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胡宗南先斬後奏

簷角飛翹、古色古香、紅牆黃瓦的成都勵誌社沉浸在漆墨的夜幕裏。勵誌社1929年1月創立於南京,蔣介石掛名社長,實際負責人是總幹事黃仁霖。該社原本主要以黃埔軍人為服務對象;後來發展到每個省會都有一個,服務對象也有所擴大:國民政府首腦及高級官員,抗戰期間美國來華相關重要官員都是。成都勵誌社地處少城幽靜的商業街中段,占地廣宏,高牆深院,翠柏森森。裏麵建築物大都是三層,富明清特色,黃色琉璃瓦蓋頂;服務功能設施齊全,餐廳、禮堂、劇院等應有盡有。外觀中式,裏麵卻是很西式很現代化,備極享受。

已是深夜,胡宗南卻睡意全無。他不無煩燥地一把推開雕龍刻鳳鑲嵌著紅綠玻璃的窗戶,一股凜冽的寒意撲麵而來,讓他有一種稍許的解脫感。心情沉重的他,茫然望著暗夜中的成都。

作為一個同共軍打了多年仗,且吃了不少虧的大將軍,對目前的險境,他是再清楚不過了,也再焦慮不過了。他和蔣經國一心期望“校長”快刀斬亂麻,將“多寶道人”劉文輝和他控製的西康,24軍解決,以免後顧之憂。可是,“校長”就是不肯,口口聲聲說還有三天時間,還要他們等三天。

三天?三天可以辦很多事情!向來運動神速,兵強馬壯的共軍,在拿下重慶之後,已經逼近郭汝瑰率重兵防守的沱江防線。校長對他心目中的“黃埔之花”郭汝瑰寄於很大希望。而在他看來未必!

十月一日,毛澤東已經在北京天安門城樓,向全世界宣告: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與當前局勢對應,最近,成都的中共地下組織非常活躍。如果繼續這樣傻等下去,三天,說不定要不到三天,“校長”還有他胡宗南等,被共產黨來個甕中捉鱉,不是沒有可能!

他不由得想到他黃埔軍校一期同學、多年來能征善戰,有“鷹犬將軍”之稱的陸軍上將宋希濂的命運。日前,白馬山陣地丟失以後,在共軍窮追猛打之下,宋希濂本來已經逃到到郭汝瑰防區,卻被郭汝瑰“趕”了開去,讓一路狂奔的宋希濂,逃到峨眉一帶時,被抄近路追上的共軍活捉,所部全殲。峨眉已經離成都很近了!郭汝瑰這是在幹什麽?想到這裏,在不寒而栗的同時,他對早就在私下被多個國軍高級將領懷疑猜測的郭汝瑰增加了懷疑,對現狀增添憂慮。

一陣橐橐的高跟皮鞋聲在走廓裏由遠而近。聽著這熟悉的高跟皮鞋聲,愁腸百轉的胡宗南心中頓時湧過一種難以言說的溫暖和欣慰,他知道誰來了。

旋即,門開了,胡宗南循聲調頭看去,進來的是他的機要秘書林娜小姐。她很漂亮,二十四五歲,身材容貌嬌好,豐滿合度,穿一身美式卡克服。細細的腰肢斜挎著一條子彈帶,子彈帶上插著左輪手槍,越發顯出**細腰肥臀。卷發上斜扣著一頂船形帽;漆眉亮目,眼睫毛絨絨。她用一雙明眸,含情脈脈地看了看站在窗前沉思、滿臉憂愁的主官,快步走到窗前,伸出一雙蓮藕似的纖纖小手關好窗子,“唰!”地一聲拉上窗簾。轉過身來,將手臂搭在胡宗南肩上;將自己柔軟、曲線豐美的身體整個地依偎在他身上,頭靠在他肩上。於是,一股隻有年輕漂亮女性才有的體香,將愁苦不堪的胡宗南浸泡其中。頓時,胡宗南周身有一種過電的感覺。

林娜握著胡宗南的手,發現他的手冰涼;麵頰貼上去,臉也冰涼。她用自己細潤如玉溫暖的臉龐貼著胡宗南的臉,盡可能溫存他。她看著他,深情地低低地呼喚:“宗南、宗南!”

