談談。你最好再好好想想,如果你真的想走,明天再告訴我。”
第二天,媽媽和廚師心平氣和地進行了一次談話,廚師說她不介意再呆一陣子,再看看。
但是與此同時,爸爸媽媽徹底深入地調查了泥魔毯的問題。簡的坦白解釋是:泥土來自國外的一座埋藏著財寶的高塔的底部。父母根本就不相信。其他人就把他們的辨解限製在一副悔恨悲傷的表情,和“再也不犯”的決心表白。但是,爸爸說(媽媽也同意,因為媽媽們隻好同意爸爸們的意見,並不是因為那是她自己的意見)把魔毯兩麵都弄上厚厚泥土的孩子們,被問及原因的時候,隻會說一些無聊的胡言亂語——那是指簡的實話實說,所以根本不應該擁有一塊魔毯,而實際上,是一星期內不該擁有!
於是,魔毯被刷幹淨了(還用了茶葉),這是唯一讓安西婭感到安慰的,然後魔毯被折疊起來放到了樓梯頂上的小櫥子裏。爸爸把鑰匙放進了他的褲子口袋裏。“要等到到星期六,”他說。
“沒關係,”安西婭說,“我們還有鳳凰呢。”
可是,正如事情發生的那樣,他們沒有鳳凰了。哪裏也找不到鳳凰了。忽然間,一切從魔幻事件的美好的、狂野的美景恢複到了卡姆登鎮的平常的11月生活,乏味的、陰暗潮濕的陰鬱生活——保育室的地板中央露出了木板,周圍是棕色的油布。每當晚上,蟑螂出來,像往常一樣,想和孩子們交朋友的時候,中間地板上光禿禿的黃色使得這些可憐的東西看上去特別得顯眼。但孩子們從不願意和它們交朋友。
星期天淒淒慘慘地結束了,即使用藍色的德累斯頓碗大吃一頓晚飯也根本沒能讓大家的心情感覺愉快些。第二天,拉姆的咳嗽更嚴重了。當然了,他看起來非常像百日咳。醫生坐著他的四輪馬車來了。
因為如意魔毯被鎖了起來,鳳凰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每個人都盡力承受著悲傷的重壓。他們花了大量的時間來尋找鳳凰。
“它是隻說話算話的鳥。”安西婭說。“我相信它沒有拋下我們不管。可是你們知道,它從在自己的地方和羅徹斯特附近飛上一個來回,那是很長的飛行,我希望這可憐的家夥感到累壞了,想要休息休息。我有把握我們可以信任它。”
其他人也努力地去相信她的這一說法,但比較困難。
不可能指望有人會對廚師感到非常友好,因為完全是因為她對外麵帶來的一點兒泥土大做文章,魔毯才被收走的。
“她應該先告訴我們,”簡說,“潘瑟和我就會用茶葉把它洗幹淨了。”
“她是個很難對付的家夥,”羅伯特說。
“我不會說出來我對她的看法,”安西婭一本正經地說,“因為那是說壞話、撒謊、和誹謗。”
“說她是一頭討厭的豬不算撒謊,是一頭令人討厭的藍鼻子伯茨瓦茨豬,”西裏爾說,他讀過《光的眼睛》,剛剛能夠教會羅伯特像保羅一樣地說話,自己就想要像托尼一樣地說話。
所有的孩子,甚至安西婭,都同意即使她不是一頭藍鼻子伯茨瓦茨豬,他們也希望廚師從未出生。
但我請求你相信,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他們並沒有故意去做那些惹廚師不高興的事情。盡管我敢說,如果廚師是他們喜歡的人的話,這些事情壓根就不會發生過。這是一個不解之謎。如果能夠的話,你就解釋它一下。以下是發生過的事情:
星期天——發現魔毯兩麵都有外麵帶來的泥土。
星期一——甘草和大茴香球被人放到燉鍋中一起煮。安西婭幹的,因為她認為這樣會對拉姆的咳嗽有好處。整件事被忘掉了,燉鍋底被燒穿了。那是一隻鑲著白邊兒的小燉鍋,是用來給寶寶熱牛奶的。
星期二——食品櫃裏發現了一隻死老鼠。煎魚鍋鏟被拿去挖埋老鼠的坑。發生了令人可惜的事故,煎魚鍋鏟弄斷了。辨護詞:“廚師不該讓死老鼠留在食品櫃裏。”
星期三——板油塊留在了廚房的桌子上。羅伯特又放了一塊切好的肥皂,但他說他以為板油塊也是肥皂呢。
星期四——打破了廚房的窗戶。在那一帶玩一場十分公平的強盜遊戲時,掉到了窗戶上。
星期五——廚房水池的下水柵欄口被泥灰塞住了,水池裏裝滿了水,變成了一個湖可以在上麵玩紙船。離開時沒有關掉水龍頭,任水流淌。廚房裏的爐前魔毯和廚師的鞋子都毀了。
星期六,魔毯放回來了。這一個星期裏,他們有大量的時間來決定他們真的拿回魔毯的時候應該要求它去哪裏。
