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積極問題讓你嚐試改變

單靠一項研究回答不了我們所有的問題。相反,它隻會讓我們更渴望更多答案。我們又發起了第二項研究,這次的研究對象是參加我領導力講座的人,人們連著十天回答6個積極問題。我根據自己的經驗和其他文獻中能讓員工感到投入的因素,“逆向設計”了這些問題。以下是我提出的6個積極問題,以及選擇它們的原因。

1.我今天是否盡最大努力去設定明確目標了

有明確目標的員工比沒有明確目標的員工投入度更高。不必驚訝。如果你沒有明確的目標,不妨捫心自問:“我是否全身心投入了?”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全身心投入做什麽呢?”這道理適用於大型組織,也同樣適用於個人。沒有明確的目標,就沒有投入。在2008年金融危機以後,我和一家銀行的高管合作,該銀行在三年時間裏走馬燈般換了三任CEO,一時間失去了方向,這直接體現在高管們慘不忍睹的投入度分數上。他們得分最低的問題是:“我有明確的目標嗎?”把這個問題調整為積極的形式,立即就產生了不同的效果。這些主管不再消極等待別人安排任務,而是自己每天設定目標。從此以後,這些因為領導無能而士氣低落的高管,投入度出現了大幅提升。

2.我今天是否盡最大努力去實現我的目標了

特瑞莎·阿瑪貝爾博士在她嚴謹的研究和《進步原理》一書中,表示有“不斷進步”感覺的員工比沒有這種感覺的人更加投入。我們不僅需要特定的目標,還需要看到我們在不斷接近而不是遠離目標。任何退步都是令人沮喪泄氣的。想象一下,如果你選擇了一個目標,結果卻沒有做好它,反而越來越差,這時你會有什麽樣的感覺?你的投入度會有何變化?進步可以讓我們取得的所有成績都更有意義。

3.我今天是否盡最大努力尋求人生意義了

到了我們這把年紀,我覺得已經沒必要再去爭辯尋求意義和目標能否改善生活了。在此我很推崇維克多·弗蘭克爾1946年的名著《活出生命的意義》。弗蘭克爾是奧斯維辛集中營的幸存者,他講述了在最難以想象的逆境中,尋求人生意義的過程是如何保護我們的。尋求人生意義是我們自己的事,不要讓公司來為我們代勞。這個問題給我們提出了挑戰,不論做什麽,都要更有創造性地去尋求人生意義。

4.我今天是否盡最大努力追求快樂了

人們依然在討論快樂是不是影響員工投入度的一個因素。我想,這是因為快樂與人生意義是相輔相成的,這兩者缺一不可。如果員工匯報說他們很快樂但是他們的工作沒有意義,他們就會感到空虛,好像他們隻是為了玩樂浪費自己的生命。另一方麵,如果員工認為他們的工作很有意義但是不快樂,他們就會有種類似殉道者的感覺,不願意繼續留在這樣的環境裏。

就像丹尼爾·吉爾伯特在《撞上快樂》一書中指出的一樣,我們並不擅長預測什麽能讓我們快樂。我們認為我們的快樂源泉在“外界”,比如更好的工作、更多的錢、更好的環境,但最後往往發現它在“內心”,當我們不再等待其他人或事物給我們帶來快樂,而是自己承擔起讓自己快樂的責任,就會發現快樂就在我們身邊。

5.我今天是否盡最大努力構建良好人際關係了

蓋普洛公司提問員工:“你在工作中有好朋友嗎?”他們發現這個問題的答案與員工工作投入度直接相關。這個問題調整成積極問題之後,可以提醒我們堅持培養甚至創造良好的人際關係,而不是不停審判我們現有的人際關係。“得到好朋友”的最好方法,就是“做一個好朋友”。

6.我今天是否盡最大努力全身心投入工作和生活了

這個問題觸及投入度的核心:要想增加我們的投入度,我們必須問自己是否盡了最大努力去全身心投入。與訓練時相比,一名跑步運動員在比賽中更有可能跑出好成績。類似的,如果一名員工有意識地去嚐試更加投入,並嚴格衡量自己的努力程度,他就會更加投入地工作。

