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三顆珍珠

當林基廷國王和英戈王子在海邊洗完澡，簡易地吃了一點早餐後，他們心裏就開始盤算，怎樣做才能改善目前的處境呢？

“基爾加德城可憐的百姓們，”林基廷高興地說，“很難再見到他們活著的國王了，因為我的船、船員連同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讓我們麵對現實吧：我們將終身被囚禁在這座島上，如果找不到更多吃的，僅憑這一小袋糧食，我們也活不了多久。”

“我不會被餓死，我可以吃草，”山羊用開心的口氣——或者說用比爾比爾能夠采用的開心口氣說道。

“說的對，說得非常對，”國王說。接著他似乎思索了一下，然後轉身對英戈問道：“王子，如果出現最壞的情況，你認為我們可以吃掉比爾比爾嗎？”

山羊呻吟一聲，用責備的眼光瞥了主人一眼，然後說道：

“魔鬼！你真要吃你的老朋友和仆人？”

“隻要有一點辦法，我都不會，比爾比爾，”國王愉快地回答道。“你隻能做一頓磕牙難咬的老肉，而我的牙齒也沒有以前那麽好了。”

在國王和山羊鬥嘴時，英戈突然想起了父親藏在宴會廳瓷磚地板下麵的三顆珍珠。毫無疑問，基提卡國王被入侵者的突然襲擊驚呆了，所以沒有機會拿到珍珠。要不然，那些凶狠的武士就會已經被打敗並被驅逐出平格瑞島。因此，珍珠一定還藏在原來的地方。英戈相信，在眼前這樣的困難時刻，它們一定會對他和他的朋友們幫上大忙。但王宮現已成為一片廢墟，他也許找不到原來藏珍珠的地方了。

想到父親曾要求他保守珍珠和珍珠魔力的秘密，他沒有對林基廷說起這件事。但是，想到可以去取祖先留下來的神奇寶物，小王子心裏產生了新的希望。

他站起來對國王說：

“我們回到平格瑞島的另一端去。雖然我父王的宮殿已經變成了廢墟，但總比留在這裏更好。隻有回到那裏，我們才有可能找到擺脫困境的辦法。”

這一建議得到林基廷的讚同，一小隊人馬立即出發往回走。因為一路之上沒有耽擱，大約在中午的時候，他們就到達了島嶼更大的那一端，並立即開始在王宮的廢墟裏再一次搜尋起來。

令他們感到寬慰的是，他們在塔樓樓底找到一間還可以住人的房間，不過房間的屋頂已經被砸穿，房間裏到處堆放著淩亂的石頭。就像國王自己說的，他太胖，沒法幹任何體力活兒，所以就坐在一塊大理石上，看著英戈清掃房間裏麵的垃圾。清理完垃圾之後，孩子繼續在廢墟裏麵搜尋，終於找到一個石凳和一張雖已破損但還勉強能用的扶手椅，另外還找到一些寢具和一張床墊。因此，到夜幕降臨時，那間小屋又被收拾得很舒服了。

第二天上午，當林基廷還在呼呼大睡，比爾比爾正忙著“修理”海岸邊帶有露珠的青草的時候，英戈王子開始在皇家宴會廳原來位置的大理石堆裏搜尋起來。他在廢墟堆之間攀爬了一段時間，然後來到了一塊平地。通過瓷磚地板和四散的破損家俱，他認出這正是他要找的宴會大廳。但是，在地板的中央，在埋藏珍珠的地點上麵，橫七豎八地壓著幾塊又大又沉的大理石，這些石塊是牆壁垮塌時倒在這裏的。

這一不幸的發現一度令小王子感到灰心喪氣，因為他知道，自己絕不可能搬動這些巨大的障礙物。但是，拿到那些珍珠是如此重要，不到最後關頭，他絕不會輕言放棄。於是，他就坐下來認真思考這件事情。

這時，林基廷已經起床，從屋裏信步來到草地上，發現比爾比爾正安閑地斜臥在草皮上。

“英戈去哪裏了？”林基廷問，一邊用手指關節去揉自己惺忪的睡眼，他睡得太久了。

“別問我，”山羊說，一邊心滿意足地咀嚼著一束新鮮的嫩草。

“比爾比爾，”國王說著蹲坐到山羊身旁，將雙肘靠在雙膝上，用雙手托住自己的肥下巴，“聽我跟你講一講心裏話吧，我感到很無聊，我需要娛樂。我的好朋友基提卡被野蠻人綁架了，被抓走了，所以沒有人同我進行充滿智慧的交談。我是國王，你是山羊。假如你給我講個故事……”

