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沙灘上的字
從水邊朝著樹林往回走，多蘿西來到一片平坦的白色沙灘上。沙灘的表麵上似乎有一些奇怪的符號，這符號好像是用棍棒寫上去的。
“這上麵寫的是什麽？”小女孩問黃母雞，黃母雞此時正一路小跑，一本正經地陪在她的身邊。
“我怎麽會知道？”母雞回答說。“我不識字。”
“唉！你不識字呀？”
“我當然不識字了，你知道，我從來沒有上過學。”
“我倒是上過學，”多蘿西說，“可是這些字母太大，而且分的很開，很難把他們拚起來。”
她仔仔細細地查看著每一個字母，最後終於拚出了沙灘上的這些符號：
“當心輪子人！”
“這真是太奇怪了，”多蘿西大聲讀出字母的時候，母雞在一旁評論說。“你覺得輪子人是什麽人？”
“我猜就是拉車的人吧。他們一定有獨輪車，嬰兒車，或者手推車。”多蘿西回答說。
“或許這指的是汽車吧，”黃母雞提示說。“因為我們根本沒必要當心嬰兒車和獨輪或者手推車。汽車才是危險的東西，我的幾個朋友就是被汽車給壓死的。”
“不可能是汽車，”小女孩回答說，“這是一片沒有開發的荒郊野外，連電車和電話都沒有。我敢確定，即使這裏有人居住，那也是一群沒有開化的人。所以，我相信，這裏不可能有汽車，比爾麗娜。”
“也許沒有，”黃母雞承認說。“你現在要去哪裏？”
“到那片樹林裏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水果或堅果。”多蘿西回答道。
她步履艱難地穿過沙地，沿著近處的山腳行走，很快來到森林的邊緣。
起初，她非常失望，因為周圍全是些三葉楊和桉樹，這些樹根本就不結果子。一次次的失敗讓她幾乎絕望了，就在這時，她發現了兩棵碩果累累的大樹。
其中一棵樹上掛滿了方形的紙盒子，紙盒子成串成串地長在一根根樹枝上。最大、最成熟的盒子上整整齊齊地雕刻著“午餐”兩個字。這棵樹顯然常年都結果實，因為有些枝頭上還掛著午餐盒子的花蕾，還有些小午餐盒子正長著嫩芽呢，顯然，這些盒子要等一段時間才能享用。
這棵樹上的葉子全部都是餐巾紙，餐巾紙誘人的外觀深深地吸引著饑腸轆轆的小女孩多蘿西。
不過，與掛滿午餐盒的這棵相比，旁邊的一棵樹更加神奇。這棵樹上掛滿了聽裝的晚餐桶，滿當當、沉甸甸的晚餐桶把粗壯的樹枝都壓彎了。有些晚餐桶很小，呈咖啡色，稍大一點的呈暗鐵色。不過，真正成熟的餐桶都呈明亮的金屬色，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異常美麗。
多蘿西滿心歡喜，連黃母雞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吃驚不小。
小女孩踮起腳尖，從午餐樹上摘下那個最大最成熟的盒子，然後坐在地上，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盒子。盒子裏麵有一個火腿三明治，用潔白的餐巾紙裹得整整齊齊，還有一片鬆糕，一塊泡菜，一片新鮮的奶酪，還有一個蘋果。這些東西都分別長在一個個小樹幹上，所以必須把盒子的側麵一一拆毀。多蘿西覺得所有的東西都可口極了，她把盒子裏的午餐吃了個一幹二淨，方才罷休。
“午餐其實不是早飯，”比爾麗娜坐在小女孩身旁，一邊好奇地看著她，一邊說道。“不過，人餓的時候，早上也可以吃晚飯，而且無怨無悔。”
“但願你的午餐盒完全成熟了，”黃母雞焦慮地說道。“很多疾病就是因為吃生食引起的。”
“哦，我確定，那些東西全都熟了，”多蘿西回答說，“除了泡菜，不過泡菜就應該生一點，比爾麗娜。不過，每道菜的味道都棒極了，比教堂的野餐好吃得多。現在，我覺得我該去采摘晚餐桶了，要不然一會我餓了沒有東西吃。采摘完畢，我們就可以帶上晚餐出發探險了，看看我們究竟到哪裏了。”
“你難道對這個地方一點兒概念都沒有？”比爾麗娜問道。
“一點兒也沒有，但是，你聽好了。我敢確定這是一個童話世界，午餐盒子和晚餐桶是不可能長在樹上的。而且，比爾麗娜，你是一隻母雞，你不可能會說人話的。在堪薩斯州這樣的文明世界裏，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你這樣的童話人物。”
“或許我們是在奧茲仙境吧，”母雞沉思著說道。
“不可能的。”小女孩回答說，“因為我曾經到過奧茲仙境，那裏四周全是可怕的沙漠，沒有人能夠穿越。”
