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案件有重大進展 18 殺人動機

重案隊聚集在淩季雨住處門外,連劉苡嵐都來了。考慮到裏麵可能是殺人碎屍的凶徒,出發前還特別配了槍,張雲軍、蘇曉巍都拔出槍,和王一川一起貼靠在房門左右。其他隊員也貼牆站著,一聲不吭。趙繼剛拎著工具箱,單膝跪地,在樓梯口等待。王一川看了下防盜門,低聲問:“開鎖的人沒來?”

張雲軍低聲道:“趕過來還需要點時間。要不要說水漏到樓下去了,把門叫開?”

“試試。”

小顧從後麵摸過來,與王一川等人彼此交換過眼神,就站在門前按門鈴,還咚咚地砸了兩下,用滬海市本地話叫著:“502,儂在啦?儂衛生間漏水,漏到阿拉屋裏廂了!”

連敲兩遍,房間裏卻悄無聲息。是沒人,還是發現警察後逃跑了?想到後一種可能,王一川決定:“不等了,破拆!衝進去!動作要快!通知下麵的人注意!”

趙繼剛拎著液壓剪斷器趕到門前……

防盜門被破拆開了,持槍隊員交替掩護著衝進去,同時打開每個房間的燈。王一川是第二批突擊進去的,進去時各個房間都響起短促的“沒有”聲。後續隊員也依次進入,開始進行搜索。

這是套破舊的一室一廳老式公房,包括一間臥室、一間客廳、一個陽台、一個衛生間、一個廚房。隊員們四處搜索著,王一川收起槍,先探頭望了望大門左邊的廚房,又看了右邊的衛生間,衛生間和廚房的窗子都是上下提拉式的,外麵有固定式的紗窗,難以出入。往前走了兩步,他看到蘇曉巍和小顧在檢查臥室的窗台和床底,衣櫃已經被打開。

家具如同房子一樣破舊,看來淩季雨的經濟狀況確實不好。

走進客廳,他看到有隊員在陽台上查看四周,張雲軍站在客廳中央直直地盯著牆壁。王一川走過去,看到牆壁上的內容,他的眼睛睜大了。

牆上貼滿了白紙,一張範桂花的照片被貼在正中央,上麵用紅筆畫了“×”。在那照片的周圍亂七八糟地寫著文字,這些文字用線和箭頭互相連著。王一川從裏麵找到了範桂花的住址,看到了富利東聯金控這個名字,還有一個叫“東豐濱城”的地址。

“這小子在跟蹤範桂花?”

“你看下這張照片,”王一川指著範桂花的照片,“很明顯是偷拍的。”

牆上的其他文字雜亂無章,比如有的地方寫著“鐵山市,判過”,有的地方寫著“仙人跳”,還有的地方寫著“買了房子,比較有錢”“人去哪了?”。

這些文字沒有規律可循,但肯定隱藏著很多信息。王一川拿著手機拍照,張雲軍向後一步讓開位置時,注意到了左邊一個區域。

“王隊,你看一下這裏。”

王一川順著張雲軍的手看去,那裏畫了一個大圈,圈裏從上至下列了四個名字,並且在不同名字後麵做著標記。

李少萍——?

範桂花

王大勇——?

馬東——去了甘省。

圈子右邊用潦草的文字寫著:“解散?”

“這王大勇、李少萍、馬東是誰?”王一川猜測,“淩季雨把他們寫在一起,是不是有什麽關聯?你看還寫了‘解散’兩個字,這幾個人以前是一起的嗎?”

“不知道。”張雲軍說,“從這些東西可以看出淩季雨一直在盯著範桂花,結合他知道屍塊是範桂花的,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得有九成了吧?”

“概率不小於七成。”王一川說,“馬上叫技偵來出現場,另外通知一下傅隊長,告訴他我們可能找對人了!”

