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尹都督的婚禮
“糟糕!”田征葵“咚!”地一腳踏進五福堂來,向著雖無公可辦,仍整天枯坐在督署堂內的趙爾豐拍著手,連連呻喚:“完了、完了!”
“征葵,有事慢慢說?”趙爾豐竭力鎮定著自己的情緒。多事之秋,禍乃頻仍。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目前唯一的親信,手握三千巡防兵,也捏著自己性命的巡防軍統領田征葵,表麵沉靜,心跳如鼓,等著他報喪來。
向來遇事沉著的田征葵,說:“尹昌衡找了門來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隻怕沒有啥子好事情!”
“來得正好。”趙爾豐猛地提高聲音:“我就知道他要來,人在哪裏?”
“官廳裏。”
趙爾豐讓他的衛隊長張鼔眼去領尹昌衡上來時,對田征葵說:“你趕緊去把衛隊布置一下,亮出我們的威風來,讓姓尹的瞧瞧!”
“是!”田征葵明白趙爾豐的意思,領命去了。
趙爾豐竭力振作精神。這一刻,他殺氣騰騰,露出困獸猶鬥的神情。
庭院深深的督署花園石板甬道上響起了皮靴叩地的橐橐聲。27歲的年輕都督尹昌衡戎裝筆挺,帶著軍官陶澤琨、衛官馬寶邁著大步而來。一腳踏進中門。嗬,在通向五福堂長長的甬道兩邊的夾道上站滿殺氣騰騰的邊軍,他們一個個端著上了刺刀的九子鋼槍,向尹昌衡怒目而視,氣勢洶洶。
尹昌衡心中一聲冷笑,昂首挺胸,視而不見,來到五福堂前時,趙爾豐的衛士長張鼔眼轉身,停下步來,宣布:“季帥有令,隻準尹都督一人入內。兩名軍官請跟我去客廳休息。”
“好嘛,客隨主便!”尹都督輕蔑地地一笑,對陶、馬二位軍官說:“你們先去客廳喝茶,等我!”說著,跟張鼔眼上了五福堂。
一進門,始感到一雙陰冷、犀利的豹眼正居高臨下盯著自己!尹昌衡抬起頭毫不躲閃地迎上趙爾豐陰冷淩厲的目光。衣著向來隨便的趙爾豐,今天在穿著上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他身著一件黑綢夾袍,外罩一領描龍繡鳳的緞子馬褂,一條銀白的大辮子拖在腦後;深陷的豹眼毫不隱諱地流露出敵意和警惕。趙爾豐威風猶存,卻分明是色厲內荏,強弩之末。尹昌衡臉上浮起一絲笑,這是勝利在握的笑。他站在敵手麵前,身姿頎長筆挺,手扶指揮刀,毫不退讓,英氣逼人。他們在進行心理較量:一個在堂上,一個在堂下,雙雙對峙。一個年老深沉,一個年輕英俊。這是一場意誌的較量。僵持,四目對射。雙方都從對方的神態中感到一種強硬。
過了一會,趙爾豐用手指了指對麵那把鑲金嵌玉,墊著紅綢墊的黑漆太師椅示意尹昌衡坐。。
尹昌衡穩穩落坐在那把太師椅上,身姿筆挺,兩手扶著刀把,抬起頭來,注視著趙爾豐,目光炯炯。
“老夫業已告退。”不等尹昌衡說明來意,趙爾豐先發製人,先是摸底。他說:“貴都督日理萬機。今竟放下軍務政務,屈來寒舍,不知有何見教?”
“季帥!”不諳意氣宇軒昂的新任都督一番話說得很是溫情誠懇:“你和次帥是昌衡的先後上司,特別是次帥,對昌衡有知遇之恩。我今天一來是拜望季帥;二是代表軍政府表明一個態度。”
“什麽態度?”
