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蛾隻有咬開繭子才能展開翅膀飛。少女隻有超越了初戀才能變成真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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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主:阿波羅的粉絲
博客等級:9
博文:阿波羅的霞光
啊,我的阿波羅,今天你甫一躍出地平線,就是如此的輝煌!(插入:日出的照片)
看看伴隨在你身邊的那些霞光吧―
你進取的意誌猶如電光石火一樣點燃了他們,所以他們才燒得這般火紅。你沛然的活力就像熔岩噴發一樣鼓舞了他們,因此他們才旋閃得如此狂放。你躍升的姿態仿佛宇宙裂變一樣帶動了他們,他們才得以騰飛得那樣遒勁……
這一切,都是阿波羅精神的收獲。
一抹流雲:(跟帖)樓主,很喜歡你寫的《英雄禮讚》。那就是阿波羅的精神。
胡茄十八拍:(跟帖)頂!英雄是國家的脊梁,英雄是民族的精魂。擁有脊梁和精魂的民族,才能傲立於世界民族之林。
錦瑟思華年:(跟帖)路過。感慨。你見過大火嗎?你見過大火中救人的英雄嗎?我見過了,於是我才知道什麽叫作血染的風采。我在和睦路練攤,和睦路針織品批發市場的大火剛剛燒起來,我就丟下攤鋪,拚命往外跑。火是追著人的腳後跟咬人的,比惡狗還厲害。咱們往外跑,咱們往活裏跑;人家消防兵往裏衝,人家往死裏衝!
當時我沒有照相機。我拿手機拍了幾張照片。(插入:英雄背著被救群眾從火裏衝出來)
會思索的露鼠:(跟帖)樓主看《商都晚報》了嗎?《救人的英雄,你在哪裏?》爺孫倆掉到了獅耳河裏,眼看就要淹死了,一個小夥子把他們救了出來。小夥子沒留姓名,抬腳就走了。說實話,眼鼠都被感動了。
紅塵滾滾:(跟帖)頂。我就在現場,泳技不高,沒敢下水。
遠離杯具:(跟帖)膽小就是膽小,自私就是自私,別裝蒜。掉進河裏的要是你爹你兒子,看你救不救。
我愛我家:(跟帖)你們說的也是獅耳河裏救人的事吧?轉個帖子給你們看一看,是那個被救的小學生自己寫的,《十萬火急找英雄》。這帖子,各大門戶網站都有了。
[匿名〕新浪網友:(跟帖)讚!人肉搜索。
平平淡淡才是真:(跟帖)我在搜貓網上看到一張獅耳河救人的照片,手機拍的。轉給你們看看。(插入照片)
胡茄十八拍:(跟帖)我這兒也有一張,是叮叮網上的。也是手機照的,很清晰。(插入照片)
……
羅琳讀了網友們的回帖,再看看那些照片,總覺得照片上的人似曾相識。
她把這些照片收藏了,然後又把自己拍過的紀亦龍在煙囪頂部救人和消防崗位練兵大賽中的那些照片調出來,放在一起仔細地比對,她發現這是同一個人。
於是,羅琳當即給《商都晚報》的舒岩石打電話,“舒大哥,獅耳河裏救人的事,你知道嗎?”
“我怎麽能不知道,寫那篇報道的小金是我哥兒們。”
“我想見見他。”
“他剛才還在這兒跟我聊天呢。好,你來吧。”
羅琳趕到商都晚報社的時候,舒岩石和小金都在大堂的迎客沙發上坐著等她。小金是那種蝗螂型的男人,見了羅琳就把蝗螂臂伸過來,把她的小手夾了一夾。
“哇,光彩照人,光彩照人,怪不得舒兄老是發你的攝影作品。你寫不寫通訊?寫了我這兒給你發。”
雖然羅琳不太喜歡小金這句玩笑話,但還是禮節性地笑了笑。“金記者的文筆那麽好,我哪敢寫呀。”
舒岩石說:“可不是嗎,我們哥倆,是《商都晚報》的‘兩重要’。”
羅琳一頭霧水,“‘兩重要’是什麽意思呀?”
