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衝動代價

龍飛房地產公司總經理辦公室裏有間密室,門巧妙隱藏在一幅浮雕中,知其秘密的不過兩三個人。

“郭宇,誰找我你擋住。”龍寶潤吩咐道。

“是,龍總。”郭宇聽到這樣吩咐,心驟然給揉搓,從什麽時候有這奇異的感覺說不清,春天以來明顯清晰了,不過,他控製著內心秘密不能表現在臉上。

龍寶潤走進密室,撥通一個電話,說:“老板,是我。”

下麵是他們的對話:

“公安局你去了嗎?”

“遵照你指示,去了,跟明天罡談了。”

“他接受了嗎?”

“讚助錢不肯要。”

“不要,預料之中的事,談啦,效果就有了。去見洪市長了嗎?”

“還沒有,跟他的秘書說了,讓我等通知,排上號啦。”

“催催秘書,越早見越好。”

“是,老板。”

“你屁股揩幹淨沒有哇?”

“放心吧老板,洗了又洗,擦了又擦……”

“別大意,有一點兒味兒都不行。市委命明天罡親自坐陣破案,他是什麽人啊?刑偵怪才。”

“我明白,老板。”

“近一時期你不要找我,電話也少打。”

“是,老板。”

龍寶潤掛了電話,躺在精萊仕寶高貴歐式雙人**,回憶一遍老板的話,一字不落地回憶,每次通完話,他都要這樣琢磨每句話,把老板的精神實質領會透徹,幾年裏,他養成了習慣。

市委命明天罡親自坐陣破案,老板說這句話時語氣很重,說明很重要。外商被殺,涉及三江對外形象,處理不好影響招商引資,命令公安局長親自指揮破案理所當然。一年中,三江不知要發生多少起命案,未見都破掉,即使明天罡親自掛帥,也有破不掉的案子……如此想,心裏敞亮,這就是僥幸吧!往下想,近一時期老板不讓找他,電話也叫少打。為什麽?他冷笑道:狡猾!

他以為沒有什麽可想的了,舒服的床令他想起**的東西──愛物,他撥通一個電話,說:

“三兒,是我,過來吧。”

溫暖在總經理門前轉過頭,望眼敞開的門,揚下手算是向裏邊的人打個招呼,未敲門推開便進去。

總經理在家,郭宇辦公室的門敞開著,他坐的位置對著總經理室,來人他看得一清二楚,龍總吩咐攔擋人,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門。一片淡紫色進入眼簾,溫暖喜歡穿紫色裙子,她轉過頭麵對他的瞬間,一個雄性動物本能的衝動油然而生,不過,他立刻壓抑下去,情形像踩壓彈簧。

溫暖走進總經理室,空**無人,她直徑走到浮雕前,按下某個暗鈕,然後走進去。

“三兒,快過來。”龍寶潤坐在沙發上,張開雙臂,做擁抱她的姿勢。

溫暖走過去,站在他的麵前,他的兩隻胳膊抱緊她的腿,她俯身臉貼在稀疏頭發上,既然是一朵花,任憑采擷。

龍寶潤五十二歲,溫暖二十五歲,他們之間的事情,都不是在**,而是在沙發上,就是此刻這種姿勢。

“哎喲!”她輕輕呻吟一聲。

“怎麽啦?”

“你沒刮胡子。”

“三天沒刮。”

“紮疼!”

龍寶潤厚厚的嘴唇代替他的某個部件,這也算是一道工序,幾年裏的表現令對方滿意,他問:

“你換香水啦?”

“沒有哇!”

“怎麽不像小馬車①?”

“哦,前一段我用了別的香水,小馬車專為你一個人用。”溫暖委屈起來,“泰國佬快把我揉搓碎……”

“三兒,讓你受罪啦。”

“還不是為了你。”

“你以為我不心疼?三兒,這次你立了大功,我要重重賞你。”

“怎麽賞啊?”