胡宗南凍僵了似的身肢被她漸漸溫暖了過來。胡宗南是有妻室的,他妻子名叫葉霞弟。葉霞弟原是他的好朋友戴笠的下屬,葉霞弟是戴笠介紹給他的。在國民黨軍界上層,他與原軍統局局長戴笠、還有何應欽關係很好;卻與同為浙江人,也是黃埔軍校同學的陳誠的關係很差。現在,葉霞弟被他送到美國留學去了。比葉霞弟更年輕漂亮,更有豐韻的機要秘書林娜小姐恰好填補了這一段時間他感情上的空白和生理上的需要。

林娜是個投筆從戎的大學生,不僅人長得美,還精通英語。追求她的人很多,可她一概拒絕,她暗中關愛著與她朝夕相處的長官胡宗南。雖然胡長官比她要大20來歲,人才也差強人意,但在林娜眼中,胡長官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盡管林娜深愛著自己的長官,但她知道,要胡長官娶自己斷無可能。不過,她是個有新思潮的女性,她愛他,他也愛她,這就夠了。真正的愛是不計後果不計目的的。

胡宗南對女人,從來說不上有真正的愛。他最愛的是權力,他是個有事業心的人,誌趣並不在女人。盡管如此,他畢竟是個男人,男人對於女人,特別是對漂亮溫情,尤其林娜這樣的女人,總是喜歡的。他喜歡林娜這樣純情的有東方氣質,又稍帶點洋味的女人,他對女人是有選擇的。不像戴笠,周身雄性荷爾蒙四射,抓到藍子裏的都是菜。

在婚姻大事上,他還是很有選擇很慎重的。因為他是“校長”看好的學生,當初,夫人宋美齡出麵做媒,把她的侄女孔二小姐介紹給他。他本不願意,因為孔二小姐的風流韻事、驕奢**怡任人皆知,但他不敢公開拒絕,得罪“夫人”,不得不去敷衍一下。那是一個冬天,他在重慶。那天,他特意穿了一身油渣子破舊軍棉衣,開了一輛又破又爛的美式敞逢吉普車去重慶北培孔家。來在孔家大門前,他將破車停在旁邊一片小樹林裏。當然,如果不是他,外人休想進來。在開車進到孔家的範圍內,有崗哨檢查,這些人發現他竟是堂堂的胡大將軍,都不大敢相信。

小樹林地勢比較高,他下了車先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這個地方,朝裏看去。透過牆內那一叢在輕風中輕搖慢擺的肥大的綠色蕉葉,看見坐在落地大玻窗房間裏的孔二小姐。孔二小姐與他想像中的有些不同,顯得有些淑女。她的身材不高,但結實,身段也是好的。她穿一身名牌黑色西服,內襯一件雪白的襯衣。他注意到了她的胸脯豐滿,細細的頸上結著黑色蝴蝶結,皮膚白白,五官也很清皙。孔二小姐打扮得像個西方小書童似的,坐在一張大沙發上,手中抱著一條外國長毛叭兒狗,不時將頭抬起來,望著窗外,目光有些迷亂和想像,那神態分明含著一分期待,還有一分幸福的憧憬。

他按照預先的約定,走到大門前按了門鈴。很快,一位長相富態,神情精明,頭上挽著發髻的中年女傭開了門,驚愕地將他上下一番打量,用江浙味很濃的北平官話問:

“你是――?”

