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光時代這樣開啟

這個世界上什麽最難?毛澤東時代就有人說過:改造農民、管理好鄉村是最難的一事。這個世界上什麽最強大?以前我們一直認為核武器最強大,現在看來可能一個肉眼根本見不著的病毒都會比核武器要強大十倍、百倍。然而,經曆一場肆虐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浩劫之後,我們會發現:其實真正強大的既非新冠病毒,也非稱霸世界一百多年的美利堅合眾國,而是我們中國的普通鄉村以及生活在這裏的人們——在德清,你會感受和看到這樣一個我稱之為“高光時代”的中國。

中國已經開啟了這樣一個偉大時代,西方世界的一些人不願相信,因為在他們的觀念中,中國是落後的,是得依靠西方的技術與文明才可能追隨其後並由此獲得一定的發展與進步的。所以他們無法相信,今天的中國怎麽可能會比他們更強大、更高效、更科學和更人性化呢?

新冠肺炎疫情的發展結果給了整個世界這樣一種懷疑。其實原因並不複雜,因為他們不了解今天的中國,不了解今天的中國人如何生活和享受現代科學技術,更不了解中國今天所追求和已經開啟的完全不同於過去五千年文明的一種全新的社會管理體係與管理方法……

外人無法理解為什麽一向自認為國力強大、資源豐厚、體係敦實的國家,竟然在一種常人摸不著、看不見的病毒麵前被打得落花流水,甚至造成瞬間的國體“崩盤”與製度癱瘓,而在中國,情況則完全相反:雖然我們也有失誤,但我們迅速調整戰略戰術,充分發揮國家製度優勢和人民團結一心的力量,以國家動員的形式和14億人眾誌成城的戰鬥姿態,以最快的速度遏製住了病毒的傳播所帶來的危害,挽回了千百萬人的生命並確保了國家的穩定與鞏固。

大疫讓“中國為什麽能”這個問題更加引人關注了。

而德清就是這樣一本書,一本能夠讓全世界明白這個問題的書。

老實說,在沒有深入考察和了解德清之前,即使長期在北京生活,又非常熟悉上海的我,竟然也對已經走在全國許多城市和鄉村前麵的今日之德清社會,有著同樣的驚歎和驚喜:什麽叫讓人驕傲的國啊——德清就是其縮影!

是的,別說那些一向對中國崛起懷有敵意和懷疑的西方世界,即便是許多坐在書齋裏的中國人自己,也並非十分了解日新月異、一日千裏的祖國。但它就是這個樣!它就是這樣美!

我讓 天地 煥然 一下燦爛

我讓 年華 猛然 一下慌亂

我讓 空氣 醉然 一下酥軟

整個 地球 油然 圍著我轉

我讓 小鳥 欣然 圍著讚歎

我讓 花朵 嫣然 圍著搖顫

我讓 魚兒 躍然 圍著追趕

……

我自己都沒有想到為什麽寫到這一處時,竟然想到了一些愛美又喜歡自誇的年輕人唱的這首名為《我怎麽這麽好看》的歌。但我確實想用一種青年人喜歡的口吻來讚美和形容我正在書寫的德清。很多時候,文字和語言都會失去魅力,或許唯有載歌載舞才能準確表達對你羨慕和敬重的那份真摯情感。

今日之德清和德清社會,正是我想用“你為什麽這麽好看”來表達對其的疑問和認識。這其實可能是所有來過德清和不曾來過德清的人的共同問題。

德清到底發生了什麽?德清過去和現在到底有什麽不一樣?德清正在向何處發展?……變化著的德清又是個什麽樣?

這,正是我想探究和未來許多人想知道的事。它對中國的未來和世界的未來意義深遠而迫切。

地處浙北、距杭州和湖州城區都僅有40餘公裏的德清,它的四周是桐鄉、安吉、南潯和杭州。如果再放大一些,那麽德清恰好在兩個“天堂”中間。有句古語:“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德清人自豪地這樣說:“我們在天堂的中央。”德清與杭州毗鄰,但屬於湖州市管轄。過去它又一直被杭州人稱為“後花園”。然而今天的德清人並不太喜歡這種說法,因為他們開始自信地說:“德清就是德清人的花園。”這話的意思是:德清是獨立、美麗、具有自強能力的花園,無須依傍誰而求取光輝。

