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正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一絲希望透過鉛墨的濃雲射了下來,一位白發蒼蒼的傳教士的到訪給了艾米拉一線生機。

他看了看艾米拉的病情,一把撕開了她的衣領,博士惱怒剛要責備阻止,傳教士說:“看吧,先生,這就是吸血鬼的傑作!”

隻見艾米拉脖頸下方的動脈處有兩處烏黑的小洞,雖然看上去並沒有任何愈合的跡象,但也不流血。隨著艾米拉的扭動,那兩個洞扭曲著就如潘多拉的魔眼,散發著死亡與災禍。

費舍爾自打來就從未想過要扒開艾米拉的領子看看,此時看到也不由得愣在那裏。

傳教士接著說:“這就是真正的原因!臭名昭著的吸血鬼公爵德古拉又開始挑選他的女伴了!巴黎已經有幾個年輕貌美流連於聲色場上的女子被感染了!吸血鬼之所以咬了她卻並未將她帶走,證明她隻是德古拉的性奴隸之一,並非他最終的目標!必須要徹底殺死德古拉,這位女士才能有生的希望!”

費舍爾立刻瞳仁爆出,問該怎麽辦。修道士接著說吸血鬼異常殘暴凶殘,行動疾如鬼魅,且身猛力大,如不設下埋伏很難成功。

現在城中一大家族的女兒已經被德古拉夜襲過兩次,但由於其家財雄厚,守衛森嚴,吸血鬼兩次雖擊殺了不少護衛但都沒能將那女孩兒帶走。

按時間算,吸血鬼這次行動也就在這一兩天,而他這次來其他受害者家裏也是為了尋找幫手擊殺吸血鬼。

五十幾年前這位傳教士還是少年的時候就參加過一次圍剿德古拉的行動,當時七名傳教士和十二名勇士中隻有他一人生還但還是丟掉了一隻眼睛,身體也大為受損,到現在還拄著拐。

費舍爾此時目光堅定,也已心焚如火,他告訴傳教士他有一個很厲害的朋友一定能幫上大忙,起身進實驗室帶好了應用之物和一劑綠藥就招呼著傳教士出發。

傳教士還在問那個朋友在哪裏,博士隻是神秘一笑道他在該出現的時候一定會出現。

臨行前他囑咐俞灝德他的一切應用之物都放在屋中的那隻箱子裏,如果他回不來……傳教士插嘴道:“那就立即砍下艾米拉的頭,然後一把火燒了她的屍體!”費舍爾極力壓製巨大的痛苦,硬生生地點點頭,然後頭也不回地隨傳教士而去。

博士走後,俞灝德和沐漪靈進入了焦躁的等待之中,他二人經過幾天的接觸,也漸漸熟絡了起來,開始像朋友一樣交談以緩解等待之急。

到了晚上十二點,昏昏欲睡的二人被艾米拉的尖聲號叫驚醒,隻見她在**瘋狂地扭曲扯咬著,渾身的血管青筋都暴了出來,配上她的一臉慘白和尖利的獠牙直如午夜的惡鬼。

沐漪靈嚇得渾身發抖躲在俞灝德懷裏,他雖也感覺驚恐但此時心中的溫情蜜意卻又希望這驚悚的過程永遠不要結束。

經過了大約一個小時的拚命折騰,艾米拉突然像被抽了筋一般,整個人癱軟了下去。俞灝德急忙過去一摸,還好鼻息尚在。

淩晨四點多,黎明尚未到來,一身是傷的博士回來了,他沒忘先去看看艾米拉,隨後由俞灝德幫忙處理傷口。

他見費舍爾身上的傷口都是由尖銳物造成的劃抓傷,就像是同利爪猛獸剛剛搏鬥過一般,所幸傷得不深。

費舍爾緩緩說道:“吸血鬼沒被殺死,展翅飛逃,我追到藥效盡失也沒能抓到,傳教士被殺死了!”俞灝德一驚,心說那白發蒼蒼的老者還是喪身於吸血鬼的利爪之下了!

“但是,”博士頓了頓接著說,“他告訴了我吸血鬼的藏身之所和殺死他的辦法!我一定要救艾米拉!”說完因虛弱過度昏睡了過去。

天剛放亮,他又抖擻精神出了門。晚上回來時他帶了一大堆十字架、桃木、銀器、弓弩和大蒜等物,再將自己關進實驗室裏。

第二天早早的,幾個強壯的斯拉夫人身挎武器,駕著馬車出現在房門前,這是費舍爾昨天雇用的幫手,據說勇猛異常。

他把一切應用之物裝上了一輛馬車,隨後來到屋中解開艾米拉,凝望著昏睡的她在她額上深深一吻後讓沐漪靈幫她穿戴好,抱起已經氣若遊絲的愛人上了馬車。

費舍爾在車上探身對俞灝德說:“灝德,我的朋友。我要去羅馬尼亞的特蘭西瓦尼亞為艾米拉尋求最終的解救之道。”俞灝德一聽也要同往。

博士搖搖頭說:“我忠實的朋友,此行過於凶險!你還年輕沒必要為此喪命。我還有重要的事要托付於你。”

說罷俯身在俞灝德耳邊接著說:“我的藥你一定知道是怎麽回事,感謝你守口如瓶。但這是人類史上最重要的發明之一,我希望你秘密替我保管,千萬別毀了它!還有我把一切都鎖在了屋中的箱子裏,這是鑰匙,如果我們一個月後還沒有音訊,你就看著幫我處理吧!”

說罷抬頭看看俞沐二人說:“年輕的朋友們,我們先走了。你們一定要自己保重!”說罷關上車門,一行人趕馬揚鞭,絕塵而去。

之後俞灝德就留在艾米拉家中等候消息,而沐漪靈則結束了看護回家去了,隔一個星期來問問情況。

一個月過去了,博士他們杳無音訊,兩個月過去了,他們還是音訊全無,直到三個月過去後,費舍爾和艾米拉一行真如墮入深海的石子一樣徹底消失了。

俞灝德不情願地打開那隻木箱,看完了博士留給他的信和艾米拉之前留給博士的信,查看著博士的遺物,不禁熱淚滿麵。

他按著費舍爾的遺囑將大筆遺產捐給了慈善院,而自己再次成了孤家寡人。其實博士留給他的錢也夠他平穩生活相當一段時間了,可是該何去何從呢?

此時他已對沐漪靈心生愛慕,也就決定留在巴黎繼續生計。

秦瀟說話了:“你說了這麽久,不就是說費舍爾就是海德,那他不是死了?”俞灝德搖搖頭:“至今音訊全無!”

盛思蕊說:“那就是說巴黎的海德就是你注射了藥水變的?可你又為什麽作惡?”李白安說:“這當中一定另有隱情。不過你說得這般囉唆,我怕你還沒講完血就流盡了!”

俞灝德看看傷口還在滲出的血,勉強起身走到桌邊,拿出隻針管抽了些淡粉色的藥水就要往胳膊上注射,盛思蕊忙叫:“打住,你不會又要變身吧?”

“這是延緩心跳,幫助傷口愈合的藥,各位放心!”注射完畢,重新躺了回去,繼續說,“各位不要急,前麵的起因有些曲折,後麵我的故事就簡單多了!”