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按嶽父的意思,要一大早就走。嶽父說,出門要趕早,說不定路上有什麽事,趕早了有回旋的餘地。因此,天不亮,胡增泉就把車開到了樓下。
直到高歌上了車,胡增泉才肯定高歌也要走。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記得那年回老家,嶽父一家加上他是五個人;現在回去,雖然沒了高潔,卻添了兒子,也是五個。想到高潔,想到她再也不能回老家,胡增泉心裏還是有點難受。但他的心情很快就又愉快起來。當年回去,一家人是擠長途汽車去的,一路差點擠死不說,還轉了兩趟車,一早出發,半夜才算到達。現在自己駕車,一家人坐在車裏,就像坐在自己家裏的沙發上一樣。這不,高歌一上來,便把靴子脫了,然後盤腿坐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胡增泉心情愉快地算算,一路上穩穩當當地開,最多四個小時就到了。
這次嶽父回老家,雖然少了一個女兒,但坐著自己的車去,也算衣錦還鄉了。看著一臉高興的嶽父一家,胡增泉又隱隱約約感覺到,這次嶽父回鄉,好像不單單是探親,好像還有別的目的。如果真有別的目的,那會是什麽呢?他猜測,很有可能是他和高歌的事。在這件事上,嶽父嶽母始終認為高歌嫁給他最合適,最省事最省心最放心。隻是高歌任性又對婚姻期望過高,二老沒有辦法說服她強製她。現在看來,似乎高歌的態度也有點變化。但他對自己的判斷又沒有一點把握。快出城時,胡增泉突然覺得應該買點東西。回到窮鄉僻壤,再買什麽就有點困難。胡增泉提出買兩隻羊,再買一點牛肉,回去把親朋好友都請到一起,然後讓大家好好吃一頓。
這個主意很不錯,嶽父也想著闊闊氣氣回一次鄉。把全村的人都招待一頓當然更好,他這一輩子,也許隻能招待這一回了。嶽父說,家鄉有羊,羊就不買了,隻買點牛肉和菜就行了。我想好了,回去買幾隻羊再買一頭豬,把全村的人都請來,熱熱鬧鬧吃喝一天。
把車開到農貿市場後,胡增泉也不讓高歌下車。一個人跑進跑出,買的東西把後備箱塞得滿滿當當,才算作罷。
越野車性能很好,不到中午就到了。
十多年過去了,雖然家鄉的變化很大,但基本的條件還是那樣。由於是冬天,住人的房間必須要生火爐,為節省煤炭,一般的人家都要合家並屋,能並到一屋睡的,就並到一起少生一個火爐,然後把騰出的房間作為天然冷庫,封門閉戶放些不怕凍的東西。嶽父兄弟四人,除嶽父外,都是農民,而且就住在一個村裏。兄弟們的後代,也大多是農民,隻有二哥家的一個兒子在鄉裏當水利站的站長,生活算是過得可以,居住條件也算最好,所以他們一到,便到了二哥家。
胡增泉早就聽嶽父說過,說他能上大學,’也是一個奇跡,也是糊裏糊塗的命運安排。嶽父說大字不識一個的父親有次請一個瞎子算命,瞎子說你的兒子裏有一個將來要中舉人。不知什麽原因,父親就認定他就是將來的舉人,而且瞎子的話也像給父親打了一針強心劑,不管花多大的代價,也要供他上學,而且決心要一直供到真的成了舉人。解放後分了田,父親曾一度改變了主意。父親算清楚了,家裏分到的田可以給四個兒子每人分三畝多,四個兒子可以過上有田有屋的好日子。但父親的計劃還沒實施,村裏就搞起了互助組。這時父親又覺得讓兒子回來不合算,因為家裏已經有五六個壯勞力了,和人家互助就已經有點吃虧,再把三兒子白添進去,簡直就是一個傻瓜。這樣他才考了大學。遺憾的是他這個舉人並沒能改變父親和家庭的命運。雖然沒改變家庭的命運,但胡增泉還是認為嶽父是幸運的。如果當初嶽父回家種田,那麽現在的嶽父就是一個鄉村老頭,和他的兄弟們一樣,滿臉皺紋,滿身泥土,滿屋子的土煙。
二哥還是騰出一間屋子,又生了一個火爐,而且把炕燒得很暖,讓他們一家人來睡。