“那你是怎麽從那裏返回的？”比爾麗娜問道。
“我有一雙銀色的鞋子，那雙鞋子能帶著我在空中穿梭，可是，我把鞋子弄丟了。”多蘿西回答說。
“啊，是嗎，”黃母雞用懷疑的語氣說道。
“不管怎麽說，”女孩子又回到剛才的話題，“奧茲仙境附近是沒有海灘的，所以這裏肯定是另外一個童話世界。”
她一邊說話，一邊挑選了一個把手粗壯、精致漂亮的晚餐桶，把它從樹枝上摘了下來。接著，在黃母雞的陪伴下，她走出樹林，奔向海灘。
他們在沙灘上剛走了一段路，比爾麗娜突然發出一陣恐怖的叫聲。
“那是什麽？”
多蘿西立刻轉身，發現樹叢中伸出一條小路，小路上走來一個人，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奇形怪狀的人。
這家夥有人的形狀，隻是用四肢走路，所以更像是打滾兒。他的腿和胳膊一樣長，外表看起來像個四腿獸。但是他絕對不是什麽四腿獸，因為他身穿華美的衣服，衣服上繡著五顏六色的花紋，頭上歪戴著一頂草帽。不過，與人類不同的是：他的胳膊末端不是手，腿的末端也不是腳，這些地方長的全是圓形的輪子，靠著這些輪子，他能在平地上飛快地滾動。後來，多蘿西發現，這些奇怪的輪子其實就是用我們的手指甲和腳趾甲做成的，她還發現，這個陌生的人種天生就是這種怪樣子。不過，這種怪人命中注定要給她帶來很多麻煩。第一眼看到這種怪人的時候，她還以為那個衣著華麗的人雙手和雙腳都穿著溜冰鞋呢。
“快跑！”黃母雞一邊尖叫，一邊驚慌失措地展翅飛跑了。
“這就是輪子人！”
“是輪子人？”多蘿西驚叫道。“那又怎麽樣？”
“難道你不記得沙灘上的那句警告了：‘當心輪子人’？快跑，我命令你，快跑！”
多蘿西於是跑了起來，輪子人發出一聲狂野的尖叫，跟在多蘿西後麵全速追趕。
多蘿西一邊奔跑，一邊側臉回望，她看見一大群輪子人從森林裏跑了出來，他們都穿著鮮豔的緊身衣服，迅速地朝著她滾了過來。一邊滾，一邊發出狂野的吼叫。
“他們肯定能夠抓住我們！”多蘿西一邊提著沉甸甸的晚餐桶，一邊氣喘籲籲地說道。“我再也跑不動了，比爾麗娜。”
“趕快爬到山上去，快！”母雞一邊大聲叫著，一邊催促多蘿西朝著他們剛才走過的那條山路上跑。多蘿西發現自己離那堆崎嶇不平的小山已經很近了。黃母雞此時已經飛到了岩石中，多蘿西拚命追了上來，她跌跌撞撞，踉踉蹌蹌地爬上了崎嶇不平的岩石。
她爬得實在太及時了，領頭的那個輪子人頃刻間也來到了山腳下，看到小女孩爬上了岩石，輪子怪物大失所望，憤怒地嚎叫起來。
這時候，多蘿西聽到黃母雞發出咯咯-咯咯-蛋的笑聲。
“別著急，親愛的，”比爾麗娜大聲說道。“他們不可能追到岩石上來，我們現在安全了。”
多蘿西立刻停止了奔跑，一屁股坐到了一顆岩石上，她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其他輪子人此時也都趕到了山腳下，不過，顯而易見，他們的輪子不可能滾上這堆崎嶇不平的岩石，所以，他們就不可能追上多蘿西和黃母雞了，不可能把他們從岩石上帶走。不過，他們把這座小山團團圍住，多蘿西和比爾麗娜被困了起來，一旦下山，就會被擒。
那些家夥衝著多蘿西揮動前輪，做出威脅的動作。他們除了會發出可怕的叫聲，似乎還會說話。有幾個輪子人大聲叫道：
“我們遲早會抓住你的，我們一點兒也不擔心！一旦我們抓住你，我們一定要把你撕成碎片！”
“你們為什麽對我這麽殘忍？”多蘿西問道。“我是個陌生人，並沒有幹什麽傷害你們的事情。”
“沒傷害我們！”一個看上去像是首領的家夥喊道。“你難道沒有摘我們的午餐盒和晚餐桶？你手上拿的晚餐桶不就是你偷來的嗎？”
“每樣我隻拿了一個，”小女孩回答說。“我是因為太餓了才摘的，況且，我不知道那是你們的樹。”
“這不是理由，”那個衣著最華麗的首領反駁說。“我們這裏有個法規，無論是誰，一旦未經許可采摘晚餐桶，立刻格殺勿論。”
“不要相信他，”比爾麗娜說道。“我敢肯定，那些樹根本不屬於這些醜陋的怪物。他們無惡不作，照我看來，就算你沒有采摘晚餐桶，他們也會想方設法來殺害我們。”
“我也這麽想，”多蘿西很讚同黃母雞的看法。“可是，我們現在該幹什麽呢？”
“呆在原地不動。起碼在我們餓死之前，那些輪子人是抓不到我們的。再說，這期間沒準兒會發生別的什麽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