媽媽去了外婆家,沒有帶拉姆去,因為他有嚴重的咳嗽。對此,廚師一遍又遍地說是百日咳,正如雞蛋就是雞蛋一樣,毫無疑問。
“可是我們要帶他出去,這麽個可愛的小寶貝,”安西婭說。“我們帶他到一個不可能有百日咳的地方。別傻了,羅伯特。如果他真的說起這件事,沒有人會理睬他。他總是說一些他從未看見過的東西。”
於是他們幫拉姆穿上戶外的衣服,拉姆咯咯地笑著,咳嗽了起來。咳完了又笑,笑得又咳起來。可憐的小東西,男孩們把所有的椅子和桌子都移動到魔毯下麵,簡照顧著拉姆,安西婭在屋子裏跑來跑去,最後一次地尋找不見的鳳凰。
“等它是沒有用的。”當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再次出現在早餐室的時候說道。“但我知道它不會拋棄我們。它是一隻說話算話的鳥。”
“完全正確,”鳳凰柔和的聲音從桌子下麵傳了出來。
所有的人都跪到地上,然後抬起頭看,鳳凰正棲息在桌子下麵的一根橫著的木頭上,那根木頭曾經是用來支撐著一隻抽屜。在那些快樂的日子裏,這隻抽屜曾經被用作一條小船,不幸的是,它的底部被穿在羅伯特的腳上的、拉基特牌真正可靠的學生靴踩穿了。
“我一直在這裏,”鳳凰禮貌地用爪子捂著嘴,打著嗬欠說。“如果你們想找我,你們就背乞靈頌,它有七千句長,是用純正和優美的希臘語寫成的。”
“你能用英語告訴我們嗎?”安西婭問。
“它很長,不是嗎?”簡說,讓拉姆在她膝蓋上跳動著。
“你不能弄一個短小的英語乞靈頌嗎,就像泰特和布雷迪?”
“哦,出來吧,出來,”羅伯特伸出了他的手說:“出來吧,善良古老的鳳凰。”
“善良古老的美麗的鳳凰,”它害羞地糾正說。
“那好,善良古老的美麗的鳳凰。出來吧,出來吧,”羅伯特仍然伸著手,不耐煩地說。
鳳凰立刻飛到了他的手腕上。
“這個可愛的年青人,”它對其他人說,“不可思議地做到了把七千句希臘符咒的全部意思變成了一句英語的六韻步詩——有一些詞放錯了地方——不過‘哦,出來吧,出來吧,既善良而又古老的美麗的鳳凰!’不是十全十美的,我承認——但對於一個像他這樣年齡的男孩來說,已經不錯了。”
“好吧,那麽現在,”羅伯特說,然後走回到魔毯上,鳳凰就停在他的手腕上。
“你看上去像是國王的養鷹人,”簡說,她正坐在魔毯上,腿上坐著小寶寶。
羅伯特盡力繼續看上去像這個樣子。西裏爾和安西婭站在魔毯上。
“我們必須趕在晚飯前回來,”西裏爾說,“不然廚師會泄露秘密的。”
“從星期天以來,她還沒有偷偷摸摸地行動過。”安西婭說。
“她——”羅伯特剛要開口,門突然開了,廚師突然打開門,凶狠而又氣憤地,像一陣旋風一樣走了進來。她站在魔毯的一角,一隻手裏拿著一個壞盆,另一隻手緊握著,恐嚇著他們。
“聽著!”她大喊道,“我唯一的盆子;我怎麽做你媽吩咐的晚餐牛排和腰子布丁呢?你們不配吃晚飯,不配。”
“我非常抱歉,廚師,”安西婭溫和地說;“是我的過錯,我忘記告訴你了。它是在我們用熔化的鉛算命的時候壞掉的,你知道,我本來想要告訴你的。”
“本來想要告訴我,”廚師回答說;她的臉因為生氣而漲得通紅,我真的不覺得奇怪——“本來想要告訴!好吧,我也想要告訴你。這一整個星期,我一直什麽話都沒有說,因為太太心平氣和地對我說‘我們不能指望年輕人像大人那樣懂事。’但現在我不能再沉默了。你們在我們的布丁裏放肥皂,我和伊萊紮甚至從來連一個字也沒跟你媽提——盡管我們完全可以——還有燉鍋、煎魚的鏟子,還有——我的天哪!你們給小寶寶穿上戶外的衣服幹什麽?”
“我們不打算帶他到外麵去,”安西婭說;“至少——”她突然停了下來,因為雖然他們不打算帶他到外麵的肯特鎮路,但他們確實打算帶他到別的地方。但是,當她說“外麵”的時候,根本不是廚師所指的地方。這使實話實說的安西婭感到很為難。
“到外麵去!”廚師說,“我會留心著你們不帶他出去。”她一把從簡腿上奪過拉姆,安西婭和羅伯特抓住她的裙子和圍裙。“聽我說,”西裏爾不顧一切地厲聲說,“你能不能走開,去用一個餡餅盤、或者花盆或者熱水罐或是其它什麽東西裏麵做你的布丁嗎?”