古時隸屬九州之揚州的德清,曾立國稱為“防風國”。其部落首領防風氏與治水英雄大禹平起平坐,傳說其治水本事不遜於大禹,所以大禹對防風氏心懷妒忌而斬之。史書上留下防風氏一段悲壯的功績。如今德清下渚湖一帶依然屹立著一座防風祠。德清一帶曆來是兵家必爭的富饒之地,故稱“武康”。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武康和德清兩縣分治於此。直到1958年,舊時的武康和德清合二為一,稱德清縣,一直延至今日。如今的德清縣城,其實是1994年才遷定的原武康鎮址所在地。然而,新德清縣城經過20餘年建設,早已成為一座鑲嵌在江南大地上的現代化水鄉名城。

然而,即使有著如此地理優勢、自然條件很不錯的德清,其實在發展曆史上也曾有過尷尬的時候。說德清,必說莫幹山,因為莫幹山的名氣在很大程度上比“德清”二字的分量還要重。之所以重,是因為它重在“文氣”上。一個經典的曆史傳說,能托起這塊天地的“高光”。

許多不了解古中國吳文化曆史的人,開始一定會對“莫幹山”這個名字產生好奇。而像我們這些從小熏陶在吳語之中的人,對生於斯、長於斯的土地上的曆史傳奇故事早已耳熟能詳。

莫幹山這一座名嶽,其實是因紀念一對恩愛而又能鑄一手好劍的夫婦而得名。相傳春秋末期,有一對夫妻名叫幹將、莫邪,他們是當地有名的鑄劍神手。兩人曾在莫幹山劍池畔鑄過一對雌雄劍,雌劍名“莫邪”,雄劍號“幹將”。故劍以人名,山以劍名。莫幹山由此得名。

幹將生成八尺之軀,英武異常,與師兄之光一起拜劍祖真人為師,學得一身采煉五山鐵精、六合金英之藝。滿師回鄉後,采藥師蘆花老爹把獨生女兒莫邪嫁給了幹將,夫妻倆便在山上以鑄劍為業。

國王得知鑄劍神手的英名,限令他們在三個月內鑄成一把稀世寶劍進獻。夫妻倆立即尋找鐵精金英,並選定深山飛瀑處為鑄神劍的地方。開爐後紅焰騰空,日夜不息。九九八十一天後,爐中金汁還是不能達到沸點。莫邪用瀑布泉水調和山中黃土,割斷頭發,剪下指甲攪拌成泥團,再對著泉水照自己的麵影捏成人像,投進冶爐。忽聽炸雷一聲響,一團白煙衝天升起,久久不散,爐內金汁沸揚,很快鑄成寶劍毛坯。夫妻倆又在瀑布旁淬、鏟、磨、銼、刻……終於鑄成雌雄二劍。這劍神奇,合則為一,分則為二,青光耀眼,寒氣逼人。

準備獻劍的前夜,幹將在門外舞劍,狂風中一條竹青蟒蛇飛來,吐出長舌,一口吞了寶劍。哢嚓一響,蟒蛇變成劍鞘,鱗紋錯落,極其精美。恰在此時,室內嬰兒啼哭,莫邪剛剛生了個男孩,為紀念夫妻鑄劍,給孩子取名“莫幹”。

夫妻倆知道國王生性殘忍,隻怕獻劍凶多吉少。莫邪便讓幹將把雄劍連同神鞘藏起,雌劍獻給國王。國王看那劍果然是青光四射的寶器,便問此劍妙在哪裏。

幹將道:“妙在剛能斬金削玉,柔可拂鍾無聲;論鋒利吹毛斷發,若誅戮血不見刃!”國王大喜,命他試劍。一縷青絲放在劍口輕輕一吹,隻見絲發根根對斷,文武百官齊呼:“神劍!神劍!”國王又問:“如何能試誅戮不見血?”幹將說可用牛羊。國王大怒:“神劍豈可沾染畜生汙血,我就想借你的六陽之首!”幹將大笑,從容對答:“殺獻劍者,誰來獻劍?殺獻策者,誰來獻策?”國王卻說:“世上隻留此一劍,寡人就安心了!”他站起身衝下寶座,一劍殺了幹將。

幹將人頭落地之後,旋轉五圈,圈圈大叫:“國必亡,王必喪!”其狀其景,無不令人震驚。

後來的結局,有一則民間傳說這樣描述:

