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位行為古怪的女人
諾裏斯小姐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好像非常得疲憊。
“那麽，雷切爾姑媽，您今天早上感覺好嗎？”她的侄子問。
“我心裏煩得很，”她簡短地回答道。
“很遺憾聽您這麽說。我想一定有什麽原因吧。”
“是的；我被人偷了。”
“真的嗎？”諾裏斯先生說。“錢包丟啦？我正奇怪沒有更多的女士被搶呢，她們帶著錢的時候總是毫不在意的樣子。”
“不是這樣的。我總是很在意，和男人們一樣小心謹慎。”
“可您還是被偷了。”
“是的，不過被偷走的是銀行存折。”
聽到這兒，卡爾開始留心談話了。很顯然，他用不著再進一步去尋找那個在特等客艙裏撿到的存折的主人了。
“什麽樣的銀行存折？”諾裏斯先生問道。
“我有大約一千美元存在六便士儲蓄銀行。我到銀行去詢問有關利息的事情。當我出來的時候，我敢說有個壞蛋盯上了我，偷走了那本存折……”
“您知道被誰拿走了嗎？”
“我在銀行附近上了一輛馬車；坐在我身邊的是一位穿著淺色外套的青年人。我的另外一邊沒有人。我想一定是他拿走了存折。”
“那是斯圖佛遜，”卡爾自言自語道。
“這件事什麽時候發生的，雷切爾姑媽？”
“三天前。”
“您為什麽不想想辦法呢？”
“我想了。我登了廣告，任何人隻要把存折還給我，都將得到二十五美元的獎賞。”
“沒有必要那麽做。通知銀行一下，過段時間他們就會給你一個新的銀行存折。”
“我更喜歡拿回我的舊存折。而且，我希望知道它到底怎麽樣了。”
“我能告訴您，諾裏斯小姐，”卡爾說道，覺得現在該是說話的時候了。
直到此刻，諾裏斯小姐好像才注意到卡爾的存在。她猛地轉過身，透過眼鏡審視著他。
“你是誰？”她問道。
這話聽起來有些粗魯，不過它隻是雷切爾小姐的問話方式。
“我的名字叫卡爾·克勞福德。”
“我認識你嗎？”
“不，諾裏斯小姐。但是我希望您會認識我。”
“哼！那可不一定。你說你知道我的銀行存折的下落？”
“是的，諾裏斯小姐。”
“哦？”
“它被坐在你身邊的那位年輕人拿走了。”
“你怎麽知道的？”
“在從紐約沿著哈得遜河開來的客輪上，他昨天晚上偷走了我的東西。”
“那不能證明他搶了我。我是在這個城市裏被搶的。”
“您對這個怎麽說？”卡爾一邊問，一邊把銀行存折拿了出來。
“天啦！那是我的存折。你從那兒弄到的？”
卡爾簡短地講了一下他自己的遭遇，講了他如何發現自己被偷，又如何搜查客艙，找到了銀行存折。
“好，好，我真是驚訝極了！你早知道諾裏斯先生是我的侄子？”
“我不知道。我對他或您都一無所知，但是我在電話號碼本上找到了他的名字。然後，我來這兒問問他是否認識這樣一個人。”
“你真是個精明的男孩，而且是一個善良、誠實的孩子。”諾裏斯小姐說，“你掙得了這份獎金，也應該得到它。”
“我不需要任何獎金，諾裏斯小姐，”卡爾回答說，“我幾乎沒費勁就找到了您。”
“那不要緊。我開出了這份獎金，況且雷切爾·諾裏斯是一位說話算數的女人。”
她把手伸進口袋，取出了錢包。那錢包看上去更適合男人使用。她打開錢包，抽出了三張鈔票，兩張十美元和一張五美元，遞給了卡爾。
“我想我不應該拿這些錢，諾裏斯小姐，”卡爾推辭說。
“那個壞蛋也偷了你的錢？”
“是的。”
“偷了你多少錢？”
“十美元現鈔和一些貼身衣物。”
“很好！這些錢就來彌補你的損失吧。我猜想你並不富裕？”