“我是胡宗南。”看女傭一副詫異表情,他心中暗暗高興。

走進孔二小姐那間很西式、布置豪華的客廳,孔二小姐驚訝地瞪圓了一雙不大的單眼皮眼睛,站了起來,問:“你是誰,找誰?”這不奇怪,孔二小姐猛然見到一個邋裏邋遢的大兵闖進家來,這樣的表情,是他意料中的。

“我是胡宗南。”他哼然一笑,粗木杆子似地戮在那裏。

孔二小姐驚愕地看著他,不知所以。

還是那個叫王媽的女傭懂事,聽說他是胡宗南;請他坐到沙發上,給他上了杯龍井茶,然後輕步而退,並輕輕替他們掩上房門。

孔二小姐是見過市麵的,很快鎮定了下來。她不像那些傳統的中國淑女小家閨秀,和未婚男人說話紅著臉低著頭什麽的。她很大方,也許是礙著夫人的麵子,也許是好奇,她想方設法同他聊了起來。不過,沒一會兒就無話可談了。他開始上演他的好戲,適時站起身來發出邀請,請孔二小姐隨他出門,乘他開的車去外邊兜兜風。原想,如果孔二小姐不接受他的邀請,他就乘機告辭,這事也就了了。

不意孔二小姐聽他這一說,竟笑了,站起身來說:“你還會開車?”孔二小姐接受了他的邀請。可是,出門來,孔二小姐看他開的竟是一輛老得掉了牙的破車,不由得皺了皺秀眉。及至途中老爺車不斷熄火,一直憋著氣的孔二小姐的耐心,也就走到了盡頭。

“去玩你的破車吧,本小姐不再奉陪!”氣得滿臉漲得通紅的孔二小姐憤然下車而去。就這樣,胡宗南巧妙地回絕了宋美齡給他介紹的這樁婚事。

麵前是吹落一地的文件。林娜看著一地的文件,鬆了手,說,我去替你去撿。可是,胡宗南不要她動,抱緊她。林娜覺出自己深愛著的胡長官,今天沉浸在一片無邊的苦海裏,不勝驚訝。她久久打量著他,鶯聲燕語地問:“宗南,你今天怎麽了?”說著,關切地摸了摸他的額頭。

胡宗南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好像從噩夢中驚醒,喃喃地說:“這仗是沒法打了。大局已不可為。我這一生,無愧於黨國,無愧於校長。也許,我將戰死在這裏。”說時,語調哽咽,潸然淚下。

林娜好像什麽都明白了。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用她白嫩細膩的手,溫存地,輕輕地扶摸著胡宗南僵硬的臉頰;用女性的溫柔竭力撫慰他。

胡宗南在林娜的撫摸下,漸漸忘卻了軍國大事,開始打量、欣賞依偎在自己身上的這個年輕溫柔美麗的女性。成都電力不夠,室內本來燈光黯淡,這會兒顯出一種恰到好處的朦朧,氣氛格外溫馨。摟在懷中的情人,高高的個子豐滿勻稱。船形軍帽壓在她瀑布似的卷發上,越發可人。美式卡克軍服下麵凸起的高高**在急劇起伏。細細的腰肢越發襯出臀部的豐潤。特別是那張皎美的臉上,一雙深潭似的大黑眼睛那麽煽情,像是兩麵魔鏡,勾攝著他的靈魂。

胡宗南再也不能自持。他伸出有力的雙臂,抱起林娜,向隔壁的席夢思**走去。好半天雲雨方散。靜夜裏,胡宗南撫摸著林娜的酥胸。剛才因為急,窗簾沒有拉上,看得見貼在玻窗上的一彎冷月。

“林娜!”胡宗南憂傷地地說:“今晚好淒清,你的歌唱得好。我想聽你唱一唱你們家鄉的小曲。”

“好,我給你唱。”林娜是東北人,她說著輕抒歌喉,給胡宗南唱了一首很是纏綿的家鄉“二人轉”:

一更梆兒響

星星上樹梢

人多眼雜狗又咬

小哥哥呀,你隻好在林中委屈了

二更梆兒響

星星被雲遮住了

夜深人靜狗不咬

小哥哥呀,我打開窗戶你進來了

三更梆兒響

星星害羞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

小哥哥,你可別吭聲呀

哎呀、哎呀、哎哎呀……

林娜唱得胡宗南心旌**漾,寵辱皆忘。三更時分,精疲力竭的兩人才相摟相依睡去了。黎明時分,林娜醒了,借著屋內漾起的第一線晨光,他發現胡宗南不知什麽時候早醒了,正側著身子深情地打量著她。

“宗南!”她笑了,露出一口珠貝似的的牙齒,柔聲問:“你怎麽這樣看我,好像我們就要分別似的?”

