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驚人的發現

“啊呀,我將來不愁沒活幹了,”卡爾在離開那座殷勤招待他的房子的時候,心裏想。“想想吧,我不過是一個剛剛認識的陌生人,諾裏斯小姐就對我有極大的信任。我一定要盡心盡力,不讓她感到後悔。”

“您能不能給個可憐人一點錢,讓他買一頓便宜的飯?”一個哀傷的聲音懇求道。

卡爾從頭到腳仔細地打量著哀求的人。他是個中等身材的男人,長著一雙小小的眼睛和一隻向上翹起的鼻子。他的衣服極其破爛不堪,看上去運氣極差。他的外貌並沒有什麽引人注目的地方,可是卡爾卻凝視著他,充滿了驚愕和詫異。除了年齡上的差異,這個人和他的弟弟彼德·庫克長得驚人地相似。

“我已經一整天沒有吃到任何東西了,”流浪漢(這樣稱呼他可能更合適)繼續說道,“對我這樣的人來說,這是個冷酷的世界,孩子。”

“從您的外表上看,我也這樣想,”卡爾回答道。

“您說得沒錯。我生來就運氣不好。”

卡爾不大相信這一套。有些人認為自己生來就運氣不好,然而他們的惡運總是他們自己的錯誤或缺點造成的。毫無疑問,人的運氣的確不同,但是並沒有像很多人聲稱的那麽大。兩個同樣起步的男孩子中,一個可能會成功,而另一個卻可能會失敗,但是成功或是失敗十之八九都是由於這些男孩素質的差異造成的。

“這裏有二十五美分,希望它能夠對您有些幫助,”卡爾說。

此人貪婪地把錢緊緊攢在手中。

“謝謝您。這足夠我買一杯咖啡和一盤肉了,這會讓我重新獲的生命。”

他正要匆匆離開,但是卡爾覺得應該進一步問問他。這個男人和他的拖油瓶弟弟之間的驚人相似讓他想到了兩人之間可能有某種關係。他對後媽的家庭知道得很少或者說是一無所知。他父親結識她不久就和她結婚了,而她對自己以前的生活也總是閉口不談。他的父親生性懶散,不願意費心去調查這些事情。她說自己是一個破產的商人的寡婦,他也就相信了。

因為一時的衝動,一種無法解釋的莫名衝動,卡爾突然地問道:“您是姓庫克嗎?”

這個人露出一絲驚訝,甚至說是目瞪口呆。

“誰告訴您我的姓的?”他問道。

“那麽您真的姓是庫克嘍?”

“您這樣問是什麽目的?”那個男人滿腹疑慮地問。

“我沒有要傷害您的意思,”卡爾回答說。“不過我這麽問是有道理的。”

“您以前見過我嗎?”這人問。

“沒有。”

“那麽究竟是什麽讓您認為我姓庫克的呢?我的姓又沒有寫在臉上,是不是?”

“沒有。”

“那麽您怎麽——”

卡爾打斷了他。

“我認識一個名字叫彼德·庫克的男孩,”他說,“他長得特別像您。”

“你認識彼德·庫克——小彼德?”流浪漢驚呼道。

“是的。他是您的親戚?”

“我想應該是的!”庫克加重了語氣說道。“他是我自己的兒子,我是說,如果他和您的年齡差不多的話。”

“是差不多。”

“他在哪兒?他的媽媽還活著嗎?”

“您的妻子!”卡爾驚呼道,被這個想法嚇了一大跳。

“她曾經是我的妻子!”庫克說。“但是當我在加利福尼亞的時候,那已經是好幾年前了,她偷走了我的一點財產,通過一個不道德的律師辦了離婚手續。等我回到加利福尼亞後,發現自己妻子沒了,孩子沒了,錢也沒了。那樣做手段是不是很卑鄙嗎?”