這是一個自然實現的動態過程:衡量我們投入度的做法,能夠強化我們堅持投入的承諾,並提醒我們要對自己的投入度負責。在十天的跟進之後,我們問他們:“你感覺怎麽樣?你有進步嗎?”迄今為止,我們已經對2537人進行了79次研究,結果非常令人振奮。

37%的研究對象報告說在所有六方麵都有改善。

65%的研究對象至少在四方麵有所改善。

89%的研究對象至少有一方麵有所改善。

11%的研究對象各方麵都沒有改變。

0.4%的研究對象至少有一方麵出現了惡化。太意外了!

鑒於人們根本不願意改變的特點,這項研究表明,積極的自我提問能夠誘發我們與世界交流的新方式。積極問題揭示了我們正在嚐試什麽、放棄什麽。通過這種做法,它們讓我們認清了自己能夠改變什麽,讓我們擺脫了犧牲感,充滿了控製感和責任感。

“每日問答”測驗

我在思考“你有沒有明確的目標”和“你有沒有盡最大努力去設定明確目標”之間的區別時,突然醒悟到,我自己在生活中也同樣犯了用消極問題代替積極問題的錯誤。

多年以來,我堅持每晚進行一次跟進,我稱之為“每日問答”(Daily Questions),不論在世界的哪個角落,我都要找個人給我打電話,問我幾個特定問題。每天都是如此。很長時間裏,我都向自己提出不變的幾個問題,大多聚焦於我的身體健康,因為如果沒有健康的身體……你明白它的後果。第一個問題總是“我現在快樂嗎”這對我很重要,接下來是:

我今天過得是否有意義?

我今天體重是多少?

我今天有沒有做有益於麗達的事,或者讚美她?

諸如此類。每晚誠實地回答這些問題,讓我得以堅持專注於自己的目標,成為更快樂、更健康的人。十幾年來,這成了我一種固定的自我調節方法,沒有它,我一年得有180天生活混亂。我不是在吹噓自己做了這個測驗,而是在懺悔自己是多麽缺乏自律。

如果當天早些時候我和一名客戶到戶外邊散步邊聊天,我會匯報我們散步了多少分鍾;如果我晚上熬夜、清晨早起,我會匯報自己短暫的睡眠時間;如果我當天忘記問候麗達了,我對最後一個問題的回答就將是否定的。這通電話最多不會超過兩分鍾。

從凱莉的那種積極或消極的角度來研究我的問題清單,我意識到其中很多問題設計得不夠合理,或者算是消極問題。它們起不到刺激或激勵效果,它們誘發不出我的奮發努力,它們隻是讓我評估自己當天實現目標的情況。如果我看了很久電視,我在回答時也不會譴責自己或者感到羞愧,也不會感到自己的懈怠,或者對自己感到失望。我總以為明天就可以做得更好。如果一天天過去我依然沒有進步,我也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我參考凱莉的積極問題,對它們進行調整,使之更有意義:

我今天盡最大努力追求快樂了嗎?

我今天盡最大努力克製自己看電視或者上網了嗎?

我今天盡最大努力避免高脂肪食品了嗎?

我今天盡最大努力做有益於麗達的事,或者讚美她?

忽然之間,我不再讓人問我一天的表現如何,而是問我努力了多少。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很有意思,因為按照我之前的做法,如果我不快樂或者忽視了麗達,我總會歸咎於一些外界因素。我會告訴自己,我今天不快樂,是因為航空公司的飛機在跑道上滯留了三個小時,航空公司要為我的快樂負責。我今天吃多了,是因為一名客戶帶我到他最喜歡的燒烤酒吧,那裏的菜品種類豐盛、熱量高而且美味難以抗拒,也就是說,我的客戶或者這家飯店應當為我無法控製食欲負責。

