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梳理線索

上午,明天罡局長接待一位來訪者,龍飛房地產公司總經理龍寶潤。

“龍總。”

“明局,我是催死鬼。”龍寶潤說。

催逼別人做某事的人稱催死鬼,龍寶潤自稱是催死鬼,公安局長想到此前他催問過頌猜的案子。

“我的心比你們急啊!”

“可以理解,你的合作夥伴……”明天罡說。

“不僅僅是協作的項目突然停下,經濟損失,作為我們公司招商來的朋友,他遇害令我們痛心啊!”龍寶潤說得很有感情,眼角濕潤,“頌猜撇家舍業的來三江,最後把屍骨扔到異國他鄉。”

“真是不幸啊!”公安局長同情道。

“頌猜不來,是我磨破嘴唇勸來的。”龍寶潤無限後悔道,“歸齊(結果)出了這樣慘事。明局,案子……”

“偵破之中。”明天罡說,懂公安規矩的人自然聽得懂,案子處在偵查階段對外不便透露案情。

“破案靠你們,我能做些什麽?”龍寶潤說,“明局,知道你們破案經費緊張,我們公司願意資助專案組。”

“你的心情我們理解……”明天罡道。

“懸紅什麽的,我們公司願出三十萬。”龍寶潤說出具體數目。

“外商遇害,影響很大,市政府很重視,撥了專款,破案經費目前沒問題。”公安局長婉言拒絕道。

龍寶潤沒再堅持,連連說真想為破案出些力,找不到機會。

“龍總,你認為頌猜遇害的原因?”明天罡問。

龍寶潤沉吟片刻,說:“在你這位刑偵專家們前,怎敢胡亂說呢。”

“常言說,旁觀者清。”明天罡說,“再者,你比我們更了解頌猜,推測更有根據。”

“說到了解,我們一起合作多年,過去做的工程項目都在泰國,對頌猜有一定的了解。”龍寶潤沒直接表達自己要說的,繞了些彎道,“頌猜的紅東方集團買賣做得很大,在芭堤雅很有名氣。早年以紅木家具為主,近年渉足房地產。”

公安局長琢磨龍飛房地產公司總經理的話,紅東方集團買賣做得很大,意味著生意場上可能有敵手,他是不是這意思呢?

“競爭對手有采取非常手段的可能。”龍寶潤說。

“龍總的意思是說?”

“哦,假設,咱們假設,頌猜得罪什麽人,殺手攆到三江來。”龍寶潤說。

此假設夠大膽的,警方都沒這樣假設。

“我胡亂說,讓你們行家見笑。”

“思路很受啟發。”公安局長說。

龍寶潤完全收回假設,自責道:“都怪我們放大眼湯(疏忽),沒保護好外商的安全,導致他被殺。凶手竟然有槍,街頭開槍射擊,令人震驚。”

“要怪的是我們……”明天罡說,“罪犯使用槍支,大庭廣眾開槍殺人,公安部門工作沒做好,有責任啊。”

“明局,有個事請你指示。”

“什麽事,要我指示?”

“頌猜死了,怎樣通知他的家屬呢?”

明天罡第一次經曆外國人在三江被殺案,工作沒先例,如何處理死者,就如通知家屬問題。

“我們是合作夥伴,人是我招來的,不幸遇害,總該向他的家人通報一下。”龍寶潤說,他的想法合乎人情,屍體冷藏警方妥善保管著,總得聽聽家屬處理意見。

“你打算怎麽做?”

“近期派人去泰國,到頌猜的家報喪。”

明天罡思忖,這個態不好表。如果龍寶潤堅持去,還阻擋不住。其實要是純粹個人行為,也沒必要聽公安部門的意見,他如此問,是不是看警方的態度呢?

“明局,我們這樣做有什麽不妥吧?”

“我給你一點建議,在案子未破獲前,你們先不要派人去泰國。”明天罡覺得此事有必要請示市政府領導,再按程序處理,向泰國駐華使館通報,當然這些沒必要跟龍寶潤說,他說,“龍總,你看行吧?”

“好,聽你的。”

“龍總,頌猜住天歌酒店,是你們公司安排的嗎?”公安局長問。

“是他自己的主張。”龍寶潤思考後回答,說誰的主張都死無對證,龍寶潤怎樣回答自由度很大。

“有什麽特殊原因嗎?”