“保你滿意。”

“能透露一點兒……”

龍寶潤抱起她放到**,第二道工序開始。

“等等,我脫下裙子。”她說。

他躺在**,眯起眼睛看她,淡紫色的花瓣紛落,還有一層淺黃色的東西窸窣飄下。

“我洗了一整天。”她說。

第二道工序大眾化,耗費的時間也不長。

“怎麽說也老啦,用藥吧。”她心疼他,還是取悅他,外人不便猜測。

龍寶潤早已偷偷使用藥,這次也用了,不過他不承認,似乎表現出自己沒衰,男人在女麵前衰了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寶潤,你還沒說怎麽賞我呢?”

“想聽?”

她吻他。

龍寶潤喘上一口氣來,他曾想過有一天肯定讓她給吻死。

“三兒,你說過你的夢想。”

沒有任何包裝的溫暖,一條魚一樣光滑在一片藍色之中──床單是藍色,顏色像天像海──回想自己的夢想。

“想起來沒有?”

────①艾爾媚(Hermes)的招牌香水。1961年推出的古典芬芳花香係列香水。前味屬清新-摩登現代香係列,包含佛手柑、檸檬、橙花油、旭浦鶴香,中味由茉莉、玫瑰、橘花、鳶尾、梔子花、伊蘭花構成,後味則主要是木香。

藍色最易讓人產生夢想,溫暖什麽時候有了夢想?依稀記得在藍色中說出真實的夢想:別墅、香車、有錢男人。

三江師範學院外語係畢業的溫暖,看到報紙的招聘廣告去龍飛房地產公司應聘,學的泰語符合用人單位的條件。

“我的簡曆。”溫暖將自己精心製作的簡曆,放在負責招聘的郭宇麵前,直率道,“希望能被你們錄用。”

若幹年前,自己也是她這個樣子,直率樣子也像,郭宇看到當年自己的影子,倍感親切。翻看簡曆前,目光翻看了麵前的女大學生,頓然產生異樣感覺。

“學的專業是泰語?”郭宇心裏有了譜,問道,“對我們龍飛房地產公司了解嗎?”

“你們是三江明星企業,目前正開拓國際市場,在泰國……”溫暖恭維一番龍飛房地產公司,力圖取得招聘人的好感,嬰兒朝你笑你別以為別的,目的為引起你對他的注意,她在那特定場合表現嬰兒極啦,衝著郭宇微笑。

麵對笑每個人的反應各異,郭宇驀然產生非分之想,超出了招聘範圍。他說:“你的條件不錯……下周一到公司來,我們總經理親自麵試,你好好準備呦!”

“謝謝郭主任。”

一個未婚男人的非分之想成全了一個女孩,郭宇拿著溫暖的簡曆見總經理,喜悅道:

“遇到一個最佳人選。”

“最佳,我看看。”龍寶潤接過簡曆,目光直在應聘者的生活照上,驚歎道,“人很漂亮嘛!”

“真人比照片還漂亮。”

龍寶潤異常興奮,還看照片,說:“一隻紫蝴蝶!”溫暖穿著紫色的裙子,輕盈草地上像一隻蝴蝶。

“大學剛畢業,碩士生。”

“正好。”

“學的是泰語。”

“正好。”

“她願意到我們公司工作……”

“正好。”

郭宇講溫暖履曆的哪一項,龍寶潤都是兩個字,正好。他揣度老總的心理沒問題,就因為他善於揣度,老總不便開口的事他能意會到,然後去做令老總滿意才選他做辦公室主任。溫暖肯定被錄取。

溫暖坐到綜合部的辦公室裏,她負責人秘這一塊,不久跟龍總去泰國,那裏有公司在建的一個項目。

什麽叫度秒如年?滋味郭宇刻骨銘心地領教了,從溫暖走後,他借故往十九層跑──綜合部在此樓層辦公,辦公室跟幾位老總室在十八層──探問溫暖的消息。

三個月後溫暖回來,郭宇懷著複雜的心理偷瞧溫暖的眼睛,他在一本書裏看到這樣說法,女孩是不是處女看她的眼皮,如果仍然緊繃、神采、光亮則是,反之鬆懈、疲然、灰暗就不是。

“我眼睛怎麽啦?”她覺得奇怪,他怎麽老盯著自己的眼睛,妝化的有缺欠?

