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象博士的奇計淫巧讓草場將軍拍案驚奇

“荒川君,祝賀你!”執掌大本營軍事科技的最高長官草場少將,見到氣象博士後,從堆積如山的卷宗後麵緩緩地站起采,伸出手,同氣象博士輕輕地握了握,禮節性地表示歡迎。然後讓他坐在自己那張碩大鋥亮的辦公桌對麵,字斟句酌地說:“首相對你研製汽球炸彈的報告甚為關注……為了帝國的命遠,讓我們共同努力吧!”說完使用他那雙很有洞察力,深邃的眼睛,透過近視眼鏡,注意打量麵前這個大言不慚的人。老實說,對眼前這個“博士”提出的,研製出氣球炸彈飄過浩淼無際的太平洋去轟炸美國人的設想,他感到不可思議。因此,一開始並沒有抱多大的信心,出言謹慎。雖然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還是一樁首相特別交待的任務。

草場將軍不是一般的軍人,更不是一介莽夫。他是一個卓有建樹的物理學家。同荒川一樣,他也畢業於明治大學,不過荒川入學時,他已經畢業,算是學長,今年四十歲。像大多數日本知識男性一樣,他的身材也是矮篤篤的,有棱有角的臉上戴一副寬邊黑色玳瑁眼鏡,流露出一種學者風度。他沒有戴軍帽,一頭粗硬的短發,穿黃呢將軍服,正襟危坐,身姿筆挺,這又從一個方麵又示出他的職業軍人特征。他那雙藏在眼鏡後的眼睛,看人時神情深邃嚴峻,槍彈似有力,這又顯出他不凡的閱力和性格的深沉。

性格內向而敏銳的荒川博士一眼就看出了將軍對自己的態度:外表顯得很熱情,內在冷,相當審慎,至至有些警惕。他明白草山將軍對自己的報告心存疑慮。不過,既然自己坐在了這位帝國最高耳長官麵前,他就有折服他的信心,這一天,他等得太久了。

草場將軍異常冷峻仔細地審視著坐在自己麵前的這位氣象博士。他想弄清,這位臉色有些病態,罕言寡語的‘氣象學家不會得了什麽臆想病吧?

這個時候,荒川站了起來,向帝國最高軍事科技長官鞠了一躬,說了——句話,隻四個字:“不勝榮幸!”說完又坐下來,怔怔地看著將軍。細細看去,荒川有一副黑黑的濃眉。一雙近視眼透過鏡片看著自己,態度不卑不亢。氣象學家衣著整潔,身著藏青色西服,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將軍當然不知道原因是,眼前這位氣象學家昨晚宿在一位相好的藝妓那裏,行為又過於盂浪一些同,之後又是因為美國飛機的轟炸而激動而顯出病態。不過,這點是可以判斷清楚的,眼前這個氣象學家是一個正常人,可以對話。於是,將軍開始正式同荒川對話。

“首相批轉給我們的你關於研製汽球炸彈飄炸美國的報告,還有有關的技術性的說明,我都看了。”草場將軍用右手的五指輕輕叩打著擺放在桌麵前的那份厚厚卷宗。顯然,那是荒川所有呈交上去的所有有關文字材料;打量著氣象學家的表情,字斟句酌地說:“研製汽球炸彈的基本的原理一看就懂。但是,有幾個關鍵的地方不白,得弄清楚才行!”

“是的。”荒川心中有些激動,他思維也很敏捷說:“請將軍垂詢!”

“從荒川君你設計的圖案來看,”草山將軍的語氣親切了些,“所謂汽球炸彈,其實並不複雜,就是在汽球下吊個藍子;裏麵裝著威力強大的炸彈。讓它們沿沿不絕飛離日本,飛過太平洋,去轟炸美國本土,是這樣吧?”

“是的。”荒川點了點頭。

“日本遠離美國。長空萬裏,太平洋上氣象複雜,波詭雲譎。何以保證讓這些汽球炸彈能飛到美國,而不會飛往其他地方,甚至順著氣流倒回日本呢?”

