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長耳朵在竊聽
此時，在富麗堂皇鑲嵌著珍寶的洞穴裏，諾姆王，金屬大帝拉格，正在想著法子尋開心。他今天想開心可不容易，所有的諾姆人都規規矩矩的，想找個人來發脾氣都沒有。這位國王已經向卡裏克扔了六次權杖了，沒有一次命中目標。不是因為卡裏克做了什麽錯事，相反卡裏克事事都依著國王的指令辦，隻有一件事他不能從命，那就是國王命令他站著不動等著權杖砸過來。
我們當然不能因此責備卡裏克，就連殘酷的魯戈多都不怪他。魯戈多深知如果把這位皇家侍從打成肉醬，就再也找不到這樣又聰明又聽話的人了。國王支使不動諾姆人的時候，卡裏克可以。所有的諾姆人都憎恨魯戈多，成千上萬的諾姆人，古怪的地下小人兒，如果他們有了謀反的心，揭竿而起，輕易就可以推翻魯戈多。有時魯戈多欺壓他們太甚，他們就**著臉，丟了鐵錘和鎬子，罷工。這個時候無論魯戈多罵的多厲害，或是抽來的鞭子有多疼，他們都不會複工的，除非卡裏克來求他們，原因就是卡裏克和他們一樣，是這些山洞裏居住的諾姆人，一樣受著國王的欺壓。
可是今天，這些小人兒們都辛勤地工作著，魯戈多無事可幹，覺得無聊透頂。於是他叫來長耳朵，讓他聽聽再報告大千世界裏發生著哪些事。
“好像，”長耳朵聽了一會兒，說道，“美國的婦女組織了俱樂部。”（注：俱樂部這個詞在英語中也有棍子的意思，長耳朵說的是俱樂部，而魯戈多理解成棍子，因此有了幽默的效果。）
“那她們的棍子上有尖刺沒？”魯戈多打著哈欠問道。
“我聽不到有尖刺，國王陛下。”
“那她們的棍子就比不上我的權杖嘛。還聽到了什麽？”
“在打仗。”
“呸！打仗有什麽稀奇，天天打。還有呢？”
長耳朵默不作聲，探個腦袋，耳朵張得大大的，最細微的聲音也能撲捉到，聽了一會兒，他突然說道：
“這有意思，國王陛下。這些人正在討論該由誰來征服金屬大帝，然後奪走他的財寶，把他趕出領地。”
“什麽人？”寶座上的魯戈多趕緊坐直了身體，下令問道。
“您扔進空管的那些人。”
“他們現在在哪兒？”
“就是在那個管道裏，正在回來的方向。”長耳朵說道。
魯戈多離開寶座，在洞穴裏來回踱步。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阻止他們呢？”魯戈多沉思道。
“嗯，”長耳朵說道，“如果您把管道掉個個兒，他們就會向那頭下滑了，國王陛下。”
魯戈多惡狠狠地瞪著長耳朵，想要把管道掉個兒，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覺得長耳朵在戲弄他。接著他又問道：
“這些人現在離我們有多遠？”
“大概有三千三百六十六英裏，外加十七弗隆，八英尺，四英寸——這是我根據他們的聲音得出的最精確的數字了。”長耳朵回答道。
“啊哈！在他們到達之前還有些時間，”魯戈多說道：“他們到的時候，我會好好迎接他們的。”
魯戈多衝到他的銅鑼邊，一陣狂敲。卡裏克跌跌撞撞跑了進來，腳上穿著一隻鞋，手裏拎著一隻鞋，他剛在地下溫泉遊了泳，正在穿衣服呢。
“卡裏克，我們扔到管道裏的入侵者又回來了！”魯戈多驚呼道。
“我就知道他們會回來，”這位皇家侍從說道，把另一隻鞋也穿上了，“梯梯梯-胡楚肯定是不會允許他們呆在那兒的，所以我等他們回來的消息都有一陣子了。魯戈多，您幹了件蠢事。”
“什麽，把他們扔到管道是蠢事？”
“是呀，梯梯梯-胡楚連垃圾都不允許我們仍呢。”
“我呸！我管他幹什麽？”魯戈多鄙視地說道：“他從不離開他的國度一步，在世界的另一頭呢。”
“沒錯。可是他可以派人穿過管道來懲罰您。”卡裏克啟發著魯戈多。