小金指指自己,再指指舒岩石,“重要的報道任務都是我采寫。重要照片都是他去拍。”
羅琳無心聽這哥兒倆海吹,她把話頭轉到了正題上。“金記者,獅耳河裏救人的英雄,我找到了。”
小金斂了笑,一本正經地說:“真的,你怎麽知道的?”
羅琳就講了那些網上的帖子,接著又把隨身帶來的筆記本電腦打開,調出照片讓他們看。
“哇,人肉搜索,牛啊,真牛!”小金興衝衝地打了個響指,然後從沙發上跳起來說,“我得趕快聯係那一家人,他們急著呢。”
舒岩石說:“哥兒們,你忙你的去,我們倆再坐坐。”
舒岩石屁股穩穩地坐在沙發上,小金卻把他扯了起來。兩人閃在一邊耳語了幾句,然後又一起望著羅琳笑。
等小金離開,羅琳問:“金記者和你悄悄說什麽?”
舒岩石說:“他讓我今晚請客。”
“為什麽?”
“他說,我找的女朋友真漂亮。”
羅琳“撲味”一笑,起身就走。
舒岩石連忙去拉她,“哎,小羅小羅,這點麵子,你得給啊!”
紀亦龍拿到信的時候看了看信封上的郵戳,是同城寄來的。再瞧瞧信皮上的字,認得是夏雨花寫的。他心裏有點想笑,大家都在商都市,有什麽話就當麵說,還寫個什麽信嘛。
等到看完信,他整個人都傻掉了。亦龍:
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跟著我的男朋友到外地考察去了。你罵我吧,你恨我吧,一切責任都在我。
我曾經是那樣珍惜我們的初戀和初吻,它們彌足珍貴,難以割舍,所以,我才會不顧一切地到軍營裏去尋你追你,以續起我們高中時代的情緣。然而,我們兩人走的畢竟是兩條完全不同的生活道路,我們都有各自的生活理念和各自追求的事業。這種差異讓我時時事事都感到束縛感到痛苦,我想,你也同樣如此。
或許,現在分手給彼此造成的傷害會小一些吧。
我會永遠記得,你是我的初戀情人。蛾隻有咬開繭子,才能展開翅膀飛。少女隻有超越了初戀,才能變成真正的女人。
不要給我打電話,不要找我。讓我最後一次在想象中吻你。
祝你找到另一個愛人像我愛你一樣!
雨花
紀亦龍記不得長大以後,自己什麽時候哭過,可是讀完這封信,他已淚流滿麵。
特勤中隊的倉庫後麵有棵大榆樹,這兒是整個大院裏最隱秘的去處。紀亦龍就是坐在這棵大榆樹下讀信的,他木呆呆地坐著,仿佛整個人已經和大榆樹化為了一體。
“班長,班長―”沈立冬興衝衝地跑過來,他的手裏拿著一份複試通知書,“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怎麽在這兒?”
紀亦龍木然地望望他,仍舊懶洋洋地坐著不動。
“好消息呀,班長,你和鄒河濱初試都合格了,這是軍校的複試通知書。”
沈立冬把通知書遞過去,紀亦龍卻懶得接。
“班長,你怎麽了?”
紀亦龍心裏的那種痛苦那份鬱悶,在軍營裏他又能給誰說,又能向誰訴?隻有戰友,隻有戰友才能替他分擔啊!
“立冬―”他摟住戰友的肩膀,嗚嗚地哭出了聲。
沈立冬慌了,“班長,別別別,什麽事,你說。”
紀亦龍就把那封信拿給沈立冬看。
沈立冬看了,連罵幾句“他x的”,然後結結巴巴地安慰道:“班長,咱不就是不和她談了歎。天涯何處,無那個,芳草;天下何處,無那個,姑娘呀……”
沈立冬這麽笨嘴笨舌的一番話,讓紀亦龍苦笑了。
午餐的鈴聲響了,紀亦龍說:“立冬,你快去吃飯。”
沈立冬說:“班長,你呢?”