加上“我盡最大努力了嗎”的問題,就是加入了嚐試的因素。它向我的問答過程注入了個人主導權和責任感。使用新問題清單幾周以後,我發現了一個意外結果。積極問題不僅會引出答案,它們還使我對那些目標產生了不同程度的投入感。為了準確描述我的努力程度,我不能隻是回答“是或否”或者“30分鍾”,我必須反複思考回答的措辭。首先,我必須衡量我的努力程度。為了讓它有意義,我必須根據一個相對標準來衡量,拿最近幾天的努力程度與之前做比較,以便觀察我是否越來越積極、是否真的有進步。我選擇用10分製給自己打分,10分為滿分。如果追求快樂的分數低了,我隻會批評我自己。我們或許無法每次都實現目標,但是沒有借口不去嚐試。任何人都可以嚐試。

每日問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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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我每日問答的題目變換了很多次。隻有不斷調整改變,這個問題清單才有意義。如果我在某些事上沒有進步,我就會增加一些新的問題促使我去改變。以上是我現在每日問答的一周情況示例。

問題的個數可以自行決定。這是你的個人選擇,取決於你想改善多少事。我的一些客戶每天晚上隻反思三四個問題。我的問答清單有22個問題,這是因為我需要很多幫助,還因為我已經堅持這樣做很久了。幾年來,我一直都在處理一些廣義上的人際問題,成功人士剛開始進行這種每日問答時經常會選擇反思這些問題,例如在工作中少一點“強迫欲”或“控製欲”,抑製什麽時候都想贏的想法,更多與同事合作、更多和家人相處。而我已經“解決”了這些問題,至少在某種程度上,它們不再值得出現在我的每日問答清單上。例如,像堅持做俯臥撐、按時服藥、抵製甜點等。

我填寫上邊樣表的那一周,是我典型的出國工作時間。當時我從紐約飛到羅馬,然後再到馬德裏、蘇黎世,最後經新加坡飛到雅加達。我在三個歐洲城市都發表了長篇演講。我在旅途中也遇到過一些麻煩,比如有一個約好的司機始終沒有出現,這降低了我不浪費精力在無法改變的事情上的分數。我睡了幾晚好覺,也有幾晚睡得不那麽好,這不可避免地會影響打分。我的減肥計劃也受到了挑戰,因為在羅馬、蘇黎世和馬德裏都有非常誘人的晚餐。我非常享受站在人群前發表演講的感覺。我在電子郵件和瑣事上花費了很多時間,我寫作的時間沒有達到自己的預期。每晚當我寫下這些問題的答案時,所有結果都擺在那裏,等著我去反思。我對這一周的反思總結是:對一個65歲的人來說,我這一周的安排有點兒瘋狂。我想繼續這樣做下去,但是要把節奏稍微放慢一點。我們將會看到,我如果不把這個目標放進每日問答中,可能就會忘記它。

這裏要說的是,你的每日問答應該能夠反映你的目標。它們不一定要公布於眾,除非你在寫一本這方麵的書,這意味設計它們時不必考慮他人的評判,打造這份問答清單,並不是要給別人看的。它是專屬於你的清單,專屬於你的生活。你可以用ABCD來給自己的努力程度打分,也可以用1~100分或者0~10分打分,怎樣都行。你需要考慮的問題隻有一個:我能否堅持這個問答清單?我是否願意每天晚上來回答它?

積極問題讓你嚐試改變

積極問題並不是千篇一律的。專業的民意測驗專家都知道,向受訪對象提問的方式會對民意調查結果產生很大影響。例如:問我是否同意“軍事力量是確保和平的最佳手段”,和讓我在“軍事力量是確保和平的最佳手段”和“外交手段是確保和平的最佳手段”之間做選擇,這兩種調查方式是有差異的。有外交手段這個選項時,選擇軍事力量的人要少得多。

正是這種差異把積極問題變成了能對付一切敵人的法寶。使用“你盡最大努力……了嗎”的措辭,能夠誘發人們去嚐試。

嚐試不僅能改變我們的行為,還能改變我們對這些行為的理解和反應。嚐試不隻是對我們的目標清單進行語言上的調整,它還能帶來一些意外的情感衝擊,激發我們做出改變,或者徹底把我們踢出一場遊戲。