“跟我們做生意,住在公司是最合適不過,在他來之前,住處和辦公室都為他安排好了。”龍寶潤說,“頌猜堅持住在酒店,理由是自由一些,吃住方便,隻接受為他準備的辦公室,我們充分尊重他的意見。”

“他也在酒店裏辦公?”公安局長問。

“是這樣,有時來公司,有時在酒店。”龍寶潤說。

“他的安全問題怎麽考慮的?”

龍寶潤講頌猜沒帶保鏢什麽的,隻身一人來三江,公司提出給他配保鏢,被他拒絕。

“理由呢?”

“自由。”

這是龍寶潤第二次說到自由,以此推斷頌猜喜歡自由的人,獨來獨往,圖希身邊清靜。身價億萬的富翁,如此安全意識淡薄,終釀成禍患。

“都怨我沒堅持。”龍寶潤自責道,“他不同意配保鏢,我們應派人暗中保護他,不至於……”

“你們公司誰跟他在一起時間最長呢?”明天罡問。

“當然是翻譯。”

“翻譯是他自己找的,還是?”

龍寶潤說公司派的,我對你們偵察員講過。

明天罡不知道歐陽誌學昨天問過他,涉及到頌猜身邊的、接觸頻繁的人都要調查,篩選出重點人,尋找線索。他說:“龍總,你幫助分析一下,頌猜會遭什麽人殺害?”

“我還是認為,競爭的對手除掉他的可能性大。”龍寶潤接下去說,泰國的情況我們知道的很有限,或許有人蓄謀已久殺他,攆到中國來動手。

這個上午談話中,公安局長第二次問這個問題,龍寶房地產總經理也同第一次回答的一樣。

戴濤計算頌猜在生命最後的二十多分鍾裏走完幾百米,小餐館出來到殺人現場,要經過幾家店鋪門前,小食雜店把貨物違反城管規定擺放到路邊,以招攬顧客,也許頌猜走到攤兒前,刑警希望他跟店主搭過什麽話。

“他不吸煙,吸煙就好了。”刑警說,吸煙的人可能路過煙攤兒隨手買煙什麽。

“不管怎麽樣,我們還是問問。”戴濤說。

水果新鮮在路邊,見顧客光臨,男店主隨著輪椅移動過來,他是個殘疾人,熱情道:

“二位師傅用什麽?”

“哦,我們是公安局的。”刑警亮明身份,“向你了解點兒事情。”

店主望著警察。

“你晚上什麽時候收攤兒?”

“很晚,天氣好夜間十二點鍾。”店主說,“買貨的都是附近居民,熟人、回頭客,方便他們。”

“7月31日晚上天氣很好吧?”刑警問。

“很好,那夜我一點多鍾才關門。”店主說。

“大約十點鍾左右,你見一個外國人經過?”

店主問:“泰國人?”

刑警問:“你怎麽知道他是泰國人?”

店主說他經常攜個女子來買榴蓮,給她吃,說他的家鄉泰國產榴蓮,人稱果王。

“你們中國古代有人寫詩詠榴蓮。”頌猜對隨來的女子說。

店主驚訝泰國人中國話說的這樣好,印象特別深。

“還聽他們說什麽?”刑警問。

“吟詩。”

“吟詩?”店主說他們用漢語摻雜泰語吟的詩,他問女人你們吟的什麽詩,女人說詠榴蓮。在他請求下,她用粉筆寫在店主用來記事的黑板上。

“詩還在嗎?”

“我沒舍得擦。”店主是詩歌愛好者,拿出那塊小黑板,稱讚道,“一首好詩。”

天南何物最相思,雪樣心腸玉樣肌,飽極香從回處得,味嚐甘到盡時知。

漂亮的行草粉筆字,怪不得店主舍不得擦掉。

“女子寫的?知道她是幹什麽的嗎?”刑警問。

“這……”店主吞吞吐吐,說出的不是他想說的話,“翻譯吧,是個翻譯。”

“他們常來買水果?”