“我再坐坐,不想去吃。”
“那好,我去弄點飯菜,咱們一起在這兒吃。”
不等紀亦龍再說什麽,沈立冬已經轉身跑了。
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旁邊多了個鄒河濱。兩人不但弄來了飯菜,還掂來了三瓶白酒。
紀亦龍強顏歡笑地說:“好啊,河濱,咱們都通過了初試,也該慶祝慶祝。”
鄒河濱說:“立冬把你的事說了,咱們有難同當,弟兄們今天也陪你痛苦痛苦。”
慶祝也好,痛苦也罷,三個戰友就那麽對著酒瓶,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起來。
沈立冬說:“我看了,找女朋友不能找太漂亮的,太漂亮的靠不住。”
鄒河濱說:“那不叫漂亮,那叫妖。我早就看出來她不是個好東西。”
紀亦龍說:“別別別,咱別怪人家,是咱配不上她。”
沈立冬惱了,“班長,她不就是看不起咱當兵的嗎?趕明兒咱找個比她還漂亮的,氣氣她。”
鄒河濱說:“對對對,漂亮姑娘有的是,大丈夫何患無妻呀。”
沈立冬說:“班長,我們都替你瞅著,有了合適的,一定幫你使把勁。”
紀亦龍咧咧嘴,苦笑著說:“不用,別的不敢說,找老婆的本事咱還有。”說完,忽然又想起與夏雨花相戀時的種種情景,淚水禁不住又流了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時。不管怎麽說,夏雨花還是傷了他的心啊……
見好友落淚,沈立冬和鄒河濱也陪著難受起來。
沈立冬狠狠地灌了幾大口酒,抹抹嘴說:“他x的,太痛苦了!”
鄒河濱抹抹嘴,也依樣灌了酒說:“太痛苦了,他x的!”
痛不欲生,仿佛整個消防特勤中隊都失戀了。
三瓶酒眼看就要灌完,中隊長常名遠來了。
“哦,我說食堂裏怎麽少了你們三個,原來躲到這兒享用美餐呀。”常名遠板著臉,冷冷地笑。
沈立冬已經醉了,“太痛苦了呀,常隊―”
鄒河濱隻剩下兩分清醒,“你也來點兒吧?常隊,實在是太痛苦……”他遞給常名遠的是個空酒瓶。
“胡鬧!”常名遠手一撥,空酒瓶“當哪”一聲掉在地上,摔碎了。
紀亦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給常名遠行了個軍禮。
“你們三個,反省,檢查!”常名遠氣得手直抖。
李振興請人特製了一麵大錦旗,上麵繡著金黃色的大字:“英雄戰士,救命恩人。贈商都消防支隊特勤中隊紀亦龍。”他的兒子李繼業和朋友們買了好多鞭炮,要在送旗的時候放一放。李繼業的媳婦心細,不但買了一束鮮花,準備讓貝貝獻給紀叔叔,還把晨練時結識的腰鼓隊和樂器隊的朋友們也請來烘托氣氛。
新聞記者當然是這支隊伍的重要組成部分。金記者要為《救人的英雄,你在哪裏?》寫續篇,題目已經想好,就叫《救人的英雄就在這裏》。羅琳是找到英雄的功臣,理所當然地和舒岩石等攝影記者們一起出現在這支隊伍裏。一行人浩浩****,一起向商都市消防特勤中隊進發。
這支隊伍一路敲敲打打,跳跳唱唱,吸引著過往的行人。聽說是給報紙上登載的那位救人英雄去送錦旗和感謝信,不少路人也紛紛加人了進來。於是,這支隊伍就變得越來越壯大。
人群到達中隊大門時,中隊長常名遠正在值班室接聽支隊政治部劉主任的電話。
劉主任問,“你們中隊紀亦龍在獅耳河裏營救群眾的事,你清楚不清楚?”