“我倒想看看他派個人過來！誰又能打敗我成千上萬的諾姆人？”
“哎呀，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諾姆人曾經也被打敗過哦，”卡裏克咧嘴一笑，“有一次我親眼看到您在一個叫多蘿西的小女孩和她的朋友麵前落荒而逃，您當時看起來好像真的很怕哦。”
“嗯，那次是害怕了，”諾姆王承認道，歎了一口氣：“因為多蘿絲有一隻下蛋的黃色母雞。”
聽到自己說出“蛋”這個字，國王打了個寒噤；卡裏克也打了個寒噤；長耳朵也不例外。諾姆人最最害怕的就是蛋了。原因就是蛋是地麵上的東西，地麵上有鳥，有家禽，母雞下的蛋最為可怕，對此諾姆人簡直就是聞風喪膽。如果諾姆人不幸碰到了雞蛋裏的蛋白蛋黃，他就會立刻枯萎，灰飛煙滅，隻有一種方法可以解救他，那就是立刻念動咒語，可是隻有幾個諾姆人知道這個咒語。也難怪魯戈多和他的隨從一聽到蛋這個字就嚇得打寒噤。
“但是這次多蘿西又沒來，”國王說道：“黃色母雞也不在。至於梯梯梯-胡楚，他無從得知我們害怕蛋。”
“這就很難說了，”卡裏克提醒國王。“梯梯梯-胡楚是精靈，知道很多事情，而且他的魔力遠遠高於任何我們還拿得出手的人。”
魯戈多不耐煩地聳聳肩，轉身向長耳朵說道：
“再聽聽，告訴我管道裏有沒有蛋朝著我們進發。”
長耳朵聽了聽，然後搖了搖頭，可是卡裏克對著國王笑了起來：
“國王陛下，雞蛋是聽不到的，要想知道真相，隻有通過魔法望遠鏡看看了。”
“就是呀！”國王叫道：“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卡裏克，馬上看！”
卡裏克走到望遠鏡旁，嘟囔了一句咒語，望遠鏡的末端立刻轉了方向，到了管道口，鏡頭往下。卡裏克把眼睛湊了上去，魔法望遠鏡雖然彎彎曲曲，他還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管道裏麵很深很深的情況，看到滴答一群人正在往下滑呢。
“我的天呀！”他驚呼道：“來了一隻龍。”
“大不大？”魯戈多問道。
“大得嚇人。他尾巴上亮著個燈泡，所以我看的清清楚楚。其他人都坐在他背上。”
“有蛋沒？”國王詢問道。
卡裏克又看了看。
“我看不見有蛋，”他說道；“但是我猜龍肯定和蛋一樣要命。也許梯梯梯-胡楚派了他來懲罰您把這些人陷扔到了管道裏。我可是提醒過您的哦，國王陛下。”
聽到這個消息，國王變得焦慮起來。他在洞穴裏來回走動，拚命地動腦子，不停地摸自己的長胡子，過了幾分鍾，國王轉過來對著卡裏克說道：
“一隻龍能做的不過就是爪子抓，牙齒咬而已。”
“不止這些哦，就這些也夠嗆了，”卡裏克認真地回答道：“而且，沒人可以傷害到龍，他們是最厲害的活物了。他的大尾巴拍上一拍，一百個諾姆人就打成了肉餅；加上爪子和牙齒，您和我就會被撕得粉碎，再也拚不到一塊。幾百年前，有一次，我走進一個廢棄的洞穴，看見一個諾姆人的碎片躺在岩石上，我問他怎麽回事。正好他的嘴巴和左耳還在這個碎片上，所以聽到我問話，就回答時頭凶猛的龍幹的。龍襲擊了那個諾姆人，把他撕成碎片，扔向四麵八方，當時也沒有朋友在附近把碎片拾起來拚好，所以那個諾姆人就這麽東一塊西一塊躺了好多年。國王陛下，現在您明白了吧，敢鄙視龍，這也太沒品位了。”
國王聽得很專注，這時他開口說道：
“要對付梯梯梯-胡楚派來的這隻龍，用條鏈條把他捆住就夠了，這樣他的爪子牙齒就傷害不了我們了。”
“他還噴火哦。”卡裏克提醒國王。
“我的諾姆人是不怕火的，我也不怕。”魯戈多說道。
“嗯，可是還有奧格布的軍隊，該怎麽辦？”