“榴蓮。”店主強調道,“倆人一起來,準買榴蓮。”

“最後一次是哪天?”刑警問。

店主翻動一個髒兮兮的本子,誰知道他在上麵記些什麽?可這樣猜測,賣榴蓮記錄,在他的小店榴蓮是最貴的水果,精細的店主賣出多少有詳細記錄,頌猜總是買榴蓮。他的目光停在某一頁上,說:“30日。”

“晚上幾點?”

“不是晚上,是下午。”店主記錄更詳細。

“31日晚上,你見到頌猜了嗎?”刑警問。

7月31日晚上,頌猜一個人步行,路過小店前,用泰語打招呼道:“乃先生!”

“乃!”店主聰明,你說乃我用乃回敬,是什麽意思就不懂啦,“買榴蓮?”

頌猜搖搖頭,朝身後比劃,意思是她沒來,不買水果。

“他咯嘎打著飽嗝。”店主形容道,“像鵝子叫。”

“他一個人?”

店主說他一個人,還說泰國人打飽嗝姿勢也像鵝子,詩歌愛好者拐扯到一首家喻戶曉的古詩上去,吟誦道:“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

“沒什麽人跟著他?”

“沒有。”

“見麵你們談些什麽?”刑警問。

頌猜問他是不是三江的老戶?店主說上找三輩都是本地土生土長。頌猜問他老輩還有什麽人健在?店主告訴他,爺爺早過世了,父母死於一場車禍,他也在那次車禍中失去雙腿。

“他還問些什麽?”刑警問。

“問得怪怪的,”店主至今也覺得奇怪,“他問聽沒聽說過劉和尚這個人。”

劉和尚?刑警也沒聽說。

“我說沒聽說。”店主說他聽後很失望的樣子,“一個泰國人,問一個中國人的名字,劉和尚?肯定跟廟有關,解放後三江沒剩幾座廟,**掃四舊,連僅剩下廟的廢墟都徹底毀掉了,青磚郊區菜農弄去砌豬圈。”

“還問你什麽?”刑警問。

“問三江市以前是不是叫亮子裏。”店主感慨道,“他對三江比我熟悉,這個外國人邪門了。”

刑警結束小食雜店的走訪,往前走,是家幹果攤兒,笸籮裏裝著榛子、鬆子、核桃、杏仁……一個女攤主見刑警走過來,扯著嗓子喊:“新進的水漏榛子!”

水漏榛子在這一帶很有名,還有落地香榛子、榛子王……也有美國大榛子。

“隨便嚐,先嚐後買,不買沒關係。”女攤主真把刑警當顧客了,不停地推銷貨物,“榛子富含油脂,有利於維生素在人體內的吸收,對體弱、病後虛羸、易饑餓的人有補養作用。可以治療卵巢癌和乳腺癌以及其它一些癌症,並對消渴、盜汗、夜尿多等肺腎不足者有益處……”

“老板,我們是……”刑警說明身份,問,“7月31日晚上十點你收攤沒有?”

“我有事一天沒出攤。”女攤主說。

“噢。”

刑警見沒戲,剛要走,女攤主叫住他們,說:“你們是不是了解那個外國小老頭?”在她眼裏五十多歲的頌猜是個老頭,用小來修飾,是說年紀不很高的老頭。

刑警停下來,覺得她好像知道什麽。

“他找過我舅爺。”女攤主說。

女攤主的二大爺是誰?頌猜找他幹什麽?刑警問問清楚,或許從中發現什麽線索。

“你二大爺是誰?”

“許福貴。”女攤主說。

數百萬人口的三江市,叫許福貴的人普通像一塊磚,隨時都可以看到。外商頌猜找他幹什麽?

“我二大爺八十一歲,耳不聾眼不花,過去的事都記得一清二楚。”女攤主說這就是頌猜找她二大爺的理由。刑警覺得問下情況也好,女攤主說他二大爺去了泰安走親戚,下個月才能回來。

白狼山腳下的荒草中,出現一輛被丟棄的灰色新寶萊,專案組命令羅紅泥帶人趕過去。

110巡警已在現場,車內空無一人,車門開著,車牌號讓刑警驚詫,他們剛看到陳寶元的車,兩個車的顏色、款式、車牌號一模一樣,不難判斷,出現在命案現場是此車非彼車。

“是它嗎?”巡警問。

“這就是我們找的那輛車。”羅紅泥肯定道。

110接的警,他們移交給刑警,報案人坐在警車上,巡警叫他下來,交給刑警,說:

“羅隊,他報的案。”

110巡警走後,羅紅泥問清報案人姓名後,問:“金師傅,你什麽時候發現這輛車的?”