“我不去,”廚師簡短地說;“把這個寶貴的乖孩子留給你們讓他凍得要死。”
“我警告你,”西裏爾嚴肅地說,“小心點兒,趁現在還不太晚。”
“隻有你這個小不點兒才會晚,”廚師帶著生氣的溫柔說。“他們不能帶他到外麵去,再也不能。而且——你們從哪兒弄來的那隻黃鳥?”她指著鳳凰問。
就連安西婭都看出,除非廚師失去目前的優勢,否則他們就輸定了。
“我希望,”她突然地說道,“我們在不可能有百日咳的陽光燦爛的南方海濱。”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拉姆害怕的嚎叫聲和廚師毫不含糊的責罵聲不絕於耳。轉瞬間,所有人都經曆了眩暈——前進——旋轉——下降——上升的感覺,廚師跌坐在魔毯上,把尖叫的拉姆緊緊地抱在她那肥胖的穿著印花布衣服的身體中。她是一位愛爾蘭女人。
搖搖晃晃、上下顛倒的感覺一停下來,廚師就睜開了眼睛,大叫一聲,然後又閉上了眼睛。安西婭乘機把不顧一切大聲哭喊的拉姆搶到了她自己的懷抱裏。
“好了,”她說,“你自己的潘瑟抱著你呢。看看這些樹,這些沙子,這些貝殼,還有大海龜。哦,天哪,這裏真熱啊!”
當然很熱;因為值得信賴的魔毯已經把它自己放在了一處南方的海濱。一點兒沒錯,正如羅伯特所評價的。最綠的綠色斜坡一直延伸到美麗的小樹林,那兒有棕櫚樹,還有各種熱帶的鮮花和水果,和你在《西行記!》和《公平遊戲》中所讀到的一樣,它們長得非常茂盛。在綠油油的斜坡和蔚藍的大海之間一片沙灘,看上去像一塊點綴著寶石的金布,它不像我們北方的沙子那樣是灰白色,而是黃色的和不斷變化的——像陽光和彩虹一樣得絢麗多彩。當瘋狂的、不停旋轉的、令人目眩的、震耳欲聾的、跌跌撞撞的、七顛八倒的魔毯飛行停止的時候,孩子們很高興地看到三隻巨大的活生生的海龜蹣跚著爬向大海邊上,消失在水中。這時,比起你可能想像的還要熱,除非你想像一下烤麵包那天的烤爐。
每個人都毫不猶豫地扯下了在十一月的倫敦所穿的戶外衣服。安西婭脫下了拉姆的藍色強盜裝和三角帽,接著是他的運動衫,接著,拉姆自己突然從他的小小的緊身藍褲子裏滑了出去,隻穿著他那白色的小襯衣高興地站起來,仍然感到天氣很炎熱。
“我肯定比夏天的海邊還要熱,”安西婭說。“那時候媽媽總是允許我們光著腳。”
於是,拉姆的鞋子和襪子還有綁腿都被去掉了,他站起來用他那光光的粉紅色的腳趾開心地挖著金色的光滑的沙子。
“我是一隻小白鴨,”他說——“一隻會遊泳的小白鴨。”搖搖擺擺地撲倒進了一個沙坑裏。
“隨他去,”安西婭說;“不會傷到他的。哦,真熱啊!”
廚師突然睜開眼睛尖叫起來。她閉上眼睛,又尖叫起來,再次睜開眼睛並且說道——
“啊呀,我的天啊,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一個夢吧,我猜想。”
“那麽,這是我做過的最美的夢了。我明天要查一查解夢的書。海邊、樹木和一塊坐在上麵的魔毯。我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夢。”
“聽我說,”西裏爾說,“這不是夢,這是真的。”
“啊,是的!”廚師說;“在夢裏麵他們總是這麽說。”
“這是真的,我告訴你,”羅伯特跺著腳說,“我們不會告訴你這是怎麽做到的,因為這是我們的秘密。”他挨個向其他三個人頻繁地擠擠眼睛。“但你不肯走開去做布丁,所以我們隻好帶你一起出來,我希望你喜歡。”
“我那樣做,沒有什麽不對,”廚師出人意料地說;“這是一場夢,我說什麽話都無關緊要了;我要說,如果這是我的遺言,你們這些惱人的小淘氣包們——”
“平靜一下,我的善良的女人,”鳳凰說。
“善良的女人,真的嗎,”廚師說;“你自已才是善良的女人”接著她就發現了是誰在說話。“那麽,如果我曾經,”她說;“這像一場夢裏發生的事情!黃鳥會說話和這一切!我聽說過,但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會親眼目睹這一天。”
“好吧,那麽,”西裏爾不耐煩地說,“現在,坐在這兒,看上一天吧。這是非常美好的一天。到這兒來,其他人——開會。”他們沿著海岸走,一直走到廚師聽不到的地方,她還坐在那兒帶著興奮的、夢幻的、茫然的微笑盯著周圍的一切。
“聽我說,”西裏爾說,“我們必須把魔毯卷起來藏好,這樣我們可以隨時拿到它。拉姆整個上午可以擺脫他的百日咳了,我們可以四處看看;如果這座島上的野人是吃人族,我們就趕快逃走,帶她回家。如果不是,我們就把她留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