半個小時後,更多支援力量趕到了,傅朗也匆匆而來。技偵的人開始對整個房間進行勘查,收集指紋、毛發,仔細清點物品,特別是對牆上的圖文拍照留證。章啟輝穿著連體衣,用戴著手套的手摸了摸茶幾上的灰,判斷道:“看這灰,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啊……”

“是不是上次找完咱們,他回來自己發現說漏了嘴,就潛逃了呢?”王一川猜測。

“有可能。”傅朗說,“同誌們辛苦一下,今晚加個班。我馬上向局裏匯報。一川,這次你辛苦啦!”

他和王一川握了下手,就分別給魏巍支隊長、陳副局長打電話,一邊打電話一邊帶著重案隊的隊員下樓,把現場完全交給技偵。王一川坐進那輛破麵包車,張雲軍、蘇曉巍、歐陽寧娟、趙繼剛、小顧、劉苡嵐就聚集過來,有的坐到車座上,有的圍在車門口。王一川也不說廢話,直奔主題:“現場情況都看到了,大家說說吧。”

“我早就說這人是個壞坯子!”劉苡嵐怒罵道,“你看他平時那副樣子!”

“得馬上布控。”張雲軍皺著眉頭說,“火車站、碼頭、長途汽車站、機場,所有離開滬海市的通道都要布控!還有賓館酒店、洗浴中心的入住信息也要監控。”

“如果他幾天前就發現自己可能暴露,早就跑了。”歐陽寧娟說。

“查!現在購票都是實名製,查過去幾天通過鐵路、公路、機場離開滬海市的人裏有沒有他!”王一川眯起眼睛,開始吩咐,“這件事由劉苡嵐負責!”

“是!”

“小顧去查一下淩季雨的履曆,從上學的時候到現在,有什麽資料都收集過來!還有他家裏的情況,都要!”

“沒問題!”

“他寫的那幾個名字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什麽馬東、李少萍,這幾個名字和範桂花寫在一起,肯定有什麽原因,很有可能和死者為什麽被殺有關。老張,你負責查一下,範桂花過往交際的人裏有沒有這幾個人!”

“明白!”

“還有,他在牆上寫富利東聯金控的名字,可能與範桂花的生活軌跡有關。這個東豐濱城又是怎麽回事?老蘇明天去查一下,這個小區裏有沒有範桂花的房子。如果查不到,再去那裏的物業走訪下,問他們見沒見過這個老太太!”

“是!”

“歐陽去走訪一下那幾個跟淩季雨有合作的小攤子,查查淩季雨有沒有其他聯係方式,我們要通過他的手機定位。另外問問有沒有人知道淩季雨是否有別的落腳點。”

“收到。”

“布控的事今天夜裏就會匯報上去,估計明早專案組要開會,一開完會,這些事大家就做起來!”

“是!”所有的人一起答道。

新的一天開始了,整個城市籠罩在晨曦中。馬路上漸漸匯起車流,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越來越多。已經是深秋,微冷的空氣讓人神清氣爽,可是重案隊會議室裏的人卻都雙眼布滿血絲。對淩季雨家的突查是“11·7特大殺人案”偵辦的重大進展,薑局長、姬政委、陳副局長天還沒亮就趕到重案隊聽取案情匯報,查看部分已經匯總出來的資料。聽到重案隊已經安排下去的措施,薑局長望了重案隊這邊一眼,說:“很好,很果斷,思路對頭。”

傅朗指著王一川說:“這些措施都是一川安排的,突襲淩季雨家也是一川找到的線索。”

薑局長點點頭,對王一川又說了句:“很好。”對他來說,這算是很難得的誇獎了。

“這不很好嗎?以後多花心思辦案,少惹點事!”陳副局長感歎道。

布控的任務昨天夜裏就交代下去了,上午的會議開了沒多久,薑局長就對王一川昨夜布置的其他各項任務加以強調,要求盡快實施。不過,一些新發現的情況也使這個案子變得更加複雜。

“通過物業的監控查到,我們的同誌進入小區後,有一個人走出了小區,”王一川點著遙控器,在投影上播放著視頻,“大家看一下這個人的裝束,和前段時間給我們塞匿名信的那個人是不是一樣?你們看這件衣服,還有這個挎包!”

