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小費的故事

約翰·斯蒂爾，55歲，家住多倫多市。他的工作是銷售汽車零件，並不富裕。每天晚上，約翰都去同一家餐館吃晚飯，也總是同一個服務員招待他。這個服務員名字叫特蕾西。約翰每次都會給特蕾西小費。

一天晚上，約翰發現自己沒有零錢給特蕾西小費了，但他剛買了一些彩票。於是，他拿出一張彩票給特雷西做小費。特雷西在彩票背麵簽上了名字，然後把它交還給約翰。

兩天以後，約翰去一家商店買麵包。他要營業員幫他查一下本周彩票中獎的號碼。營業員把中獎號碼的單子給他。約翰核對號碼，他簡直不敢相信，特雷西的那張彩票中了25萬加元。

約翰立即到餐廳去見特雷西。他告訴特雷西，她的彩票中獎了！特雷西，這個24歲的大學生非常吃驚也非常高興。她親吻了一下約翰，說“我要分一半給你”。約翰簡直不敢相信。

第二天，特雷西和約翰去彩票辦公室領取了支票。現在，他們二人都是有12.5萬現金的小富人了。特蕾西計劃繼續讀書，約翰打算去旅遊。

然而，在他們中獎正好一個月後，馬克餐廳的另外一個女服務員決定請律師起訴特蕾西，因為她私分了這筆錢。詹妮·科德爾說，馬克餐廳的服務員們通常都把所有的小費放到一個罐子裏，下班的時候大家分。詹妮說：“特蕾西根本沒有把那張彩票放到罐子裏。”

特蕾西說：“詹妮不理解，那不是小費，那是他給我的一件禮物。”

以上是我翻譯成中文的一篇英文報道。它是我上英文課時老師發給我們的一篇複印教材。教材上說明，這是報紙報道的一個故事，並附有約翰和特蕾西的照片——有圖有真相。

故事不複雜，文字也不難。讀完以後，要求學生討論。討論題有十幾個。選幾個如下。

1.為什麽特蕾西要分錢給約翰？

2.如果你是特蕾西，你會分錢給約翰嗎？為什麽或為什麽不？

3.為什麽詹妮要起訴特蕾西？你怎麽看詹妮？

4.你認為詹妮應該得到一些錢嗎？

5.你買彩票嗎？為什麽買或為什麽不買？

6.錢能買到快樂嗎？為什麽或為什麽不？

7.你去餐館吃飯會給小費嗎？給多少？

8.在你的祖國在餐館吃飯給小費嗎？給多少？

很明顯，英語課學習語言，但同時也在了解社會，學習社會風俗（例如，給小費，一般是餐費的15-20%），學習保護自己的利益（詹妮的行動）。

在我看來，特蕾西是一個有愛心不貪婪的女孩。她需要錢。但得到這筆意外之財時卻毫不猶豫地分一半給約翰，因為約翰也不富裕。但在詹妮要起訴時卻知道如何保護自己的利益，沒有退讓。

詹妮為保護自己的利益要起訴特蕾西，這沒錯。但是起訴是要有法律為依據的。小費隻是一種風俗習慣，約定俗成，而沒有法律規定，因此無法起訴。

討論題中沒有“如果你是約翰，你會隱瞞中獎的事嗎？”這樣的問題，也許在他們看來這個問題就根本不可能，不需問。

但是在我看來，這兒有一個問題。像所有的國家一樣，加拿大社會也提倡誠信，約翰無疑是一個誠實的，值得信賴的人。

我想說的是，“在無法證明一個人是否誠信時怎麽辦？”

我們這類僑居加拿大的外國人，每5年要更新一次永久居民身份證（楓葉卡）。要求5年中，在加拿大至少居住滿兩年。否則，就會被取消永久居民資格。前些年，這不僅需要填居住時間表格，還需要你自己提供證明。你可能說，這容易。出入境不是都在護照上蓋章嗎？你想不到，加拿大出境不蓋章！入境有時候也忘了給你蓋章！所以那些年，我們都非常細心地保存好“登機牌”，以此證明出入境的日期。登機牌也丟了呢？最後一招是找一位律師，當他麵宣誓，說我某年某月某日出境或入境。律師證明你宣誓了，OK了。

還有一些。如在商店買了商品，後來又不願意要了，可以退貨。隻有商品，票證完好就行，不會問你為什麽要退。

許多商業區前有慈善組織的衣服捐贈箱，人們捐衣服後，把所捐衣服名稱，件數，估計價值寫在一張紙條上，報稅時可以抵扣稅款。

郵局投遞大件郵件，快遞公司送物品到門口，許多時候是把物品放下按一下門鈴就走了。

我想這隻有在社會安寧平和，人們都普遍有良好的道德時才能做到。

不是說，這個社會裏人人都是謙謙君子，騙人的有，犯罪的也有。在《便利店主的煩惱》裏，我會談談這個問題。在林克學校學習英語時，老師就多次講到，求職時絕不要撒謊。就是“白色謊言”也不行。一旦你撒謊又被發現，你可能丟掉工作，並且可能永遠再也沒有人會雇傭你。

回到彩票事件。設想約翰如果隱瞞中獎的事，一是他會良心不安，二是一旦被發現，其後果不堪設想。所有他立即去告訴特蕾西。可以說，誠信的品格已經深入他的骨髓。

“沒有證明你不可信之前，我選擇相信。”與“沒有證明你可信之前，我選擇不相信”，一個字的位置移動，會造就兩種完全不同的社會狀況。

（2018-2022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