“噢,隨便看看。”郭宇邀請道,“我們去喝咖啡。”

“好啊,去哪兒?”她高興,欣然接受道。

“上島吧。”

上島是三江最有檔次的咖啡館,圓形建築給人感覺身置透明玻璃球體裏,窗簾是藍色,溫暖在藍色襯托下,像隻貝殼。

“泰國好玩嗎?”他們這樣開了頭。

“美麗,尤其是芭堤雅。”

郭宇清楚龍飛房地產公司的在建項目在芭堤雅,他沒去過那個世界著名的旅遊城市,但向往過。

“有什麽特別好吃的嗎?”

“多得很,就說生猛海鮮吧,魚、蝦、蟹、蛤、蚶,蒸燉烤炸,名菜烤鮮幹貝、炒咖喱蟹、蠔油孔蝦……”她興趣地說著。

郭宇陰暗地想,和誰去吃的呀?請你的人……“蝗蟲肉很鮮。”

蝗蟲?郭宇驚愕。泰國人吃蝗蟲?

“不僅吃蝗蟲,還吃蝸牛、老鼠……你肯定吃不了。”

“唔、唔。”郭宇用手背堵嘴,別說吃了,一提這些東西就惡心。都是些令人作嘔的東西,能吃嗎?

溫暖發現他的表情痛苦,不再往下說了。

“三個月。”郭宇溜出一句。

站的角度不同,溫暖沒在意他的話,以為是羨慕她在美麗的地方遊玩三個月,說:

“三年,三十年也不多。”

陽光照射到藍色窗戶簾上,郭宇的臉色很冷,凝視著她。

“怎麽啦,郭主任?”

“溫暖,我很想你!”他情不自禁,大膽表白道。

她一愣,郭宇說什麽啊?

“你知道我這三個月怎麽過的嗎?”郭宇肺腑內心對她的思念,表達了深沉的愛。

咖啡苦在嘴裏,她邁進龍飛房地產公司第一次有這樣感覺。

“溫暖,不管你愛不愛我,我是愛你的……”

溫暖淒然地笑,喃喃道:“一切都晚啦,晚啦。”

“愛還有早晚嗎?”

“是晚啦,如果你在三個月前說,也許……現在沒有什麽如果,也沒有也許。”她神色無奈,說,“命運這東西,不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是嗎?”

“溫暖……”

“怎麽還不明白啊!你跟總經理爭食嗎?”

郭宇頓然明白,她拒絕自己的原因在此。異國他鄉的三個月,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的確發生了。

離開上島咖啡館,郭宇頹然地駕車一聲不吭。她伸出一隻手,撫摸他的臉頰,彼此間最過格的動作了,她說:“我給你唱支歌吧!自你離開以後∕從此就丟了溫柔∕等待在這雪山路漫長∕聽寒風呼嘯依舊∕一眼望不到邊,風似刀割我的臉∕等不到西海天際蔚藍,無言著蒼茫的高原∕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不會讓我把你找不見∕可你跟隨那南歸的候鳥飛得那麽遠∕愛像風箏斷了線∕拉不住你許下的諾言∕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巔溫暖的春天∕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後歸來的孤雁∕愛再難以續情緣,回不到我們的從前。①”

冰涼的東西流過溫暖的手指,她的心震顫,兩人都落了淚,對於他們沒有可續情緣。

夢想是張很薄的一張紙,一粒沙子、一滴水、一絲風都可以穿透它。夢想又是雲下的一片陰影,隨時隨地都飄來。

飛向曼穀飛機鄰座那個身軀就如一片陰影,移入她生命之中,注定要改變她的生活。

“畢業你去哪裏,溫暖?”畢業前夕同學問。

“泰國。”去泰國是溫暖那一時刻最大的夢想。

“當人妖?”同學玩笑道。

“當富婆!”溫暖對同學誇下海口,三十四歲前當上富婆,擁有別墅、香車、有錢男人。

現在想想自己說的話,覺得幼稚可笑。

“你笑什麽?”龍寶潤問。

“龍總,笑我的瘋狂夢想。”

“能說說嗎?”