“是的。”
“可是我卻有錢，我能夠負擔得起給你的這些錢。好了，好了，拿去吧。”
“謝謝您，諾裏斯小姐。”
“我想請你幫我做一件事。如果再碰到那個穿淺色外套的青年人，你就讓人把他抓起來，並且告訴我。”
“我會的，諾裏斯小姐。”
“你住在奧爾巴尼嗎？”
卡爾解釋說他正在出差，如果順利的話，他第二天就應該離開這裏了。
“你要到什麽地方去？”
“到芝加哥。”
“你能幫我料理我在那兒的一些生意嗎？”
“可以，如果那不會占用太長時間的話。”
“很好！六點鍾來我家吃晚飯吧，我會把有關的情況告訴你。亨利，把我的地址寫在一張紙上，然後給這位年輕人。”
亨利·諾裏斯麵帶微笑，按照他姑媽的要求做了。
“您對這位年輕人很有信心？”他說。
“我有。”
“您可能會弄錯的。”
“雷切爾·諾裏斯很少出錯。”
“我很高興接受您的邀請，諾裏斯小姐，”卡爾說道，禮貌地欠身鞠了一躬。“我還有生意要做，現在要向二位告辭。”
卡爾出去後，諾裏斯小姐說：“亨利，這是一位非常出色的男孩。”
“我自己也很喜歡他。他為我的一位老校友米爾福德的亨利·詹寧斯工作。隨便問一句，你要讓他幫您打點什麽生意？”
“有位在司代特街開鞋店的青年人向我借款兩千美元來擴大生意。他的名字是約翰·弗倫奇。他的媽媽是我的一位老校友，不過比我晚幾屆。我現在對他一無所知。如果他是一位謹慎、踏實、勤勉的年輕人，我可能會答應他的要求。這個男孩將會幫我調查，向我報告有關他的情況。”
“而您就將依據他的報告來做出決定？”
“很可能。”
“雷切爾姑媽，你的確是很古怪。”
“可能是吧，不過我很少被騙。”
“好吧，我希望您這次也不會。在我看來，這個男孩的確非常不錯，但是你不能完全依靠一個少年老成的孩子。”
“有些男孩比那些年齡大他們一倍的人更有頭腦。”
“我希望您不是指我吧，雷切爾姑媽，”諾裏斯笑著說。
“我當然不是。我可不想奉承你說你隻比這個男孩的年齡大一倍。”
“我明白，雷切爾姑媽。我是怎麽也說不過您的。”
與此同時，卡爾正在到處跑生意。他弄來了一張該市的地圖，把他打算要拜訪的各個公司標注出來。詹寧斯先生給了他一份名單。所到之處，他都受到了愉快的接待，有些公司對他的年輕感到非常驚訝，不過當開始談話時，他證明了自己對所談的話題了如指掌，從而很快消除了別人因為年齡而對他所產生的偏見。他對獲得的大筆訂單很滿意，下午用郵件發送給了詹寧斯先生。
四點鍾的時候，他做完了生意，在旅館裏休息了一個多小時間。然後，他整理了一下，就出發前往雷切爾·諾裏斯的家。
正如人們所想的那樣，這位獨身女士的家是一個相當整潔的三層樓房。他被領進二樓的一間客廳。過了一小會兒，諾裏斯小姐就來了。
“很高興見到你，我的年輕朋友，”她很誠懇地說道。“你很準時。”
“我總是盡量做到準時，諾裏斯小姐。”
“這是很好的開始方式。”
鈴聲響了。
“晚飯好了，”她說道。“跟我下樓吧。”
卡爾跟著老太太來到一樓靠後麵的一個房間。一張小桌子已經在屋子中間擺放好了。
“坐我對麵吧，”諾裏斯小姐說。
另外還有兩隻椅子，一邊一隻，卡爾很想知道它們是為誰準備的。他和諾裏斯小姐才剛剛坐下，兩隻大貓來到了餐桌邊，分別跳上了兩邊的椅子。卡爾期望著看到它們被趕走。可是恰恰相反，諾裏斯小姐愉快地點點頭，說：“這就對了，簡和莫莉，你們吃飯的時候很準時。”
兩隻貓威嚴地看著她們的女主人，然後開始心滿意足地發出咕嚕咕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