想象一下,你想在自己的行為改變清單上列出哪些每日問答。如果你和大多數人一樣,這些目標就不外乎幾大類:健康、家庭、人際關係、金錢、智慧、自律等。

其中會有一兩個有關家庭關係的問題。例如,要對你的伴侶更好一點、對孩子們更耐心一點。幾個有關飲食和健康的目標。例如,減少糖的攝入、報名瑜伽班、每天用牙線清潔牙齒。還有一個時間管理目標。例如,在午夜前上床睡覺、每天看電視的時間不超過三小時。

其中會有一些關於工作的行為習慣。例如,請求幫助、拓展你的社交圈、尋找新工作。此外,還有一些更具體的想法。例如,開始寫博客、加入一個專業團體、為商業出版物撰寫文章。

其中會有一些增長智慧的做法,例如閱讀《米德爾馬契》、參加一個美術班、學習漢語,還有戒除某種不理想的個人習慣,例如咬手指甲、頻繁說“你知道”、在地板上亂扔衣服。

而且,因為我們喜歡明確的短期目標,我們還可以設置一些在不遠的將來就能實現的一些具體目標,哪怕是完成一件跑腿的小差事,或者是重新裝修好房子這樣神清氣爽的事情。接下來,把這些目標列在一個表中,這樣你就可以每天給它們打分。最好確保你的每個問題都以“我是否盡最大努力……”開頭。然後研究這份清單,估測你在接下來30天裏做好這些事的可能性。90%的人給自己預測的成功率在平均水平以上,如果你和大多數人一樣,你會認為自己多半能夠實現所有目標。

任何自我完善的項目開始之初,我們信心都比較高漲,都會認為自己能夠實現目標。但是在現實世界中,我們都是超級計劃人、差勁行動人,實際情況很少如此。

當我檢查培訓班成員的每日問答練習時,我用一個非常有把握的預言打擊他們說:“不出兩個星期,你們就會有一半人放棄,不再回答這些每日問答題目。”

然後我解釋說,他們不僅會在某些目標上懈怠下來,還有可能不再堅持每天給自己打分,從而放棄整個計劃。我說,這就是人性。在每一組裏,不是人人都能做到A級,哪怕他們的自我評價都很好。有些人會比其他人更勤奮,這產生了不同層次的努力程度。我對自己的預測很有信心,因為我經常看到這種情況發生。對於我們任何一個人來說,每天對著鏡子承認自己沒有做到,甚至沒有嚐試去做那些我們認為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是非常困難的。

哪怕是最熱情實踐檢查清單和每日問答的人,哪怕他們非常擁護這些概念,他們對這種痛苦也不是免疫的。波士頓的外科醫生兼作家阿圖·葛文德博士在2011年出版過一本《清單革命》,我們曾在電話裏討論我的每日問答,他一下子就被迷住了,表示要把這種問答納入自己的日常安排中去。

幾個月之後,當我檢查他的進度時,他講述了這些問答是如何改變了他的生活。盡管他才40多歲而且身體健康,但他有老婆和兩個兒子要養。他沒有人壽保險來保護家庭,這讓他很苦惱。所以他在自己的每日問答清單上加了一個問題:你買人壽保險了嗎?這根本算不上是行為習慣,更像是一件雜事,他隻要做了這件事,就可以把它從清單上去掉。但是……

一連過了十四天,他對買人壽保險這個問題的回答依然是“否”。

葛文德博士盯著這一串令人泄氣的“否”,感到非常諷刺,他每天都會拯救一些陌生人的生命,卻不能完成買人壽保險這麽簡單的任務來保護自己最愛的人。在這場自己出題的測驗裏,他失敗了。

但是諷刺不會誘發行動。葛文德博士告訴我,“否”的積累誘發了一種緊張情緒。他感覺很尷尬,自己沒能完成這麽一件既簡單又有重大好處的任務。第二天,他去購買了人壽保險。

這就是每日問答的秘密力量。如果我們最終沒有達到目標,我們要麽放棄提問,要麽迫使自己采取行動。我們感到羞愧或尷尬,因為我們寫了問題,知道答案,卻依然不及格。如果問題的開頭是“我是否盡最大努力……”,這種感覺更糟,我們必須承認,我們甚至沒有去嚐試做我們知道應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