“什麽?”

“你的夢想啊!”

“龍總,無法實現的夢想。”

“說說看。”

“龍總不笑話我?”

“怎麽會呢,說說。”龍寶潤願意聽。

溫暖望向飛機客艙窗戶外,滿目山似的白雲,單純而潔淨,過濾了沾滿世俗雜陳的夢想,她說:

“不切合實際的妄想。”

“噢,講講。”

────① 刀郎的歌詞。

溫暖表情略帶羞澀,說:“想想自己多麽可笑。”

龍寶潤有了一個超越動作,手覆蓋她的手,像長輩喜愛晚輩,停留的時間雖然不長,但表達一種意思的信號,隻有未戀愛或者初次接觸這個主題的人才能體會到,她像初登飛機那樣新奇而緊張。他似乎猜出她所講的妄想,鼓勵她吐露出來,說:“有些東西看似高不可攀,遙不可及,人正是有了妄想,才使夢想更高遠。”

溫暖得到一種鼓舞,勇氣地說道:“我跟同學說,在三十四歲時成為富婆……”

“滿大氣的理想嘛!”

“大氣?大空氣吧?”

龍寶潤真真假假道:“你很像我啦,搞房地產之前,我在建築工地拎著大鏟①抹灰砌牆啃磚頭②,工頭朝我要煙抽沒給他,得罪了他找我幹活的毛病,克扣我的工錢,我大鏟子一摔,說我不伺候你啦,我也當工頭!那個工頭驚奇問道,你當工頭?我說是啊!工頭說,你這輩子?我說就這輩子,你將來得給我打工。工頭諷刺道:除非樓倒著蓋。

溫暖心裏很佩服他,人真得需要一種憤怒,激憤往往和誌氣孿生。自己跟同學純粹是信口而言,談不上激憤也談不上誌氣,才稱為妄想。

“你不是妄想。”他語氣堅定地說。

“龍總,還是笑話我。”

“不是,溫暖你行。”

話從總經理口中出,意義不同了,剛到這個公司工作,得到老總的讚同,意味著自己會得到很好發展,求之不得。

“知道我為什麽帶你出來嗎?”龍寶潤自問自答,“你不隻給我當翻譯,在芭堤雅我們跟紅東方集團合作開發一個地產項目,讓你出來接觸外商,學些先進經驗,將來準備任你為公司客戶服務部經理。”

誰聽來都興奮不已,溫暖到公司不足半年時間,升職這樣快,破了天荒,內心的喜悅從臉上泄露出來,淡紅色的感激星辰一樣閃光,────① 大鏟:泥瓦匠所使用的砌牆工具,還有一個類似錘子的工具叫刨锛。

② 啃磚頭:泥瓦匠自嘲的稱謂。木匠自嘲為“啃木頭砟子”。

這細微的表情給他捕捉到,為以後的故事做了鋪墊。

“溫暖,珍惜這次機會。”他寄予厚望的口吻道。

“我一定努力。”她說。

龍寶潤是隻經驗蜘蛛,拉好網靜心等待,對一個窺視已久的獵物,他有絕對的信心捕獲用不著急於。讓獵物主動走近,效果更好。

到了芭堤雅,不巧,紅東方集團老板頌猜去了清邁,一周後回來。從另個角度說,上帝幫了龍寶潤的忙,他說:“溫暖,頌猜不在,正好利用這段時間玩一玩。”

在美麗的泰國玩幾天,溫暖別提有多高興。

“我給你當導遊。”龍寶潤主動道。

她不好拒絕,總經理為下屬做導遊,溫暖萬分感動,一碗清水似的她,別的──網啊陷阱啊──什麽都沒去想。

“我先做了旅遊計劃,”龍寶潤做事一鋪一節地計劃,他說,“我們第一站曼穀,旅遊項目是大皇宮玉佛寺、五世皇宮、馬車館、佛統大塔、桂河大橋、漂流屋夜遊桂河。”

他們乘火車到曼穀,到達愛灣飯店,溫暖緊張起來,可是隻有自己和總經理兩人投宿,他如果……直到這時她後悔了,應該拒絕他導遊,要玩自己出來玩,怎麽辦?