“期望季帥履行月前與軍政府達成的協議。”
“我與貴都督未達成任何協議。”趙爾豐即使到了這時仍頤指氣使,態度生硬。
“本屆軍政府是前任軍政府的繼續!”看趙爾豐執迷不誤,尹都督的口氣漸趨強硬:“難道你同蒲殿俊訂的條約這麽快就忘了嗎?”
“啊,你是要趕我去打箭爐?”趙爾豐輕咳一聲,看尹昌衡未置可否,他說:“當初我與蒲殿俊達成協議,讓我趙爾豐去為軍政府守西大門是有條件的。”說著捏起指拇一一報來後說:“現在你們一條都未兌現。比如說要撥多少多少錢給邊軍等等都不兌現。我要走時,你們不讓我走,現在卻要趕我走。這冰天雪地的,路途遙遠,豈不是要置老夫於死地?!”
“識時務者為俊傑,消息想必你已知悉!”尹昌衡看著趙爾豐冷然一笑:“季帥不要再心存僥幸。你是知道的,傅華封率領的邊軍一從康地進到四川,便寸步離行,好容易走到雅安,最後還是不得不向我投降。葉荃部等也全都退了回去……事到如今,季帥是沒有啥戲好看的,沒有啥好等待的了,季帥你成孤家寡人了!”
“難道你們就不能放過一個向軍政府交了權的老人?”尹昌衡的話打中了趙爾豐的要害。他頓時有些萎頓,哀哀地說:“現在康區冰天雪地,老妻又有病在身,你叫我們如何走?你對我趙爾豐何必威逼太急?”
“季帥!”尹都督不禁歎了口氣,口氣緩和下來:“你弟兄都作過我的上司,有些感情。特別是你季帥,經邊七年,功勳卓著,因而,我現在仍然尊重你,確不想與你為難。但局勢是嚴峻的。現四川省軍政府雖已成立,但因你在成都督署內穩起,手中又握重兵,無形間形成了新舊兩個政府。有些人打起你的旗幟,還在為非作歹!再說,重慶日前成立了‘蜀軍政府’,川北、川南也成立了軍政府。你不走,他們不答應;你不走就危及我四川的統一,我尹昌衡也要背姑息養奸的罪名!”
“照這麽說,我是必須走了?”趙爾豐冥頑不化,一聲冷笑。
“隻能如此!”尹昌衡刀截斧砍。
“你是來逼我、威脅我!”趙爾豐火了:“那就決一死戰!”
“你拿什麽同我決戰?”
“你看吧――!”尹昌衡隨著趙爾豐手指的方向望去,堂外甬道兩邊是站得整整齊齊、虎彪彪的邊軍。趙爾豐神情很得意,指著這些邊軍說:“他們都是跟我多年的百戰精兵。不要以為援軍不到,我趙爾豐就是好欺負的!哼,真打起來,說實話,不僅要把成都打得稀爛,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尹昌衡知道,趙爾豐並不是在這裏提虛勁,他手中的這3000邊軍確是虎狼之師。憑軍政府手中現在的兵力要同趙爾豐開戰,確無必勝把握。
“大帥的這3000千邊軍確係精銳。”尹都督成竹在胸,開始施計:“然而,大帥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看趙爾豐抬起一雙豹眼看著自己,滿臉狐疑;便侃侃雄辨:“為兵之道,賞罰兩柄。進則有賞,退則有罰。如此,方能揮灑自如,如臂所指。大帥今非昔比。你的職已失,權已落;現在是坐守危城。大帥現在的命運,恕我直言,如草上的露珠一樣危險!”
“什麽意思?”趙爾豐皺著眉毛,簡直弄不清尹昌衡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了。
“我今天來,並非是逼你。”尹昌衡見時機已到,轉換了語氣:“我是想同你商量一個萬全之策。既然你不願去康區,那,為大帥和四川全局計,我倒有一個折衷之法,舍此別無他途,不知你願接受否?”
“說來聽聽!”趙爾豐拗起頭,捋起頷下那把白胡子。
“很簡單,將你手中的3000邊軍變一下旗號。”
“啊哈!要本帥俯首向你交出兵權?”