一家人睡一個大炕,胡增泉一下覺得又回到了自己的童年。那時家裏隻有一間屋住人,別說冬天,就是夏天,一家人也都擠在一個炕上。如果天氣實在太熱,他們這些半大小子才到院子裏睡。記得他家最多時有八口人,睡在一個大炕上,擠得嚴嚴實實,要翻個身,也有點困難。而且八口人睡覺的排列順序,他大概還依稀記得。順序大概是這樣的,父親睡在後炕靠牆,然後是大哥二哥,然後是他和小弟,然後是母親,再然後是二姐大姐。想起這些,胡增泉不禁臉有點發紅,然後禁不住心裏歎一聲。古人說衣食足而知禮儀,那時衣食尚且不足,瀝儀當然就談不上了,一家男女老少睡一炕,也是最自然最普遍的了,誰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好和難堪。
一家人睡一炕,嶽父嶽母似乎也有點不好意思。嶽父對胡增泉說,鄉裏條件差,不知你習慣不習慣。如果覺得別扭,你就開車到縣城去住,如果高歌也住不慣,就把高歌也帶上,你們一起到城裏招待所去住方便一些。
胡增泉來時就有心理準備,而·且他也想和他們住到一起,何況還有高歌。胡增泉說,我在鄉下時,也是一家人住一個屋子,條件比這更差,這一切我都很習慣。
睡覺時,嶽父的安排卻讓胡增泉心裏有點緊張。兒子睡了靠牆,接下來是嶽父嶽母,然後是高歌。雖然在另一邊靠牆給他鋪了被褥,但炕並不太大,他和高歌,也就相隔一米左右,即使他緊靠了牆睡,伸伸手也能摸著高歌。胡增泉突然明白了。這是嶽父有意安排的,而且不僅是睡覺,整個回鄉,也是嶽父精心安排的一出喜劇,目的就是要把他和高歌撮合到一起。
胡增泉的臉一下紅得有點發燒。害羞和不自然幾乎讓他抬不起頭來。偷眼看高歌,好像她卻並不在乎。胡增泉的心一下輕鬆了起來。高歌不在乎,說明高歌心裏有他,不能說已經同意嫁他,但跟了來,至少是要再接觸一下他,再考驗考驗他。胡增泉的心又一下跳得幾乎要蹦出胸膛,渾身的血,也奔湧得·讓他暈暈乎乎。他心裏清楚,決定他婚姻命運的時刻到來了。他本想冷靜下來好好想想,但巨大的興奮讓他無法冷靜,而且思維也抑製不住向著美好的方向奔馳。他想,錢財官職都是身外之物,而妻子卻是實實在在屬於自己陪伴終身。一生有一個年輕美貌的妻子相伴,看一眼就讓你愉快,想一想就讓你激動,走在一起就讓你自豪,回到家裏就讓你亢奮,想想吧,這樣的日子,別說時時都要偷笑,即使過十年八年就死,也算是沒有白活,也算是賺了一筆。
拉滅燈,大家就都不再說話,仿佛呼吸也已經停止。胡增泉的心卻跳動得厲害。雖然高歌是他的小姨子,但這麽些年,他還從來沒有和她這麽近距離地睡過。現在,一個讓他坪然心動的大姑娘就睡在他的身旁,而且近在咫尺,而且能感覺到她的呼吸,甚至能感覺到她的體溫,此情此景,真的要讓他魂飛魄散了。
和一個男人睡在咫尺,高歌當然不會不想什麽。那麽她在想什麽呢?他不知道。但肯定與他有關。如果說高歌這次來是考驗他,那麽睡在一起是不是也是一個考驗。如果是,那麽又是在考驗他的什麽。前一段日子高歌和他翻臉,原因就是嫌他接近了杜小春。那麽今天睡在一起,是不是要考驗一下他的耐力,看一看他的色相,看是不是見了女人就急急忙忙動心,見了女人就急急忙忙上身,連嶽父嶽母睡在旁邊也不管不顧。
感覺又不完全是這樣。她沒有必要睡在旁邊來考驗他。睡在旁邊又能考驗出什麽?哪個男人又能睡在美女麵前無動於衷?如果在美女麵前睡了不動,那也不是什麽有用的男人,弄不好人家會以為你不是真正的男人,或者是廉頗老矣,早已彈盡糧絕。這不行,他還結結實實是個青壯年哪。
一輪彎月明晃晃地掛在窗外,將屋子照得有點雪白。這鄉下的屋子,白天感覺很黑,晚上卻感覺很明,好像是專門不讓人有個漆黑的晚上。胡增泉平躺了一動不敢動。但這樣不動地躺一會兒,就感覺渾身都痛,急需要動一動,急需要翻個身。他輕輕將身子側向高歌,他想看看她現在究竟是個什麽樣了。
感覺高歌睡得很踏實,但是否己經睡著分辨不清。突然高歌也動了動,然後將身子側向了父母,轉給他一個棉被裹著的脊背。他正要也轉過身子去時,發現高歌又輕輕地轉了過來,而且輕輕地麵向了他。