“假如我不講呢，”比爾比爾說，麵露不悅之色。山羊的麵部表情也很豐富。

“如果你拒絕，我就會更不高興。我知道你性情溫和，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求你給我講一個吧，比爾比爾！”

山羊用鄙夷的表情看著他說：

“別人會以為你才四歲大呢，林基廷！但是好吧——我奉命就是。仔細聽著，這個故事對你有好處——不過我懷疑你能不能聽懂其中的寓意。”

“這個故事肯定會對我有好處，”國王大聲說，他兩眼發光。

“很久以前，”山羊開始講。

“那是什麽時候，比爾比爾？”國王輕聲地問。

“別打岔，這樣做是不禮貌的。很久以前，有一個國王的腦袋裏沒長腦子，那兒的人大多是長了腦子的，而且——”

“這故事是真的嗎，比爾比爾？”

“而且，這個長著空腦殼的國王愛嘮嘮叨叨，說一些毫無意義的廢話，並且還會沒頭沒腦地嘲笑一些毫無意義的事情。這一段故事完全是真實的，林基廷。”

“接著講吧，親愛的比爾比爾。不過，很難相信一個國王會沒長腦子——除非，除非他有一頭會說話的山羊。”

山羊靜靜地盯著他足足看了一分鍾，然後才接著講他的故事：

“這個沒長腦子的家夥是偶然當上國王的，因為他出身於皇族。前國王因為同樣的原因，也是沒長腦子，一生下來就沒有腦子。”

“可憐的家夥！”國王曰。“他有一頭會說話的山羊麽？”

“他有，”比爾比爾回答道。

“那麽，他就根本不應該被生下來。嗬嗬-咯-咯-咯，哦-謔！”林基廷咯咯笑了起來，肥碩的身軀笑得前仰後合。“可是一個人很難讓自己不被生下來，他沒有機會反對，對嗎，比爾比爾？”

“到底是誰在講故事，我倒想知道，”山羊生氣地詰問。

“你去問長了腦子的人吧，夥計，我肯定是沒法告訴你了，”國王答道，突然迸發出一陣開心之極的笑聲。

比爾比爾收回蹄子站起身，高傲地走開了，把林基廷一個人撇在那兒。看著山羊那一臉別扭的表情，林基廷再一次咯咯輕笑起來。

“啊，比爾比爾，總有一天，你會讓我笑死的——我肯定你會的！”國王笑得氣都快喘不上來了，一邊掏出蕾絲手絹去揩眼睛。他還是老樣子，一笑起來就忍俊不禁，直笑到流淚不止。

比爾比爾被深深激怒了，甚至不願掉頭去看一眼自己的主人。為了躲開林基廷，山羊來到王宮的廢墟之間閑逛，在那裏遇見了英戈王子。

“早上好，”孩子說。“我正要去找你，想向你請教一件重要事情。如果你樂意和我一道回去，你良好的判斷能力肯定能幫上我的大忙。”

憤怒的山羊聽到別人用如此尊敬的口氣同他說話，心裏感到極大的安慰，但他立即又問道：

“你是不是也打算去請教那邊那個沒頭腦的國王？”

“聽見你這樣說你的善良主人，我感到很遺憾，”孩子嚴肅地說。“人類作為最高級的生物種類，理應得到尊重，國王比其他人更應得到尊重，因為國王要統轄許多人呢。”

“但是，”比爾比爾堅定不移地說，“林基廷的腦袋裏就是沒長腦子。”

“我可不願相信你這種說法，”英戈堅持道。“不管怎麽樣，他心地善良，而且性情溫和，這就比聰明更好。麵對厄運他依然高興，要是換做別人，恐怕就隻會痛哭流涕了，而且他從來不說傷害朋友感情的刻薄話。”

“盡管如此，”山羊咆哮起來，“他還是……”

“讓我們忘掉一切，就記住他的好性情吧。在我們傷心的時候，他的性情能夠使我們的心裏好受一些，”王子建議道。

“但是他……”

“請跟我走吧，”英戈打斷他的話，“我要講的這件事非常重要。”