在重案隊門口塞信封的那段視頻也被調出來,放在一起供大家比對。通過對那個人身上幾個特征的比對,所有人都認為這應該是一個人。視頻裏,這個人從小區裏走出,走到門衛室的燈光下時,他抬頭看了一下,燈光照到了他帽子下麵的眼睛。

王一川點擊暫停鍵,對畫麵加以放大,於是監控裏那張戴著口罩和被鴨舌帽遮擋的臉就被放大到大半個屏幕。王一川用激光筆指著口罩上方露出來的眼睛和一半鼻梁,問大家:“你們認一下這是誰?”

“這不就是淩季雨嗎?”劉苡嵐叫了起來。

“是他!絕對是他!”

張雲軍輕輕一砸桌子:“也就是說,在我們突襲他家的時候,他在現場附近,就在我們眼皮底下大搖大擺地走了!”

“你們有沒有覺得奇怪?”王一川說,“知道屍塊身份的人最有可能是凶手,淩季雨知道死者是範桂花,而且從他家裏得到的信息表明他跟蹤過範桂花,一直在盯著範桂花,所以他有可能是凶手。可是如果淩季雨是凶手的話,他為什麽要給我們送線索呢?如果他不是凶手的話,他又怎麽知道範桂花已經死了呢?”

“補充一下,”張雲軍說,“送線索的人就是夜裏去範桂花家撬門的人,也就是說,範桂花死後,淩季雨去範桂花家撬過門!”

會議室裏嗡嗡地議論起來,這的確是件很矛盾的事。後麵的一個年輕警察舉起手。

“方彪,你來說一下。”薑局長指了一下。

這是個技偵部門的人,戴著眼鏡,有點緊張地站起來。

“有、有沒有一種可能,”方彪說,“有些凶手在實施犯罪前後會故意挑戰警方,主動釋放線索,以證明自己的智商高於警方,一旦形成對警方智商上的碾軋,他就會從中獲得成功感。還有的凶手喜歡那種操縱的感覺,他一步步安排線索,牽引著警方的偵查步驟……”

“你學過犯罪心理學?”薑局長問。

“大學時輔修了一點點。”

“重案隊這邊怎麽看?”薑局長問。

“不排除這種可能,不過我們目前不好這樣考慮。”王一川答道,“這種思路認為凶手可能把殺人、戲弄警方當成一場遊戲,這需要超高的智商和策劃能力,但是在我們實際辦案中,至少我是很少遇到這種情況的。我傾向於淩季雨是凶手,不過目前我還沒找到殺人動機,這裏麵的謎團可能需要更多取證。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他,不能讓他跑了!”

“嗯。這個案子肯定還有疑點。”薑局長總結說,“比如我看了你們的資料,還有兩個人進入過範桂花的家,這兩個人又是誰?不過當務之急是抓淩季雨,看從他身上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就在這時,小顧從外麵奔進來,手裏拿著文件,他向領導們敬了個禮,然後快速走到傅朗身邊,把文件遞給他。傅朗看了一下文件,臉色不由得一變,把文件遞給王一川,王一川拿過來閱讀了一下,眼睛也睜大了。

“發生了什麽事?”薑局長皺著眉頭問。

王一川站起來將文件雙手遞給薑局長。

“領導,動機可能找到了。”

薑局長詫異地看了王一川一眼,一把把文件抓過去翻起來,旁邊的姬政委、陳副局長都探過頭去。

薑局長把文件遞給王一川,說:“投影,跟大家說一下。”

文件交給劉苡嵐,在她處理的時候,王一川大聲說:“這是遼省公安廳調出來的資料,2000年在火車上,淩季雨因為猥褻一位叫李少萍的姑娘,被鐵路警察抓獲,還因此被罰了款。淩季雨本人當時不承認,不過有目擊者給被猥褻的姑娘作證,那個作證的目擊者,就是範桂花!”