“是的,我們就要分別了。”胡宗南說:“我決定把你送到安全地方去。”

“不,宗南,我跟著你,就是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

“傻姑娘!”胡宗南喟然一聲長歎,翻過身,平躺起,茫然地望著這光明與黑暗交替的時分:“你還年輕,犯不著去死。我早為你準備了10萬美金。天一亮,我就讓副官徑直送你去鳳凰山機場飛走、輾轉經上海、香港去美國讀書、定居,開始你新的人生……”

“宗南,你真好!”林娜感動不已,不顧一切地撲上來摟緊胡宗南,動情地說:“我在美國等你。”說時,奪眶而出的熱淚打濕了胡宗南的臉。

“嘀鈴鈴!”這時,床頭櫃上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胡宗南一把抓起,聽完後,神色驟變,一骨碌翻身起床,從衣架上取下軍裝穿好,他對林娜說:“緊要軍務來了,‘校長’讓我馬上去。我就不送你了。待時局好轉,我會馬上接你回來的。”

林娜含淚點頭同他作別。

天剛亮明。從委員長處回來的胡宗南,趕到將軍衙門成都決戰指揮部,一進大院,滿耳都是雜踏的腳步聲、串串清晰的電鍵聲中夾雜著的小聲而急促的呼喚對答聲。他剛跨進作戰室,參謀長羅列急步迎上來急問:“胡長官,兵退西康之事,最後定下來沒有?”

胡宗南一下癱坐沙發上,長歎一聲:“老頭子鬼迷心竅了。他根本不聽我的,他讓我去說的是另外的事情。”

羅列顯露出極為失望,悶在那兒。胡宗南想了一下,霍地站起,問這些天部隊進展如何?羅列將遮在牆上那幅幾乎占了整整一個牆壁的20萬分一的軍用大地圖上的黑紗一拉,手握一根小木杆,指著地圖向他報告:

按你的指示,李振的18兵團最後一部已過廣元,正星夜向成都靠攏。裴昌會的大部隊撤到綿陽……

“李文兵團呢?”胡宗南最關心李文兵團。胡宗南手下三個兵團,李文部是三個兵團中的精銳,李文是他的愛將。

“李文部全部到了新津、邛崍一線,已經作好了對劉文輝部發起攻擊的準備!”

胡宗南點點頭,轉身進了電訊室。

他要電話兵接通李文電話。

“李文嗎?”胡宗南一手解著衣扣,一邊對話筒大聲喊:“我,胡宗南。你聽著!我命令你部318師、319師立刻從新津展開兩翼,作好對駐邛崍的劉文輝部攻擊準備。部隊到位後,立即向我報告!”

命令下達之後,胡宗南像救火似地要通了成都警備司令盛文的電話,他命令盛文,立刻派出三個步兵團,天黑以後,秘密包圍駐武侯祠的劉文輝董旭坤團。包圍華興街鄧錫侯的95軍軍部。

“記住!”胡宗南在電話中強調:“行動要秘密,聽我的命令。明天拂曉前同時動手。部隊到位後,向我報告!”

看來,胡宗南要蠻幹,要先斬後奏!參謀長羅列看出了這點,提出擔心:“胡長官,這麽大的軍事行動,委員長知道嗎?”

“形勢危急,瞬息萬變,先斬後奏!”胡宗南眼露凶光。參謀長羅列想了想,會意地點了點頭。

天剛亮明。

一輛福特牌轎車一頭撞進了劉文輝的公館。車還未停穩,鄧錫侯心急火燎地下了車,這種情況是從來沒有過的。因為是鄧錫侯,門崗從不阻攔。

最近總是擔著心,睡不好的劉文輝得知鄧錫侯來了,情知有急事,趕緊起床,一邊扣著長袍上的扣子,一邊快步迎了出來。

劉文輝將鄧錫侯迎進密室,尚未坐定,鄧錫侯罵了起來:“胡宗南這個雜種天亮前,派兵包圍了我的軍部和你在武侯祠裏的董團,你曉得了嗎?”