“我想是的。”

“您能告訴我她在哪兒嗎?”庫克非常急切地問。

“是的,我能。”

“我在哪兒能夠找到我的妻子?”庫克問道,語氣更加迫切。

卡爾有些猶豫不決。他不喜歡他的後媽,覺得她待自己很壞,不過在沒有弄清楚庫克準備采取什麽行動之前,還不打算披露她現在的住址。

“她又結婚了,”他一麵說,一麵盯著庫克,想知道他對這條消息的反應。

“我沒意見,這一點我敢肯定,”庫克回答說,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她嫁的人有錢嗎?”

“她嫁的人條件不錯。”

“她會那樣的。”

“那麽您不打算把她領回去嗎?”

“我怎麽能呢?她辦了離婚手續,盡管是通過虛假的代理人。我很高興和她一刀兩斷。但是我要她歸還從我這兒偷走的兩千美元。我把財產交給了她,現在她不再是我的妻子,也就沒有權利來擁有它。不過,這件事沒有什麽好令人驚訝的。她也不是第一次偷竊了。”

“這都是真的嗎?”卡爾情緒激動地問。

“是的,我和她結婚的時候,對她過去的事情知之甚少。結婚兩年後,我才弄清楚她曾坐過一年的牢,因為她在做管家的時候偷了女主人的珠寶。”

“你敢肯定?”

“那當然。我有個朋友曾經做過監獄官,認出了她。我拿坐牢的事責問她時,她也承認了,但是聲稱自己是無辜的。我在一份舊檔案裏找到了審判的記錄,發現對她的法庭判決是公正的。”

“那您怎麽辦呢?”

“我當時提出分手,但是她央求我替她保守秘密,讓我們就像從前一樣和好。出於對她的考慮,我同意了。我現在真是悔不當初。因為生意有些清淡,我決定去一趟加利福尼亞,希望能夠獲得更好的收入。我在那兒很不走運,一年後才勉強能夠回到家裏。我發現我的妻子已經搞到了一份離婚證書,把我剩下的一點錢都竊為己有。她去了哪裏,或者她把我的兒子帶到了哪裏,我都無從得知。您說你知道她在哪兒?”

“是的。”

“您可以告訴我嗎?”

“庫克先生,”卡爾想了想說道,“我會告訴您的,不過現在不行。我正要去芝加哥做生意。回來的時候我會在這兒停一下,帶您到您前妻現在的家中。我要告訴您的是,她現在和我的一位親戚結婚了,您總該明白我為什麽會對這件事這麽感興趣了吧。”

“不管他是誰,我都表示同情,”庫克說道。

“是的,我想他值得被同情,”卡爾一臉凝重地說。“但是您對她的揭露將會讓他要求離婚。”

“對他來說,沒有什麽比這個更好的了!您還要多久才能返回奧爾巴尼。”

“一個星期或十天吧。”

“我不知道這段時間怎麽生活,”庫克焦慮萬分地說。“除了您剛才給我的錢,我身無分文。”

“您的食宿需要多少錢?”

“我曉得有一所不錯的房子,租一個房間再加上夥食,一個星期需要五美元。”

“這裏有十二美元。這將支付您兩星期的食宿,而且還有一些剩餘。地址是什麽?”

庫克說了河畔的一個街道的一個門牌號。

卡爾在記事本上記了下來。這個記事本是他為自己準備的。

“當我回到奧爾巴尼的時候,”他說,“我會立刻去那兒找您。”

“您不會把我忘掉吧?”

“不會。和您想見我相比,我更加想見到您。和您前妻結婚的那個人和我的關係非常親密,我不忍心去想他被人利用,受到欺負。”

“很好,先生!我將滿懷信心地等您回來。如果能夠從前妻那兒把她弄走的錢要回來,我就能重新站起來,在社會上擁有體麵的地位。像我這樣穿著的人,找工作都非常困難。”

看著他的破衣爛衫,卡爾相信他說的話是不假。如果想要雇用人,他幾乎不可能會聘用這樣一個外表不堪入目的人。“打起精神,庫克先生,”他友好地說。“如果您說的這些確有其事,至少我相信那些是真的,您將來會有好日子的。”

“謝謝您的這些話,”庫克誠心誠意地說道。“他們讓我充滿了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