“啊,是這樣!”荒川輕輕咳了一聲,升始回答,用語專業“這些汽球炸彈都要飛一萬米高空甚至以上高度。而在這樣的高度,有一層衡定的終年四季不斷的東去的氣流。這就是說,隻要我的汽球能保證飛上這個高度,隻要能進入這股衡定氣流,就能保證飛到美國,不會飛偏,更不會倒回我們日本。假如美國也要放汽球炸彈回擊我們,隻能順著氣流飛到他們自己國內或是飛到英國去了。這是氣流決定的。”

“啊,是這樣!”草場將軍釋然地吐了一口氣,鐵板一塊似的方臉上有了些暖色,繼續問詢:“那麽這裏還有最後一個連帶的問題。你怎麽控製這些汽球炸彈的升降呢?就是說,既要讓它們先飛上衡定的一萬米高空?屆時,這些沒有生命感應的汽球炸彈飛到了美國,又要讓它們乖乖地降落爆炸呢?”

“我有兩個連帶的法寶可以控製它們――這時是定時器和沙袋。”荒川博士成竹在胸,侃侃而談:“這些汽球炸彈隻要一進入衡定氣流,裝置其上的計時器就開始計時。從日本飛到美國西海岸,我精確地計算過,是兩天的時間。到時,不管白天或者黑夜,它們就會綴緩落地,觸物爆炸。如果要它們飛進美國本土深入一些,就可以通過調整計時器達到目的。”

“那麽,看來要要緊的是汽球炸彈的控製裝置了?”這會兒,先前態度有些傲慢的將軍從中受到鼓舞,看到了事情的可行性,說出的話很客氣,並有些討教的意味:“荒川君,對這個最重要的製控部位,你是怎樣考慮的呢?請說細些,好嗎?帝國兵器工業最高長官顯然已被眼前這個氣象學家的奇計**巧所吸引,他看出汽球炸彈一旦製造成功,在戰略上意義的重要性,也許是擺脫目前在美國人打擊下束手無策的最好回應。因此,素來遇事沉著一個將軍,此時呼吸也顯得有些急促,說時將身軀往前傾了一些過去,表現出他內心極度的不平靜。

“我要在這些汽球炸彈的吊藍裏,裝上三十個二至七公斤的抄袋。當汽球升至九千米高空時,由於氣壓作用,固定沙袋的螺拴就會自動解脫一些。這時。沙袋就會被拋掉一些。這些汽球就會因為減壓而升高,當它們升到一萬零五十米高度時,氣囊的一個閥門因受氣壓的壓力,又會自動打開,排出一些氫氣……當這些氣球到達美國後,因計時器作用,隨著氫氣慢慢排出,汽球炸彈便會慢慢落地爆炸!”

他們兩人,一問一答,象兩個高明的棋手在下盲棋。草場將軍的提問,事無巨細,如水銀瀉地。氣象博士的對答絲絲入扣,無懈可擊。草場將軍完全釋疑了,這才輕輕噓出一口長氣,好像經過艱苦的長途跋涉,到達了目的地。他那對藏在深度近視眼鏡片後的眼睛裏,閃出一種佩服混合著感激的神情。他搓著手,由衷地讚歎:“荒川君,你的設計真是奇妙極了。我要立即報告首相。你準備一下,劃出詳細的圖紙,作即刻投入生產的準備。”說著衝動地站了起來,手握拳頭在桌上“砰!”地一擊,激動地說:“有了這種汽球炸彈投人,帝國便如有神助。毫無疑問,這樣便會使帝國由目前困難的消積的空中防禦變為主動的出擊。我們就會狠狠地教訓自以為是的美國人。這種新式武器的出現,或許會整個地改變目前帝國的命運。我代表大本營對你傑出的貢獻表示感謝!”

“謝謝!”荒川博士再次起立,向執掌帝國軍事科技的最高長宮深鞠一躬,感激而泣。他說:“作為大日本國的一個國民,荒川願為天皇陛下獻出一切,直至玉碎!”草場將軍略為沉吟,說:“博士,你將調離中央氣象台,秘密地為帝國最高機密服務。你有什麽要求嗎?”