比爾比爾跟在他身後，但王子仍能聽見山羊在背後嘀嘀咕咕，說國王沒長腦子。林基廷看見他們轉身進了廢墟，也跟在後麵，在趕上他們的時候，就向王子要早飯吃。

英戈打開了裝糧食的袋子。倆人吃早飯的時候，小王子說：

“要是我能想到辦法移動倒在宴會廳裏的一些大理石塊，我想，我就能找到辦法逃離這個荒島。”

林基廷嘴裏含著滿口的飯，咕咕噥噥地說，“那我們就搬走那些大理石。”

“可怎麽搬呀？”英戈王子問道。“它們很重的。”

“唉，這倒也是，怎麽搬呢？”國王反問，一邊滿足地咂巴著嘴。“這倒是一個嚴重問題。可是……我想到辦法了！咱們來看一看我張著名的羊皮紙對此是怎麽說的。”他在一張餐巾上擦了擦手指，從繡花短上衣一側的衣袋裏掏出羊皮紙，攤開之後，朗讀出下列文字：“絕不要去踩別人的腳趾頭。”

山羊輕蔑地噴了哼一聲，英戈默不作聲，國王用探詢的目光來回打量著孩子和山羊。

“就是這個意思了，一點不差！”林基廷大聲宣布。

“當然了，”比爾比爾鄙夷地說，“它的確告訴我們如何搬走這些大理石了。”

“哦，真的嗎？”國王應道，然後又困惑地撓了一下自己的禿頭頂。之後，他突然快活地哈哈大笑起來。山羊看著英戈，歎了一口氣。

“我剛才怎麽對你說的？”那畜生問道。“我說得對還是不對？”

“這卷羊皮紙的確是一部傑作。”林基廷說，“它的見解極有價值。‘絕不要去踩別人的腳趾頭。’我們來想一想這句話吧。它的意思就是我們應該踩自己的腳趾頭，這句話就是專門對我們講的。因此，假如我踩了別人的腳趾頭，我就會變成別人了。嗬，嗬，嗬！——別人——嘿，嘿，格-咯-咯！真有趣，是麽？”

“我剛不是說……”比爾比爾正要往下說。

“不管你說了什麽，夥計，”國王大笑起來。“沒有哪個傻瓜能夠像我這樣巧妙地猜出這句話的含義。”

“可是我們任然不知道如何搬走這些大理石呀，”英戈著急地提示到。

“把繩子拴到石頭上，然後用力拉，”比爾比爾說。

“別再聽林基廷胡說八道了，因為他一點不比寫這沒頭腦的羊皮紙的人聰明。隻消去找根繩子，把繩子的另一頭拴到林基廷身上，以他作為重心，然後我幫著你拉。”

“謝謝你，比爾比爾，”小王子答道。“我馬上去找繩子。”

比爾比爾發現，自己很難爬過廢墟去到宴會廳的地板那裏。可是，隻要山羊肯努力，這世上就沒有山羊去不了的地方。因此，比爾比爾終於還是爬過去了。就連矮胖子林基廷最後也跟上了他們，不過已經被累得氣喘籲籲了。

英戈將繩子的一頭拴到一塊大理石上，將另一頭挽了一個圈套到比爾比爾頭上。一切準備停當之後，小王子抓起繩子，幫著山羊一起用力拉。可是，盡管他們用盡全力，巨大的石塊卻在原地紋絲不動。見此情景，林基廷國王也上前來幫忙，他的體重迫使沉重的大理石從原地移動了幾英尺。

可是這活兒的確太累人，倆人和山羊都被迫休息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去挪動另一塊大理石。

“比爾比爾，你得承認，”國王說，“我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點用處的。”

“你的體重確實起了很大作用，”山羊承認，“但如果你的腦袋也像你的肚子一樣裝滿東西，這件事做起來就會容易得多。”

英戈第二次去拴繩子的時候高興地發現，隻要再挪動一塊大理石，他就可以移開秘密彈簧瓷磚上麵的覆蓋物了。於是，這三個又鼓足幹勁用力拉。令他們高興的是，那塊大理石被移動了，翻到了一側。現在，隻要英戈高興，他可以隨時取出寶藏了。