常名遠老老實實地說:“報告主任,我沒聽說過。”
劉主任說:“你這個小常是怎麽搞的嘛,被救群眾和有關新聞單位已經把紀亦龍救人的事跡反映到支隊,向部隊表示感謝了。你趕快把事情弄清楚,抓緊時間把材料報上來。”
常名遠還沒有來得及說“是”,忽然聽到院門前鞭炮聲大作,器樂聲和鑼鼓聲喧喧鬧鬧地傳過來。
常名遠用手捂住話筒,向窗外喊了一聲,“怎麽回事?”
門衛急匆匆地跑進來說:“報告常隊,大門外群眾來送錦旗和感謝信,感謝紀亦龍救人。”
常名遠說:“快請他們進來,請他們進來!”
常名遠安排完了這邊,那邊又對著電話報告說:“劉主任,給紀亦龍送錦旗的群眾來了,我先去接待。具體情況,待會兒我再給您詳細匯報。”
常名遠和中隊指導員一起來到大門口,把群眾迎進來,請他們進了中隊部。
李振興老人把紀亦龍如何在獅耳河裏救人,如何不留姓名悄然離開的事情講了一遍。他首先感謝部隊培養了英雄戰士,然後又提出要見見英雄,當麵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常名遠說:“人民消防為人民,這都是我們該做的事。紀亦龍同誌正在執勤,你們先等等,我這就安排他到這兒來。”
指導員在中隊部陪著客人們,常名遠轉身離開,到後院去找紀亦龍。
紀亦龍正和沈立冬、鄒河濱一起待在後院的一間小屋裏反省寫檢查,聽到外麵的鞭炮聲鑼鼓聲,沈立冬豎著耳朵說:“班長,聽,外麵多熱鬧。是誰家結婚吧?”
鄒河濱說:“不是結婚,八成是哪家新店開業了。”
紀亦龍聽了又聽,“不對,這是在咱們院裏,就在前麵中隊部。”
三個人正在議論,常名遠推門走了進來。
“喲,你們三個反省得不錯,討論還挺熱烈嘛。對錯誤有什麽新認識?講給我聽聽。”
紀亦龍看看沈立冬,兩人低頭沒吭聲。
鄒河濱說:“報告常隊,我們三個剛才在討論酒精對人體的危害性,健康專家告訴我們―”
常名遠擺擺手,“行了,別瞎冊了,你們三個大嗓門,嚷嚷什麽我在門外都聽到了。我想,剛才你們也聽到了吧,咱們中隊院裏的鞭炮聲?”
“聽到了。”
“這都是紀亦龍惹的禍。”常名遠繃著臉,用手指著紀亦龍。
“我我我,又怎麽―”紀亦龍惶惑地問。
沈立冬和鄒河濱也跟著緊張起來。
“你在獅耳河裏救了人,回來為什麽不報告?”常名遠憋不住繃緊的臉,笑了。
紀亦龍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唉喲,我實在是沒把它當回事啊。咱們消防兵天天救人,這樣的事,都習慣了。記得那天回來銷假的時候,你還問我一句,衣服怎麽那麽濕?我說,跑步去,跑步回,都是出的汗。”
鄒河濱聽了,立刻替紀亦龍打抱不平。“常隊,一班長為了救人,丟了女朋友。他心裏難受,才喝了點酒……”
常名遠揮揮手說:“去去去,功勞是功勞,錯誤是錯誤。一班長,你現在跟我到隊部去接錦旗。接完錦旗,你再回來。等會兒記者采訪你―我看就安排在這兒吧。”
“是。”
紀亦龍來到中隊部,李振興老人緊緊握住他的手,盯著他的臉端詳了好一會兒,然後顫著聲兒說,“是他,是他!他遊過來的時候,我看得很清楚。”
貝貝也拍著手,童言無忌地說:“是這個叔叔,他臉上有個大傷疤。他跟著我爺爺的車子跑,我還衝他做鬼臉呢。”