“剛剛曉得。”

“曉得你咋不著急?咦,未必你我的窩子都要被人家端了,你還穩起?”

“多寶道人”劉文輝不慌不忙,反問一句:“急又咋個,不急又咋個?這個時候都急得嗎?你準備咋個辦?”

“打!”鄧錫侯把拳頭一捏,腮幫子一咬:“我已指令坐鎮成都軍部的95軍副軍長楊曬軒,指揮部隊搶先占領製高點。彈上膛,刀出鞘。盛文膽敢開第一槍,我就給他來個迎頭痛擊!”說著問劉文輝不通知董團準備還擊嗎?

“準備是當然的。”劉文輝沉思著搖了搖頭,分析道,“我看這事來得突然!很可能是胡蠻蠻(胡宗南)在背後日怪。老蔣不是當眾給我限定了時間嗎?時間未到,胡蠻蠻出手,他很可能是要來個先斬後奏!”鄧錫侯想了想,同意他這個分析。

他們商量出了對付辦法。

劉文輝偕鄧錫侯走進機要室,劉文輝要通北較場中央軍校的專用電話,轉到委員長那裏。蔣介石親自接了他的電話。

“委員長嗎?我是劉文輝。哦,對,我要向委座報告一個嚴重的情況!”

鄧錫侯在旁邊聽得很清楚,話筒中傳出蔣介石那口江浙味很濃的北平官話:“什麽情況啊,自乾?”

“天亮時分,胡長官的三個團突然兵分兩路,包圍了我駐武侯祠的董旭坤團和鄧晉康的軍部。請問委座,我們做錯了什麽事,胡長官要武力解決我們嗎?晉康也在我這裏。”

“有這等事――?!”蔣介石的語氣顯得非常驚愕:“自乾,你們勿搞錯吧?”

“千真萬確,我劉自乾是軍人,曉得違背軍紀是要受到嚴厲製裁的!晉康就在我身旁,可以作證。”

劉文輝又委屈又憤怒地在電話中說:“我和鄧晉康對委座,對黨國忠心耿耿。若是委座不信任我們,明說。我們可以立馬交出軍權。現在大敵當前,胡長官何必這樣自相殘殺?胡長這樣整,消息傳出去,豈不是令川中軍人寒心?”

“自乾,你不要著急,我馬上查一查,你不要放電話。”蔣介石說。

一時,劉文輝的機要室裏鴉雀無聲。劉、鄧二人凝神屏息,竭力捕捉著電話那頭的聲音。

顯然,蔣介石確實不知情。話筒那端隱隱傳出了蔣介石慍怒的聲音,他吩咐侍衛長俞濟時迅速查明此事;又讓人接通了決戰指揮部電話。

“娘稀匹的!怎麽回事?”蔣介石大怒“讓他即刻來中央軍校見我,唔!”顯然這是指胡宗南。

聽到這裏,二人相視而笑,一顆懸在半空的心,咚地一聲落進了胸腔裏。

庚即,電話中傳來蔣介石的聲音。蔣介石告訴劉文輝,並要他轉告鄧錫侯:這完全是一場誤會。可能是盛文為防範成都市內日漸滋生的流氓、地痞、小偷騷擾市民種種不端而調動軍隊。他已下令,讓盛文將他的部隊調回原地,以免引起誤會……

電話中,蔣介石再三慰勉他們:黨國是信任你們的,勿要介意!最後,蔣介石不忘催促劉文輝將康、涼兩地調兵事宜抓緊,務必到期完成。

劉文輝當然在電話中唯唯連聲。

放下電話,劉文輝和鄧錫侯擦了擦因為緊張,不知什麽時候滿頭滿臉的冷汗。但憂慮緊張,剛下眉頭又上心頭。今夜,他們計劃中逃出成都的第一人,潘文華將軍能否成功,對於他們下一步的劉鄧潘起義至為關鍵!這是一步險之又險的險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