但是，小王子不想讓比爾比爾和國王知道平格瑞皇家寶藏的秘密。因此，盡管山羊和它的主人都問他為什麽要移動這些大理石，這樣做對他們有什麽好處，英戈卻懇請他們等到第二天早上再說。他希望自己到時能夠讓他們滿意，讓他們知道他們的辛苦努力並沒有白費。

英戈畢竟隻是個孩子。因為對他的承諾沒抱多大信心，山羊嘴裏咕咕噥噥地很不高興，國王則在一旁嗬嗬地笑。可是英戈沒有理會他們的嘲笑，而是自顧自地做了一根釣魚竿，把魚線和釣鉤係到釣竿上。他涉水來到靠近海岸的岩石上，在那裏耐心垂釣了整整一下午，直到釣到好多黃色鱸魚，足夠他們當晚的晚餐和第二天的早餐。

英戈回到岸邊的時候，林基廷看著他豐碩的垂釣成果說；“啊，這些魚烹飪好之後一定很好吃，可你知道怎麽烹飪嗎？”

“不知道，”王子答道。“我經常釣魚，可從來沒有烹飪過。也許陛下知道怎麽烹飪。”

“烹飪和陛下是兩件毫不相關的事情，”矮國王笑著說。“我可不能為了讓自己不挨餓就去烹飪魚。”

“對我來說，”比爾比爾說，“我從來不吃魚，可是我可以告訴你如何烹飪魚，因為我經常觀看王宮裏的廚子們烹飪。”於是，在山羊幫助下，小王子和國王將魚剖洗幹淨，然後開始烹煮，最後敞開胃口大吃起來。

當天晚上，林基廷和比爾比爾很快就沉沉入睡了。英戈趁著月光，悄悄溜進荒涼的宴會大廳。他跪在地上，按照父親所教的方式按動了秘密彈簧。令他高興的是，瓷磚沉下去露出了洞口。你可以想象，當孩子將手慢慢伸入洞內去摸索，看寶貴的珍珠還在不在那裏的時候，因為緊張和興奮，他心跳得有多厲害。不一會兒，他的手觸到了絲綢袋子。他一把拽出袋子，來不及停下來合上洞口，便將袋子抱在胸前，跑到月光下麵去查看。他來到一塊有光亮的地方，正準備打開絲綢袋，卻看到比爾比爾正躺在附近的草地上睡覺。他緊張得渾身打顫，生怕被山羊發現了，於是趕緊跑到另一個地方。當他停下來的時候，又聽見林基廷如雷的鼾聲。他再一次溜走，直奔海邊。到了海邊，他蹲坐在海岸上，開始解紮住袋口的繩結。這時，另一種擔心又襲上了心頭。

“萬一珍珠從我手裏滑落，”他心中暗想，“掉進了海裏，我就再也找不回來了。我必須另找一個更安全的地方。”

他雙手緊緊抱住絲綢袋，在島上走來走去，最後走進那片樹林，爬上他做了平台和座位的那棵大樹。可是，樹上一片漆黑，他隻好耐心等待天亮，之後才敢去觸摸珍珠。在等待的時候，他才有時間去回想這件事情：這些寶物分明是父親傳給自己的，他深責自己不該感到如此害怕。

“這些珍珠是我們家一代一代傳下來的，”他沉思道。“而且從來沒有丟失過。如果我不是特別在意，我肯定不會如此擔心它們的安全。”

當天亮得能夠看清周圍事物的時候，英戈打開絲綢袋，拿出了那顆藍色珍珠。因為這裏沒有人看得見，所以他不慌不忙地反複端詳起珍珠來，內心充滿了驚奇，一邊還自言自語：“這顆珍珠將給我力量。”

他脫掉右腳上的鞋子，將藍色珍珠放進鞋尖深處。然後，他撕下一片手絹，將手絹塞進鞋尖抵住珍珠。英戈穿的鞋又長又尖，鞋尖向上翹起，平格瑞島上所有人都穿這樣的鞋子。因此，當鞋子穿在孩子腳上時，腳趾頭上方還有足夠的空間。

在穿上鞋子、係好鞋帶之後，他打開口袋拿出那顆粉紅色的珍珠。“這顆珍珠將使我免遭危險，”英戈說。然後，他脫掉左腳上的鞋，小心翼翼地將珍珠放進鞋尖的空處。他又從手絹上撕下另一小片布條，固定住這一顆珍珠。