羅琳望著紀亦龍的臉,心裏不由得顫了一下。天啊,這麽英俊的臉上,何時竟添了這麽一塊大傷疤……
羅琳發愣的時候,李繼業兩口子已經捧著錦旗,獻給了紀亦龍。舒岩石在旁邊扯扯羅琳,提醒說:“快,拍照,拍照呀。”
羅琳回過神,趕忙按動了照相機的快門。
送完錦旗,再獻鮮花。貝貝捧著芬芳的花束跑過來,把它獻給了紀亦龍。紀亦龍雙手捧花,還沒來得及說聲“謝謝”,貝貝“撲騰”一聲跪下來,“咚咚咚”地一連磕了三個響頭。
爺爺的這個安排讓紀亦龍措手不及,他連忙俯下身,把貝貝抱了起來。羅琳按動快門,抓拍下了這個畫麵。
錦旗,鮮花,鞭炮,鑼鼓……所有的熱鬧都已完畢,大隊人馬就要離開。金記者提出要對英雄做深度采訪。常隊點了點頭,然後把目光投向紀亦龍。
紀亦龍會意,對金記者說:“那好,請你到我那邊去吧。”
羅琳猶豫地站在那兒,不知道跟過去合適不合適,金記者說:“小羅,你得去呀,我這篇文章,還要配發你拍的照片呢。”
舒岩石也說:“走走走,你的任務還沒完成。”
羅琳也就隨著他們去了後院那間小屋。
進到屋裏,金記者四下打量了一番,問道:“這是什麽地方啊?”
紀亦龍說:“學習室。”
“這兩位呢?”
“我的戰友,三班長鄒河濱,一班副沈立冬。”
“哦,你們好。你們對紀亦龍同誌的情況,一定很了解。采訪的時候,你們也可以補充,也可以從你們的角度談一談。”
大約是因為羅琳在場的緣故,所以小金“名記”的味道特別足。
“我在報社,不是寫普通新聞的。那種三五句的豆腐塊新聞,由那些跑點跑麵的記者寫。我呢,是重點報道,長篇通訊,一個版麵吧,或者更長一些,背景呀,深度呀,花絮呀,等等。所以,咱們可以扯得遠一點,寬一點。”
於是紀亦龍就從自己的家庭情況講起,什麽時候上學,什麽時候人伍,理想和抱負,向往與追求……竹筒倒豆般地說了一遍。
然後,他又講了講跳進獅耳河救人的經過。
當時的情形,小金顯然已經從被救者那裏了解過了,所以他漫不經心地晃著筆杆兒,幾乎沒往本子上寫什麽。
紀亦龍幹巴巴地講完,輕鬆地舒口氣。他覺得,終於可以結束了。
小金忽然說:“請問,你那天請假外出是要做什麽?”
紀亦龍躊躇了一下,斟酌著應該怎麽回答。
沈立冬開口插話了,“他是去約會,去會女朋友。”
小金的小眼珠頓時灼灼起來,“哦,請問,你和女朋友是青梅竹馬嗎?”
“高中同學。”紀亦龍悶悶地回答。
小金飛快地在本子上記著,頭也不抬地接著問:“請問,她是做什麽工作的?”
“服裝設計。”
“哦,很有意思,很有意思,一位是英雄,一位是美―請問,她長得漂亮嗎?”
紀亦龍沒說話,沈立冬又補充了,“漂亮得很,我們都見過。我們班長的女朋友長得―”沈立冬本想說,那女朋友就像這位女記者一樣漂亮,可是他看看羅琳繃著的臉,就把後麵的話又吞了進去。
小金飛快地記錄著,“啊,很好,很好,要和女朋友約會,卻在路上救了人。”他得意地望了望身邊的羅琳,用一種大師授課的口吻說,“注意了,這就是新聞眼啊,這就是新聞眼。”
舒岩石不冷不熱地插了句,“小羅,回頭讓金老師好好給你傳授傳授新聞怎麽寫。”
小金嘿嘿一笑,回到了正題上。“請問,你和女朋友後來約會了嗎?你的女朋友對你的壯舉有什麽看法?”