“溫暖,你房間的房卡。”龍寶潤將開門的磁卡放在她手上,“我住在你的隔壁。”

一個懸著的心放下來,他開了兩個房間。

“休息一會兒,晚餐到桂河漂流屋吃,竹筏風味餐加卡拉OK。”龍寶潤說。

夜遊桂河乘竹筏漂流屋,吃什麽不重要,浪漫唯美之旅即將開始。溫暖曾在一家旅遊網站上見過桂河特有的竹筏漂流屋,文字如下:“桂河的‘漂流屋’,其實就是船。它形同‘房屋’,漂浮在河麵上。十二根利用油桶焊接成的粗大柱子,在船的甲板上托起寬大的房頂。整條船結構簡單、經濟實用,堪稱‘因陋就簡’的傑作。

“‘漂流屋’船底部平坦,本身沒有動力,靠一條小拖輪用纜繩拖著在水麵上緩緩地逆水向上遊移動;回程則完全靠水勢漂流而歸。正因為如此,整個過程中‘漂流屋’的運動十分平穩,讓乘坐它的人感到格外舒適。船上兩名服務人員,負責在船尾掌舵,看管一台供船上照明和電器用電的小型發電機,同時為船上的遊客提供餐飲、選播卡拉OK節目等服務。”

他們坐在甲板上用餐,輕歌晚風的伴隨下,祥和靜逸的河流中,竹筏漂流屋星火點點。

“我們跳支舞吧!”龍寶潤邀請道。

他們翩躚起舞。受周圍情緒感染,她有些情不自禁,咫尺男人讓人幸福。情緒這東西真怪,世外桃源的一晚,盡情享受的喜悅反倒使她少言寡語,返回酒店的一路,她幾乎什麽都沒說,迷人的桂河在她心裏甜蜜流淌一夜。

早餐,應該是午餐了,他們吃泰式火鍋料理。

“好些了嗎?”他問。

溫暖柔軟地笑,說:“好些啦。”

“我們去大皇宮和玉佛寺,它相當於北京故宮。”龍寶潤說。

“今天還有什麽必到之地?”

“你看過電影《桂河大橋》嗎?聞名於世的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遺跡,昨晚,我們河邊見到的就是盟軍公墓。”他說。

一種稱為夢想的東西,在她靈魂深處萌芽。

萌芽總要生長,陽光水分適宜,它很快茁壯。她沒有限製夢想成長,還縱容它瘋長。

“我們遊月光島,”龍寶潤說,“它是芭堤雅最美島嶼,獨木舟、香蕉船、滑水板、藥草浴、飛鏢、月光滾球……當地的美食海鮮、燒全豬大餐……”

走進人間仙境──金沙碧浪的島嶼,溫暖深深陶醉在蔚藍天空、清澈海水、潔白沙灘之中。

“哇!多漂亮的魚啊!”她如此真實地看到大自然中的色彩斑斕的熱帶魚群,過去隻局限水族館、魚缸裏,驚呼道,“誰養的啊?”

“上帝!”他詩意地說,“我們都是魚!”

兩條魚在東芭村的風情小屋中遊到一起。

一個月後,海水溫度慢慢降下來,燃燒的**回歸理性。

“我幫助你實現部分,不,大部分夢想沒問題。”他說。

怎樣的大部分夢想?她似乎沒理解他的意思。

“別墅、香車,我都可以幫助你實現,隻是有錢男人,我一時難以讓你實現。”他表明一種態度道。

“你不是有錢男人?”

“是,肯定是。”

溫暖用一種豁然的眼神望著他,許久地凝望。

“你喜歡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真話。”

“既然如此,我隻好對你實說了。我的妻子身體很好,壽命不會短,重要的是,我不能拋棄她。”

“為愛情?”