會議室裏安靜了幾秒鍾,接著哄的一聲亂了。陳副局長拍著桌子說:“破了,破了!”魏巍支隊長說:“報複殺人!這是在報複當年的證人!”

王一川道:“據我們從別處得到的消息,當年淩季雨被罰款後,因為缺少生活費,又在學校裏偷錢,導致名聲盡毀。這些年他在滬海市主要也是靠野路子過日子,生活窘迫。他很有可能對當年的證人懷恨在心,伺機報複。這個人有可能在滬海市碰到了範桂花,進行跟蹤和籌劃,最終殺人碎屍。從他牆上寫的那些名字來看,他的目標應該不止範桂花,還有一個叫李少萍的,就是當年被他猥褻的女人,可能還沒找到;還有兩個叫馬東、王大勇的,不知道是誰,不排除也跟當年的事情有關!他好像已經查到那個叫馬東的人的去向了,注明去了甘省。”

“這是要連環殺人啊?”趙繼剛在下麵說,“趕緊抓!”

薑局長一揮手,會議室裏立刻安靜下來,一張張因為興奮而漲紅的麵孔對著他。薑局長掃視一圈,下達了命令:

“布控,照片發給所有一線的同誌,見了就抓!其他同誌按照之前的部署,抓緊取證!”

會議一結束,重案隊的人迅速按照王一川之前的部署開始取證。王一川和歐陽寧娟簡單分工了一下活動範圍,分別趕往淩季雨常去的幾個看守所和派出所,去找附近幫淩季雨通消息的攤販、小賣店店主。

滬海市是遠東最大的城市,下轄16個區,每個區都有自己的看守所,除此之外還有滬海市第一看守所、第二看守所、第三看守所,算起來數量驚人。派出所數量372個,僅滬東的派出所就超過60個。王一川和歐陽寧娟基於淩季雨以前向滬東分局提交過的委托書,將他的活動範圍主要劃定在兩個較大的區域,一是幾個看守所所在地,主要集中於滬東的中南部;二是經偵、重案隊和區局所在區域,在滬東的北部。南部單位相對較少,包括滬東看守所、滬海市第一看守所、黃滬區看守所(借了滬東區的地方),但距離相對較遠,歐陽寧娟能開劉苡嵐的車,所以由她負責;北部單位較多,有六家派出所和一支經偵支隊,但距離相對近一些,地鐵交通也方便,由王一川負責。

分派好以後,兩個人分別帶著淩季雨的照片,出發前去調查了。

這一查就查到日頭偏西。王一川累得口幹舌燥,一天下來他隻跑了四家派出所的門口,並且一無所獲。大部分店主說沒見過淩季雨,有幾家承認認識,但不承認收過他的錢。他們提供的淩季雨的手機號碼是警方已經掌握的,技偵的人試圖通過這個手機號碼看淩季雨還在不在滬海市,發現已經成了空號。歐陽寧娟那邊的情況也差不多。

隊裏的消息倒是源源不斷地傳過來。

對近七天的鐵路出行、長途汽車出行和飛機出行的旅客名單進行了檢索,他們沒有發現淩季雨的名字。現在偽造身份證沒那麽容易,這意味著淩季雨有很大的概率還在滬海市。

張雲軍在東豐濱城小區沒查到範桂花的房子,這個小區剛換了物業,對於之前的事情一無所知。人家倒是很配合,把業主名單都拉出來了,裏麵確實沒有範桂花。

王一川站在街道上望著近處遠處的樓房街道。經濟發展帶來人口聚集,從而形成城市,城市又吸引更多人口湧入,從而不斷擴張。如今的滬海市已經成為2500萬以上人口的巨無霸,在裏麵找一個藏起來的人,難度如同大海撈針。他知道,淩季雨應該就躲藏在城市的某處,甚至有可能就躲在旁邊這幢樓上,正通過某個窗口窺視著自己。可是隻要他不走動,靜靜地蟄伏,警方就沒法找到他。

王一川開始考慮一個可能性:淩季雨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他能等待很多年再報仇;同時他也是一個複仇心思很重的人,因為時隔那麽多年他都沒放過範桂花。範桂花隻是個證人,他都不放過,那麽被他猥褻的李少萍呢?他會放過?

