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被跟蹤

一天沒睡,回到車上,困勁兒上來,我一下子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香,醒來以後,渾身酸痛。看來確實是年齡大了,這麽一場大架打下來,身體還真有點吃不消。

伸了個懶腰,正準備再睡上一會兒,突然之間,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又來了。

我瞬間睡意全無。坐起身來,警覺地四下看了看,後麵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引起了我的注意。這輛車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不過當時沒有太留意。

仔細看了看,憑我的直覺,車裏麵有人。

內蒙古的十二月底,室外的氣溫已經是零下三十多攝氏度了,除了我這種沒地方可去又實在困得受不了的人,誰會沒事在車裏待著?

再次確認了一下,車裏麵肯定有人。不過車子的發動機並沒有打開,因為車身的後麵看不到水汽。看了看表,淩晨一點三十五分,也就是說,從我回來算起,這輛車裏麵的人,已經盯我盯了整整四個小時了。

這事有點邪門!

等等,不對啊。上次跟蹤我的人,是那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這次會是誰?我在這兒沒什麽仇人,如果是村子裏的人想要報複我,盯我這麽長時間幹嗎,直接過來幹我不就完了?從後視鏡可以看見,後麵這輛車應該是輛頂配大切,少說也得百來萬,普通的農村人一般不會買這種不實用的車子。如果不是村子裏要報複我的人,那車上的人會是誰?

我慢慢坐起身來,輕輕放開手刹,掛上了擋,但是並沒有打開車燈。我定了定神,猛地一踩油門,同時急打方向盤,車子瞬間向前衝了出去。

開出一百多米,從後視鏡看了看,那輛大切並沒有動。

我鬆了口氣,看來我有點過度緊張了。

打開車燈,點了根煙抽了兩口,拿出手機正準備導航,無意間瞟了一眼後視鏡,隻見那輛黑色越野車正緩緩從路邊開出來,片刻間開上主路,快速跟了上來。

還真是衝我來的!

我猛踩了一下油門,車子向前衝去,果然,那輛車也加速跟了上來。我後背一下子冒出了冷汗,它要幹什麽?

我很清楚,後麵那輛大切各方麵性能都遠遠高於我現在開的這輛租來的比亞迪。我跟他飆車,肯定沒戲。

從後視鏡看了看,黑色大切在後麵不疾不徐地跟著我,我加速他也加速,我減速他也減速,似乎並不著急攆上我。

貓捉老鼠啊?

我熄了大燈,四下打量起來,附近全是直路,在直路上,一輛比亞迪要想甩掉大切,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我加速往前開,不大會兒工夫,車子開出了村子。

我把油門踩到底,憑著記憶,把車子向鎮子的方向開去。那輛車也加速追了上來,但跟我保持著幾百米的距離,並沒有攆上來。

十幾分鍾後,車子開進了鎮子,我見岔道就拐,試圖把那輛車甩掉,但是根本沒戲,那輛車死死盯著我,始終保持著幾百米的距離。

前麵又是一個路口,我向左急打方向盤,拐上了向左的岔道。這條路隻有不到二百米長,我注意到,右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小型停車場。

看了看後視鏡,大切還沒有拐過來。我瞬間有了主意,踩下油門加速向前衝去,車子衝到停車場入口的位置,我打方向、換擋、拉手刹、踩離合,一氣嗬成。車子一個漂亮的漂移,進了停車場,正停在一個空車位上,同時我將發動機熄火。就在這時,我看到那輛黑色大切拐上了前麵的那條路。

大切並沒有注意到,我已經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將車子開進了停車場。它繼續向前衝去。等大切開過去後,我打著發動機,慢慢將車子開出停車場,順原路返回,拐了幾拐後,從另一條路開出了小鎮。

我沒敢停車,也沒敢開大燈,一路向前開去,找到了最近的一個高速入口,把車開上了高速。向前開了三十多公裏後,有一個服務區。我把車開進服務區,一直開到最深處的一個隱蔽的牆角,這才把車停了下來。

把車熄了火,這時候我才發現,我渾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濕透,兩隻胳膊都有點不聽使喚了。我點了根煙,抽了好幾口,這才平靜下來。

不行,我得仔細想想,把這些天遇到的事情好好捋一捋。

所有事情變得不對勁,是從聖誕節那天開始的。更準確地說,是從聖誕節之前的一周左右開始的。聖誕節前的一周多,我就隱隱約約開始有了一種不對勁的感覺,不過當時沒有太在意。現在回憶起來,從那時候起,我就開始被人跟蹤了。

之後,我就遇到了那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我來內蒙古之前連夜審過那個人,但他什麽也沒有告訴我,我一氣之下把他銬在了我家的暖氣管子上,這才出發來內蒙古,查詢我的身世。

我原本以為之前所有的不對勁都是因為那個人,但現在看來,我很可能錯了。那人現在還銬在我家的暖氣管子上,怎麽可能出來再次跟蹤我?

我雖然在道兒上混,但平時為人圓滑,從來不得罪人,更沒有什麽仇家。

如果不是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那麽剛剛一路追我的切諾基,上麵會是誰?

從剛剛的追車過程中,我能感覺到駕駛那輛大切的不是一般人。

我二十歲左右那陣兒酷愛玩車,當年名動全國的“二環十三郎”,就是我哥們兒。我曾經花了很多年的時間研究賽車的各種技巧,雖然不算頂尖級高手,但跟一般人比車技,可以說分分鍾碾壓。剛剛的追車過程,盡管幾乎每一個路口我都是用極限漂移過去的,但始終沒能甩掉那輛大切。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那輛切諾基上的人,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切諾基上的,到底是什麽人?

他為什麽要跟蹤我?

坐在服務區的車裏,我思來想去,但沒有任何頭緒。

看來這一切的答案,都得找那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去要了。我使勁抹了把臉,努力精神了一下,把車子加滿油,開出服務區,向北京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再沒有遇到什麽事情。當天中午十二點,我回到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