幹將被害的16年後,其子莫幹長成英武少年。在他生日這天,母親莫邪把鑄劍、獻劍、幹將被害的事情告訴了兒子。莫幹在竹林中一棵竹子的洞孔裏找到雄劍,發誓為父報仇。

莫幹在途中遇到父親師兄之光大伯。大伯告訴莫幹,要報仇需借兩樣東西,一是借你寶劍,二是借你頭顱。接著他講了誅殺昏王的計謀,莫幹二話不說便割下自己的頭,連同寶劍,雙手捧給之光大伯。

鑄劍師之光袖藏寶劍,手提包袱,來到王宮前一路高叫:“玩奇童之頭,看世間妙術!”國王聞訊立即召他進宮。之光讓人備鼎升火,一會兒油鼎內油浪沸騰,之光打開包袱,將莫幹人頭放進去。那頭顱頓時隨著油浪起伏,上下翻動,嘴裏還唱起歌來:“王不王兮國乃亡……”國王正站在邊上觀看,奇童頭忽然連叫三聲“昏王”。之光大喝:“幹將劍在此!”隻見他抽出袖裏寶劍,輕輕一揮,國王的頭便掉進了油鼎。奇童頭和國王頭立即鬥了起來,眼見國王頭老奸巨猾,之光說:“賢侄,我來助你!”他一劍剁下自己的頭落入鼎內,與莫幹頭合力把國王頭顱壓到鼎底。

這時一股旋風從神劍裏旋轉而出,劍鞘變成一條巨蟒,一口吞幹將劍,一口吞莫邪劍,然後化為一片金雲飛出宮外,直升天空……

莫幹山劍池。一隊官兵進山捉拿莫邪,莫邪正在鑄劍池邊祭奠丈夫,忽見池潭裏白浪湧騰,一條巨蟒躍出,口中飛出寶劍,銀光閃處那帶隊的狗官已人頭落地。寶劍又飛回巨蟒口中,巨蟒連連向莫邪點頭,莫邪知道雌雄劍已飛回劍池,縱身一躍,跳進了深潭……

當地人為了紀念幹將、莫邪,便把他們鑄劍的地方叫“劍池”,其所在山稱為“莫幹山”。

“莫幹故事問真假,總是江南第一山。”應該說,德清大地第一次“高光”是因為這一傳說。當然,在德清境域內還有一座被稱為“封山”的山也很有名氣,它的成名是因為在中華五千年文明史上,曾經有一古國防風。與大禹同時代的防風氏,治水有方,但被大禹屈殺,人們為了紀念他,將現在德清縣下渚湖街道境內、距莫幹山30公裏處的一座並不顯眼的小山稱為“封山”。而此處恰巧也是古防風國的立國所在地。古書《太平寰宇記》有此記載:“上古防風氏嚐居此山”,“武康縣防風山在縣東一十八裏,先名封山……古防風氏之國。”海拔僅有125米的封山雖無法與莫幹山相比,但其因有了更悠久的曆史襯托而更顯“高光”。

然而,莫幹山在當今世界真正走向“高光”,則是因為1894年一個叫佛利甲的美國傳教士在此一遊並在歐美報刊上著文稱其為“消夏灣”,之後,德清莫幹山的名字便一下在一百二三十年前的19世紀末20世紀初名揚海內外……在上海,我曾經聽人說,1843年上海開埠以後,洋人的大鐵船開始浩浩****地駛向這個昔日的中國東方漁港。對中國的土地,洋人是陌生的,於是他們在駛入吳淞口後,站在大鐵船的甲板上,用望遠鏡向陸地的西部察看,原來上海是一馬平川的衝積平原,幾乎沒有任何山丘。於是拿望遠鏡的船長將鏡頭往上仰了一下:看到了!那邊有座山峰,應該有一兩個小時的汽車行程……於是,一些最早登陸上海的洋人們在節假日和他們認為可以逍遙的日子,或騎著馬,或騎著自行車,或叫上幾輛黃包車,向著那座山的方向尋覓度假的“a very good place”(好去處)。但後來發現,車子根本不管用,這片“平川”上根本沒有路可走,唯有“水路可行”。於是,一群西方冒險家第一次經曆了中國小船上的長途旅行。“看上去就在眼前,卻要走幾個日落日出。”——一位德國商人這樣感歎。他們從上海出發,然後沿京杭大運河到達塘棲,再穿過德清老縣城乾元到武康,由避暑灣上岸至三橋埠。下船後,洋人依然感覺就在眼前的山仍然很難抵達,隻好坐上當地最時尚的竹轎。這種竹轎是為上山者特製的,全是用當地所產的毛竹製成,由倆人前後抬著,其實坐在上麵很霸氣,也很舒服。習慣於坐汽車和騎自行車出行的洋人們發現中國的這種“人力坐車”很有味道,也很有氣派,再加高高在上,於是有人給它起名為“王座”,意為王者之座。由於在平地和上下山時,坐在竹轎上麵“一起一伏”“一顛一簸”的那種節奏感和“吱吱嘎嘎”的音樂聲伴在一起,格外悠閑與舒坦,所以“王座”後來在洋人口裏與回憶中經常聽到,說的就是德清的竹轎。