原來她也沒有睡著,原來她也是無法人睡。這讓他一下又激動起來。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傻,也很老實。哪裏有女人睡在男人旁邊來考驗男人能不能忍耐住的?睡在旁邊,就是要表示親熱,這是低等動物都能明白的事實,如果不親熱,那麽不是無能就是不愛。他一下覺得明白了,高歌睡到他旁邊,就是要考驗他愛不愛她,能不能控製住這種愛。胡增泉一下激動得有點眩暈,渾身也鼓脹得快要炸裂。他抬起頭聽聽,嶽父已經傳出了呼呼的軒聲。嶽母也好像已經睡著。不管他們了。他們讓女兒睡在他旁邊,就是要讓他來親近,就是想讓兩個年輕人控製不住自己,然後偷吃禁果生米做成熟飯。但胡增泉還是決定試探一下。他將手輕輕地伸了過去,輕輕地搭在了她的被子上,然後又輕輕地伸進了她的被子。但還沒等他挨到她的肉,她的手便很準確地抓住了他的手,然後把他的手緊緊地壓在炕上。
他想將手抽回來,但又感覺她抓得很牢,而且感覺是拉手而不是拒絕。他的手默默地一陣不動,當感覺她的手有所鬆懈時,他才又將手向裏伸伸。這回她不再阻攔,而是讓他的手順利地挨到了她的身子。
她穿了襯衣,也穿了線褲。當他的手穿過襯衣摸到她的肚子時,一種從沒有過的柔軟和溫潤,像電流一樣一下將他擊中,讓他揮身上下一片麻木一陣癱軟。但他的意識卻一下特別的清醒。他知道,一切的問題,都已經解決;一切的困難,都已經闖過;一切的障礙,都已經穿越;一切的懸念和疙瘩,都已經解開鋪平。他努力平靜一陣,再做幾個深呼吸。然後勇敢而悄無聲息地向她的身邊移動。
要鑽進她的被子裏時,卻遭到了她無聲但很堅決的抵抗。但這回他再不用擔心害怕,他無聲而奮勇地努力擴大戰果。當半個身子鑽進她的被子,她眼看要防守不住時,她一下有點急了。她突然將嘴對到他的耳邊,悄聲說,傻瓜,爹媽都沒睡著,丟人死了,絕對不行。
他一下停止了進攻,一下也清醒了過來,一下也感覺確實不行。文明社會,哪有當著父母的麵和人家的女兒睡覺的。胡增泉迅速退回到自己的被子裏。但他的心裏卻無比地舒服,也無比地踏實。他清楚,高歌已經是他的了。既然是他的,那遲早都是他的,以後的日子還長,也不在乎這一晚兩晚。胡增泉一下平靜坦然得像卸下了千斤重擔,覺得渾身都輕飄飄的沒了一點重量,沒了一點負擔。今天開了大半天車,已經很累了。他平靜下來決定好好睡覺。他再看看高歌,高歌也平靜地睡在那裏。他伸出手摸摸她表示告別,然後很快就進人了夢鄉。
可能是由於心裏踏實,胡增泉一覺睡到了八點多。醒來時,炕上就剩了他一個人。他急忙穿好衣服來到堂屋,一家人已經在準備吃飯。嶽父說,昨天開了一天車累了,我不忍心把你叫醒。
胡增泉莫名其妙地臉紅一下。他下意識地想,不忍心叫醒,就是以為他昨晚一晚沒睡,可能還以為他和高歌折騰了半夜。真是肉沒吃到卻沾了一身的腥。早知如此,還不如真的做了。生米做成了熟飯,他也更放心一些。
按嶽父的安排,今天休息一天,也準備準備,明天再請客招待全村的鄉親。但休息也不是呆在家裏,而是到對麵的山上去看看。嶽父說,小的時候,隻要回到家,就要到山上去砍柴放牛。現在做夢,大多夢到的還是在山上砍柴放牛。
吃過飯,嶽父就按捺不住了,就急急忙忙招呼一家人上山。兒子早已經跟親戚們的孩子不知跑到了哪裏,嶽父也不讓二哥家的人陪。嶽父說,一切我都熟悉,我們走到哪兒算哪兒,想到哪裏看看就到哪裏看看。
在城市呆久了,猛然看鄉下的天,感覺藍得像海,藍得像畫,藍得有點發亮。嶽父的興致更高。一路上像個導遊,不停地介紹景物,也不停地回憶小時的事情。但翻過一座小山包,嶽父說他走不動了,嶽母也說她早就走不動了。嶽父坐在一座小橋的木欄上,說,我和你媽在這裏坐一坐休息休息,然後我們想轉就再轉轉,不想轉就回去了。前麵的風景更好,你們年輕,就再往前走走看看。