“先前我從這裏經過,”金師傅是養鹿戶,一隻鹿越牆逃跑,他找鹿遇見這輛車,“於是我報了案。”

“你見到時,車門開著嗎?”刑警問。

“門開著。”金師傅做過聯防隊員,知道保護現場,“我隻站在車前往裏瞅瞅,什麽都沒碰。”

青草很深,也沒路通到這裏,車子拉荒開過來,現場離公路至少有三四公裏。車輪胎壓倒的蒿草直起腰,以此判斷,車丟到這裏有一周時間,三天前三江地區降了一場大雨,車輒腳印什麽的痕跡,被雨水衝刷幹淨。

“報告明局……”羅紅泥向專案組做了匯報。

明天罡馬上派人去勘查現場,指示羅紅泥詳細勘查那輛車,尋找破案線索。

轎車內側窗玻璃上找到一枚指紋,準備回去進行比對。後備箱、座椅上沒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棄車後清理過,加之七天時間風吹雨打……百密有一疏,懸掛在窗前的小飾物,引起警方的注意,不是大眾工藝品,比如風鈴、吉祥語之類,是手工製作的小荷包,靠近它有股濃烈的香味,牡丹圖案中有兩個字母:AN。

警方分析這輛車,基本確定是犯罪分子7月31日製造血案使用的車輛,交警部門給出是輛套牌車的結論。殺手駕駛套牌車作案後丟棄,那車的來源呢?一是為作案新購買的交通工具,二是盜竊的車輛,而且盜竊的又是輛套牌車,夠蹊蹺的。

寶萊車的確很新,剛剛購買不久,如果在三江汽車銷售公司、車行購買的,有可能查到。更直接的查找方法是找車主。

小荷包上的這兩個字母,成為警方尋找該車主的突破口,專案組專門召開會議,專題研究,是一條線索大家認同,兩個字母代表什麽,各抒己見──“如果是一個詞匯,應該是‘愛你’。”

“如果是一個名字,應該是‘安泥’。”

“如果是英文,某個詞組的字頭。”

一切都是如果,難以確定。

“我建議把這個信物,姑且就叫它信物,一起對外公布。”羅紅泥提出建議,大家一致讚成。

兩天後,尋車主的啟事出現在三江各家媒體上。很快,一個女子來到專案組,問誰是羅警官。

“我是,你是?”羅紅泥問。

“在報紙上看到你們的啟事,聯係電話是羅警官。”女子肯定地說,“你們撿到的那輛車是我男朋友的。”

車主找上門來,令刑警異常興奮。

“你男朋友叫什麽名字?”

“安泥。”女子說,“你們刊登的那個信物圖片,是我親手繡的,裏邊裝著香草。”

“你男朋友怎麽不來認領自己的車?”刑警問。

“他不敢。”女子語出驚人。

刑警驚然,線索出現。

“為什麽?”刑警問。

女子沒有正麵回答,卻問:“警官同誌,問個事兒。”

“說吧。”

“假如我男朋友的車給人偷了,犯罪分子偷去他的車作案,像殺人什麽的,他犯不犯法啊?”

刑警聽出棱縫兒,這輛車是他男朋友的肯定,被人偷去作了案,谘詢警方……女子等待回答。理論上說車主不負什麽責任,該輛車是這樣嗎?凶手槍殺頌猜使用這輛車,車主丟車為什麽不報案?

“他從黑市買的車牌子……”女子道出實情。

“使用套牌違規的問題,由交通部門來處理。”羅紅泥說,“你叫你的男朋友來,我們跟他談談。”

“談?不是誘捕他?”女子想法怪異,擔心道。

羅紅泥跟她說了一番,才解除她的疑慮,打手機道:“安泥,是我,貓!在哪兒,刑警隊……問啦,沒你的事兒,趕快過來吧。”

刑警望著她。

“馬上就過來。”女子放下電話說。

等她男朋友過來的時候,羅紅泥求證什麽,問:“你繡的字母AN是什麽意思?”

