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說到這兒,趙五眼現痛怨之色,咬咬牙接著說:“要說四哥在北洋將士中可是聲威赫赫,無人不服,所以到了小站就立時聚攏了人心,不過袁世凱那廝見北洋舊部隻聽四哥的招呼,不服他的將令,就借個時機痛下殺手,以四哥違反軍紀為名,用大人的槍當眾斃了四哥!”回憶到此處,他把雙拳握得咯吱作響,臉現痛色。

李白安忙追問:“之後怎樣了?”“我等老兄弟得知後無不義憤填膺,向大人哭訴,可大人……”“中堂怎麽說?”

“大人卻說,那袁世凱如不殺四哥,就無法統一北洋號令,樹立軍威,這是無奈之舉,叫我們不必深究。可惜了四哥跟隨大人曆經槍林彈雨,刀頭舔血,忠心耿耿,最後卻落了個祭旗的下場!”說罷,勾起往事,痛心不已。

李白安雖與馬四交情深厚,但也知李鴻章所言不虛。那袁世凱如是招募新兵倒是容易樹立帥威,但在一群久經戰陣的旁係舊部裏樹立威信,不殺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可能真沒別的辦法,隻是可惜了四哥。

他隻得歎了一聲,也沒多說,岔開話題接著問:“五哥,你現在還在大人身邊嗎?”

趙五收了收心說道:“那還有差,我還是大人的親兵隊長,還兼著香港巡防提督!”說罷指了指官帽。

李白安大惑:“那香港九龍不是早已割與英國做租界了嗎?你這官兒是……”

趙五倒是個直爽漢子,此時又轉悲為笑,哈哈笑道:“白安,這就是大人的高明之處了,大人說要讓英國人時時對我們有一些畏懼之心,才不敢肆意妄為。自從他來廣州總督兩廣後,就設了一堆香港官員,沒事兒還帶著官兵到租界外巡查呢!大人說這叫虛實並濟,敲山震虎,唬那些英國人不敢亂來。

這不,九龍有一港口城寨,裏頭那個守衛官還真夠硬氣,帶著兵民到現在都沒降了英國佬,那城頭還掛著大清的龍旗呢!大人剛帶我們坐船去慰問了他們,並授了守官九龍提督。那守官激動地帶領全鎮百姓跪拜,宣誓誓死效忠大清!永不降英!”

李白安知道李鴻章智計無雙,此時心中更是感佩。

趙五收住笑接著說:“這不我們剛回返從珠江上岸,路上就看見林中火起,大人就命我們來查個究竟,他先回府了!”

他又看看秦瀟等四人問道:“那幾個孩子說什麽邪教放火,到底怎麽回事?”李白安將秦瀟幾個喊了過來,將來龍去脈說與趙五聽。

趙五聽罷微一皺眉道:“此事還涉及洋人!幸虧沒死了,要不這當口,可是夠大人頭疼的了!這麽說來,那聖母和領頭的都跑了,那我叫手下多抓些教徒來審審,看看他們還做了哪些惡事!”

吩咐完手下轉過來說:“白安,你們現在跟我回府吧,大人不定高興成什麽樣兒呢!”

李白安搖搖頭:“我也無時無刻不想見到大人,可是他老人家一路舟車勞頓,現在還是深夜,讓大人多歇歇吧!明天一早我們再過府拜見!”

趙五想了想說:“這樣也好,還是你想得周全,那我先帶人處理邪教的事兒,明早總督府見!”說罷告別與隨從策馬而去。

盛思蕊見李白安看他們的神情臉色不好看,就嬉皮笑臉說:“還是義父交遊滿天下呀!要不是您老人家,我們說不準就要被官兵抓了!義父情麵大如天,罩得我們暖心顏!”

她是順嘴胡拍馬屁,其他三個雖也不懂得拍,但也是一味地附和。

李白安這次倒沒怎麽生氣,隻是斥了句:“油嘴滑舌!下次小心點兒,別被官兵盯上,這可是大清,他們可是說砍就砍的!”說罷幾人一同回往客棧。

原來幾人回去後,心月困乏先睡了,徐三豹喝了不少酒也去歇了,李錢晉三人喝茶聊天直到更打子時還沒見他們回來,就叫醒徐三豹一起分頭去找,正好讓李白安在東邊碰上。

回到客棧,幾人也都找回來了,聽他們說完邪教起壇的前前後後及細枝末節,晉先予先說:“那讓人立刻癡癡傻傻的定是迷藥,按你們說的教眾也是著了幻藥。隻是我沒見過此等厲害的,那可要把握得絲毫不差才行!”

錢千金說:“這紅蓮教顯然是借用了百多年前白蓮教的說辭,可行事手法卻又不一,你說他們不殺人隻放血,顯然是在修煉邪術呀!不過人血修煉需要這麽大陣仗嗎?還搞得神魔仙道的,真讓人匪夷所思!”

李白安說:“你們說那聖母輕功能從幾十米遠,六七米高,飄著飛行,不停腳不借力,這輕功當真聞所未聞!不過我師父說過‘輕身雲中飄,必是蒙人招’,想必她用了什麽術數隻是你們沒看出來!”

徐三豹躁道:“都別說了,明天一早還要去拜見大人!有什麽話放在明天,不,今天晚些不行嗎?”他拿出懷表一看,都快淩晨兩點了,各人便自行休息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