其實風景都是很普通的風景。山是土山,上麵隻有稀稀落落的幾棵樹,而且長得枯瘦幹巴,一副嚴重缺水的樣子。但天氣卻好得出奇,感覺不到一點風,感覺不到一點動,仿佛一切都已經凝固,一切都已經靜止。這和喧鬧的城市比,簡直就是另一個世界。胡增泉更想多走走。昨晚隻演了一場啞劇,他有一肚子的話要和她說。扭頭看高歌,高歌已經無聲地在前行了。胡增泉急忙脫下自己的皮手套,給嶽父嶽母每人一隻,說木頭冰冷,墊上手套坐會好一些。
轉過一道彎,胡增泉回頭看看,已經看不到嶽父嶽母了。他快走幾步追上高歌,然後勇敢地攬住了她的肩,說,我們也找個僻靜的地方坐一坐,我有許多話要對你說。
高歌說,要說你就說吧,這裏又沒有凳子桌子,也不是茶樓咖啡廳,到哪裏找個僻靜的地方坐下來慢慢說。
胡增泉清楚,他這個年齡,他這種情況,已經不是青春浪漫談情說愛的年齡,也不是風流調悅尋找刺激尋找**的時候,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結婚,就是要成家過日子。但高歌能不能和他結婚還是要說清楚。按高歌的性格,給人的感覺是**飽滿但變化無常,好像也沒把談戀愛和結婚當成一體,談了那麽多的戀愛,終究也沒和哪一個結婚。更要命的是還有杜小春。如果這次再和高歌談不成,他就是臉皮再厚,也再沒臉向杜小春解釋,更沒臉再回過頭來向杜小春求愛。當然,即使他求愛,杜小春也不可能再答應他,因為人家也有自尊,人家也不是你手裏的一個玩具,更不是沒人要等待人隨便來撿的剩菜。胡增泉覺得今天就應該和高歌講清楚,即使不能讓事情定下來,但至少也要有個明確的態度。胡增泉直接地說,我有多麽愛你,你是知道的,我就不表白了。你知道,我這種情況需要的是婚姻,我想問問你,你能不能嫁給我,嫁給我你還有什麽顧慮,我希望你能坦誠地給我個回答。
高歌吃驚地看著他。見他更加吃驚,才說,你這是在求愛嗎?你就是用這種方式求愛嗎?如果我不想嫁你,我和你來這裏幹什麽,你以為我是鬧著玩嗎?你以為我不需要婚姻嗎?
胡增泉猛然意識到自己太直接太沒藝術也太沒感情了。世上哪有如此直通通硬邦邦用質問的口氣向人家求愛的。胡增泉立即罵自己該死,說,我可能還是把你當成一家人了,才沒想到講究什麽藝術。但我的意思你可能也理解了,就是特別愛你,就是特別擔心到時再失去你,就是想立即和你結婚,立即把你娶到家,立即和你整天守在一起,一生一世,永遠也不分離。
高歌說,你還有話沒說,你還認為我這些年一直在玩愛情,怕我隻玩不結婚。而你卻玩不起,也沒時間玩,因為後麵還有一個杜小春。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竟然讓她看穿了,看來自己還不是撒謊的高手。也許是他和她太熟悉了,誰心裏怎麽想,根本騙不了對方。胡增泉立即笑著說,你真是太厲害了,簡直就是半個神仙,是誰教了你這天大的本事,能看穿人的五髒六腑。但我還要解釋一下,我現在想的,就是怎麽才能讓你喜歡,怎麽才能讓你滿意,怎麽才能讓你答應。別的事,我都沒有考慮,如果考慮了,我也不會說得那麽直白。
高歌似乎並沒聽他說什麽,而是更加悲傷地說,你以為我喜歡玩愛情嗎?你以為我不喜歡結婚嗎?你以為每次戀愛失敗都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嗎?反正我這人天生就是命苦,天生就沒有嫁人的命,你愛怎麽看就怎麽看去。
高歌還是流出了眼淚。這讓胡增泉一時有點不知所措。還以為昨晚已經把一切都解決了,今天兩人在一起,就是繼續昨晚的事情,就是更進一步落實婚姻的事情。現在突然情感突變,這和他的思想準備差得太遠,也和他的感情情緒差得太遠。他失望一下,還是急忙用手給她擦拭眼淚。然後說,我真的是特別地愛你,這你也看出來了,如果我把你當成了玩愛情的人,我就不可能這麽愛你,這麽喜歡你。如果你喜歡讓我用甜言蜜語求愛,我就用甜言蜜語,如果你要我跪著向你求婚,我現在就給你跪下。