紀亦龍卡住了。沈立冬又想插話,鄒河濱在旁邊來了一句,“立冬,你能不能不插嘴?”
沈立冬看看紀亦龍,再瞧瞧金記者,委屈地說:“是記者講的,讓我們補充嘛。”
見此情狀,小金疑惑地問,“是不是,不方便說呀?”
紀亦龍回答:“沒什麽不方便。是我……沒有,我不知道她心裏怎麽想,我們沒有再見麵。”
紀亦龍說出這句話,傷心事頓時從心底浮了上來。
羅琳看出紀亦龍神情的變化,她輕輕地“呀”了一聲。這聲音讓大家都轉頭瞧了瞧她。
記者對新聞線索總是鍥而不舍的,小金再追一句,“請問,你們為什麽沒有再見麵?”
鄒河濱有點惱了,“記者先生,你能不能不問這些事?”
小金不解地推推眼鏡,“為什麽?”
紀亦龍自己回答道:“我們,分手了……”
說完,眼淚居然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分手了?”小金有幾分愕然。
見此情景,羅琳悄悄地把紙帕遞了過去。紀亦龍沒有接,他用袖口抹抹臉,然後笑著說:“是的,分手了。”
“好,好,太棒了!”小金一拍大腿說,“為了救人,英雄犧牲了愛情。事業第一啊,情操高尚啊……這就讓主題升華了!”
大家都沒有說話。
小金激動地握著紀亦龍的手說:“謝謝,謝謝你提供了寶貴材料。我相信,這篇文章發表後一定會打動讀者的。”
說完這句話,他又轉身對羅琳說:“請給我們倆照張相,就照我們倆。這是要做題頭照片的呀,一定要照好。筆者正在采訪英雄紀亦龍。好,茄子―”
小金作著秀,擺了個Pose。
小金要走了,羅琳說:“金記者,請等一下。”
羅琳要和三位戰士一起照張合影,她請舒岩石按快門。
照完相,羅琳大大方方地與三位戰士一一握手道別。與紀亦龍握手時,她嫣然一笑說:“英雄,我早就在照片上認識你了,很高興今天能正式認識你。”
紀亦龍說:“是嗎?”
“是的,我那兒有你不少照片,都是我拍的。消防練兵大賽,煙囪頂上救人……如果你想看,請和我聯係,這是我的電話。”
說完,羅琳把一張留有電話號碼的名片遞給了他。
記者們走了,小屋裏隻剩下三個消防兵。
鄒河濱一本正經地向紀亦龍伸出胳膊做出握手的樣子,學著羅琳的口吻說:“英雄,很高興今天能正式認識你。”
紀亦龍啪的一掌,把他的手打開,“去,搞什麽名堂嘛你。”
鄒河濱又故意抱著腦袋,裝出痛不欲生的樣子。“唉,我好難受啊,這個漂亮姑娘沒給我名片,隻給了紀亦龍!”
沈立冬說:“你難受啥嘛,本來就沒你的份兒。你沒注意,人家小羅隻對我們班長有意思。”
鄒河濱擠擠眼,“我咋不知道?我這是嫉妒啊,小羅一進來,看紀亦龍的眼神就不一樣。”
沈立冬邊比畫邊說:“你沒發現吧?我們班長難受那會兒,小羅悄悄給他遞紙巾呢。”
鄒河濱學著羅琳合影時的樣子,說道:“你看那小羅多聰明,說是跟咱們三個合影哩,其實,她是想和紀亦龍合個影。咱倆呀,是陪襯。”
紀亦龍又好氣又好笑,“行了行了,別瞎說。”
“瞎說?”鄒河濱學著羅琳的神態和語調,故意逗著他,“‘如果你想看,請和我聯係。’亦龍,你說你和她聯係不聯係?你要是不聯係,我可就去聯係了!”
鄒河濱學得惟妙惟肖,三個人笑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