“十六個膿包軍官和滴答！哼，我一個人就可以把他們都幹掉；不過我不會親自出手的，我要召集我的諾姆軍隊把入侵者趕出我的領地，要是抓住了戰俘，我就會拿針紮人，紮得他們嗷嗷叫。”
“我希望您不要傷害那些女孩。”卡裏克說道。
“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憤怒的金屬大帝咆哮道：“至於那隻昂昂叫的騾子，拿來燉一鍋蹄花湯喂喂我的諾姆人，給他們補補力氣。”
“幹嘛不對這些人好點，放了您的囚犯，長毛人的弟弟，不好嗎？”卡裏克建議道。
“做夢！”
“會省掉您好多麻煩的。而且您本來就不想要醜家夥的。”
“我是不想要醜家夥。可是我不準任何人給我下命令。我是諾姆王！我是金屬大帝！我想幹什麽就要幹什麽，想什麽時候幹就什麽時候幹！”
吼著吼著，魯戈多瞄準卡裏克的腦袋，拿起權杖就扔了過來，這位皇家侍從立刻趴在地上，躲了過去。可是長耳朵沒看見飛來的權杖，隻見權杖擦著他的頭皮飛了過去，一隻耳朵尖兒給打折斷了。長耳朵一聲慘叫，著實嚇壞了魯戈多。發生這樣的意外，國王很是遺憾，長耳朵的耳朵對他來說還是很寶貴的。
於是諾姆王又忘了和卡裏克發火這件事，下令他的侍從召喚古弗將軍和諾姆軍隊，讓他們全副武裝，整裝待發。他們即將開往管道口，隻要入侵者一出現，馬上就抓起來。
第十五章 不怕危險的奎克斯
這次的路途比以往長得多，可是也要舒服得多，所以沒人放在心上。他們一路上不停地聊天，大家發現奎克斯脾氣很好，聲音也好聽，所以他們很快就成了朋友，把他當成了同行的夥伴。
“很明顯，”長毛人毫不掩飾地說：“奎克斯是我們一夥的，所以他是個好人。如果他不是我們的朋友，而是我們的敵人，我肯定討厭死他了。他的嘴巴有硫磺的味道，還自以為是，偏偏他還這麽厲害，要是敵人可就危險了。
“可不是嗎，”奎克斯聽完這番話後高興地說，“我覺得我和其他生物一樣可怕.嘴巴裏有硫磺味道？這我可沒辦法了，我以前也遇到過一個人，嘴巴裏有洋蔥味道，我覺得那味道可比我這硫磺味難聞多了。”
“我不同意”貝蒂說，“我喜歡洋蔥”
“可我也喜歡硫磺啊”奎克斯說，“所以我們不要再為別人的特殊的喜好爭吵了，好嗎？”說到這兒，他又長長地呼了一口氣，並噴出十五米長的火焰。濃濃的硫磺味嗆得貝蒂咳嗽起來，但她想起了洋蔥的事，便沒有再說什麽。
小女孩貝蒂說“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另一頭，長毛人,你不覺得好笑嗎，現在到底哪一頭才算洞底？是我們摔下來的那邊？”
“讓我最困惑的”銼刀說，“是我們可以從兩頭摔進洞”。滴答說，“那是因為地球是圓的。”
“一點都沒錯”長毛人回答，“滴答，你小腦瓜很靈光。貝蒂，有一種叫做地心引力的東西，它能把所有的東西都吸引向地心。這就是為什麽我們會從**落下來，也是為什麽所有的東西都會牢牢地貼在地球表麵的原因。”
“那為什麽不是每個人都掉到地心呢？”小女孩問。
“我就猜到你會問我這個問題，”長毛人憂傷地說，“因為地球很堅硬，所以其他固體不能直接穿過它。但如果出現一個洞，像我們遇到的這樣，就會直接掉到地心了。”“那為什麽我們沒有在那兒停下呢？”貝蒂問
“因為我們掉下來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所以直接就掉到了地球的另一頭。”
“我還是不明白，一想這個問題我就頭疼。”她想了一會兒說。“一個吸引我們到地心，另一個又把我們推開。但是——”
“請不要再問我為什麽，”長毛人打斷道，“如果你弄不明白，就讓它過去吧。”
“那你明白嗎”她問道。
“不是隻有仙境才有奇跡。”他嚴肅地說，“大自然裏有很多奇跡，在我們住過的美國你也能看見在這兒看到的奇跡。”