“不是。”尹都督搖搖頭:“不過是個形式而已。”看著滿腹狐疑的趙爾豐,他開始說得具體:“這3000邊軍不過是變一下,讓他們穿軍政府的衣,拿軍政府的餉,打軍政府的旗;實質上仍然是你趙大帥的部隊,完全聽從你的指揮命令,仍然在你身邊。季帥想想,這於你緩急之間是不是一個好辦法?你現在沒有財政來源,欠了他們三、四個月的軍餉。官兵們早有怨言。如果不這樣辦,你這3000精銳還能維持多久?我這完全是為你著想,完全是為季帥好!”趙爾豐低頭默想,對尹昌衡的建議他雖心懷疑慮,但事已至此,想想,緩急之間,確也不失為一個辦法。默思良久,他吐了口氣,態度和緩了:“碩權。“趙爾豐說:“我理解你的難處。為了讓你把事情擱平,把四川省軍政府這個都督當下去,那就暫時依你說的辦吧!”
事不宜遲,趁熱打鐵。尹都督立即召集3000邊軍訓話。站在五福堂外,看著站了滿滿****一院子,裏三層外三層的邊軍官兵,尹都督揚起洪鍾般的嗓門:“……邊軍弟兄們,趙季帥恩準,從今以後,你們名義上就是軍政府的官兵了。給養、餉銀,完全由軍政府負責供給。趙季帥欠你們的餉銀,軍政府馬上補發!”有奶便是娘。邊軍們馬上歡呼起來。瞟一眼冷著臉站在一邊的趙爾豐,尹昌衡心中暗暗一笑。
“不過!”他說:“你們仍然完全接受趙季帥指揮。”他話中有話:“你們不愧為季帥一手栽培起來的仁義之師!盡管季帥現已坐守孤城,無權無勢,你們對季帥仍忠心耿耿,殊為難得……”
尹昌衡告別時,說出的一番話,更讓趙爾豐吃了一顆定心丸。
“季帥,好了!這一來難題解決了。”年輕的都督說時紅著臉一笑:“我的婚期因俗務纏身,一推再推;老母再三催促,準備即日完婚。若季帥不嫌棄,請屆時光臨!”
“顏機小姐不是還在廣西嗎?”趙爾豐一怔。
“老母已派人接去了,就在這幾日可到成都。”
“郎才女貌,門當戶對!”趙爾豐輕輕擊掌;一副很讚賞的樣子:“都督看得起老夫,焉有不來朝賀之理?一定來,一定來,哈哈,好事,好事!”這時,趙爾豐的態度與剛才迥然不同,很殷勤,一定要把尹碩權送出中門。趙爾豐在花徑上龍驤虎步,撫髯笑道,說的話竟有幾分詼諧風趣:“借你們四川人的話說‘大登科金榜提名,小登科洞房花燭夜’你與顏機小姐真可謂珠聯璧合,天生一對。”說完又打起了洪鍾大呂般的假哈哈。
在督署中門,兩個對手禮數周到地作別。尹昌衡帶著陶、馬二人剛剛消失在花園盡頭,田征葵影子似地來在趙爾豐麵前。
“季帥!”目視著尹昌衡的背影,巡防軍統領咬牙切齒道:“你真的相信他的這些鬼話?”
“哼!尹娃娃現在是怕我先動手,想穩住我。”一絲陰笑掛上趙爾豐的嘴角:“我過的橋比他尹娃娃走的路還多,想跟我玩花招,他還太嫩了些!他那一點小把戲還能騙得了我?哼!”