“希望能讓下目町藝妓館的枝子小姐到我身邊。”

“好吧。”草場將軍答應下來,“像你這樣對帝國有卓越貢獻的科學家,提出任何要求都是不過份的。”接著,他們握手。將軍吩咐剛才接荒川來的那個神情精明的中佐再用小車將他回下目町藝妓館去。

接著,將軍作了特別的矚咐和布置。

兩個月後。在四國東部一個日本海軍秘密基地,晨曦輕輕拉開了幕紗。看得分明,這是一個突出海麵的孤島,麵積約兩三平方公裏。遠看島上怪石嶙峋,蔓生著一片片的叢林,表麵上看不出有任何特殊處,無非荒鳥島一處而己。即使世界上最先進的美國偵察機在它上空反複盤旋偵察,也絕對發現不了什麽問題。因為,除了海邊泊有兩艦快艇外,什麽也沒有了。其實,這座孤島是挖空了的,下麵暗藏機關,麵別有天地,有重要的科研機構建在這裏,戒備非常嚴密。可以說,島上的每一個石頭後,每一棵樹下,都隱藏著一雙惡狠狠的眼睛。

這天天氣很好,一早就出了太陽。放眼望去,無邊無際的大海,像一匹碩大的質地很好的蔓藍色綢緞,微微起伏著鋪向天際,有細浪輕輕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濺起朵朵銀白的水花。海風輕輕地吹,島上雀鳥稠嗽,筒直看不到一個人,真是安靜板了,美麗極了。島子正對太平洋,島邊有一條綿長,寬闊,鋪滿了金屬似沙子的海灘。。

八點正。一群身穿海魂衫的海軍跑步來在海灘上。他們像象消肪隊員救火那樣緊急,一個個搶步而上,動作麻利地將一條條乳白色的膠帶等距離地量放在沙灘上。然後,迅速撤離。接著,快步跑出另一隊海軍。他們手提衝氧機,兩人一組給躺在沙灘上軟塌塌長蛇般的膠條衝好氣後,一個個龐大的、錨在沙灘上的白色汽球便升了起來。當這批人離去後,一輛輛平板車開了過來。這些站在平板車上的軍人也是兩人一組,他們將一個個巨大的吊藍抬起來掛在汽球上。這些吊藍裏裝置著經過精心計算的沙袋、控製器,當然還有一顆威力巨大的炸彈。

一輛輛平板車開走了,金色的沙灘上飄起了密密麻麻的乳白色的汽球炸彈。這批秘密武器,日軍製造它們,除原材料外,幾乎沒有花什麽錢。因為許多原件都是在日本海軍技術人員的監督下,由日本一些中學生和群眾完全出於自願,按照圖紙,爭分奪秒,義務勞動不舍晝夜幹出來的。他們這樣拚命,不為別的,是為了孝忠天皇,是為了帝國的命運。

九點過一刻。草場將軍和荒川博士在海軍部代表磯穀介少將陪同下,沿著長長的沙灘走了過來。對這第一批三百個汽球炸彈逐一進行檢察後,確信全部進入起發狀態,良好無誤。十點正,草場將軍向列隊待放汽球炸彈的海軍們下達了“放出”的命令。三百個汽球炸彈冉冉升起來了。草場將軍和礬穀介少將帶領基地全體官兵,科研人員列隊,仰起頭來,遙望長天,唱著軍歌,向漸漸遠去的秘密武器祈禱。荒川博士更是淚濾滿麵,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他相信,這會兒大本營許多決策人,首相都一定關注著這次行動。昨天,就是昨天,首相親自責成大本營,要他們對在美特工和沿太平線一線的特工發去密電,讓所有潛伏在這一線的特工密切監視、收集這批秘密武器發出後,美國的反映並及時向大本營報告。

於是,第二次世界中,日本對美國發起的,曆史上絕無僅有的汽球炸彈襲擊戰,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