“我男朋友名字,還有一層意思,”女子略帶羞澀,說,“愛你!”

“噢,是這樣。”刑警釋然,分析沒偏差。

安泥到達時,刑警愕然。原以為美麗女子愛你的安泥是個年輕的帥哥,一個鬢角花白的男人站在麵前。

“他是我的男朋友,安泥。”女子聲音驀然變得嬌滴。

誰見了他們的關係心裏都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女子跟這個男人年齡差幾十歲,最容易讓人想到傍大款,刑警不能這麽想。

“我錯啦,為逃費使用套牌車,我是李鬼。”安泥態度十分誠懇道。

羅紅泥說套牌車的事由交警處理,他說:“說說你的車吧。”

“我開車和貓……”安泥望眼身邊女子,貓是她的名字,或許是昵稱,“去餐館宵夜,把車丟啦。”

“幾號?在哪個餐館?”刑警問。

“大連灣。”

“車停放在哪兒?鎖好車門了嗎?”

“餐館門前,”安泥後悔不迭道,“我忘記鎖車門,連鑰匙都未拔掉,進到餐館裏才想起忘記鎖車門,轉身回去,車就不見啦,前後也就三五分鍾時間。”

“你沒報案?”

“沒敢,這不是理虧嘛,套牌……”安泥說。

專案組午後三點鍾召開碰頭會,各組匯報走訪情況。

“各組先匯報情況,然後再討論。”主持會議的局長明天罡說,“歐陽,你先講吧。”

“我們組任務了解頌猜情況,到龍飛房地產公司,總經理龍寶潤做了介紹……”歐陽誌學講了走訪情況:頌猜辦公地點有兩個,龍飛大廈二十層和天歌酒店8088房間,大部分時間在天歌酒店,有時也去白狼山建築工地,活動範圍在這三個點之內,接觸的人不多,公司辦公室主任郭宇時常到酒店看望,關心他的食宿;外出坐龍總的車子,司機鄧學武接送他;經常跟他在一起的人是翻譯,她叫溫暖。他說,“我們發現一個疑點,過會兒再說。”

“好,羅紅泥講吧。”明天罡說。

“我們組負責找車,是這樣……”羅紅泥講了先找到一輛和命案現場相同的車,車型、顏色、車牌號都符合,但是很快排除掉。白狼山腳下荒草中被丟棄的車輛,也跟命案現場的車一模一樣,車主出現,他丟車因為是套牌車,未敢報案,可以肯定該輛車就是凶手使用的,但原車主丟車得到證實。他說,“我們走訪的情況就是這些。”

“戴濤,你們組。”明天罡點名道。

“我們組在命案現場周圍尋找新的目擊者,從頌猜那晚吃飯的蕎麵餄餎館開始走訪。崔老板講了經常來她這裏吃飯的頌猜……”戴濤從崔老板講到食雜店主、幹果女攤主整個走訪過程。

“翁力,講講你們組的情況。”明天罡說。

“我們找槍……”翁力講了走訪丟槍者馬光輝的經過,最後說,“討論時我還要詳細說,馬光輝有戲。”

“有戲?”明天罡感興趣,問。

“是,有戲。”翁力肯定道。

“有戲,一會兒你就先說。”明天罡做了小結,說各組按專案組的部署,工作很有成效,同誌們辛苦了,會議往下進行,“翁力,說說你的戲吧。”

“我們找到丟槍的馬光輝,說到我們推斷是支警槍射殺頌猜時,他卻這樣說,肯定是我丟的那支槍。”翁力說。

“他說得那樣肯定嗎?”有人問。

“肯定,而且還說,隱藏七年,2555天,終於露麵。”翁力解釋這句話,“馬光輝丟槍七年,所以他說2555天。”

“他認為他丟的槍未流到外地,藏匿在三江,是這個意思吧?”

“是,七年裏馬光輝一直在暗暗尋找那支槍。”翁力說,“我說的有戲在這兒,他似乎清楚槍在什麽人手裏。”

會是什麽人?假設成立的話,偷馬光輝槍的人為什麽殺死頌猜?七年前的丟槍案跟“7·31”命案能聯係到一起嗎?