“真毒呀!”田征葵牙疼似地說:“你別說,尹娃娃還真想得出。他既想穩住大帥,又使出離間計,讓邊軍官兵同我們離皮離骨的。”
“他做夢去吧!”趙爾豐狠聲道:”我就給他來個將計就計!”兩人往回走時,小聲商量起什麽。說著說著,得意處,趙爾豐不禁梟笑起來。
成都和平街尹府迎賓館張燈結彩。27歲的四川省軍政府都督尹昌衡今天與大名士顏楷之妹顏機舉行婚禮。
一早,迎賓館門外各種車輛便熙來嚷往,熱鬧非常。軍政大員、達官貴人絡繹而入。雕梁畫棟的大花廳內,彩禮堆成了山,箋花宴擺了幾十桌。
尹都督是新派,民間迎新的好些繁冗禮節都免了;但拗不過兩家老人,新娘坐花轎這一項沒有免。天剛亮,尹太夫人便派出了聲勢浩大的迎親隊伍去顏家接新娘。有抬花轎的,有打鑼敲鼓的,有拿花鳳旗、放鞭炮的……浩浩****共約百人。一路上,他們將鑼鼓打得喧天響,竭盡張揚,引得長街上千人百眾爭相觀看。
迎親隊伍到了顏府。在鞭炮齊鳴,鑼鼓震天聲中,八個頭戴喜帽,身穿綠綢短褂,前後白洋布背心上各綻有一幅冰盤大小,繡有飛馬圖案的轎夫,共八抬八扶;將花轎抬進門,半截放進堂屋。新娘顏機也是新派,免了鳳冠霞披、紅綢頂蓋;她身著一件華貴的花綢夾旗袍,大大方方先在堂屋裏參拜了祖宗神位,再拜辭父母,這才上了花轎,八抬八扶,吹吹打打,出了顏府,一路吆吆喝喝到了尹府迎賓館。
在吹鼓手們吹打出的輕快、活潑的民間樂曲聲中,身著長袍馬褂,頭戴插有金花的博士帽,身背大紅緞帶,胸前別有一朵絨做大紅花……一副傳統中國打扮的尹都督滿麵喜色,迎到門外,卷起轎簾,扶出新人;在鞭炮齊鳴,鑼鼓喧天聲中,一對新人手挽手進了紅漆大門。
一對新人剛進花廳,幾十張箋花桌後座無虛席的客人們鼓起掌來。一對新人站在席前向客人們致意。嘖嘖,真是郎才女貌,真資格的英雄配美女!客人們熱烈議論起來。都是第一次見到新娘。她要比新郎小10多歲。,站在長身玉立的新郎身邊,顯得嬌小玲瓏,清秀端莊,冰清玉潔。一條質地很好的滾花鵝黃暗花旗袍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身姿的苗條豐滿。烏黑豐茂的頭發在腦後挽成一個髻,越發襯出她皮膚的白皙,五官的秀麗。她側著頭,微微靠著丈夫的肩,一雙又大又黑的眸子裏,有幾分憧憬,有幾分驚喜……整個看去,顯得神態嫻淑,雍容華貴。
新郎雖身著長袍馬褂,披紅戴花,喜氣洋洋;但那筆挺的身姿,昂藏的舉止卻處處透露出非比一般的身份。
結婚儀式想象不到的簡潔。新郎發表了簡短的歡迎詞和來賓致詞後,司儀便宣布上席。按照傳統的規矩,新婚夫婦款款而來,挨桌向客人們敬酒時,司儀宣布了一個驚人的消息;說是趙爾豐派他的兒子老四、老九送來了賀禮!客人們注意到,新郎聞訊含笑頷首點頭。這就引得客人們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趙爾豐送禮,尹都督收禮!這件事說明大局已定,幹戈化為了玉帛,錦城已離戰亂遠去。接下來,成都又該是歌舞升平,再現“溫柔富貴之鄉”的繁榮與寧靜了。
正當客人們紛紛起立,高舉酒懷,為這對珠聯璧合的新人大唱讚歌時,徐炯來了;他一來就大煞風景。
這位執教四川高等學堂,出任過日本留學生監督的名士姍姍來遲;他穿一件灰不灰藍不藍的舊布長袍,大步闖進花廳,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誰也不理。尹都督夫婦趕緊迎上去,請老師上席。他卻僵在那裏,手把瘦臉上的那副鴿蛋般的銅邊眼鏡托了托,大庭廣眾之下,對新郎發作了:
“尹昌衡!”他大聲吼道:“你這個時候結婚?我看你是腦殼發昏!趙爾豐在那裏虎視耽耽,要你的命……”
客人們大驚。偌大的花廳裏,頓時清風雅靜。
“言重了,徐先生!”新郎笑道:“我已經同趙爾豐說好了,沒事,請放心。若其有啥子不放心,我們三天後再談,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請先生入座吧!”
