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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中心醫院燈火通明。坐在重症室門外的軟椅上,闞文哲盯著自己的腳尖,神情落寞。警察剛剛離開,問了他很多問題。此刻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和大腦都空****的,仿佛隻剩下一個殼子。商樺,為什麽是商樺?怎麽會是商樺?他不願意再去想,但又不得不去想。
“問過醫生了,情況不太樂觀。”顧依珩匆匆而來,裹緊身上的風衣,“商樺被人下了藥。具體是什麽藥,怎麽進入她身體的,還在查。”
“她肯定是被人利用了。”闞文哲愁眉不展,“商樺看起來很害怕的樣子。我懷疑她是不是有什麽把柄落在別人手裏,所以被裹挾著做了那麽多可怕的事。”
“是鄒巍利用了商樺,還是商樺利用了鄒巍?”顧依珩提起他最不願意麵對的問題。
“不知道啊,死無對證。”闞文哲搖頭,“我現在懷疑,沈萌去住過的那家酒店可能有點問題。她也許發現了什麽我們還不知道的事,所以才會去酒店住。”
“你跟警察說了?”
“說了,他們會去查。”闞文哲點頭,“對了,商樺說沈萌去過她的臥室,找到了床下的作弊器。”
“所以佳妮看到的手不是鄒巍,是沈萌?”顧依珩抬起下巴,“那她絕對不會是超感反應了。超感不可能發生在活人和死人之間。”
“可沈萌死後,佳妮為什麽還能看到她之前見過的場景呢?”
“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顧依珩雙手緊緊攥住風衣腰帶,“這可糟糕了。”
“怎麽了?”闞文哲不明白沒頭沒腦的,她為何露出如此害怕的神色。
“我得回去查一下。”顧依珩的表情不知道是笑還是哭。
“佳妮呢?”闞文哲記得顧依珩來到醫院時,應佳妮也跟著過來了。他四處看看,沒找到小姑娘的影子。
“她去自動販賣機買飲料了。”顧依珩一臉化不開的愁容。
一聲大叫從遠處傳來,在醫院安靜的樓道裏回**,隱約摻雜著聽不清的雜音。是應佳妮!闞文哲和顧依珩不約而同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朝著擺放自動販賣機的方向跑去。
沒錯,是應佳妮在喊救命,但還有其他人的叫聲。闞文哲大步流星,拐過樓道拐角,不禁一愣。
隻見一個瘦高的身影倒在地上抱著頭翻滾,一身的熱咖啡汙漬還冒著白煙。應佳妮用沒受傷的手掄起書包,狠狠地打他,一臉怒火地喊著有壞人,喊著救命。
“佳妮,怎麽回事!”闞文哲一個箭步上前把她拉開。顧依珩帶著兩個醫院保安也追了過來。
“他!壞人!偷襲我!”應佳妮死死抓住闞文哲的衣袖,說話上氣不接下氣,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來買幾杯咖啡,他……突然冒出來抓住我!”
“我冤枉啊……”地上的人鬆開抱著腦袋的手。他看起來和應佳妮歲數差不多,瘦長臉,丹鳳眼,嘴唇上掛著毛絨絨的小胡子,看著就是大學城裏隨處可見的小男生。
“肖夢傑?你搞什麽鬼?”顧醫生低頭大量一身咖啡的男生,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是學生?你認識?”闞文哲問她。
“農林大學二年級的學生,參加了我們所的心理互助小組。”顧醫生拉起男生,“你大半夜跑醫院來幹什麽?為什麽要偷襲人家!?”
“我沒有……”肖夢傑一臉苦相,“我隻是想打個招呼。”
“沒那麽簡單吧。”顧依珩搖頭,“我記得,你是侯逸翔的老鄉,也是他高中時代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