在穿上第二隻鞋、係好鞋帶之後，孩子從絲綢袋裏拿出第三顆珍珠——純白的那一顆——把它拿到耳邊問道：

“現在我遭遇不幸，你能建議我怎麽做嗎？”

珍珠細小的聲音清楚地回答道：

“我建議你去雷戈斯島和科爾戈斯島，去把你的父母解救出來，使他們免遭奴役。”

“我怎麽做得到呢？”英戈王子驚呼道，他對這樣的建議感到很吃驚。

“今天——晚上，”珍珠的聲音說，“將會有暴風雨，明天上午會有一艘船在岸邊擱淺。乘坐這艘船，就可以劃到雷戈斯島和科爾戈斯島去。”

“我是個身小力弱的孩子，怎麽能把船劃到那麽遠的地方去呢？”他問道，有些懷疑這種可能性。

“藍色珍珠將給予你力量，”白珍珠回答道。

“可是，我在到達雷戈斯和科爾戈斯島之前就有可能遇到海難被淹死，”孩子反駁道。

“粉紅珍珠將保護你免受傷害，”那聲音低聲地說，它的聲音很輕很低，但卻非常清晰。

“那好，我就按你的建議去做，”英戈大聲說。這一次，他說得很堅定，因為珍珠的保證給了他勇氣。當他準備將珍珠從耳邊拿開時，珍珠還對著他的耳朵低聲說：

“智慧和勇氣肯定能使你獲得成功。”

英戈將白色珍珠放回絲綢袋深處，將絲綢袋牢牢掛在自己脖子上，然後扣好腰間的紐扣以遮住寶貝，不讓任何人看見。然後，他從樹上慢慢爬下來，回到林基廷國王還在睡覺的房間去。

山羊正在草地上東張西望，可是看上去脾氣暴躁，很不友好。孩子從他身邊經過時向他道早安，可比爾比爾對他不理不睬。英戈走進房間時，國王也醒來了，他問道：

“你有什麽神秘的秘密？我做夢都夢到了。搬動那些沉重的石頭累得我上氣不接下氣，現在還沒緩過勁來呢。告訴我是什麽秘密。”

“秘密說出來就不再是秘密了，”英戈笑了一聲回答道。“而且，這是一個家族秘密，我應該自己保守才對。但我至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明天上午，我們將離開這座島了。”

國王似乎被這句話給弄糊塗了。

“我不會遊泳，”他說，“而且，雖然我很胖，可以浮在水麵上，但我隻會在原地撲騰，哪裏都去不了。”

“我們不遊泳，而是舒舒服服地劃船，”英戈向他保證。

“這座島上沒有船呀！”林基廷國王大聲地說，一邊驚訝地看著王子。

“的確沒有，”英戈說。“但是早上會有一艘船來。”他肯定地說；因為他已經完全相信白珍珠的許諾；可是林基廷對那三顆神奇的珍珠毫不知情，他開始擔心小王子因為過度悲痛和不幸，變得有點精神不正常了。

因此，國王不再向小王子提問，而是試圖給他講一些妙趣橫生的故事，想讓他高興起來。他用快活而又興高采烈的方式自顧自地嘲笑那些故事，英戈也和他一起開心地笑了，因為有希望拯救父母，他的心情也開朗起來。自從那些凶悍的武士登上平格瑞島以來，他還從未如此充滿希望和開心過。

林基廷坐在比爾比爾的背上，三個一起在島上轉了一圈，在島的中央找到了一些結滿成熟果實的灌木叢和果樹。他們任意采摘果實，因為除了英戈釣到的魚，這就是他們現在擁有的唯一食物了。而且，食物越少，林基廷的胃口似乎反而越大。

“我在任何時候，”林基廷歎了一口氣說道，“都沒有比吃飯時更快活。”

傍晚時分，天空陰雲密布，很快下起了一場巨大的暴風雨。英戈王子和林基廷國王在那間收拾好的房間裏避雨，比爾比爾也和他們一道躲進了屋內。山羊和國王因為狂風暴雨而心煩意亂，英戈卻毫不在意，心裏反而感到很高興，因為這一事實表明，白珍珠是值得信賴的。

整整一個夜晚，島上狂風呼嘯，電閃雷鳴，大雨傾盆如注。可是到了早晨，暴風雨停息了。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島上除了倒下幾顆樹木，再也見不到一點暴風雨肆虐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