“三天?”不意徐炯不依不饒,冷笑一聲:“恐怕三天後趙爾豐早已砍了你的頭!”說著嘲諷:“不過,你砍頭也還值得,畢竟當過幾天都督。我們這些替你打旗旗的人喃,是白白陪你死……”徐炯在那裏說得白泡子濺,尹都督的脾氣卻好得很;手莽搖,隻說:“不會,請放心!”梭在後麵坐著的趙爾豐的兩個兒子深怕火這把火燒到自己頭上,趕緊溜了。張瀾等人見徐炯鬧得太過份,趕緊上前,將暴怒的徐子休勸了出去……真個是“宰相肚裏能撐船”,尹都督竟沒事一樣,酒宴照樣熱熱鬧鬧舉行。
夜幕,潮水似地湧起。
迎賓館後院別有天地。朦朧的燈光中,隻見圍坐在一張張八仙桌後的都是川軍中營以上的軍官。他們濟濟一堂,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嬉哈連天,熱鬧非常。尹都督特別關照過:“不必送禮。營以上的軍官務必給個麵子――吃請!”
夜漸深。軍官們沒有一個人離去。剛才尹都督派人來傳話:“軍官們都不要走!他要同大家見麵,有要事說!”軍官中有細心的發現,花園前後都是站了崗的。
夜晚11時,尹都督送走了客人,匆匆跨進後花園。軍官們趕緊起立。身穿長袍馬褂的新郎倌神色陡變,異常嚴峻。他招招手,要大家安靜;頓時,場上雅雀無聲。尹都督用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掃視全場後,說話了,聲音低沉有力,字字千鈞:“今晚有緊急任務需諸君完成――捉拿趙爾豐!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是!”軍官們一個個躍躍欲試;神情滿是興奮和急切。
“聽我的命令!”尹都督顯然成竹在胸,調度有方,詳細周密。至此,軍官們方才醒悟,都督這個時候結婚,其實是耍的一個拖刀計。軍官們著實佩服足智多謀的尹都督。
很快,戰鬥任務落實,周詳具體。尹都督要大家立即回到各自兵營,將部隊拉到指定位置。尹昌衡特別囑咐,剛由雅安回來的彭光烈在率部進入指定戰鬥位置之時,將兩門格林炮拉到東城牆上需注意的事宜……
“現在是晚上11時半。”尹都督要大家對了對表,發布命令,“兩小時後,戰鬥打響。所有部隊圍而不打。屆時,趙爾豐的部隊若朝下蓮池方向跑,務必不要理,隨他們去。彭(光烈)師長隻能讓部下將大炮能朝督署上空打。不要傷人,目的是打亂趙爾豐的軍心。還有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軍官們異口同聲。
“陶澤昆來沒有?”尹都督點名。
“就他一個人沒有來。”在下有軍官應:“他是個急性子,數次給都督建議捉拿趙爾豐,都督不準,他慪氣。今聽說都督結婚,他更氣,沒有來。”
“好得很!”尹都督說:“我們現在就需要這樣有血氣的軍人。我馬上親自去請他出來擔任重要任務。”說著,揮著拳頭,語調激昂:“各位聽清了,活捉趙爾豐,給即將誕生的民國送我川人厚禮,就在今夜!”
“聽從都督驅馳!誓死效忠軍政府!”軍官們同仇敵愾,舉手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