“說假話的話,應該說是。”他說,“我們從來就沒有什麽愛和情。”

“沒有愛情,為什麽死守?”

“原因不便透露。”龍寶潤像是說的真話。

那夜海浪聲中溫暖想得太簡單了,愛可以穿越世間一切的想法多麽幼稚可笑,她問:

“我永遠沒有機會?”

“倒不是沒有,至少目前沒有。”龍寶潤解釋一下這樣的說法,他有妻子,還有一個情人,編號小二兒。

“我做小三兒吧。”她十分誠意道。

“你寧願做三兒?”

“是的。”

龍寶潤見過太多的衝動,他經曆的女人幾乎是個個衝動,奮不顧身地嫁你。溫暖跟她們有所區別,給自己**時經過了深思熟慮,寧願做小三兒也不是一時衝動。

“這種事需要降溫,需要沉澱,你考慮一段再做決定。”龍寶潤很理性的人,衝昏他的頭腦很難。

三個月時間過去,回國前她說:“我想好了,做你的小三兒。”

龍寶潤正模正樣地叫了聲:“三兒。”

從此她就成了他的三兒,公司裏正式場合他仍然稱她的職務溫經理,私下直呼三兒啦。

“三兒,想起你的夢想沒有?”龍寶潤還在問。

溫暖想到別墅、香車,說:“我的夢想?”

“一棟別墅。”

啊!溫暖高興跳起來,落地聲音並不大,純毛地毯太厚。她問:“房子和車在哪裏?”

“泰國。”

“不是跟我開玩笑吧?”

“泰國,芭堤雅。”

“你讓我去泰國?”

“是。”龍寶潤問,“你護照有效期還有多長時間?”

“半年。”

“先使用著,我想辦法給你辦個長期的。”

溫暖夢想定居泰國,在美麗的芭堤雅有一座豪宅,沒妄來人世一回……一切來得太快,一時難以接受,繼而產生疑惑:他是不是要甩掉自己?小三兒也當不成了。

“三兒,有些話現在不便對你說,你照我安排的做吧,住在別墅裏,好好享受生活。”龍寶潤說。

溫暖需要很長時間想明白龍寶潤的真實意圖,讓走就走,去天堂又不是去地獄。

“見到頌猜的家人怎麽說?告不告訴他們頌猜已死?”她問。

頌猜死訊暫不告訴他的家人,警察正全力偵破此案,頌猜的家屬這個時候來很不方便,先瞞著,警方什麽時候讓告訴了,到時候見機行事,再決定是否告訴他們,他說:

“我會以適當的方式告訴他們,你別提。三兒,你今晚就走。”

“這麽急?”

“到沈陽桃仙機場乘飛機……”龍寶潤購買好機票,下午你別離開公司,跟平常上班一樣,不能讓所有人看出你今晚飛走,下班時我叫鄧學武送你去機場。““跟頌猜的死有關嗎?”

“是,不想叫警察糾纏你。”

溫暖理解他說的糾纏,自己是頌猜的翻譯,密切接觸者,警察必然走訪調查。她說:“我去天歌酒店取東西,警察不準我進房間……他們始終沒找我。”

“就因為沒找你,才叫你抓緊離開。”龍寶潤對警察比她了解,推測將她列為重點,會詳細向她追問頌猜,恐怕她失言,讓警察看到縫隙……不是信不過她,而是她經驗不足,對付不了警察。

“他們會不會到泰國找我?”

“有可能。”龍寶潤猜測,警察將她列為頌猜的知情人,會到泰國找她,溫暖隱身別墅裏,少與外界來往,需要很長時間尋找,最後找到又怎麽樣?他叮嚀好她,怎麽樣說,警察最終一無所獲。老鼠自認為它比貓聰明時,逗貓玩。溫暖知道僅僅一小部分,即使警察全部掌握,一下子也破不了頌猜的案子。他說,“有一天警察真的在泰國找到你,你三緘其口。”

“我明白。”溫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