“是不是考慮並案?”有人建議道。

明天罡問歐陽誌學:“歐陽,你的意見呢?”

支隊長歐陽誌學傾向並案,警槍射殺了外商頌猜,丟槍人馬光輝又是那樣肯定是他丟的那支槍,具備並案的條件,順著槍的線索偵破下去,可能找到凶手線索,隻是目前看,槍的線索不清晰,並案的時機不太成熟,他說:“槍的線索要緊緊抓住,馬光輝一定還有沒有說出的東西……兩案暫時不並。”

“翁力你的意見呢?”明天罡問。

“我同意歐隊的意見,案子暫不並,抓住槍的線索,一旦突破,槍殺頌猜案將隨之突破。”翁力又說了句:馬光輝的確有戲!

明天罡做了安排,他說:“翁力你下步工作,抓住丟槍這條線索,接觸馬光輝,做他的工作,爭取他的配合,盡快弄清槍落在什麽人手裏。具體行動方案,待我跟歐陽商量後確定。”

“是。”

“紅泥,講講你對車的看法吧?”明天罡說。

出現在命案現場的車找到了,線索也到了頭,車主安泥怎麽也不像凶手,丟車大連灣酒店保安予以證實,基本可以排除安泥,那叫貓的女人不存在嫌疑。

“偷車人是凶手或者是同夥無疑,”羅紅泥說,“如果繼續追車線索,尋找偷車人則是重點。但是不同於查找盜搶機動車團夥,多個環節可找到他們的蹤影,尋找一個順手牽羊的殺手,難度很大。”

“你有什麽想法?”明天罡問。

“放棄以車找人……”羅紅泥認為找凶手使用車輛到此,毫無目標去找一個盜車的人,費時費力。

與會的刑警討論一下,認為這輛車出現在命案現場,找到它未料到是輛被盜的套牌車,對破案價值不大,隻是找到一輛現場作案工具的車罷了,如果它有生命會表達,一定大呼其冤,毫無知情地給強行使用了。

“尋車可以到此。”明天罡轉向戴濤,“你們組……”

“有個疑點。”戴濤走訪時發現,頌猜中國話說得相當水平,對三江的風土人情很了解似的,“他儼然是個老東北人,像在此地長期生活過。”

這個疑問引發刑警的想像和猜測,如果說一個外國人學會漢語很平常,熟悉東北風土人情,可通過影視、文學作品、民俗資料了解,那他熟悉三江地區呢?

“也許過去他在我們這裏生活過。”

“怎麽可能呢?他是泰國人,沒聽說三江地區有泰國人居住,泰裔的人也沒有。”

“他的父輩或爺輩……”

“頌猜又不是山東人,闖關東。”

想像和猜測都不能破譯頌猜,至少目前沒有破譯。戴濤說:“他向居民打聽過老爺廟,問一個叫劉和尚的人。”

劉和尚?明天罡記憶中有這麽個人,是早年三江地區的一個人物,哪一本縣誌上記載過。他問:

“頌猜向誰打聽此人?”

“一個上年紀的居民,叫許福貴。”戴濤說。

“你們見到這個許福貴沒有?”明天罡問。

“沒有,他的親戚說他去泰安串門,過幾天回來。”戴濤說。

明天罡覺得這是一條新線索,對了解頌猜很重要,命戴濤找到許福貴,問清頌猜都問些什麽。

最後,歐陽誌學講了在頌猜住的天歌酒店8088房間,發現野外探險或登山、攀岩用的東西。

“他有這個愛好?”有人疑惑道。

大家覺得不可思議,一來與頌猜的身份不符,他是一個商人,弱不禁風的體質,不像是有那種愛好的人。再者說白狼山懸崖峭壁不多,攀登用不上這些東西。

“有其他用途呢?”刑警小韓道。

“我看沒什麽用處,總不至於用它去攀登腳手架吧?”

“這些東西做什麽用順便查查,不做重點。”明天罡思量後說,下一步必須接觸翻譯這個人物了,走訪聽到的反映看,她在頌猜身邊時間最多,顯然知道頌猜的事情最多,之所以把她放在後邊來走訪,遵循先外圍的原則。他說,“歐陽,你安排。”

“羅紅泥,任務交給你……”歐陽誌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