高歌說,我什麽也不需要,我就需要你能對我真心,真心愛我,真心喜歡我。
胡增泉一下將她攬人懷裏,然後動情地說,你應該是了解的,我別的也許做不到,但我為了你,為了家,為了我們將來的日子,我會拚命地去努力,拚命地為你創造一個舒適的小家,拚命也要讓你過得幸福一點,開心一點。
高歌一下動情地將嘴堵在了他的嘴上。
兩人熱烈地接吻半天,喘氣時,高歌呢喃地說,你什麽也不用說了,我都理解。我也想好了,不管怎麽樣,這輩子就跟定你了。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妻子了。
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確實是真真切切地聽清楚了。原以為求婚論嫁是件很複雜的事情,想不到突然就這樣決定了。胡增泉的眼睛濕潤了。他顫抖著說,我也對你說句心裏話,這輩子,我要用我的全部心血來愛你,要用全部的心血,來讓你幸福,讓你快樂。
高歌再一次拚命摟緊了他,然後將臉緊緊地貼在他的臉上。
兩人流著淚擁抱在一起感動一陣,然後又開始專心互相親吻。很快,胡增泉感到她已經**難耐,不僅呻吟不止兩眼迷茫,整個身體也嬌軟無力幾乎要癱在他的懷裏。他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他用力將她抱起。但環顧四周,沒有一個平坦幹淨的地方。走了很長一段,才覺得那個土坡還能湊合一下。
但將迷離的高歌放到土坡上,他立即就感覺到了土地的寒冷,而且剛將手伸進她的衣服,她立即就冰冷得抖動一下。他立即將她抱起。他知道不行。天寒地凍的,這荒天野地確實不行。他隻好自己席地坐了,然後把她抱在懷裏。
他還是將手伸進了她的衣服,而且很快就遊移到了胸前。當那對神秘莫測令他朝思暮想的**握在手裏時,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再也顧不了許多。他一下將她壓倒,不顧一切地壓在了她的身上。
突然傳來一陣叫喊。不遠處站了一個身穿皮襖的放羊老漢。老漢手拿羊鞭站在那裏,眼睛雖然看著他倆,嘴裏卻開始罵羊,雖然一口一個畜牲地罵,但他倆知道,老漢是在罵人,老漢己經看清了他倆在幹什麽。高歌說,走吧,說不定老漢是咱們的啥親戚,如果讓認出來,回到村裏還不知道要怎麽亂說。
真的是掃興,真的是運氣不佳,感覺荒無人煙,卻無緣無故冒出一個老漢。難道預示著婚姻不能順利?胡增泉不敢多想。見高歌也一臉不高興,胡增泉便拉了高歌,然後急忙往回走。
見高歌一聲不吭,胡增泉隻好沮喪地解嘲說,咱們國家就是人多,荒山野嶺都沒個沒人的地方。
胡增泉還想到別處走走。高歌看眼表,已經有一個小時了。高歌說,還是回去吧,天也有點冷,別把爸媽凍壞了。
兩人互相把身上的土拍打幹淨返回時,發現父母已經起身往回返了。
到了下午,機會又來了。明天的全村飯還缺少幾樣調料,也還得買點蔬菜,買幾箱白酒。嶽父要胡增泉和高歌開車去縣城買。這樣胡增泉和高歌又來到了縣城。
買好東西,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胡增泉覺得應該把想辦的事徹底辦掉。高歌雖然答應了結婚。但口頭承諾還不能說可靠,還應該將全部完全得到。再說,上午的遺憾一直堵在心裏,好像時時憋得他無法罷手。他隻好湊到高歌耳邊悄悄說,我心裏還是特別想你,我想到賓館開一間房,想再和你說說心裏話。
高歌有點猶豫不決。但這種事女人沒表示反對就是同意。左右觀察,前麵有家旅館,雖然門麵小而且有點破,但也湊合了。胡增泉急忙將她攬上車,然後開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