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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療室裏安靜下來,燈緩緩被調亮,所有人的臉上是如夢初醒的表情,和對呂棟遭遇的遺憾。

那個男孩叫詹誌鵬,今年六月間被室友殺害……坐在他們身後的應佳妮隻覺得胸口一陣憋悶。6月,我剛剛在老家參加完高考在等成績,是從網上看到了報導?不,我完全沒印象。而且就算有報導,我也不該看得那麽清楚,看見詹誌鵬中毒倒下的樣子。

互助組的成員開始輪流發言,安慰呂棟。應佳妮一句都沒有聽進去,滿腦子都是夏日操場上駭人的一幕。不對,還有其他地方不對,她雙手捂著太陽穴,我看見操場有很多人圍著詹誌鵬,他們在說什麽,在喊……喊什麽呢?我一丁點都聽不見!

完了,我肯定是瘋了,應佳妮心裏像塞了一塊冰,寒冷徹骨。她不想打擾其他人,悄悄拆下身上的設備,和顧醫生打了幾個自己先撤退的手勢,踮起腳尖溜出治療室。

一直走到研究所的白牆外,應佳妮才毫無顧忌地大聲歎氣。這可如何是好啊!她站在黃葉零落的梧桐樹下,絕望油然而生。

街上很空曠,一輛轎車從遠處迎麵駛來。

要不要去和顧醫生說呢?應佳妮拿不定主意。要是被查出來真有病,學籍恐怕保不住。沒有學籍就沒有文憑,沒有文憑就沒有像樣的工作,我還想考研究生呢……可是哪個老師願意帶腦子有毛病的學生?完了,全都完了。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哭出來聲。

吱吱吱,刺耳的摩擦聲,還有什麽東西燒糊的味道。應佳妮抬起頭,隻見剛剛還在正常行駛的轎車不知怎麽,像脫韁野馬一般朝著自己衝了過來。

“危險!”一雙大手抱住她的肩膀,拖著她倒向路邊。跌入鬆軟黃葉堆的瞬間,應佳妮看見轎車撞上了梧桐樹,轟地一聲,濃煙騰起兩三米高。

“沒事吧?”撲開她的是一位三十出頭的青年。他的手被路邊的石頭蹭破,鮮血直流。

“沒事……我……”應佳妮驚恐地看著濃煙和火光,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