德清的第二次“高光”,其實應該要從莫幹山被洋人們“認識”的這一次算起。因為洋人們在上海做生意之際找到了一處絕佳的天然度假地——莫幹山,所以到德清、到莫幹山,成了20世紀初的上海洋人最喜歡的一種時尚度假行為。洋人們在大上海賺足了錢之後,就成立了一個“避暑會”,專門到莫幹山和上海周邊的風景名勝地避暑度假。這個“避暑會”盡由大亨們組成,所以很有實力,除了外國商人外,還吸收了部分中國買辦,因此可以對當時的中國政府機構吆三喝四。後來在“避暑會”的要求下,起步才沒幾年的上海鐵路局開通了上海至杭州拱宸橋的專線火車。這下德清和莫幹山就完全進入又一個全新的高光時代:上海的洋人和各界大亨、社會名流紛至遝來……

“自三橋埠西行五六裏,至新涼塢,一路稻香,垂穗離離。過烏程橋,溪光繞路,潺潺出履下。又五六裏,至庾村,則山家俱在翠微深處,綠竹如簀矣。取道竹塢中,仰不見日,春夏如秋。躡澗石,旋折而登,皆危崖壁立,下臨絕壑。石磴陡峻,百步一休,蓋樂其道之險,而忘其疲焉……”

於是乎,莫幹山旁的山民們從此常常在路上一邊擦著汗珠,一邊口中念念有詞地哼著前武康知縣吳康侯的《莫幹山記》,奮力向山的巔峰邁進。

繼美國人佛利甲之後,法國傳教士譚衛道又為莫幹山做了一件大事:這位動植物學家,花費大量精力,跑遍了莫幹山的角角落落,收集了數百上千種動植物名稱與詞條,僅杜鵑一花,他在此就發現了52個新種類,而莫幹山上他所發現的鳥類多達807種。這“東方植物園”的美名也由此冠在了莫幹山身上。

世界上多少晶瑩皎潔的珠寶,

埋在幽暗而深不可測的海底;

世界上多少花吐豔而無人知曉,

把芳香白白地散發給荒涼的空氣。

……

1898年夏天,英國人洪慈恩帶著家眷來到莫幹山,他完全被這座東方神山所吸引,並陶醉於其中。於是,一邊口中吟著他所崇拜的當時英國最著名的詩人托馬斯·格雷的詩句,一邊對夫人說:“我要在此為我們建一座安身的別墅,以證明我們的愛情天長地久……”於是,莫幹山上的第一座歐式別墅在山巔上巍峨挺立,成為一道耀眼的示範式風景。

從此,“到莫幹山建座別墅”成為大上海洋商人和本地名流的一種身份象征。

莫幹山別墅由此蓬勃而生,金光而起,名震四海!

那青翠的山巒之中,嵌著一座座風格各異的別墅,宛若一顆顆璀璨的珍珠和寶石,讓古老的莫幹山從神奇的傳說過渡到了現實和時尚的風雅之上,並且清香之味一直延續至今……而今,我們在莫幹山上所見的那些星羅棋布的各式別墅共有250多座,被譽為“世界建築博物館”。莫幹山由此聲名遠播,同時也成就了“半部中國近現代史”——數不清有多少重大事件和重要人物與此山結下了不解之緣。皇後飯店與毛澤東、蜜月小棲的蔣介石和宋美齡、白雲山館與黃郛、靜逸別墅與民國大亨張靜江、雄莊與郭沫若,以及巴金小樓等,可謂金光燦爛,光灼目眩。

“此處風水好,敵我皆喜歡。”改變了中國現當代史的兩大人物蔣介石和毛澤東,皆在莫幹山上留下了重要的曆史印跡。特別看重“風水”的蔣介石據說曾四次來到他位於莫幹山的官邸,而且皆為重要曆史時刻:第一次是攜新婚夫人到此度蜜月;第二次是見國民黨元老黃郛,謀求他支持自己當民國總統;第三次是來與中共代表周恩來商談第二次國共合作;第四次則是在蔣家王朝崩潰前夕,召集幕僚在此謀劃幣製改革,討論發行金圓券的問題。