“可我從沒看見過”貝蒂回答
“因為你已經習慣了那一切，所以不再將其視為奇跡。有什麽比看到一朵花生長綻放或是通過空中的電獲得光更神奇的事嗎？或許你也注意到了，母牛為我們生產牛奶時，她就像滴答人的銅體一樣全自動。
長毛人話音未落，隻見前方出現一片光，越來越亮，然後完全籠罩了他們。龍的爪子不再撓金屬管道，他閃電般躍進一百英尺開外的露天，落在了離斜洞很遠的山頂上，而這正是諾姆王地下洞穴的入口。
當奎克斯著陸的時候，一些軍官從他們的座位上摔了下來，但大多數乘坐奎克斯的人隻感到輕微的震動。能夠重新回到地麵上，大家都很開心，所以從奎克斯身上下來，開始四處看看。最奇怪的是，他們剛從奎克斯身上下來，固定在奎克斯背上的座位就不見了，也許是因為用不著了，奎克斯現在看起來銀甲閃閃，比剛才高貴多了。他脖子上還是戴著四十碼長的絲帶和一個大吊墜，但這些，照貝蒂的話來說，隻是讓他看起來“穿戴整齊”而已。
現在諾姆的軍隊已經大量集結在洞口，隨時準備撲出俘虜入侵者。那兒差不多有成百上千的諾姆軍，由他們最出名的將軍古弗率領著。但他們沒有料奎克斯飛得如此之高，也沒料到他會突然射到洞口嚇他們一跳。當諾姆人回過神來，發現奎克斯已靜靜地坐在他們頭頂上方的山坡上，而其他的陌生人則站在一起，平靜地俯視著他們。
古弗將軍對這群人的逃脫非常生氣，但這其實怪不了別人，是他自己的錯。
“下來，束手就擒吧！”將軍揮舞著手中劍叫著。
“有膽子就上來抓我們啊！”安恩女王一邊回答一邊給她的列兵上發條，這樣他就可以戰鬥得很靈活些。
古弗對此反抗憤怒的長嘯一聲，然後轉身給他的諾姆軍下令。諾姆軍手持尖利長矛，齊刷刷地舉起，徑直向敵人拋去，奎克斯趕緊穿過槍林彈雨。
擋在眾人前麵。要不是奎克斯快速趴在眾人跟前，用他龐大的身體護衛這每個人，包括騾子漢克,那麽死傷就嚴重了。長矛劈劈啪啪地打在奎克斯的銀甲上，然後落到地上，沒有對奎克斯造成任何傷害。這些神奇的矛又徑直彈回扔矛者的手上，但連古弗也看出了再進攻也是徒勞。
現在輪到安恩女王反擊了，將軍大喝一聲：“向前——進！”上校們少校們上尉們重複著命令，指揮著勇敢的大部分由滴答人組成的奧格布軍隊，單縱隊向諾姆軍前進。貝蒂，珀麗，漢克還有長毛人都歡呼起來，安女王大叫著， “進攻，滴答人，進攻！”
說時遲，那時快，沒等到發條人發動進攻，諾姆軍就消失進地下洞穴。他們躲得如此匆忙真是大錯特錯了，因為滴答人還沒走上十步就一腳踢在石頭上，摔倒在地，他大叫道：“快扶我起來！“快扶我起來！長毛人和銼刀趕緊過去把他扶起來，幫他站好。
奎克斯一邊竊笑，一邊用後爪撓左耳，但沒有人注意到他。
很明顯，除非敵人重現，否則安恩女王和她的臣民是不可能打仗了。為了找到敵人，他們必須大膽闖入諾姆人的地下王國。他們需要開一個軍事會議才能決定是否邁出這大膽的一步。
“你覺得我順道去拜訪一下魯戈多好，還是聽從主人津津的命令好？”奎克斯問。
“都不好。”安恩女王回答，“我們已經和諾姆軍正麵交戰了，接下來必須強行闖入洞裏，然後征服諾姆王和他的臣民。
“這對我來說要費點功夫了。”奎克斯說著閉上了惺忪的睡眼。 “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去吧，我會在這兒等你，別因為我的原因匆匆忙忙。對一個活了幾千年的龍來說，耽擱幾天算不了什麽，或許你們回來的時候我都還在睡呢。”
安恩女王被這番話惹惱了。
“你現在就可以回梯梯梯.胡楚了”，她說,“因為諾姆王實際上已經被征服了。”
但奎克斯搖搖頭說，“不，我還是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