還有馬東、王大勇,查清楚這幾個人的身份以及下落,也許可以引出淩季雨。

還有,淩季雨在牆上寫富利東聯金控的名字,是不是也意味著他去過富利東聯金控?如果去過,去幹什麽?打聽範桂花的身份?如果他去打聽過,那就更加能證明他確實是在跟蹤範桂花了。

想到這裏,王一川加快速度向地鐵站走去。

來到富利東聯金控公司所在商務樓下時,天色已經昏暗,太陽開始落山,大量的人正湧出商務樓。王一川知道已經過了工作時間,不過想到溫柔的殷總,他覺得自己可以試一試,因為她一定會幫助自己的。

他向入口走去,邊走邊習慣性地不時左右瞥一眼。走上台階,他突然站住,剛才那一瞥裏,似乎有一個身影很熟悉。

王一川猛地轉過身,台階下的花壇邊,有一個人坐在那裏,他戴著鴨舌帽,穿著深色外套,背著一個挎包。他沒戴口罩,於是王一川看見了淩季雨那張吃驚的臉。

兩個人相隔20多米,一個在台階上方,一個在台階下麵,彼此對視,中間是來往行走的上班族們。淩季雨的臉不像以前那樣輕佻,而是嚴肅的、陰沉的。他和王一川對視了十幾秒,突然轉身,沒命地推開擋路的人,沿街跑去。

“站住!”王一川怒吼一聲,幾步跳下台階,中途還把一位穿西裝的男士撞進了花壇裏。他顧不上查看,在人流中向淩季雨的背影追去。淩季雨的速度很快,已經跑出去幾十米,王一川來不及打電話叫支援,隻能拚命追逐,唯恐讓他跑了。在他身後,富利東聯金控公司所在的商務樓逐漸遠去。

兩個人在街頭追逐,引起了小範圍的混亂,這樣的混亂是引不起樓上的人的注意的。在14樓一間漆黑的辦公室裏,兩個人正糾纏在一起。

明明隻是來簽約,可是在來之前,譚小雅猶豫了良久,鬼使神差地洗了個澡,選了一件領口比較低的裙子,還換了一條新的帶花紋的連褲襪。

“其實我這樣穿也很正常,”她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男女之間都有點小曖昧,我又不想做什麽。有時候這種小曖昧有助於拉近關係,增加商業機會。”

可是,在馮天海突然鎖上辦公室的門,關上燈,抱住她的時候,譚小雅陷入了迷亂。她在馮天海的懷裏激動著,害怕著,羞恥著,卻始終沒有用力推開他,他的手探進她的衣服,她隻是按著不讓他繼續深入。她知道自己隻要拒絕,就能結束這一切;隻要喊一聲,外麵的人就能進來。可是她隻是死死地咬住牙,身體僵硬著,和他糾纏著。

這樣的表態無疑是“不拒絕”,馮天海的手像魔鬼一樣,終於突破了她的防線。所有在王一川麵前堅持的高傲、矜持,在馮天海強大的氣場前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反而隱隱有了一絲被對麵這個男人征服的渴望。

樓下,王一川追逐著淩季雨遠去。

樓上,譚小雅在馮天海有些粗暴的動作中摔趴在辦公桌上,隨後她聽到自己的裙子被撕裂的聲音。在放棄抵抗的那一瞬,她緊緊抓住桌角,發出一聲嚶嚀,吐出了一口絕望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