故人背影尚未消,一代偉人又上山。1954年3月,中國人民的偉大領袖毛澤東在杭州主持審定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一部憲法期間,難得來到莫幹山小憩。他在皇後飯店用過午餐後,便健步上山。此日,毛澤東主席一路拾級聽瀑,心情十分好,詩興上來的他,常在古人留下詩篇的石崖與懸壁前駐足良久,且口中喃喃有詞。在當日返回杭州途中,老人家隨口占出一首絕句:

翻身複進七人房,回首峰巒入莽蒼。

四十八盤才剛過,風馳又已到錢塘。

這首《七絕·莫幹山》詩篇中的“七人房”,是指毛澤東主席去莫幹山坐的轎車,內可容七人,而“四十八盤”是指彎彎山路。此詩脫口而就,輕鬆如意,又氣勢磅礴,讓許多開國元勳紛紛跟著造訪莫幹,作詩和韻。

且看陳毅元帥詩作:

莫幹好,遍地是修篁。

夾道萬竿成綠海,

風來鳳尾羅拜忙。

小窗排隊長。

莫幹好,大霧常彌天。

時晴時雨渾難定,

迷失樓台咫尺間,

夜來喜睡酣。

莫幹好,夜景最深沉。

憑欄默想透山海,

靜寂時有草蟲鳴。

心境平更平。

元帥的詩,讓大文豪郭沫若看到後喜不自禁,立即作七律一首,以表達對元帥詩才的感佩,詩曰:

一柱天南百戰身,將軍本色是詩人。

凱歌淮海中原定,坐鎮滬淞外患泯。

贏得光榮歸黨國,敷揚文教為人民。

修篁最愛莫幹好,數曲新詞猿鳥親。

“若到江南趕上春,千萬和春住。”這是北宋詞人王觀在送別好友到浙東時寫下的一首詞中的一句,意思是,倘若你在江南遇上了春天,那就請把這裏的春色留住。我以為,所有來過莫幹山的人,也都會有“千萬和它住”的心願。

20世紀五六十年代的莫幹山,因為毛澤東,因為毛澤東的戰友們頻頻上山,莫幹山上的風,變得和中見強,莫幹山上的雨與露,也似乎閃動著時代風雲的靈光與精神……這是莫幹山可以載入史冊的高光歲月。

之後的20來年,莫幹山因神州大地的風雲變幻而淡出和寂靜了許多,它似乎在靜觀北的風寒、南的炎燥,並且恰時選擇春的時機再度煥發榮光……

1984年秋,也就是中國改革開放的第七個年頭,莫幹山悄然迎候一群又一群意氣風發的年輕學者上山,他們中有後來威震四方的王岐山、馬凱等國家經濟建設和政治改革的頂梁柱。

那場名為“中青年經濟科學工作者學術討論會”的會議,共有124名中青年學者參加,他們中不乏初出茅廬的經濟學子,也有在政府部門中工作多年的才俊。當時,他們都有一個共同心願:要為中國經濟發展和改革開放傾盡自己的才情與學識,尤其是在經濟價格體係建設方麵,欲“殺出一條血路”。故而,那1300多篇不設框框、不戴帽子的論文脫穎而出。會議的成果上報黨中央、國務院之後,引起鄧小平等中央領導的高度重視。當年10月,黨的十二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於經濟體製改革的決定》如春雷響起,一場以價格改革為突破口的經濟體製改革,也由此在全國各條戰線全麵展開……

莫幹山會議由此成為我國經濟體製改革的一個裏程碑。

自古英雄出少年,改革有潮上莫幹。自此之後的30餘年間,中國進入前所未有的調整發展的階段,那磅礴而氣吞山河的態勢,直至今日,令世界頭號強國也心存敬畏……這次會議是莫幹山又一個高光時刻,又一個值得載入史冊的篇章。它讓當時的中國“雲開霧散,風和日麗”,是中華民族偉大複興征程上一次具有裏程碑意義的事件。

自古莫幹是仙人,石破天驚劍濺火。當自然的莫幹山與國家的莫幹山緊密連在一起的時候,德清又將如何譜寫自己的高光時代,成為這塊美麗土地上的一篇錦繡文章?誰來書寫?誰來引領?又是怎樣的篇章?怎樣的河山?

全國和全黨的目光再次聚焦德清,注視莫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